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人,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一边酸着,有人一边打探其中的秘诀,辣酱的事儿本身就不是什么秘密,很快,许多考生们都知道了。 不少人偷偷来问有没有卖的。 “到时候进了考场,要自己煮食物,这东西才叫便捷呢。” 吃了一口辣酱拌的蔬菜,这位机灵的府学学子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抱歉,这是我们白鹿书院食堂里出品,我们自家人专供哈。” 明明是最简单的话语,旁人却在其中听到了一种毫不掩饰的得意。 在京城,白鹿书院的辣酱引起了一股小规模的浪潮,只是,身在临州的宁颂却对这一切全然不知。 他快忙疯了。 自从食堂招商大成功之后,徐师兄就摆烂,就学院里大多数事情交给了他。 “加油,能者多劳。” 包子铺几经改版,最后定下来了几款经典的馅料,宁颂原本刚从生意上忙完,就有收到了徐师兄的委托。 “……没门儿。” 宁颂才不是别人交给他什么,他就老实干的性格。更何况,干这些活计一点儿好处都没有,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揽麻烦上身。 “谁说没有好处?” 徐师兄早知道如何说服宁颂,闻言,只是列举一系列好处:藏书阁的书无限量供应;认识许多夫子,能随时请教; 最重要的是,获得院长关门弟子的身份。 “你难道不想做齐景瑜的师叔吗?” 白鹿书院的院长是齐景瑜的外祖父,若是宁颂答应了,岂不是能在辈分上压齐景瑜一头。 “那我不是闲得慌吗?” 成了齐景瑜的师叔,他过年还能给齐景瑜发红包。 “那你说,怎么样你才肯答应。”徐师兄是实在不想处理这一通杂事了,如今算是宁颂说什么,他都答应。 “我想与张夫子学《春秋》。” 《春秋》,是张夫子的本经,也是专业的研究项目。 这位张夫子性格内向,自从考中进士之后,就没有当官,回了白鹿书院做研究,平日里谁都不见。 徐师兄是因为经常给张夫子送饭,这才混熟的。 宁颂眼馋这位学术大佬很久了,据他了解,这位张夫子的水平应当排列在书院夫子中的第一位。 是白鹿书院里隐藏的“扫地僧”。 “……行。” 与张夫子请教和学习,这本身是自己的杀手锏,奈何现在也要分给宁颂,徐师兄咬牙道。 他没有宁颂那种处理庶务游刃有余的本事,学院里这么多事情,着实是影响到了他的学业进度。 虽说长期相处之后,他与宁颂确实建立起了很好的关系,可这不代表他不在意自己的策论被评价不如宁颂往事。 这是驱使他抛开一切,将注意力集中在学业上的动机。 “我还有一个要求。” 大约是看穿了徐师兄的底线,宁颂得寸进尺道。 “……说。”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答应了徐师兄的请托,接下来的时间里,宁颂就逐步接触了书院里的杂事。 要说复杂,那的确是颇为心累,每一日发生的小事数不胜数,大到类似于采购、对外,小到课程的安排,书舍的安排,都需要徐师兄安排。 正是因为夫子们早知道了这事儿都是徐师兄负责,因此一遇到问题,下意识就来找他。 往往,这些问题的确是徐师兄想办法解决的,于是更加强了“有事找小徐”的刻板印象。 长此以往,徐师兄的时间就在处理这些杂七杂八的小事之中流逝。 宁颂走马上任之后,见到类似的情况,就先收集情况,订立章程。 徐师兄被折磨的经验,全都成了宁颂的处理一件事的宝贵经验。 “就算知道怎么做,他们也会找你的。”对于宁颂想要一劳永逸的想法,徐师兄打心里不赞同。 一些小事,未必是当事人不想处理,但比起询问“规程里安排是怎么做的”,最好的办法还是找来徐师兄这个大管家。 “反正小徐是肯定会处理的嘛。” “所以你不想干了。”宁颂冷静地拆穿道。 既然这种模式无法长久维系,让徐师兄压力十足,那么就一定有改变的必要。 于是,一项一项的“问题处理指南”被制作了出来,交给了各位相关方。 这一改变一开始当然是不被接受的,许多人对于指南看也不看,遇到事情,就下意识“找小徐”。 得不到回应,就感觉受到了怠慢,许多人告到了院长那里去。 与此同时,徐师兄听了宁颂的要求,到处抱怨哭诉,恨不得让所有知道,自己干不下去是因为太忙太累耽误学习。 “……我就不该答应你。” 在外人面前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到了宁颂面前,徐师兄恨不得将宁颂的肩膀扶着摇一摇。 他现在的形象,还怎么出去做人? 或者是徐师兄愁眉苦脸的模样太过于惊悚,又或者是旁人反应的“事故”,的确可以靠着问题指南来解答,这一回合的交锋里,宁颂一方大获全胜。 然而这还是结束。 趁着拉扯出来的这点儿时间,宁颂拉了几个人,建了一个小小的学社。 “这是什么学社来着?” 书生们之间为了交流学业,不少人会选择加入一个学社,借以互相批改文章,提高自己的水平。 奈何,宁颂这个学社看似与学业交流的目的毫不相关。 “你马上就知道了。” 学社建好了,先拉了齐景瑜、徐师兄与藏书阁师兄加入,再起名为“白鹿书院服务社”。 “……服务社?” “是呀。”宁颂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个名字起得烂,理直气壮道:“服务夫子与同窗们,不是服务社是什么?” 很快,夫子们就见识到了服务社的威力。 无论是什么问题,在实在无法用指南处理时,服务社的社员就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全程看着笑眯眯的,脾气很好,但能处理的他们帮忙处理,稍稍过分一点儿的需求,就会被温和而坚定地拒绝。 “抱歉,我们社长说了,这个不可以。” 夫子们恨,但因为之前自己一方理亏,因此只能忍气吞声,重新计较。 其他方面亦是。 有人看不惯这个多出来的、存在感极强的学社,想要辩论一番,就有人拉着他道: “你也不看看这服务社里的都是什么人。” 齐景瑜,不说了,是书院院长的外孙,关系户;齐师兄,上一任管庶务的,与各方面打过交道,人脉党;藏书阁的师兄,江南首富出身,有钱。 宁颂,就更不用说了。 一直到目前为止,一些人还没弄明白宁颂的来历。但这不妨碍他们不敢招惹。 如此几位齐聚在一个小小的学社里,足以看得出这个学社的分量。 “既然如此,那就……” 打不过就加入! 没过多久,服务社里多了申请想要加入的人,冲在最前面的,就是周果。 在一番面试之后,服务社的框架也搭起来了,俗话说,有了干活的人。 宁颂这才给之前在服务社里打工的学子结清了兼职费用。 “原来这学社里就你们几个人?”周果进来之后,才知道被骗了。 “不想待的话,大可以走。” 宁颂丝毫没有勉强的意思。 “……那可不行。”周果虽然是受了一些误导,被骗进来的,可进来之后才发现了作为服务社成员的好处。 不光是能够借着学社见到更多的人,建立更多的联系,还能消息灵通,在无意间获得许多隐形的福利。 更重要的是,作为官宦世家出身的他,在服务社里嗅到了权力的气味。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这确实是一种来自非正式途径的权力。 周果赖在了服务社里不愿意离开,宁颂顺势给了他副社长的职位,并将许多工作交给了他。 可虽说周果忙前忙后,存在感十足,可在外人眼中,宁颂却仍然是那个说了算的人。 尤其是当书院院长公开宣布,宁颂是他的关门弟子之后,宁颂在白鹿书院里的声望莫名地达到了一个顶峰。 由于他年龄实在小,师兄们笑着叫他“小师兄”。 这个称呼虽然是存在于调笑的成分居多,但在某种程度上,也说明了宁颂在书院里身份的变化。 要知道,上一个被学子们心悦诚服地叫做“师兄”的,还是以一己之力将白鹿书院的招牌打出去的凌恒。 “别,我何德何能。” 见宁颂拒绝这个称呼,于是就有人叫他“宁社长”。 不多时,随着白鹿书院与外界的交流,这个名号也传了出去——如今谁不知道,白鹿书院里如今说了算的人,不是院长,而是这位姓宁的小师兄。 陆之舟听了,专门拿来嘲笑好友。 “怎么说,你们一个大师兄一个小师兄,听起来还挺配?” 凌恒无语地瞪了好友一眼。 瞪完之后,又没忍住,对着窗口之外静静地出神:自从过年之后,他就刻意避着人。 似乎用这样的方式,能够阻碍自己去思考一些问题一样。 只是,这些烦恼似乎只让自己一个人惊扰,造成这一切的另外一人,似乎非但没有受到影响,生活还很丰富。 此时此刻,凌大人的心中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复杂难当。 宁颂并不知道,自己为了偷懒的瞎折腾反而引起了旁人心中的酸涩,处理完了书院的事务的他,正在与齐师兄一起蹭课。 张夫子讲课讲得的确很好。 自始至终,宁颂的学业都是强在了见多识广上——得益于他穿越的特殊背景,许多时候都是靠着观点取胜。 只是论起正儿八经的做学问,那当然比不过其他同龄人。 张夫子对这一点看得很重。 他没有否定宁颂的长处,而是默默地开出一个长长的书单来,压着宁颂埋头苦读。 “你本身就比旁人学的少,如今再不努力,怎么能行?” 给宁颂做完了心理建设,这位张夫子也纳闷,按照宁颂的灵巧与聪慧,这么多年来,基础本不应该这么差才对。 “之前你都干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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