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光微动,随即立刻把整个棉被袋还给谢云,这他哪里敢收啊…… 谢云不明就里,“怎么啦?” 祁隼清了清嗓子,微赧道:“谢云,拿回去吧,替我和你妈妈说,这太贵重了。” 可是要论更胜一筹的,果然还是严珠丽。 谢云下一句便道:“妈妈说,你有她的、微信,有什么问题、都直接、找她说就好,找我……”他眉头轻轻一拧,“唔,没用,我还不大会、从学校寄东西呢。” 祁隼:“……”不愧是谢妈妈,料事如神。 话都这么说了,他也不能太过欺负好忽悠的谢云,只好照着谢妈妈的指示找过去。 【阿姨,那个羽绒被,您收回去吧。】 谢妈妈(备注):【是盖得不舒服吗?】 祁隼:【不是的,阿姨,很舒服,只不过……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谢妈妈:【小祁你太客气了,你替我们夫妻俩照顾小云,我们感谢都来不及。】 祁隼最怕谢妈妈使用这个理由,总让他觉得说“有”么,显得自以为是,说“没有”,又有些奇怪,总而言之就是能使他无言以对。 【阿姨,那是……因为谢云平时对我也不错,所以礼尚往来。】 谢妈妈:【阿姨其实也是正好想起小云之前提起过,小祁你是北方人,最近温差变化大,又这么突然,就算今天就让你家人寄过来,快递也不可能马上就到,等你拿到了,身子骨都不知道已经进了多少风邪。】 谢妈妈:【年轻人,要懂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健康就是资本!】 谢妈妈:【再说了,这被子也不是买的全新,就是小云每年冬天用的,反正寄一件也是寄,寄两件还是寄,我跟他爸爸还担心想得不够周到,你会嫌弃这是用过的呢!】 祁隼:“……”全被谢妈妈堵完了,他还能说什么? 登时莫名有种他不管怎么说,都能被谢妈妈游刃有余地说服的无可奈何,不过老实说,他是既感激又感动的,无论如何,从上辈子到现在,谢妈妈都是第一个关心他的长辈。 他当然清楚那些为了答谢他帮忙谢云的说辞,说白了都是为了让他心安理得拿着的借口,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更是不知所措。 抬手抹了一把脸,又或是特意抹去脸上多余的感性,他知道自己再推脱就是不识好歹了,只能由衷地回道:【谢谢阿姨和叔叔想到我,我的确非常需要这件被子,也很喜欢,只是我担心自己无以为报。】 谢妈妈:【诶,没事,小祁啊,你一个孩子不要总想太多!孩子就是过得快乐就好!】 祁隼忘了有多久没听过人家说他是孩子,一刹那心情复杂又有些道不清说不明的温暖,【我知道了,谢谢阿姨。】 - 材质好的羽绒被就是不一样,人才哆哆嗦嗦钻进去没多久,被窝内便迅速变得和日式暖炉桌一般,将人烘得跟晒日光浴的猫咪似,毛都舒展开了,浑身暖融融又慵懒。 饶是舒坦得叫人眷恋不舍,祁隼仍一如既往地遵循自己的计划表早起晨跑。 而谢云就是反面例子。 炎炎夏日就已经够爱赖床了,现在冬天更是恨不得长在床上,拔都拔不起。 祁隼每天眼睁睁瞧着他人都坐起来了,才转过身准备回自己的位置,下一秒,又听到床垫弹动的声响,头发乱糟糟的少年宛若海苔卷手卷一样把自己往被窝滚了一圈,不留任何缝隙,然后继续抱着玩偶睡得香甜。 …… “谢云,要迟到了。” “谢云……” “谢云……” 他说了数个之前都能立马吓醒谢云的理由,怎料现在都没用了,冬日早晨的谢云大有一股不管自己死活的狠劲,简直油盐不进。 祁隼无计可施,只得亲自爬到谢云床上,一边膝盖跪在床沿,把对方强硬拽起来。 谢云睡眼惺忪地瞅了眼祁隼,祁隼那是不晓得,他现在的视线就跟近视三千度又不戴眼镜没两样,单单看得出拽自己的人是个男的,却瞧不清容颜,于是他口齿不清地说道:“爸爸,我还、还想碎(睡),好冷啊……” 喜当爹的祁隼:“……” 谢云发觉对方仍然不撒手,又噘起嘴,气噗噗道:“爸爸欺、欺勿(负)我!” 祁隼叹口气,认了,“谢云,醒醒,快迟到了,第一节课是李教授的课。” 谢云脑子钝,转不过弯,“嗯?李……李教授、是谁啊?” 祁隼冷酷无情地告诉他,“是你最怕的那个教授,每节都会点到,迟到就扣分,缺席也扣分,还会整节课一直喊迟到或分心的人起来回答问题,答不出来再扣分。” 谢云平生最怕扣分了,本来就拿不到几分,再被扣干脆直接叫他重修得了! 他恍惚想起那些年因为考试都拉低班级平均分,而被不少同学与老师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斜眼瞪视、冷落,顿然整个人都被惊醒了,喊了句:“啊,别扣我分!我没迟到!” 太过大声,祁隼一时间也不知怎么着,手软,没抓紧,谢云往旁倒下去,头壳撞到床沿的木板。 “咚”的一声,沉重又清晰。 这下是真让他砸清醒了。 …… 好险有祁隼在旁不停督促,两人才能在一场有惊无险的起床后,准时抵达教室。 谢云不爱运动,导致有些畏寒,从小又被爸爸妈妈教导如何自行挑选并换上绝不会着凉的衣物,因而当他慌慌张张跑进教室的一瞬间,顾雾空还以为有一颗天蓝色的球来势汹汹往自己这儿滚,等球自己煞车了,才发现……啊,原来是我那说话爱嗑巴的兄弟。 “谢云,你咋跟皮球似?”他大大咧咧道。 闻言,祁隼颦眉睨了眼顾雾空,心里有几分担忧他这话会伤了谢云。 幸好谢云不在意,反而还觉得这称呼可爱有趣,自个儿乐得咯咯笑,“对,我是、小皮球,滚啊滚。” 祁隼:“……” 作者有话要说: 太阳:打工人打工魂! 第17章 Picture 学期已经过去一大半,社团也该出些作业或是任务,让社员当作这学期的成果反馈。 当然了,这样麻烦主要也是为了应付学校,方便向学生会申请下学期的经费。 顾雾空的篮球社分几批次跑去和校队打几场,最后……自然是全输惨了。 不过社员也不怎么低落就是了,赛后还能嘻嘻哈哈地和校队勾肩搭背去吃饭庆祝,毕竟他们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会赢,纯粹是为了拿个能提交的记录,庆祝也只是庆祝完成任务了,更何况人家校队是花大量时间训练的专业体育生,与他们这种玩乐性质为主的半吊子比,简直是降维打击,人家都没好意思使出全力。 宋司年则是加入辩论社,在大礼堂,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反方唇木仓舌战,言辞理智又犀利,听得被拉来捧场的谢云好一阵羡慕。 他也想说话说得这样流利,不带喘气和卡顿,其实小时候爸爸妈妈曾尝试过矫正他的语速,可惜到头来还是失败了,因为他语速慢并不是基于任何咽喉或口腔的毛病,而是与他的反应速度攸关,他有时能很快地想好自己要说些什么,有时又茫然迟钝。 许是察觉自己上一次改正这毛病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谢云难得生起自己练习的心思,一回到寝室,便抱着手机学网络上的人绕口令,结果可想而知,不光没成功,反而因心理压力而口吃更严重,直接变跳针了。 祁隼在一旁默默听着,好奇地问他在干什么,听完来龙去脉,才哭笑不得地总结一句:“谢云,你这叫病急乱投医。” “那是、什么意思啊?”谢云注意力又被转移走了,话落,赶忙制止欲解释的祁隼,“等等,让我想想,我好像、有点印象。” 祁隼也不急,悠悠哉哉地等对方思考。 “病……病很急,就……就代表、很、很严重,然后会乱、乱找医生?”谢云一个一个字拆解出来,又陷入新的疑问,“可是我没、找医生啊。” “我的意思是,要治好结巴没那么快。” “那、那怎么办?” “我不是医生,不能乱告诉你方法,但我可以和你说,不是只有像你这种情况的人才会有言语上的问题,有些正常人也会有。” “为什么啊?” “天生缺陷或是心理障碍。” 谢云似懂非懂地眨眨眼。 祁隼放缓语气,温声宽慰道:“我跟你说这些,只是让你知道,不用为了别人的才能而感到气馁,结巴或语速慢都对生活影响不大,你要治好,可以改天和你爸妈说。” 谢云丧气道:“爸爸妈妈、以前、带我去医院看过。” 祁隼不意外,只是道:“小时候学习力以及承受能力还没完全训练出来,有些治疗做了也是白做,你现在去看,搞不好会有不同的效果。” 谢云有些懂了,点点头,应道:“好哦!” 于是晚上打电话时,他就和爸爸妈妈提起这事儿。 闻言,夫妻俩惊诧之余,还有点儿喜极而泣的情绪,可能谢云记不得了,当年治疗之所以会中断,并非他们做父母的要放弃孩子,而是看自己儿子每天练得辛苦又没多少成效,甚至后来一度只要听到要去医院就哭闹,还搞绝食那一招,他们心疼,这才想说算了。 而今孩子自个儿主动要求,他们又怎么会拒绝呢,当即便向医院预约了这周末的诊。 周末之前,恰好有社团活动。 摄影社的学期作业是要运用这学期所教的几种技巧,拍出五张符合要求的照片,社员实力允许的话,最好是每种都能用上,以检视自己吸收了多少,当然了,倘若实力真的真的非常有限,实在拍不出来,那全用同一种手法也无妨。 摄影嘛,讲的不就是眼光和灵感。 美感天分强求不来的。 作业年底前缴交即可,不算太急迫。 自我衡量之后,祁隼与谢云都自认属于实力有限的那一批,前者清楚自己审美差,后者则习惯使然。思及谢云这周要去就医,因而两人约好下周再一块儿去取景。 - 如祁隼所言,这回就诊,医生评估后,也认为可以再试试看,当年的小谢云会失败是因为才刚查出问题不久,干预治疗都还没完成一半,那时的他连普通社会都不见得能适应,并且无法理解诸多常理;如今几年后再见,对方却已截然不同,能够自己在外半独立生活,也不似当时一问三不知,还会烦了就闹脾气。 换句话说,这一次的成功率大幅提升。 谢云现在仍有语速缓慢的毛病,反应迟钝是其一,还有一个原因是他自儿个习惯了,家人也由于习惯与心疼而不再去纠正,久而久之,他就失去改进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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