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站在人群的时候,他仿佛不再是这两个人的师父,而只是一个路过的无关之人。 跳出这个身份,薛镜辞心里的枷锁仿佛也松动了。 也许彻底放下曾经的师徒情分,对他,对谢争和萧寻才是最好的结局。 裴荒说了半天,将头从薛镜辞肩膀上擡起来,试探着说道:“师父,我看他们虽然可恨,倒也有可怜之处……” 薛镜辞摇摇头。 这世上可怜之人何其多,但并不是所有人自己受了伤,就要让别人也跟着伤痕累累。 他看向裴荒道:“不提他们了,说说你自己吧,你有没有可怜之处?” 薛镜辞虽然也从旁人口中听到了裴荒的过去,却还是想听这人自己说。 裴荒怔了怔,片刻后目光柔软下去,唇角也轻轻勾起。 “那师父可怜可怜我吧,我从小就……” 薛镜辞神情一肃,等着裴荒说下去,谁知裴荒却话锋一转地说道:“从小就没夫人。” 他微微蹙眉,伸出手指朝裴荒眉心不轻不重地点了下,轻声斥道:“正经些。” 裴荒感受着眉心的冰凉,讨饶道:“弟子知错。” 说罢绕到薛镜辞背后,伸手环住他,好让薛镜辞没法看清自己的表情。 裴荒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起过去的事情。 但薛镜辞这样问他,他脑子里竟瞬间浮出了自己小时候的模样。 髒兮兮的讨人嫌,倔强又执拗,像是山野田间被随时被人踹一脚的野狗。 遇到薛镜辞以后,这人总是罚他去打水,打来的水全都放在缸里。 他扫完落叶要洗手,吃饭前要洗手…… 裴荒有时候想,薛镜辞是不是嫌他髒,可是那人后来又握着他的手教他练剑。 养在薛镜辞身边,裴荒渐渐变成了一个干干净净的小孩。 可是他心里,还有着对这世间诸多不公的愤懑,对自己身世的怨恨…… 直到薛镜辞教他修複好毁坏的东西,让他明白农人的辛苦,他心里的髒污好像也被擦拭干净。 …… 裴荒靠着薛镜辞,低哑的声音带着几分鼻音,低低说道:“师父记不记得,你曾经问我,当年教过我什麽。” 薛镜辞自然记得。 “剑术和书法,还有些我不知道的……” 裴荒抱着他的手收紧了几分,打断道:“还有爱。” “也许师父自己没有察觉,但你爱着世人,才会替他们除妖,才会卖掉神牌让他们能够过冬。” 而他,也是这世人的其中之一。 从那时候起,他不再和过去一样憎恨周遭的一切,世事艰难,有人跌入污泥,恨不得将其他人也扯下去。 但也有人,会从污泥里爬出来,然后告诉别人:别走这里。 薛镜辞听着裴荒的话,眼眸中情绪翻涌,抓住裴荒的手,去拿桌几上的合卺酒。 先前两人都默契地没提洞房之事,毕竟先前在鬼珠幻境中,结亲是真,洞房是假。 但薛镜辞这番动作,显然是在告诉裴荒,结亲是真,洞房也是真。 他是真的愿意,同裴荒结为道侣,从此同心同行。 两人将这酒一饮而尽,裴荒忍不住侧头去看薛镜辞。 红烛晃动,薛镜辞的脸冰冷似雪,纤长的手指握着杯身,明明穿着喜服,却仍旧是寡情淡欲的模样。 裴荒微微探身,一手撑在薛镜辞身侧,将他整个人笼在阴影下,一手去解薛镜辞的衣襟。 红色的喜服从薛镜辞肩膀处滑落,薛镜辞下意识伸手摁住,阻止衣衫继续滑落下去。 他脑子里的弦瞬间紧绷了起来。 裴荒察觉到薛镜辞的抗拒,停下了动作,视线落到薛镜辞莹白的手腕上,就见那上面还缠着红绳,豔丽得像是落在雪堆里的寒梅。 他齿间发痒,忽然俯身咬住了那截红绳。 红绳缠过唇齿,裴荒的额头抵上薛镜辞的颈窝,轻轻地拱动厮磨。 他分明叼着红绳,可舌尖却不老实地顺着红绳滑落到薛镜辞的手腕上,滚烫得惊人。 薛镜辞从未被人这样触碰过身体。 他向来情欲淡漠,本能地抗拒这种触碰,但身体却随着裴荒的唇齿一起发烫,滋生出难以言说的欢愉。 薛镜辞闭上眼,扬起修长如鹤般的脖颈,喉结轻轻滚动,压抑着险些脱口而出的呼声。 下一刻,裴荒终于咬开了绳子,仿佛有什麽禁锢也随之消失,他伸手扶住薛镜辞的后颈,轻轻咬住他滚动的喉结。 酥酥麻麻的痒意从脖颈蔓延而下,一直蔓延到薛镜辞被喜服包裹的身躯。 “你……做什麽……” 裴荒松开薛镜辞,擡起湿红的双眼,伸手摩挲着薛镜辞的喉结,呢喃道:“师父,我想亲你。” “要怎麽做,你教教我。” 薛镜辞紧抿的唇再次掀开,呼吸越发急重,哑声揭穿他的心思:“教什麽。” “你分明,就已经无师自通。” 红烛摇曳,两人视线勾缠在一起。 裴荒低喘着笑了起来,终于彻底解开薛镜辞的衣襟,两人一起滚落到了红色锦被之中……
第74章 一夜荒唐。 系统看着睡在一起的两个人叹了口气,幸好它昨天已经提前下载好顶级的打码系统,要不然就要被锁了。 屋子里弥漫着情欲的气息,裴荒先醒来,贪婪地用视线去描摹薛镜辞的容颜。 薛镜辞的脖颈上还留着暧昧的咬痕,墨黑的长发垂落在颈间,胸膛微微起伏着。 察觉到薛镜辞睫毛颤动,裴荒忍不住又吻了吻他红润的嘴唇,然而这一次薛镜辞却没躲,反而伸出舌尖反客为主,莽撞地吻了上去。 裴荒任由他在自己唇齿间攻城掠地,直到薛镜辞松开他,才伸手扶住那人瘦削的身躯,在后背上轻轻拍了拍,哄道:“昨夜让师父疼了,是我的错。” 薛镜辞冷冷将他的手拍下去,瞥他一眼,沉声道:“住口,不许再说。” 说罢他作势要将裴荒踢下床,裴荒顺着床榻滚下去,半跪下来,头抵在床边看向薛镜辞,说道:“师父,我不上去。” “你理一理我好不好。” 薛镜辞不想说话,只是听裴荒语气小心翼翼,最后还是擡起手,轻轻勾了勾裴荒的手指。 那手指雪白剔透,指尖染着红意,勾得裴荒又开始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裴荒看向薛镜辞眼底的乌青,知道自己昨夜闹得太兇,心底生出几分后悔,便主动拉过被子将薛镜辞遮的严严实实,然后背过身去。 “师父再睡会儿。” “我守着你。” 薛镜辞闭上眼,却睡不着。 他体温总是很低,像是快捂不热的寒冰,唯有昨夜,那坚冰仿佛融化一般,让他整个人从灵魂到身体都炙热起来。 “上来。” 裴荒闭紧了嘴,老老实实上了床榻,再也不敢有逾矩的行为。 直到看见薛镜辞闭着眼睡不安稳,他才小心翼翼伸手将人搂进怀里。 薛镜辞还想说什麽,但嘴唇还肿痛着,便背着身不看裴荒,努力放缓了呼吸。 温热的体温从背后传来,将他整个人包裹住,薛镜辞起初还在想自己是如何走到这一步,渐渐地就放松下来,又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到了中午。 薛镜辞醒来时,屋子里的气息已经快要散干净,余下的那一丁点气息,糅着食物香甜的味道,显得温存而缱绻。 他咬了一口裴荒递来的糕点,神色已经恢複如常。 裴荒暗自松了口气,却也发愁下一次这般耳鬓厮磨究竟是什麽时候。 尊主大婚有十日的假期,他好不容易才跟心心念念的人结为道侣,自然想过几日不被外人打扰的生活。 这般想着,裴荒看向薛镜辞问道:“师父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薛镜辞沉思片刻,道:“我想去天门阵法里面看一看。” 他喜欢钻研阵法之道,修补天门阵法时,就放出神识浅浅查探过里面的构造。 但他知道那不过是冰山一角。 先前下界穿过天门阵法时,旁人都关闭了五感怕被浊气侵蚀,唯有他没有,甚至还从天门阵法里听到了声音。 难道那些妖兽真的都还活着吗,它们究竟被禁锢在哪里? 裴荒此刻自然是对薛镜辞百依百顺,当即答应道:“王印里提过进入天门阵法内部的方法,若是师父想去,我们今日就出发。” 两人一拍即合,避开外人视线,去到了魔界的幽冥河边。 这里是魔界的禁地,传言河水不仅会化去人的血肉,还会将灵魂永远囚禁在里面。 但如今两人却知晓,这只是个危言耸听的传言。 幽冥河之所以成为禁地,是因为里面藏着进入天门阵法的传送阵。 两人跳入河中,一路下潜,终于望见了河底的祭坛。 循着王印记忆转动机关,不多时,祭台上泛起冷硬地光华,将两人尽数包裹。 周围的气息瞬间变得阴冷污浊,甚至比魔界还要冰冷。 两人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只妖兽便朝他们扑了过来。 裴荒就立刻挥剑抵挡,剑气刺破妖兽的皮肉,溅出乌黑的血花。 血腥气弥漫开来,裴荒暗道不好。 此地妖兽衆多,这血腥气一旦散开,很快就会引来更多的妖兽。 两人转身欲走,却还是太迟了,一群秃鹫俯沖而下,争着去啄食地上的尸体。 尸体很快被啄食干净,没能抢到食物的秃鹫猛的转头,嗅到了薛镜辞和裴荒身上鲜肉的气息。 它们瞳孔散发出红色幽光,口中冒出尖利的怪叫,朝二人追去。 薛镜辞眼神一戾,知道一旦被它们围困住会十分麻烦,便放出神识,极力感应着周围的结界与阵法。 很快,薛镜辞就发现东南方向有一个困阵。 他拉着裴荒朝困阵的方向跑去,那些秃鹫似乎生了灵智,见追不上他们竟又发出尖利叫声,吸引附近的其他妖兽前来阻拦。 系统紧张得喵喵直叫,它本以为两人刚结为道侣,应当是要找一处地方好好度蜜月,谁知道薛镜辞胆子这麽大,竟敢去闯这世间最为神秘可怕的阵法。 而裴荒也陪着他闹,大有薛镜辞想做什麽他都奉陪的架势。 “宿主,这边!” 两人朝着困阵方向走,一路数不清到底斩杀了多少妖兽,终于进了困阵。 跟来的妖兽,很快被困阵中源源不绝的结界与幻境阻隔,再也无法靠近两人。 裴荒微微蹙眉,不知为何,这阵法里似乎藏着一股力量,与他身上的血脉之力互相拉扯,令他气血有些翻涌。 他压下这股怪异的感觉,第一时间去查探薛镜辞有没有受伤,见他无事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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