笑死,祭拜哪有去寻师尊重要? 再者,自从在地堡中,亲眼目睹了那些惨死的姑娘们,牧白就已经对牧家完全不抱有任何好感了。 此前他真情实感磕的那几个头,就全当是替原主尽孝了。 不会再二次回磕了。 跪着磕头,膝盖也蛮疼的。 如此,牧白就在两个弟子的搀扶之下,宛如被人打得半身不遂一样,一步一踉跄地去寻了奚华。 此刻,奚华正盘腿坐在一片空地上打坐,还双眸紧闭,一直等那两个弟子将牧白放下,并且拱手行礼退下了,奚华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牧白一阵牙疼,暗想,难道师尊余毒未清? 要不然,怎么他来了,也不睁开眼睛看看他? 还是说,自己装得还不够惨烈,也不够可怜? 所以,师尊不甚怜惜他? 如此想来,牧白“哎呦”一声,一下子就跌坐在地,弱柳扶风一般,跪坐在自己的脚心上,捂着胸口,一阵咳嗽。 边咳,还边断断续续地道:“徒儿……徒儿拜见师尊,咳咳咳。” 奚华听见动静,果真睁开了眼睛,在冷漠地扫了牧白一眼后,神情自若地道:“身上还痛么?” “不痛了……” 牧白嘴上说不痛,但他表现出的样子很痛苦,又是尝试多次,都无法起身,又是胸闷气短,怎么都止不住咳嗽,好像要把肺管都生生咳出来。 总而言之,他的言行非常不一致。嘴上要清冷倔强,身体上要柔弱无助,楚楚可怜。 这种反差感,牧白自认为拿捏得刚刚好,可以最大程度地激起师尊的愧疚,以及怜惜。 哪知,奚华听罢,却淡淡道:“既然身体无碍,那便跪好。” “跪直了。” 牧白:“???” 这情况不对劲儿啊! 师尊不对劲! 说好的愧疚呢?怜惜呢? 一上来就让他跪好? “那个……哎呦,”牧白脸色一苦,捂着后腰,面容痛苦,“其实,其实身上还是疼的,后腰……后腰好痛,就好像……好像要断掉一样!” 他这话不假,只是比较夸张,后腰确实又酸又麻,还隐隐作痛,鬼知道奚华昨晚发了疯一样,撞得有多猛烈。 也就幸好他皮糙肉厚,要是换个人,现在尸体都该凉透了。 他本以为,这样可以引得师尊对他百般垂怜,哪知奚华却依旧神情淡漠地道:“纵是疼,也是你自讨苦吃。” 牧白:“!” 我踏马……? 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 “为师昨夜告诫过你们吧,不允许任何人跟上来,你为何不听?” 这句话昨晚师尊已经问过了啊,而且,还问了不止一次,牧白也回答过了,怎么还要问? “我……我就是担心师尊,生怕师尊遇见危险,所以,才想着去助师尊一臂之力……” 问吧,问吧,反正不管奚华问他多少遍,他始终都是这个理由,总不能告诉奚华,他是想趁乱和师尊增进感情吧? “你该知道,师命不可违,无论你有什么理由。” 牧白心里骂了句脏话,但表面上,他还是把头一低,狠狠咬了一下牙齿,表现得既无比委屈,又无比乖顺,重重点了点头,说了句:“师尊,徒儿知错了……” 错个鬼,他才没错。错的人是奚华,好吗? 昨晚要不是他赶去,奚华只怕不知道要变成什么鬼样子! 而且,昨夜的肌肤之亲,坦陈相见,可是奚华全程主动的,牧白只能说是被逼无奈,情势所迫,无可奈何,无能为力……至多不过就是他半推半就…… 然后就水到渠成了。 反正,要是论错,肯定奚华的错更大! 他奶奶的,现在牧白还浑身都疼,感觉四肢百骸都跟被压土机,狠狠碾过一样! 奚华看着挺清瘦,也挺斯文,挺文弱的,怎么劲儿那么大? 恨不得把他创死,创碎,活生生创烂! 这会儿牧白那里都是麻的,他也不敢查看,更不敢伸手去摸——当然,众目睽睽之下,也是没这个机会的。 牧白吸了吸鼻子,再抬起脸时,眼眶就红了——他愣是掐着大腿,狠狠把眼眶憋红的——漆黑得宛如黑曜石一般的瞳孔,蒙着一层淡淡的,似有似无的朦胧雾气。 让他看起来非常惹人怜爱,娇娇弱弱,楚楚可怜,即便他暗地里已经化身祖安达人,痛骂了一百遍,奚华枉修正道,奚华枉为人师…… 然而,奚华却不觉得他这个模样可怜,甚至觉得有一点可恨。 昨夜,是他一时冲动,所以才强迫了牧白,并且彻夜未眠,也彻夜狂欢。 小白的滋味,令他食髓知味,难以忘怀。 如今狂躁散尽,冷静下来之后,奚华却又觉得,这事情没有那般简单。 怎么想都觉得,是牧白在处心积虑地接近他,亲近他,不折手段也要得到他。 甚至可以说是,牧白别有目的,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玩弄他的身体。 奚华现在就有这种感觉,并且,还相当强烈。 是他担心牧白醒来后,会在人前胡言乱语,所以,才差了江玉言过去好生照料。 也是他吩咐江玉言,把狐毛大氅拿去给牧白披上。 因为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奚华发现这孩子被娇宠坏了,极娇贵,极畏寒,还细皮白肉,不耐折腾。 就譬如昨夜,奚华自认为还是垂怜这只跌落枝头的凤凰,顾念他年幼,顾念他未经人事,也顾念他细皮白肉惹人怜。 所以,根本没有太过暴戾对待,始终是收了劲儿的,结果,牧白还是晕厥过去了。 晕厥得突然,晕厥得快速,让奚华都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不过…… 从现在看来,奚华认为,自己的身体应该没有残缺,因为,小白的脸色,以及他的形容,实在是狼狈又可怜。 小白的每一声呼痛,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每一分痛色,都好像在告诉奚华——师尊真的很厉害。 奚华突然有些满意小白的事后状态,但他不会轻易表现出来。 再者,奚华根本就没有打算承认昨夜发生的事情。 也不打算给小白什么名分,更加不会给他任何许诺。 他要和小白玩一种很有意思的游戏,类似于你追我赶。 他要走在前面,让小白竭尽全力地追赶他,变着花样地亲近他。 他不会再主动了,最起码,明面上是这样,还得逼迫着小白主动。 然后…… 他们会肌肤相亲。 会坦诚相见。 会唇|齿相依。 会…… 会发生各种道侣之间,才可以发生的事情。 他们明面上是师徒,小白回个话,都得恭恭敬敬地跪在他面前。 但私底下,他们就是道侣……不对,不应该是道侣。 奚华认为,私底下他们也不应该是道侣,准确来说,应该是床伴,他需要汲取小白身上的朝气,还有他的温度。 而小白同样需要借助他的身体,来修合欢道。 各取所需而已,谁也不吃亏。 “知错能改么?” 很久之后,奚华才开口,语气便严厉了许多,看起来就是一位严师,“能不能改?” 牧白硬着头皮点头:“能,能,能改。” 能改才怪! 他现在就想知道,说好的惭愧呢?忏悔呢?对他的许诺呢? 一夜过后,师尊的脑子是被尸虫吃掉了吗? 昨夜种种,他全忘干净了? 一点点都记不得了? 找他过来,就为了教训他,问他知不知错,能不能改? 就不问点别的吗? 譬如……他那里伤得厉不厉害……? 真不开口问一句吗? “师尊,”牧白抬头,紧张地攥着衣袖,主动出击道,“师尊寻徒儿过来,就只是问这个?” 奚华:“非也。” 此话一出,牧白一阵兴奋,他就知道,师尊肯定还是记得一点的,不可能是那种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的斯文败类! 牧白立马满怀期待,用亮晶晶,水汪汪的狗狗眼,仰头望着奚华,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昨夜的画面。 想起师尊曾经和他紧|密|相|连,连一丝丝缝隙都没有。 想起师尊咬过他的耳垂,温柔地唤他小白。 更想起师尊喉咙里,发出的阵阵沉闷,又醉人的喘|息…… 不行了,不行了。 光是一想,牧白的脸就开始阵阵发|烫了。 他隐约听见师尊温声细语地唤他“小白”,于是便鬼使神差地跪行过去。 两手很自然地攀上了师尊的膝。 牧白仰着头,红着脸,觉得耳朵里一定在噗嗤噗嗤地喷着热气,他整个人好像快熟透了一样。 师尊身上很冷,师尊的膝头更硬,他的两只爪子搭在上面,还忍不住瑟瑟抖了抖。 他是激动得抖。 “小白。” 奚华又唤了他一声,低眸凝视着面前清俊的脸,神情无比悲悯,又无比怜爱。 “小白,你往后一定要谨遵师命,别总是让师尊担心你。” “记住了么?” 牧白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伸过脸去,他觉得师尊下一刻,一定会怜爱地摸一摸他的脸,所以,他主动伸过去了。 谁知,奚华根本没摸,反而还轻轻将他推开了。 一下子就推开了! 牧白:“?” 什么情况?? “好了,既然你已知错,那这次便不罚了,下次再犯,两错并罚。” 奚华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牧白简直是一头雾水,一脸懵逼,他忍不住问:“师尊,昨夜师尊和我……” “救你是为人师表,应该做的。” “……” 不是,不是这个! 不是师尊救他,而是他救师尊啊! “那我身上的伤……”牧白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红着脸道,“好多内伤的。”内伤,很内。 奚华听罢,便一抬手,掌心处又浮现出了那支通体漆黑的长笛,他摇头轻叹:“真是拿你没办法,来吧。” “啊!” 牧白眼睛一下子睁多大,赶紧左右环顾一圈,见没人往这里看,他跪直了身子,两手按着师尊的膝盖,压低声儿道:“师尊,你……你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奚华故作不解,蹙了蹙眉道,“这笛子本就是用来治疗内伤的,从口进入,可测五脏六腑是否有损。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么?” 顿了顿,他眉头蹙得更深了,“看来,师尊的话,你连一个字都没有放在心上。” 牧白简直快要抓狂了,他已经完全确定,师尊根本记不得昨夜发生的种种了! 怪不得对他如此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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