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世子发现了宫内状况不对,身边就一直跟着多个人。” 哪怕宫里一直以来都是怀柔的态度对待储玉,储玉一直没敢放松。 阴差阳错间, 反而让他逃过一劫。 “凌大人, 我们该怎么办?”管家虽然着急, 但也想问一问凌恒的想法。 “京城里情况复杂,当下之急,恐怕是要挺过今晚。” 等到脱离了危险的境遇, 凌恒才有时间回忆起不久之前在京郊看到的细节。 那些士兵们身上穿的正是五军营的服装——五军营身处京郊,属于京营, 一直以来控制权都在皇上手里。 皇上在这个时候调集五军营,再结合对于储玉的杀招,其目的不言而喻。 对方想要短时间内速战速决,快速将一切危险因子都按杀在摇篮之中。 “我去与王爷传信。” 按照凌恒的说法,五军营的人没有完全到位,至少在此刻消息还能传得出去。 管家犹豫了片刻,说道:“我们的人就在冀省。” 宁颂眉心微微动了动。 不愧是临王府,非但有大批军队,还不声不响地的驻扎在邻省,而且一点儿风声也没有。 如此看来,朝堂上虽然明面上看去都是支持成王与公主的人,但私下里投向临王府的人却并不少。 这或许也是老皇帝隐忍许久,终于找到机会发动雷霆一击的原因。 不得不说,管家一句话虽然简单,但在无声中给予了宁颂等人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正如两人所说,皇上的全力一击就在今晚,若是能够平安地渡过今晚,待到明日,一切都会不一样。 虽说皇上想杀藩王的世子,其目的是在于保护自己的统治。可这样的手段只能够在暗处进行。 若是杀成功了,一切尘埃落定,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可若是没有成功,自然又会有着另外一番计较。 总之,无论如何今晚上不能让对方得逞。 “这里安全吗?”宁颂问道。 一切的一切,如今都归结于他们的安全问题,既然分析出了皇上的目的,那么不被发现就是头一等的事。 “这里除了少数人知道,其他都很安全。” 除此之外,这个宅子也是额外加固过的,能够抵挡一定的袭击。 “请一定要保护好世子。”管家说这句话时,神态异常认真。 在不知不觉间,他们或自动或被动地加入了这个阵营,将自己的生命与前途联系在了一起。 如果能够顺利挺过今晚,则一切好说; 若是被发现,则难逃一死。 “会的。” 彼此之间交待完了情况,便不再站着浪费时间。管家拿着药箱,给储玉处理伤口。 宁颂趁此机会,与宁淼与宁木说话。 两个小孩子被吓傻了,乖乖地在一旁待着,一声不吭。 宁颂没有瞒他们,也没有说谎,只简单地说了当下的情况。 “是有坏人要害储玉叔叔吗?” 储玉以往在青川县时,就经常来宁家吃饭,与两个小孩子很熟。后来被认回临王府之后,也没有忘记两个小孩,时常带礼物来探望。 因此,此番储玉受伤,宁淼与宁木反倒是义愤填膺。 “嗯,我们要与储玉叔叔在一起,等叔叔醒来就好了。”宁颂没有讲其他的,只是简单地说了两句。 “储玉叔叔一定会醒来的。” 在宁颂与宁淼宁木讲述当下形势时,凌恒安静地看着他们。 等到宁颂说完,两个小家伙趴在储玉床边,眼巴巴地看着病人,凌恒朝他点点头,示意宁颂过去说话。 “我要出去看看。”这关键时刻,凌恒不可能待在这里被动地等天亮。 平日里,他与临王府的关系人尽皆知,特殊时期,皇上显然不会忽略他。 如果这个时候他不在场,凌府的人说不定就要跟着倒霉。 更何况,凌恒心里清楚,“待到明日一切都好了”这句话中有着多少安慰人的成分。 一切都好了,前提是京城里能拖住,临王府的人要及时到来。 否则,他们始终都陷入危险之中。 “你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吗?”宁颂问。 凌恒点头:“大概率。” 这一点,他倒是没有说谎。如今皇上的目的是储玉,就算抓到他,也只是想从他的口中问出储玉的位置。 皮肉之苦免不了,生命威胁却不大有。 皇上还想留着他给下一任呢,户部待久了,他知道如今国库空虚,想要盘这一摊子烂账,暂且还离不开他。 宁颂听完凌恒的理由,没忍住笑了一声。 通过凌恒的话语,他眼前似乎出现了那位无奈的帝王的影子:既讨厌凌恒的不识时务,又爱才,一些事情非凌恒不可。 有能力的人总是会活得好一些——这句话哪怕是在政|变中也同样适用。 只不过,对于凌恒延缓皇上攻势的目的,宁颂倒是有一点儿自己的看法。 “你说,此时能不能制造一些争端,让成王与端阳公主闹起来?” “详细说说。”管家在此时也靠了过来。 这思路也是宁颂之前在会试主考官确认时脑海中冒出来的,皇上在会试中不让成王与端阳公主插手,像极了两人都不信任的模样。 “皇上真的没有别的皇子吗?” 以凌恒与管家的聪明,他们在这一瞬间明白了宁颂的思路。 “在传说中,皇上还真的有一名早夭的皇子!” 那位皇子是今上的第一个孩子,而且还是嫡子,早年被金尊玉贵地养着,养到二十岁,成了婚之后生病去世了。 去世之后,对方是以太子的礼制下葬。 在今上眼中,这个皇子一直都是他心目中完美的存在。 “若是这位皇子有孩子,如今刚好是成年的岁数。” 宁颂的想法,正是编造出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并且让成王与公主相信皇上抛弃了他们,此番忽然起事,是为了这位真正的继承人扫清障碍。 “这……成王与端阳公主会信吗?” 若是真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皇上指不定会为了他抛弃其他两位继承人。 可问题是,据临王府的情报来看,似乎根本没有这个人。 “只要他们今晚上相信就好了。”宁颂斩钉截铁。 短时间内,皇上的行动一定会不会告知给两位,这两位蒙在鼓里,未必不会病急乱投医。 管家似乎也被这句话中所包含的信念感所影响:“行,我现在就找人去布置。” 正如成王与端阳公主积累了许多资本一样,临王府这些年所积累的人脉也不少。 在临走时,王爷将这些资源都交给了储玉。 如今储玉没有醒,由管家来代行。 确定好了拖延的策略,凌恒开始与管家讨论细节,紧接着,他收拾好了行李,准备离开。 “好好活着。”想了又想,宁颂最终说出的是这句话。 无论此番的结果如何,只要活着,一切都好说。 “你们也是。” 说罢,凌恒强迫自己扭头走了——他不知道在这个危险的夜晚,自己不在宁颂身边是对还是错。 宁淼与宁木站在宁颂身后,拉了拉他的袖子。宁淼递给他了一个翡翠戒指。 “刚刚凌哥哥给我的。” 宁淼人小鬼大,这些日子或多或少已经察觉出了自己兄长与这位凌大哥之间的端倪。 她忍不住说:“韩叔说,这个戒指是老夫人给少夫人的。” 当然,这句话韩管家不会当着宁淼的面说,她只是偶然间听到了。 “……” 面对宁淼探究的目光,宁颂僵直了两秒,然后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无论如何,先渡过今晚吧。 正如一切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一晚也绝对不会平静地过去。就在凌恒离开之后不久,院外的街上就有马蹄声响起。 “应该是五城兵马司的人。” 平日里,五城兵马司负责京城治安、缉盗与火禁,到了今夜,对方也同样负责找人。 果不其然,过一会儿,门外街头就有了动静。 “开门!北城兵马司抓捕通缉犯。” 所谓通缉犯,在这晚上当然不会是别人。 “怎么办?”因为有了之前宁颂的建言,管家意识到不能简单地看待宁颂,故而出了事第一反应是问他的意见。 “将人搬去地下,上面能拖就拖。” 管家点点头。 既然是临王府的安全屋,自然少不了地下的安排。几人搭手将储玉搬进了地下,上方做出一副安然无事的模样。 “放松一点。”盖上通道之前,宁颂拍了拍线人的肩膀。 这些线人就是平常住在这里的人。 线人深呼一口气,点点头。 不一会儿,北城兵马司的人果然搜了过来,进了院子之后仔细搜索,还刻意去看了家里的垃圾。 “头儿,没有。” 上面人说了,那通缉犯受了伤,若是藏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疗伤。 来人盯着这家的主人看了几眼:“走!” 北城兵马司的人离开了,线人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听从宁颂的吩咐,将方才给世子疗伤的垃圾也堆到了地下室。 北城兵马司的人出了院子,打算去下一个地点,那头儿却忽然皱起了眉头。 “不对劲。” “怎么了?”其他人问。 “那堂屋里踩上去的声音不对劲,下面是空的!” 什么样的宅院,才会给自己造一个地下室? 而且,仔细想来,那家主人太过于紧张了。 “走。”一行人折返了回去,顾不得理会宅子里的人的阻拦,四处搜索了起来,不一会儿,找到了一个花瓶。 推开花瓶,墙上出现了一个门。 这一下,什么都不用说了,一行人冲了进去。 可谁知道,地下室里什么人都没有,除了堆在一旁的垃圾,里面恰好有染血的布带。 “是这里,继续追!” 京城漆黑的夜色中,一辆马车正在疾驰。 马车内,除了马夫之外,只有管家、储玉并宁颂三兄妹。 管家的心脏在胸腔内急速跳动:“您怎么知道他们会回头的?” 事实上,在进入地下室的同时,宁颂就暗自吩咐人去准备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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