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睨了小厮一眼:“你说呢——少给我找事。”
第38章 宁颂一趟县城之行走得并不顺利, 连带着回了家也不想说话。 “怎么了哥哥?” 回到家中,宁淼与宁木围在他身边,嘘寒问暖。 “没事, 就是有些感慨。” 感慨什么呢? 在宁府那样的地方, 原主竟然坚持了将近十年。虽然生活的不尽如人意, 可原主没有移了性情, 有一副柔软的心肠。 想起来,怎能不为他的离去而叹息。 大约是从宁颂的态度里察觉到了端倪, 无论宁淼宁木也好, 刘家母子也罢, 都没有询问他今日的行程, 而是在傍晚的时候, 一起吃了一顿饭。 “俗话说得好, 远亲不如近邻。我们两家生活在一起,就是缘分。” 饭桌上, 因为宁家三兄妹还在守孝的缘故, 菜色做得很是清淡。 但纵然如此,琳琅满目的一桌子饭,仍然将年意烘托得热热闹闹。 “刘大哥说得对。” 想到这个,宁颂自己也有一种时迁事移之感。几个月前穿越过来时, 家中还是一贫如洗, 短短几个月, 经济状况有了不小的改善。 这种改变,即有他的努力,也少不了贵人们的帮助。 想到这里, 宁颂端起了茶水,以茶代酒:“这半年来, 谢谢刘婶儿和刘大哥。” 宁颂很清楚,如果不是刘大娘帮忙照顾宁淼与宁木,他根本无法放下心来去上学。 同理,他的第一桶金也是靠着刘大郎的介绍。 “颂哥儿太客气了!”刘大娘头顶上带着珠花,含笑道,“我还没谢你呢!” 她儿子的资质她是知道的,若不是宁颂想出来卖药的法子,恐怕现在还在当货郎。 “行了行了,别再说了。” 见宁颂还要说什么,刘大郎打断两方之间的客气:“再说下去,菜要凉了。” “好。” 宁颂与刘大娘都停了下来,拿起了筷子。 宁淼与宁木早就等不及了,欢呼一声,就开始夹菜。 一顿饭吃得温情脉脉,饭后,宁淼与宁木洗漱完,没有按照往日那般乖乖地回自己的床上睡觉,而是缠着宁颂,要让他讲故事。 “哥哥今日不读书,同我们玩吧。” 宁颂假装没有发现是两个小朋友担心他心情不好,故意找他说话,配合地讲了哪吒闹海的故事。 晚上,宁淼与宁木的撑不住睡了,宁颂这才回了房间。 在接下来几日,宁颂都忙着四处拜年。 虽然说在宁府碰了壁,可在旁的地方,宁颂算是一个大红人。 初二,宁颂接到了一心堂东家的邀约。 一心堂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因此这个年也过得滋润。 为了答谢客户,一心堂在年前已经设宴招待过了生意上的伙伴。初二这日,是东家邀请自己的亲朋好友。 “我知道你明年要考县试,平日里不敢打扰你,过年邀请你来松快松快。” 随着一心堂生意的扩张,眼瞧着东家状态不错,精气神充沛,说话也多了几分威严。 之前与一心堂的合作非常顺利,加上东家本人对自己也多有照顾,宁颂乐意与东家来往。 “那我一定珍惜这次机会,不辜负您的好意。” 东家被逗乐了。 “我让我侄子来陪你。” 张副掌柜在一心堂中的地位更进一步,今日也在家中忙碌,因此陪宁颂玩的差事交给了东家最看好的小辈。 “多和颂哥儿学学。”离开时,东家专门叮嘱了一句。 初二的这次宴会本来就是私人的小宴,请的客人也是亲近的亲朋好友,彼此大多都认识。 因此,在这样的环境下,宁颂这个外人就显得分外亮眼。 “你是读书人?”东家的侄子好奇地问。 “刚读书不久。” 按照宁颂真正入学的时间算,他读书也不过五个月。 “哦。”东家的侄子没有多问,换了个话题,尽心尽力地带着宁颂吃吃喝喝。 等到宴会结束,宁颂快走的时候,碰到了私塾里的同窗。 那同窗见了宁颂,先不好奇宁颂一个看上去与一心堂没有什么关系的读书人为什么在这里,反倒是下意识立定,响亮地打招呼: “助教好。” 闻言,东家侄子一脸被欺骗了感觉。 不是说刚刚读书吗?刚读书的人能当助教? 亏他担心自己伤害了宁颂的自尊心,没有详细地询问具体情况。 正月初三这一日,宁颂去了郑夫子家里。 这一天,他原本也收到了细柳村张家的邀请,但宁颂找机会婉拒了。 张家听说是宁颂要去拜访先生,善解人意地答应了,还颇为惋惜地说:“可惜时间不凑巧。” “等你空了,我们改日再约。” 宁颂连忙称是。 这厢,张家的邀请是婉拒了,郑夫子自个儿却不愿意了:“我这里哪日都能来,你先去张家啊。” 郑夫子打心眼儿里觉得他们师徒之间没必要客气。 “您说什么呢,我干嘛去张家?”坐在郑夫子家的堂屋里,宁颂好笑道。 “我这一没有功名,二没有身份,去那里做什么?” 与其在一群陪客之中当背景板,倒不如来郑夫子这里高高兴兴地吃一顿饭,聊一聊文章。 “你说得也是,是我想岔了。” 郑夫子叹了一口气。 说读书人清高,但面对世家大族,哪里又能清高得起来。 说起来,还是他这个秀才当的年份太长了。 算起来,郑夫子在乡试上已经折戟过三次,虚耗了整整十个年头。 “今年一定能有好结果。” 今年五月,宁颂考县试,郑夫子同样也要去临州参加乡试,若是能过了,就会有举人功名。 聊到了考试,两人心中顿时增添了几分压力,过年的心思也没有了。 最终还是宁颂主动叫停:“别提这个了,大过年的,松快几日。” 郑夫子点点头,拿出围棋来同宁颂下棋。 到了饭点,宁颂在郑家吃了饭,才带着宁淼与宁木回家。 离开的时候,郑墨扒着门槛,对宁淼与宁木依依不舍。 “改天再来玩啊!” 宁淼与他挥挥手。 宁颂见状,颇觉得有几分莫名其妙:“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哦,有人欺负他,我帮他怼回去了。”宁淼淡定地说。 闻言,宁颂微微地瞪大了眼睛。 他妹妹,好强啊! 从郑家回来,宁颂第二日又去拜访了周秀才,完事之后,还与之前在细柳村里打过交道的邻居们拜了年。 一个春节,过得热热闹闹。 走完了亲戚,虽然还未到开学的时间点,但宁颂已经提前在家进入了学习状态。 撇开提前报名等一系列需要耽搁的时间,留给他复习的时间并不多。 私塾中约定是正月十六上课,宁颂还没等到上学这一日,就收到了齐景瑜拜年的信。 随着这封信而来的,还有齐景瑜送的过年礼物—— 来自于白鹿书院最新的参考资料。 参考资料之外,还有一封信。 信中,齐景瑜说了之前宁颂拜托他来私塾里开讲座的事情,这件事他本来拜托给了师兄,但是师兄放了鸽子。 为此事,齐景瑜很内疚,于是专门搜罗了不少资料和试题。 说完了这事,还专门道了歉。 看见齐景瑜的内容,宁颂心中微微歉疚——一成为朋友以来,似乎一直是齐景瑜在付出。 无论是参考资料也好,旁的消息也好,都是齐景瑜在主动提供。 相较之下,他不能给齐景瑜带来什么。 宁颂心生愧疚,坐下来给齐景瑜回信,附带的还有自己做的一些小玩意。 “千万不要道歉,是我应该谢谢你才对。”在信中,宁颂这样说。 信寄出去,按照时间,前一封信应当还没到达白鹿书院,宁颂就又收到了齐景瑜的第二封信。 信中,齐景瑜同宁颂提了提宁世怀的事情。 “据说是在这次考评中得了优,升任了松阳县的县令。” 松阳,不属于临州,而是隔壁的青州。 说完这个,齐景瑜似乎又没忍住,同宁颂八卦宁世怀升官的详情——其实论户部考评,宁世怀上一次就不错。 区别在于有没有人替他在户部活动。 这一回,宁世怀的妻族中有人升了官入了京,凭借着这层关系,才让宁世怀更进一步。 因为宁世怀的特殊身份,齐景瑜一听说,就立刻给宁颂写了信。 信中,齐景瑜鼓励宁颂:“无论如何,我们都会走到这一步的。” 作为将考中状元为目标的齐景瑜,当然不会将一个县令放在眼中。 弱小时,这县令是一座大山,可是当他们继续在这条路上向前,总有一天,会轻易地踏平这座山。 齐景瑜的这一封信宁颂没有回。 他只是将其好好收着,同之前收到的那个玉佩一起,放在柜子最安全的地方。 之后,他又埋首好好学习。 过了正月十五,私塾开课。 宁颂为了节省路上的时间,干脆住进了私塾里,到了休沐日才回家。 刘大娘拍着胸脯同他打包票:“你放心,宁淼与宁木我照看着,不会有事。” 刘大郎也劝他在私塾里好好学习,抓住冲刺的时间。 在三月份,几家私塾看到了联考的好处,又出卷子考了一回。 这一回,宁颂以绝对的优势位列第一。 青川县的私塾中逐渐有了关于宁颂的传说。 在学子们的口中,对于宁颂的定义不再是一个被县丞养父赶出来的人,而是一个可怕的竞争者。 “怎么能拉开这么大的差距啊?” 第二名也绝望了。 三月底,宁世怀的官职彻底定了,一家人准备离开。 离开时,宁世怀踌躇不已,同妻子私下聊天:“这要离开的事,还是得同颂哥儿说一声。” 妻子抱着孩子,闻言手中顿了一下,才道:“这孩子过年也不见上门,怕是心中怨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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