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谢云没任何感想,甚至觉得想谈恋爱就谈恋爱呗,谁还不会谈了。 他总有一天也会! 现在……他却沮丧极了。 看吧。 连爸爸妈妈都认为祁隼会谈恋爱。 谢云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却又直觉不大合适,因此心里话到唇齿,脱口的却是另一句:“祁隼,你、你真的会告那个男生吗?” “嗯?”祁隼偏过头,不露痕迹地用目光检查他有没有受伤,见毫发无伤,才敛起眸底丝丝戾气,转而冷静下来,温和道,“要告是可以,但意义不大,我也就是说说而已。” 告当然是能告,毕竟监控从头录到尾,铁证如山,在场又有将那个人的辱骂听得清清楚楚的数名证人,对方的言行举止确实构成威胁闹事,只是若连这样的小小冲突都得麻烦到警察、法官处理,那他们这职业的人大抵一年到头都不用休息了。 心中有千言万语,谢云唯独敢小声吐出两个字:“谢谢!” 祁隼勾唇一笑,轻轻揉揉他的头,轻声道:“不用,是我让你坐这里的,他要撒气也不该撒你身上。” 谢云不赞同地摇摇头,“我也没说、不要啊。”假使他不想,祁隼也不会逼他坐这里。 祁隼无可置否地笑笑,“好了,谢云你继续复习,我先忙去了。” 他倒是恢复平常心恢复得快。 却害得谢云久久无法平复,他傻傻地摸摸剧烈跳动的心口,落在祁隼背上的目光满盈迷惘,几秒后,他调了0.5倍速似地缓慢垂下脑袋,趴到桌上,把整张脸埋进手臂。 他忍不住用小臂搓搓脸颊。 好奇怪呀,好烫好烫,他这是发烧了吗?那怎么不会头晕难受呢? 作者有话要说: 快,拿温度计。 - 第36章 Hug 尽管祁隼在寸头男面前非常果敢,实际上仍有些担心自己带有几分偏袒的处理方式会给咖啡店的其他人添了麻烦,所以回到岗位上的时候,他马上钻进后厨向正在给蛋糕裱花的店长道歉,不过既然刚开始便能顾及员工情况而调整班表,这样善解人意的老板又怎么会因为胆小怕事而责怪做事有条理的员工呢。 分明是闹事者的错。 她是明辨事理的人。 她微微一笑,摇头道:“你这样做是对的,小谢虽然是你带来的朋友呢,但他也一样花了钱的,既然如此,那就是咱们店里的客人,顾客权益受损,你作为一个店员不选择帮他,你还想帮谁。” 祁隼感激地鞠躬道谢店长的谅解,片刻后,又难掩忧虑地略蹙起眉,提醒一句:“可是老板……那个人会不会挟仇报复?” 虽然认为概率不大,但终究是防患于未然为好,店长挤花的动作稍稍一滞,沉吟了会儿,便从容不迫地继续工作,“没事,我晚点去请人再加装几个摄像头。” 祁隼顿然一怔,“可……”就算多几台摄像头,对方不也能损毁物品? 店长晓得他要说些什么,抬头俏皮地冲他眨眨眼,狡黠地笑道:“监控拍到的话,铁证如山,想赖都赖不掉,到时咱们就能告他毁损罪了呀,要是数额够大,搞不好咱们还能让他去唱几年铁窗泪呢。” “……”祁隼茫然了一瞬,旋即哑然失笑。 没想到店长瞧着娇娇小小,倒是个敢来事儿的。 那天之后,咖啡店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人再来闹事,如预料中,寸头男不过是一只纸老虎,只敢在看上去好欺负的人面前耀武扬威。 这边是完好地解决了,未料谢云那儿……他竟然变得有些古怪,他看他的眼神总是有几分闪闪躲躲,好似背着他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一样,然后也不像往常那样喜欢嘀嘀咕咕、自言自乐;面对他一个人时,谢云不再恨不得分享每一分喜悦,反而变得时不时欲言又止。 祁隼真心厌烦这种不上不下的滋味,尤其当这个害他郁闷不已的人是谢云,他看不明白谢云究竟是还在生前阵子的闷气,还是无形中,自己又干了些什么好事惹对方不痛快了。 终于,某天下午,他忍无可忍,一回到寝室,便抓着人问道:“谢云,你最近怎么了?” 谢云却只是摇头不语。 祁隼轻摁几下眉心,像是摁下蒸腾而上的脾气,“你是心情不好吗?” 谢云再度沉默地摇摇头。 “……”祁隼拿他无可奈何,有点儿烦燥地抬手揉了几回后脑勺,平时打理整齐的头发丝顿时跟猫咪炸毛似地凌乱不已,他捏捏鼻梁,叹口气,“那你最近到底怎么一回事,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不是。” 敏锐感觉到祁隼隐忍之下的咬牙切齿,谢云心绪摇摆不定,咬了咬唇,好半天,才鼓起勇气,怯然地试探了句:“祁隼,你想不想谈恋爱啊?” “嗯……嗯?”这什么问题?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谈了恋爱了,会不会、会不会不理我啊?” “???” “或是像小顾那样,几乎都、不回宿舍了。” 祁隼奇怪地瞥他一眼,“我没想过,暂时也没这个打算,怎么这么问?” 这一回,谢云又变回那台缄默的摇头机了,他不知道该如何说比较好,也不大敢说。 既然得知对方不是在生气,祁隼也就淡定多了,他以为谢云那些问题纯粹是心血来潮一问,毕竟对方一向天马行空,想一出是一出,更是一本活生生的《十万个为什么》,这次指不定又是看到了什么动画产生好奇心。 孰料这种怪里怪气的状况一直持续下去。 持续到五月底的某一天。 谢云从阳台走进来后,便傻傻地杵在他座位旁直盯着他的侧脸瞧,他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几秒后,忍不住放下书抬头,而后不等他启唇问出口,对方就倾下身子,猛然抱住他。 祁隼:“!??” 然而谢云一下子就退开了,耳尖和双颊微浮红晕,旋即仓皇失措地跑出寝室。 徒留祁隼一个人丈二摸不着头绪,视线追着他溜得飞快的背影跑,直至谢云完全跑离他的可视范围,他才收回目光,不由嘟囔道:“这孩子最近到底怎么了?” - 谢云也没乱跑,而是搭电梯上了五楼。 下午这个时间点,506寝仅剩躺着等Offer等得无聊的张雁,至于其余三人,早出去和女朋友同居的顾雾空姑且不论,宋司年一如既往地蜗居在图书馆准备考试,江惟则是今天社团有活动,不得不去一趟。 张雁不意外谢云的到来。 甚至一见到人,便开门见山问道:“怎么样?” 一切要从在咖啡店被祁隼维护那天说起。 打自谢云发觉自个儿不大对劲,呃,比方说,由于课程安排有异,他和祁隼不得已分开几堂课,他就会想对方想得不得了,想祁隼这会儿是在做什么呢,教授教得好不好,想祁隼有没有碰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像是被教授为难。 最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居然会无不悲观地想,祁隼会不会……会不会回寝室突然跟他说喜欢上哪个人了!!! 他愈想愈愧疚,深觉自己自私得要死,于是便找上张雁求救,因为就他看来,喜欢男生的张雁应该是最能为他解惑一二的究极爱情宝典,他一五一十告诉对方,自己忽然觉得保护自己的祁隼好帅好帅,他是不是喜欢上祁隼了。 毕竟他爸爸那样胖嘟嘟的一个人,妈妈依然认为爸爸是全天下最最最帅气的男人,他很久以前问过妈妈原因,妈妈说喜欢一个人,就会觉得对方身上每个特质都是最棒的。 哪怕在旁人眼里,那些是缺点。 缺点都能转化为优点,更别说原先就是他认知里的优点,所以他一定会非常非常非常喜欢祁隼。 听了他的话,那时张雁好笑地反驳他,“正常人被保护,别说朋友了,就算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也会一时间觉得对方帅。” 谢云觉得不一样。 张雁对小谢同学的倔脾气有所耳闻,也懒得与对方做无用的争辩,问题不是靠争就能解决的,于是他稍作暗忖,提议谢云去试验看看,“爱情这玩意儿,说也说不清,只有自己最清楚。” 其实他和现任也是多年朋友走到一起,在交往之前,他们俩都没想过会对彼此产生那方面的感情,毕竟他们曾经撞号,又觉得兄弟谈情说爱没意思,双方所有狗都嫌的糗事都了然于心,压根儿找不到彼此的魅力。 可后来有一天,他发现对方真的是哪哪都好看,哪哪都该死的迷人,哪哪都讨他喜欢。 无法用文字描述的喜欢。 真要具体说出个所以然的话…… 那就是长相也算上乘的谢云或是他们寝任一称得上极品的帅哥和他现任站在一块儿时,他必定都会先注意到他现任,或许还会情不自禁当场和对方接吻,再之后才有心情觉出第三人的存在。 谢云听得歪歪脑袋,似懂非懂,“所以试验的方法就是……我要亲祁隼?” “……谢云,你别吓到祁隼。”张雁眼角微抽,说明得更详细,“我跟我男朋友当时是已经暧/昧很长一段时间了,对彼此的心意都心照不宣……呃,反正就是都心知肚明,我俩看对眼了,所以我和他才能直接说亲就亲,可祁隼说不定都还没有这些想法,你直接亲他,只会适得其反……就是他可能会远离你。”别说祁隼了,普通人都是这个反应。 谢云苦恼地皱起脸,“那我该怎么办?” “嗯……”张雁摩挲下巴,替他出主意,“这样吧,你抱住祁隼试试。” 谢云:“……!!?” 张雁越想越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两手一拍,又道:“然后你再来找我,我给你分析分析。” 因为如此,这才有了方才那一个唐突的举动。 张雁爱情专家上身,“如何?” 谢云虚心求教,“怎么判断呀?” 张雁问他,“你有什么感觉?” 谢云脸上依稀是还没彻底缓过来的懵懵懂懂,他摸了摸心脏的位置,老实道:“这里,跳得好快、好快呀,可是我不知道这是、我做、做错事了感到、心虚还是紧张。” 这是个好问题。 张雁表情沉静如做学术似地,毫无杂念,“那你现在抱我一下试试?” 谢云乖乖照做。 同性拥抱算不得什么不得了的事儿,不过考虑到自身性向,张雁仍颇有分寸地保留一些绅士距离,点到为止。 须臾。 他出声问道:“有不同吗?” 谢云细细体会了下,“好像不、不紧张,也不心虚。” 张雁又问了句:“心脏没再乱跳?” 谢云再摸一次心口,那里平静极了,摇摇头,“没有呢。” 张雁悟了,这时轻轻推开谢云,退后几步,嘴角一弯,笑了,“谢云,只有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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