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温拾最好和宋庭玉夫妻和睦感情深厚。 “不。”温广原目光沉沉,攥紧了口袋里的散钱,他才不会放弃,“我不会。” 温拾不是自愿留在这里的,他一定会带走温拾。 柳泉不可置信地瞄一眼自己这平时素来老实忠厚的同僚,“你要插足他们的婚姻吗?” “我才不是插足,温拾是先和我说的媒,我家送去的鸡蛋,他都吃了。” “可他们都已经要结婚了,你这样破坏他人婚姻是犯法的。” “这其中说不清,总之,温拾不是喜欢他才和他结婚的,他既然不喜欢他,我自然要带他离开那个人。”温广原脸上的笨拙朴实消失殆尽,浮现的是一个男人的坚毅决心。 他还不知道,这一切早都今非昔比了。 柳泉脚下的油门松了又松,都都想调转车头回去了,要是真把温广原带过去大闹婚礼现场,拉走新娘,别说柳泉还想拉赞助了,估摸着宋庭玉都不可能善罢甘休,得把他们两个扭送到局子去。 “广原,你别冲动,行吗?” “嗯,我不会冲动的。”温广原完全没打算打砸婚礼,他只是想把自己兜里的钱交给温拾,再把自己的心意讲出来,他愿意等温拾,愿意和温拾一起还完那些债,然后开始他们的新生活。 这淳朴的乡村小子,最坏,也就是想在那不属于自己的婚礼上,再见一面心上人而已。 温拾和宋庭玉坐婚车到了地方,宋五爷一下车就是新郎的架势,接钥匙的车童睁圆了眼等着看从另一边下来的新娘,结果蹦下来个小年轻,明显也是个男人。 宋知画和周斯年下楼接温拾,宋庭玉上去寒暄没什么,但宋念琴担心温拾在人声鼎沸的场合里怯场,让他到后台先休息,不然以温拾现在的‘知名度’,只要他一进入顶层,兴许就要被四面八方的打量视线淹没。 “不用我陪你吗?”温拾还当他要跟宋庭玉一起迎接客人。 “不用,你上去休息一会,吃点东西。”距离仪式开始的吉时还有段时间,宋庭玉更倾向于让温拾到休息室坐着。 刚刚在车上,温拾的肚子就一个劲咕咕叫。 毕竟这一早上他就吃了块蛋黄酥,根本满足不了他怀孕之后猛然变的可怕的胃口,而一会宾客坐下吃喝的时候,他还要跟着宋庭玉满场转着敬酒,不趁这会功夫塞点东西进肚子,就没机会了。 宋庭玉都这样说了,一贯听话的温拾自然不再多反抗什么,乖乖跟着宋知画和周斯年上楼。 周斯年看着温拾的装束,习惯性开始他的彩虹屁,给温拾缓解压力:“小舅舅,你这么穿可太帅了,等会一出场,肯定是全场的焦点。” “谢谢,你和斯言今天也很帅。”有来有往,温拾也不忘夸夸双胞胎。 周家双胞胎今天都是英伦风西装打领结,版型一模一样,只有颜色不一同,一个浅咖色一个黑色,周斯年穿的是咖色,他说显嫩显白,周斯言觉得浅色不够正式大方,挑的黑色。 他俩本就比温拾大一岁,早就是能撑得起西服的衣架子了,周斯言如他舅舅一般常冷脸,更有气势些,周斯年就不行了,表情一丰富,那西装带来的帅气就荡然无存。 “对了舅舅,我还把你的请柬给田甜送了一封,她也来了,她说一会想和你合照,可以吗?” 小女生对婚礼、新娘都有种格外的憧憬。 “当然可以。”温拾答应了,他记得田甜那个姑娘,对她观感很好,要不是她,兴许这辈子温拾都不会知道原主被冒名顶替的事。 周斯言在他们俩身后摇了摇头。 田甜来之前,说的是想和‘新娘子’合照。 恐怕见到温拾这个‘新娘子’之后,她就没心思再想要合照了。 休息室的人不少,宋观棋也在,她给温拾叫好了填肚子的甜品和点心,没叫主食,怕温拾吃的肚子圆起来,再把衣服撑出形状来。 温拾一边吃,宋观棋一边跟他解释桌上的两瓶酒,这两瓶酒从外包装上看一瓶是进口红酒,一瓶度数高的白酒,但其实,红酒瓶子里是红葡萄汁,白酒瓶子里是苏打水,倒出来带点泡泡那种。 “这是一会你和庭玉敬酒用的,我会叫斯言和斯年跟在你们两个后面倒酒,记得只喝斯年和斯言递给你们的,别喝桌上推给你们的。”婚礼上难免有找事的,敬酒的时候还会故意给新人上罚酒。 宋庭玉一向不喝酒,温拾的酒量估摸也不好,这俩人要是被灌了,说不定会生出什么乱子。 “好。”温拾乖乖点头。 “放轻松,这敬酒就是最后一环了,敬完酒,你就能跟庭玉去套房歇着了,等快结束的时候,再下来谢客就是。”宋观棋掏出总统套房的卡递过去,“这是门卡,你收好。” 温拾忙把卡放到内兜,放外兜他怕掉出来。 先温拾一步到宴会厅的五爷承受了四面八方涌过来的视线压力。 身处富太太堆儿的宋念琴站起来,她今天穿了玫红色的旗袍,姐弟两个都是平日不爱穿亮颜色的,一穿上,那祖辈遗传的攻击性长相压都压不住。 也亏了这张脸,周围的人都只是拐着弯地打听门口那大幅海报上的另一个人是谁,没人敢当着宋念琴的面直言不讳地问:“你弟弟是不是成了兔爷,你们家还真要娶一个男媳妇吗?” “温拾在楼上休息?” “嗯。”宋庭玉淡然地环视全场,用冷冰冰带刀子的眼神将暗地里不怀好意打量的视线全部怼了回去。 这里的气氛果然不太好,还好没叫温拾先下来。 宋念琴拍拍弟弟的胳膊,“得了,大喜的日子,你脸色好看点,被他们看两眼又不会少块肉。” “当时就应该在请柬上写新郎和新郎。”最不耐被当猴观赏的宋庭玉抬抬下巴,他表情已经控制的很好了。 宋念琴:“……怪我喽?” 宋庭玉一路和人寒暄,当着五爷的面,大家也就只敢说‘百年好合’‘喜结良缘’的吉利话,好奇都压在心底,无法接受的厌恶也不敢表露出来。 客套了一圈,宋庭玉才找到薛仲棠一伙,刚要坐下,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庭玉,真是好久不见啦。” 宋五爷回头,微微蹙眉,像是看到了什么讨嫌的东西。 拄着拐杖,手上托着礼帽的男人笑出一个虚伪的弧度,“怎么,不欢迎我吗?”
第59章 这是幻觉吗? 这托着礼帽的男人, 身量和宋五爷差不多,也是整身套西,暗色的西装和礼帽同色, 这正统的一套唯一出挑的, 是他脖颈间的花哨丝绸方巾,棕金色块锁链印花, 图案十足的暴发户。 视线上移, 这人生的一张明显刻薄寡恩的脸,尖下巴,吊梢眼, 鼻梁高挺但鼻头很尖,不像是常人能天生长出的鼻子, 太假, 就和他的笑一般,看着不协调,不舒服, 怪怪的。 宋五爷看垃圾的眼神实在是太强烈,任谁都能看出,他对这人不加掩饰的厌恶。 能叫宋庭玉厌嫌到这种地步,这人一定身怀‘过人之处’。 “我记得请柬上,写的是你兄长的名字,曾毅元。”明知来者是客,但宋庭玉却想叫人进来, 把眼前的‘大号蟑螂’拖出去,扔到他该待的垃圾堆里去。 这东西站在他的婚礼现场, 都脏了这块地方。 “是喽,但这几年你不常在港湾或许不太清楚, 我哥呀,身子大不如前了,家里的老人一致决定叫他退喽,现在,曾家是我在管。”曾毅元上前一步,拎起拐杖,用纯金的柱头轻轻弹了弹宋庭玉的肩膀,自动生出一种熟稔如亲友般的语气来:“这么多年没见,我早都不记恨你当初打断我的鼻子的事情,你怎么反倒比从前对我更刻薄啦?这么记仇的嘛?” “这些年你不在港湾,我可想你想的不得了呀。” 他这话倒不全然是虚假的,这些年,宋庭玉一直如一座碍眼的山般挡在他眼前,哪怕这人已经远走高飞到了内地,但港湾却处处是宋五爷留下的余威,曾毅元避不开也洗不掉,更封不住那些老东西对宋庭玉啧啧称赞的嘴。 就连他自己身上,都有因宋庭玉留下的、永不磨灭的伤痕,这最初叫他连做梦都想生啖其肉,让宋庭玉用这世上最受折磨的方法死掉,就是曾毅元这些年心头所思所想。 他每天,都在想,如何叫宋庭玉死的体面全无、痛苦不堪,以消心头之恨,只有这样才能将两家素日积攒下的仇怨、两人之间的纠葛,一笔勾销。 被曾毅元用一种堪称恶心的视线注视的宋五爷径直拨开凑到身前的拐杖,面无表情说着可以视为威胁人身安全的话:“我当初应该直接打断你的腿,不过,现在也还不晚。坐轮椅回港湾,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这后半句称不上是威胁,充其量算是预告。 看样子宋庭玉已经在搜罗手边顺手的工具了,毕竟单靠拳头打断一个成年男人的腿,还是有点困难。 他对曾毅元,没有半点港湾旧识的友好,从两个家族的仇恨到两人的私仇,绝不是表面上已经在和事佬的撮合上握手说开和解那么简单。 他们两个,心底恐怕都只有致对方于死地的念头。 宋庭玉不知道他不请自来的原因是什么,但曾毅元在他眼里就是个瘟神。 只要曾毅元出现的地方,绝对没有好事,这不只是宋五爷站在仇家的立场上厌恶对方,还是宋庭玉站在一个普通人的立场上,对曾毅元这样做不耻生意的人正经的轻蔑。 “你试试看呀,看看我都到这里来了,”曾毅元也收起了脸上的嬉笑,“会不会这么容易打道回府。” 两个男人如弓起脊背的雄兽一般对峙,呲牙、磨爪,如铁鞭的尾巴啪嗒啪嗒拍击着地面。 空气中仿佛燃起了火药味。 坐在这张桌前的薛仲棠等人眼珠子已经该互相暗示冒火了。 齐乐警惕:我靠,好像要打起来了,这找茬的港湾佬是谁啊?我是不是得往旁边走走,打起来波及我怎么办? 钟之择有些发愁:不能叫他们打起来,这场合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呢。 薛仲棠蹙眉:废话,但是你们谁先去拦一下子?别看我,我不想被一个肘击打飞。 “哎呀,曾先生!不是说好等等我一起进来吗,怎么您先给五爷贺喜来了!” 这一道声音吸引了这小小角落全部看客的注意力。 干瘦的梁东升紧走了两步,带着胖到看不到眼睛的肥龙,插入宋庭玉和曾毅元身前,充当起隔离带,“五爷,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嘿,看我这嘴,说错了,举案齐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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