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来用他的普通话,即兴地唱了几句词。 唱着唱着,也是许来先从这完全没和谐到一个调上的音乐反应过来,没忍住笑出声,一笑就将把音乐的氛围都给中断了。 时间渐渐地就不早了,月儿被团状的高积云掩盖住了。 许来是给颜景时越多越多惊喜的人。 起初定下许来时,颜景时就觉得许来长相挺招人喜欢,实际上的黑料也没什么,虽然糊可能是一部分原因。 许来像是一个谜,越拆开越惊喜的谜。 从上一次无人岛部分的录制开始,颜景时就发现许来不会去抱怨周遭的环境,适应能力很强,很自然地能找到与周围融洽的办法。 他真诚,有礼貌,面对着说着陌生的话的陌生人也依旧事事有回应。 他不会会为了节目作秀、去扮演什嚒人设——颜景时也不需要他这样做,所以他的反应都很真实。 还有,哪怕朋友的口琴技巧其实有些粗糙,许来都毫不犹豫地夸赞桑吉,很捧场,笑得很大声,鼓掌很用劲,不是那种敷衍的伪装而是确实是那种真心诚意的夸赞,也完全没有轻视或者有什么自己身为歌手、我演奏的技巧比你好的优越感。 这样的许来是谁看了都想成为他的朋友的。 到夜晚,桑吉带许来去准备好的房间。 桑吉家的房子是相当老了,石阶、门板、墙壁、地面……都有些微小又不太显眼的裂缝,但相当干净,连厨房那种油烟重的地方都没有污迹、油迹,显现出主人对家的爱惜。 桑吉带许来过来的房间的装饰稍微有点和其它房间不太一样,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秀气。 墙壁上有一个小小的窗,窗边放着一盆小小的不用怎么打理也能长得很好的薄荷,掐一掐叶子,浓烈的薄荷香味迅速攻占鼻腔。 有床,有衣柜,有一个小桌子,墙壁上贴着霉痕沾染得如落了花瓣一样的明星海报——那个明星许来大概听说过,是近几年挺火的一个偶像团体的成员,年纪还挺轻。 许来忽然又想,居然是一样的,也果然是一样的。 他很少想起他原先的事情,想起时也不太拿它来和现在对比,可有些思想是不受控制的,他也不会阻止。 可能最主要还是许来也记不得书里的描述。 反正生活还是在继续。 再仔细一瞧,桌上也贴着一些可爱的贴纸。 “这是谁的房间?”许来感觉有点不对劲。 桑吉还没铺床,从柜子里拿出被子放到床上。 他喝过酒的眼神还是很清醒,脑袋略微倾斜了,眼睛透露出疑惑,拍了拍被子,大概是在问许来“铺被子需要我帮忙吗”。 许来想的不是这个问题。他是觉着这房间越看越像一个女生的房间,再联想到之前他在桑吉带着参观介绍家里的时候在客厅看见的那个贴在墙壁高处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许来猜想这是桑吉讲过名字的那个人,那个人可能是个女的。 当时许来听桑吉提名字的时候也听不太懂啊,好多事情都稀里糊涂的。 现在反应过来的许来连连摆手:“我不睡这儿。” 桑吉眨了一下眼睛,直愣愣地看向许来。许来现在已经非常熟悉这个表情了,这就是桑吉表达疑惑的方式。 “我不睡这里,”许来指自己指床,手臂在胸口交叉,“你随便给我找个地方打地铺睡就行。” 桑吉压了压眉头,这是他感到很疑惑时的表情了。 桑吉也指了指床,他以为许来是不要被子床单,看起来毫不犹豫实际上一头雾水、可能更应该说是想法非常简单不绕圈地把床单放回去,他以为许来是不喜欢加床单被罩。 桑吉留下了被子,行动和坚定的眼神表示着这天气还是得盖点被子的,不然半夜会冷的! 好半天桑吉才弄明白许来是觉得睡人家女孩儿的床不太好,桑吉恍然大悟地笑了笑,又搬来木箱给许来当床,还去找木板。 许来觉着没木板也没所谓,那木箱挺宽的,凑合睡一晚就成,但桑吉一眨眼就不知道钻哪去了,又好半天把擦过的木板扛回来,和许来一起铺好了“床”。 工作人员跟进来,架好了摄影机就离开了。 许来没有看见颜景时的影子,估计他可能已经离开了。 房间里没椅子,许来用鞋底蹭了蹭旁边一块空地,颇具象征意义般地踢走了灰尘,盘腿坐到了上面。 许来打开了手机看起来。 现在他不需要像在无人岛那样担心没饭吃、没电用了,屋子里亮堂堂的,屋外的星光也明亮,房间里开了窗,能听到流淌的溪水声。 许来看到了来自王振雄的消息,他叫他将参加完演出的感受发给他。 许来不明白参加这么些演出有什么好感受的,他只交过一次,王振雄还是回复“收到”之后再无消息,那样的话,那他要许来的演出感受干什么用呢? 许来不爱干这个事情,前几天参加了王振雄给他安排的通告,但对王振雄要求的小作文直接没回,现在看见了消息也没打算回复。 他都怕了王振雄的秒回,更怕王振雄凌晨给他发过去的曲词修改意见和下达的新要求。 但是拉黑领导这件事情,许来还没打算干。 就那样放着、晾着呗,许来现在不有通告要赶嘛,情有可原。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们,我终于回家了,昨天到家的,之后是日更+至少八章加更,但是请允许我稍微缓过劲来,真的非常抱歉以及感谢,非常非常,也卑微地希望大家多留言,夸奖也好、意见也好,想听见你们的声音。 第28章 颜景时敲了两下门,许来抬头看过去,有些疑惑。 “来给你送点这个。”颜景时走进来,蹲下身把驱蚊水和防晒霜递给许来,“止痒驱蚊的。” 许来晚上还是有点喝上头了,或者也是累过头了,精神有点熏熏然、醉蒙蒙的,他第一想法是颜景时拿这些来赔罪,就上午蹦极那事,许来都快忘了。 “噢……”他把两样东西接过来,看了看,也还是感觉对颜景时的去而复返有些意外。 山林里蚊子比较多,加之许来白天出过汗,更是惹蚊子。 他身上早就被咬了好多个包了,总是痒,都还没察觉过来就被咬了,拍也拍死过几只。 许来将驱蚊液涂到蚊子包上,清清凉凉的感觉瞬间袭来,舒服多了,脸上也因此添了些高兴的意味。 许来又把防晒霜还给颜景时:“不喜欢用防晒霜。” 按理说,艺人上镜一般有妆造,户外录制怎么也给明星用点防晒的,可颜景时不管,许来不在意,许来就完全只是释放着自己的天性。 “你上次皮肤不都晒伤了吗?”颜景时这次是出于对许来身体健康着想。 “没事,才多大点儿事情?”许来语气满不在乎,“这在山里,也没什么太阳。” 这边树的确多,但是,颜景时说:“有备无患?” “省得它增加我背包的重量。”许来说。 “行吧。”颜景时有点无奈地挑了一下眉毛。 “谢了。”许来说。 此时,消失了一会儿的桑吉也重新出现,带着一瓶酒,几盘小吃,睁着眼睛跟间谍似的从门后探过头来,眨巴两下,笑起来。 桑吉抬脚走进屋里,看见许来坐在地上也是惊讶。 他犹豫了一小下,把酒食放在许来面前的地上,又快步走出门。 “哟,夜宵啊,”颜景时笑,然后和许来告别,“你们慢慢享用,别喝太多。我没什么事了,就先回去了,明天见。” “要不,坐下来吃点?”许来也不是真讨厌颜景时,毕竟要不是颜景时,他都没机会遇着桑吉呢。 当着人家面好吃好喝的,许来也觉得怪不好的。 “我酒量不好。”颜景时眼神扫过地上的食物,最后将视线定在许来脸上,朝他微微笑了一下。 桑吉在客厅和院子里找出来了三张小板凳,进来的时候显然是把颜景时算进去了。 刚开始,桑吉的确只是想说找许来一起喝点酒,后来碰着颜景时在,心里也就想着三个人一起喝。 颜景时最终也没抗拒得了桑吉的热情,一块坐到这个房间里。 他唇上挂着笑,笑得有点无奈,也有点……期待。 私人约会也好、工作聚餐也罢,平常各种各样的聚会,颜景时不是没去过,但是三个人围坐在连桌子都没有的房间里一块吃东西,这种场面,颜景时遇到的还是少。 他喜欢体验各种各样的生活,有时候经历的多了、遇着的事多了,他反而对所有事情都有种仿佛第一次体验的新鲜感,哪怕很多其实也并没有那么罕见。 带着专注的目光去看一片熟悉的叶子,那大概也能从中发觉出惊喜。 门掩了,桑吉怕达瓦忽然进来瞪他,也怕说话的声音吵着爸爸、儿女。 蚊香在屋子的角落里静静地燃烧。 人坐在板凳上,食物放在地板上,人比食物还高,他们弯着腰吃东西,又直起身。 桑吉此刻带来的是另一瓶酒,比晚上那瓶香橼蜜酒要没那么甜,却更清新。一嗅,鼻尖涌满了野浆果久酿出来的芬芳。 片好的火腿片晶莹剔透,水煮的花生冷了也软甜,凉拌的青瓜丰盈清脆。 三个人吃着东西,举着酒杯,其实也不太说话,偶尔说上那么几句,可能互相也听不太懂,干脆就把话都融在浸了光的酒里了。 许来说:“我外婆家也是这个样子的……” 许来记忆中的外婆家和桑吉家特别像。 他还在上小学的时候,他妈妈时常会在暑假带他到外婆家住几天,外婆家有桑吉家那样的门口,也有那样的木凳子,还有厨房的那口大灶也特别像。 还有那个老电视机,外婆家的电视机比他家的还有年代感。 在那些个夏天,外公会带着他去爬树摘果子,会买来大西瓜泡在井水里然后捞出来给他用勺子挖着吃,看着他沾满西瓜汁的脸会大笑。 外婆会带他上山采花拿去卖,一边说“男孩子带花环不好看”,一边给许来编完花环戴在头上夸“我家孙子长得就是俊”。 可是童年的时光一眨眼就过了,现在只剩下一个许来,喝了酒,高高兴兴地把这些再也没法重复的往事提起,再讲给和他一起喝酒的人听。 桑吉说,火腿是他自己做的。 自家养的猪自己宰,留下了两根大腿,清洗、腌制、烟熏、发酵,保存至今,时而切一盘来作为餐桌上的美食。 咸而不腻,伴着肉质油脂特有的醇香,尤其好下口。 颜景时吃也吃得少,喝也喝得少,半小时下去,酒杯里的酒跟没喝过一样。 “你怎么不喝?”许来自己手头上那杯酒都快见底了,他望着颜景时。
110 首页 上一页 25 26 27 28 29 3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