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胡诌不过的理由。 但他像是随口一提、临时起意,就算被拒绝也没关系。 言息背对着他,墨色眼睛有不明情愫滑过,很快隐没。 “好哦——” 就这么答应了?那让明照衣都感到意外。 头发扎好了,言息陡然撑起身,脸在明照衣眼前放大。他缓慢地翕动眼睫,浓密睫毛扫过那双清透的珍宝一样的眼睛,声音轻飘飘的,“不过呢,我还是没有想明白,哥哥究竟喜欢我哪里?脸吗,性格吗……不会是我的整个身体吧?” 堪称恶劣地眨着眼睛。 仿佛片刻前猫咪的乖巧,是人类自作多情的错觉。 ……也许有更适合说明的方法。 但有时太恶劣了,也会想要对猫咪更过分一点的吧? 抓起言息的手,摁在因过近距离而剧烈跳动的左胸膛,明照衣沉沉的嗓音因屏息而显得轻缓,“是哪里呢?” 他也漫不经心地说着。 “——你要问问它吗。” “……它?” 掌心下的皮肤因跳动而一缩一舒,那样可以触摸到的蓬勃生命力让人心惊。就好像是可以掌控的,它的跳动,为自己所有。 言息记得,心脏的重量是约250克。 那有一个拳头重吗?那样完全称得上轻飘飘的东西,可以承担起人类全部情感的重量吗? “我喜欢你。” 像安抚,也像教导,明照衣不厌其烦地示爱。 “这就是喜欢。” ——是那轻飘飘的250克啊。
第20章 变态不是这么变态 【……你真的会好好扮演吗?】 拍戏的间歇,系统忽地出声,语气少有的平静。 “……”没有装傻反问是说什么,言息抱臂向后靠去,折叠椅发出嘎吱声响,他声音温和的,像今日难得的晴天一样,“统老师是在关心我吗,居然会在乎任务执行者的心情?这样当系统可不合格哦。” 【谁在关心你啊!】 想也不想地反驳,光团猛地撞上言息额头。但因为状态是不可触摸,没有产生任何实际效力。它嘟囔着:【因为我看这个任务差不多都要失败啦,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你如果不想做……也可以啦。】 前几天虽然切换视角很及时,可已经展现的内容却很难说服评论区的大家,苏斐白曾看见的那一幕是视觉上的错位。 【是主角攻在主动邀约,要过夜吧?】 【明总的男德呢……我痛心疾首!】 【说是反派单箭头的,可以收走留下的flag了。】 【没了?怎么没了?……我摊牌了,想看过夜的剧情,这是可以说的吗?】 ——那是这位读者同学想多了。 言息默默点了点下颌。明总的男德还是在线的,那天虽然留在了他房间过夜,却是在言息开口之前,先行起身去了另一间卧室。 评论区如今成分复杂,阴阳怪气之风盛行,就算发【磕到了】也辨不清是邪/教粉还是高级黑在说话。 唯有理智尚在线的部分读者,客观指出反派的人设越来越不对劲—— 【我有个问题,白白的视角已经不止一次指出那块手表的存在。可无论是反派暴露和明总关系匪浅以前还是以后,反派都像丝毫没注意到那块手表的样子?这样下去,不会把攻四的“洗白”剧情给蝴蝶掉吧?——我是攻四党,我现在很慌。】 啊?这个有关手表的重要剧情倏然滑过言息脑海。 拉下墨镜,露出那双瞳色深浓又感情浅淡的眼睛,言息若有所思,望向不远处正跟经纪人周漫说着什么的苏斐白。因为还没上戏,他手腕上确然戴着一款价格不菲的腕表,在他动作间由阳光反射出浅浅银光。 ——那是攻四边凛送给他的手表。 由于原著备胎攻过多,一时间言息差点忘了这茬剧情。 攻四属于高智商犯罪人设,性格孤僻偏执,表面上是目前某top级高校的优秀在读学生,实则暗地里经常利用所学知识在网络上实施犯罪,也即常说的黑客。 因为备胎攻的外挂开得过大,他的黑客技术堪称国家级,次次犯罪都没能被发觉。 而边凛做这些,部分是由于缺钱,更多是以此为乐——是的,这样做的原因也得追溯到上一辈,追溯到他不幸福的原生家庭…… ——总之,如果真要概括,边凛的人设就相当于被感化后的反派。 至于被感化的契机,就是那块边凛送给苏斐白的手表。 边凛是苏斐白还是小糊咖时,因为拍摄一部网络甜宠剧,在某高校取景时认识的。 边凛由于性格孤僻,又被原生家庭漠视,很少得到他人关心。而苏斐白又是那种不介意做表面功夫的人,面上还做得尤为真诚,一来二去,边凛便对苏斐白产生了较重的依赖心理。 高智商的人设让他不像其他备胎攻一样,成天过的都是糊涂账——他很清醒地意识到,苏斐白还与其他人存在亲密关系。 于是,这种依赖心理开始演化为类似于反派的控制欲。 那款手表当然不是一块普通手表,其表盘内部隐藏有精密的定位和窃听装置。苏斐白并不清楚这一点,但边凛再三强调过除了拍戏以外,他都不能取下来。 很快,反派“言息”注意到了那块表——那不是苏斐白惯常的消费水平。 由于疑心他又和谁不清不楚,反派命令他取下。而苏斐白又是个倔脾气,坚决不取下那块手表,反派便发了很大一场疯……那之后就是一大段的锁章剧情。 结果是苏斐白如愿以偿留下了那块表。 在窃听装置背后大受震撼的边凛,反而因为反派的事,对苏斐白产生了强烈的怜惜感和保护欲。所以嘛,边凛就相当于“被感化”、“被洗白”了,那之后对苏斐白简直言听计从,甚至默许苏斐白和其他备胎攻的交往。 在原著最后,苏斐白被黑化进度条拉满的反派锁入郊区别墅的地下室——那处房产是反派秘密购置的,没人知道苏斐白去了哪里,而那块带有定位功能的手表则发挥了最后的关键作用。 ——所以,现在身为反派的言息,没有为那块表发疯,甚至都没能注意到苏斐白手腕上何时多出一块表,这显然背离人设。 【宿主,】系统犹豫出声,【不走这段剧情吗?对攻四的转变可是相当关键的一段剧情哦……】 “不,”言息眼睫眨动,流过狡黠的光,显然在想什么坏主意,“不是要帮忙剪掉主角受的烂桃花吗?就让我们等着看吧,没有被感化的攻四将来会做出什么事。” 【啊?】系统忧心忡忡,【这样真的好吗?他可是高智商犯罪的人设啊!】 “放心好了……”言息懒懒打了个哈欠,自然上翘的睫毛挂上生理性的泪珠,“他又不舍得真的对苏斐白做出什么。” * …… 爱意是什么呢? 能否用积极或消极形容它?能否用祝福或诅咒赋予它? 那样轻飘飘的东西,那样沉甸甸的东西,人类250克的心脏能否盛放下整个它? 温潮生抱膝将自己蜷缩在浴缸里,沉重的雾气压弯他睫羽。时针已走过午夜十二点,可出门说为他买感冒药的蒋恕已经离开三个小时,迟迟没有回来。 但在蒋恕出门前,在玄关说出那个借口时,温潮生早就知道,在蒋恕行李箱的角落就放着一盒感冒药。 温暖的水漫上来,如母亲的怀抱把他整个身体包裹。 可是好冷,好冷啊,蒋恕。比海水还要冷。 搁在洗手台的手机在“嘟嘟嘟”地,呼唤一个可能再也回不来的人。 多么想再听到他的声音。 哪怕只是一声初见时的“你好”,或一声“再也不见”。 他闭上眼,将口鼻扼入温暖又冰冷至极的水底。就像蒋恕某天清晨约他去海边看日出一样,那时他想的只是,日落时那道遥远的蓝色边际线,会如日出一样毫不留情地扼毙孱弱的太阳。 有生就有死,有爱就会有爱意消亡的那一天,世间万物,皆循此理。 意识开始恍惚。一道白光中,他看见蒋恕站在他话中曾描述的故乡的山坡上——“因为老家都是山,所以想来海边看看”,蒋恕曾这么对他说。 蒋恕正站在阳光灿烂的山坡上,对他微笑,对他招手。微风那么温柔地拂过他的发丝,拂过青草,拂过山坡。 慢慢地,蒋恕变成了一棵树。不知道人的幻觉为什么会是这样。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根藤蔓,在变成藤蔓的时候终于找到蒋恕。他攀爬上那棵树,从树上汲取阳光,汲取雨露,根部还贪婪地汲取树的营养。 不要,不要—— 他听见藤蔓的哭泣。 那么好的一棵大树啊,庇佑过多少山间的生灵,面朝太阳,面朝微风,曾经长得多么好的一棵大树啊。 爱是多么曲折的诅咒。 藤蔓的寄生犹如附骨之蛆,终究有一日会毁掉那棵大树。 爱是求生的索,也是上吊的绳。 终于,那根绳子彻底勒死了浴缸里的温潮生。 而旅馆外,三小时前因情绪失控不得不暂时离开、因发泄情绪不小心摔坏了手机的蒋恕,终于调整好了状态,面上因想到温潮生又不自觉微笑起来。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只要我们还爱彼此。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电影的最后一幕—— 午夜的零点过后,蒋恕正轻松地走在回旅馆的路上。 * “这究竟是谁想出来的剧情大纲啊,专门骗人眼泪……” 电影杀青,剧组几个小姑娘哭得稀里哗啦。 “啊?言导想出的剧情?” 哭声终于低了下去,最后伴随几声刻意压低的嘟囔,“——想不到啊,言导的内心世界居然这么……” 文艺吗?悲观吗? 为什么又不说了。言息靠进导演椅里,心不在焉玩着手机,聊天框里缓慢摁出【已经拍完了,还有个杀青仪式就可以下班】这行字,撇了撇嘴角。 吊人胃口很讨厌的。 可一提到言导,那几个小姑娘的话题中心便莫名其妙偏转至明总身上,悄悄话的口吻,讲起等会儿明总是不是又来接言导下班。 “Bingo~答对了!” 言息忽然出声,朝那边自以为悄声的小姑娘们露出故作亲昵的微笑,墨镜稍稍向下露出漂亮的眼睛,“可惜没有奖励哦。” “啊!——言导,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讨论您和……” 捅了大篓子一样,小姑娘们慌乱鞠躬道歉。 “讨论我和明总?——啊这个我倒是不介意,不过别在当事人这讨论啊,去主演们那边讨论才比较有劲爆度吧。” “主、主演那边?” 啊?不会是指苏斐白那边吧?言导不会、还想着用这种事刺激一下前任吧?……这、这么劲爆,明总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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