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过后,每日都是艳阳天,稍微有些走动都容易出汗,谢潇澜将何意安置好便去耳房沐浴更衣了。 最近何意嗜睡但都睡不久,谢潇澜沐浴回屋后果然就见他已经睡醒,坐在床榻上迷瞪地盯着屋内的陈设,显然还没有缓过神来。 “朝中无事了?”何意哑声问道。 “最近一切太平,只是自从那时中毒后,圣上身体就大不如前,只是诸多事都有太子去做,也用不到咱们操心。”谢潇澜将茶杯递到他唇边,“我给你带了点心。” 想到那些日日都吃惯的点心,何意总觉得有些腻味,提不起兴趣,摇着头有些抗拒。 “不想吃。” 谢潇澜无奈:“是宫中点心师傅做的,你上次说念着鲜花饼,我就找太子求了皇后,她便让人做了些给我。” “求来的啊?”何意鼻尖瞬间酸涩,立刻伸着手就要吃,“为着口吃的都求到宫里了,我干脆丢死人算了。” 话是这般说,鲜花饼却是没少吃。 谢潇澜帮他擦去唇边的残渣,轻笑:“为着口吃的都快哭了,可不是要给你求回来,我都记着呢。” 不管是那些安慰之言,还是何意随口而出的无关紧要的话,他都一字一句记在心里。 何意很想告诉慧贵妃,世间人无情,但多是有情人。 “对了,我想着这几日带你去城外逛逛,先前便想过这件事,只是三月里事情繁多便暂时搁置了,趁着最近还未大热起来,蚊虫也无甚,你觉得如何?”谢潇澜询问他的意见。 “去何处?”何意眨眨眼问。 谢潇澜听他这般就知道他已经去腻了先前的地方,思考片刻说道:“有一处山里的庄子,周围有田有地有溪流,还能垂钓,还有一处是——” “去垂钓!”何意拍板决定。 “好的何少爷。”谢潇澜立刻从善如流地回应着。 能出去散心自然是好事,还未出去,何意就已经觉得心情不错了,面上的笑意也多了起来。 谢潇澜光是看着都忍不住跟着翘起唇角。 那庄子是谢家从前的产业,自从谢家落败后就被变卖出去,谢潇澜回京后就已经在暗中购买谢家之前的铺子了,有些已经几经辗转买不回,但也收回个七七八八。 就只剩下老宅了。 两人都在算计着此事要何时进行,却不曾想谢潇澜第二日上朝就带回了让人崩溃的消息——圣上准备春日围猎,在皇家围场举行。 何意瞬间就蔫儿了。 “围猎能带我去吗?”何意真·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春游没有了,围猎总不能还不许我去吧?” 谢潇澜捧着他脸蛋,看着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没敢说他原本是不打算让何意去的。 围猎是皇恩浩荡,凡是五品以上和平日里受重用的官员都能去,当然万事都是看圣上的心思,他若是不想带人,柔妃也去不了。 皇家猎场。 前有军队开路,后有士兵扫尾,两侧还有侍卫跟随,光是去一趟围猎,所费便是万千之数,光是徭役赋税怕是也不够的。 晃晃悠悠几日,终于到了猎场,所幸已经提前告知过猎场管事,这里早就清理的干干净净,营帐也早就搭起来了,放眼望去,整片猎场都是白色帐房,像是嫩豆腐似的。 提起豆腐,何意就有些饿了,刚舔了舔舌头,红叶就立刻将点心递到他面前:“主子先吃着,奴婢再将这里打扫一遍。” “我自然也是要去打猎的,到时候你就在营帐内等着,若是有不熟悉的人来,只管让宋元打发了就是。”谢潇澜叮嘱着,“猎场内虽不会有大型猛兽,但周围不一定没有,不要乱跑,可记下了?” 何意连连点头:“都记下了,谢大人放心。” “你这般我如何放心,小七!”谢潇澜把小七叫来,又将方才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给她听,“务必要保护好正君的安全。” “属下明白。”小七严肃应道。 谢潇澜叮嘱后没多久,侍卫们便来寻他去围猎了,此时刚好过午时,若是下午收获丰盛,晚上自然就能加餐。 何意帮他换好围猎的衣裳,照旧拿出几只瓷瓶递给他:“都带着,金疮药、去毒粉都有,对了还有驱蚊虫的药膏,我给你擦点。” 谢潇澜任由他拽着自己折腾,然后便匆匆离开了。 何意瞬间瘫坐在椅子上,踏青没有,围猎也根本不算带上他了,不过和只能在宫里苦哈哈学习的谢潇潇比起来,他好像还算轻松。 谢潇潇:好嫂嫂! “什么动静?”何意突然侧耳问道。 宋元立刻走进营帐:“是几位世家小姐说想见您。” 何意眼睛一亮:“快请进来!” 正愁没人和他聊闲。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需要有人和我聊闲(疯狂暗示)
第137章 自从年前京郊见过, 何意就再没有和她们见面,一来他身子不方便,二来选秀之事一过, 她们就被定下亲事,哪里还能再乱跑? 也就是此次围猎, 因着她们算半个天家人, 再加上父亲都是高官, 所以才能跟来。 江白薇温和, 再加上之前何意帮她治病, 私心里她是很喜欢对方的, 柔声问道:“许久不见, 正君身子可好?” 何意微微点头:“一切都好,不必与我客气, 坐下吃些点心。” 他深知这些姑娘之所以和他亲近,多半也有谢潇澜在朝中的缘故,何况,夜楚渊与夏香馥定下亲事,太子则是定了苏绫栀, 都是同阵营的人,走得近些是应该的。 再者,夏香馥的父亲是督察院左都御史, 是谢潇澜的顶头上级,自然更亲近些。 倒是江白薇,不曾被选进宫, 也没有与哪家公子定亲, 也不知江大人是如何想的。 “你的肚子好似大了些。”夏香馥从进营帐便一直盯着他的肚子瞧, 未经人事的姑娘说起这些, 脸颊都红了。 “是已经五个多月了。”何意笑说。 无人提及时他会刻意忽略自己的腹部,当做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即便来这里许久,他依旧不太习惯哥儿能生子的事,但事情落到头上,他也只能适应。 现下有人提起,他就莫名觉得自己的肚子很沉重,重到要压的他喘不过气似的。 夏香馥眼睛亮亮的:“我能摸摸吗?” “……当然可以。”何意轻笑,孕育生命,不管是对人还是动物,大概都是非常伟大且自豪的事。 夏香馥闻言立刻小心翼翼伸出手,漂亮纤细的手指轻轻落在他隆起的腹部,连呼吸都跟着慢了几分,生怕会惊着人。 但她没想到,先受惊的会是自己。 她刚摸到没多久,突然感觉掌心被震了一下,夏香馥快速收回自己的手,就见何意的表情微变,她有些无措:“我、我碰疼你了?” “没有,是他在动。”何意失笑。 “是了,我嫂嫂怀孕时也说小孩儿会在肚子里打滚。”江白薇笑出声,“看样子香馥是没好好跟着嬷嬷们学,可怜我们最爱热闹的香馥要收敛天性了。” 夏香馥脸色一红:“少打趣我,我就不信绫栀都记着呢!” “平白拉我下水做什么。”苏绫栀也悄悄红了脸,显然对这些事都还不太习惯。 想想也是,这些姑娘平日里只顾着学习琴棋书画,至于女红,全然不在这些嫡出小姐的考虑范围内,因为她们会嫁给人做正妻,无须做那些讨好人的活计。 而那些床笫之间的事,从前更是从未接触过,现下却突然要学习,自然是要循序渐进。 这样年轻的孩子,就得承担起为皇室诞育子嗣,开枝散叶的责任了。 说话的间隙,外面突然传出争吵声,听着像是宋元努力和其他人解释的声音,何意立刻示意红叶去外面看看。 片刻后红叶进来禀告:“外面有几位夫人,想请正君和几位小姐去附近走走,还说……来都来了,总躲着不好。” 躲着? 何意忍不住笑,一时竟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明知道他是在躲着,还要上赶着来凑热闹。 许是有身孕的缘故,何意脾气也是见长,若换做其他时候,早就任由她们闹了,但这会听着动静,没来由的心烦,就想去会会她们了。 几位夫人闹的厉害,她们都知道未来的太子妃和五王妃可都是在何意的营帐里,早就嫉妒疯了,谁不想攀高枝呢? “几位夫人也是听说夏妹妹和苏姐姐也在这,所以特意过来瞧瞧,猎场附近景致尚可,去欣赏欣赏也是好的。” 何意还未走出营帐就听到了陌生的声线,且听着这姑娘年纪不大,倒像是还认识苏绫栀她们,他下意识扭头,轻声问:“认识的?” “是赵静姝。”苏绫栀本就有些冷傲,说起这人的名字时更是带着些嫌弃。 起初何意不明白她的敌意是从哪来,直到他出去后瞧见那群人,有叶紫珠和林子瑜,瞬间,他的表情也跟着有点咸。 这么一群别有用心的聚着,是要养蛊吗?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唇边难抑制的溢出点笑意来。 他本就相貌妍好,因着不喜外人,平时说话总是带着淡淡的疏离,虽说也微笑着,却全然不似现在这副模样。 几位夫人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艳,但想起她们是来做什么之后,转瞬即逝。 何意微笑:“几位夫人可是有事?” “谢正君可算出来了,这附近景色好,不若与我们同去瞧瞧?”赵静姝说罢又看向苏绫栀,“苏姐姐也一起来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去也着实说不过去,何意便点头应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赵静姝,光是听着名字还以为会是大家闺秀,倒是没想到确实是武将家养出来的孩子,性格够开朗,也够会用兵法的。 何意和苏绫栀几人走在前,其余人则是三五成群在后面跟着,偶尔对附近的风景发出感叹。 有什么可看的呢? 即便是在猎场,远远看去也像是四四方方的天。 “对了,先前我病着,似乎是听说谢正君与叶家妹妹生出点不愉快,今日咱们姐妹都在,不如给妹妹几分薄面,您二位也化干戈为玉帛?”赵静姝笑说。 话是问话,可听着就是让人不舒服。 何意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并未搭她的话,只自顾自的慢悠悠往前走。 他不言,本就与他交好的苏绫栀几人自然也不语,那些夫人们忌惮她们的身份,便更不敢随便说话,气氛就这样冷了下来。 林子瑜本就不喜欢苏绫栀,先前总和他抢肖世子,当初知道两家退婚,他心底的雀跃差点不能掩盖,就等着看苏绫栀变成嫁不出去的老女人。 可谁知,不过是数月光景,苏绫栀就一跃成为未来的太子妃了,这让他这个心心念念做别人侧妃的人,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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