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安闻言面色冷下来,“皇上欲招我为四公主驸马,我没答应,本以为会遭受雷霆之怒,却不想皇上中途放我出来……” 沈泽安隐匿了丹药的事情,把其他的都说了。 卢晋源摸摸胡子,“想来是皇后去求的,皇后膝下无亲子,养着的二皇子也是朱家女生的,只有一个亲生的公主,因此极为宠爱,这次怕是见皇上想扶持你上去,才松了口让四公主一试。” 皇后是三年前才被册封的,原因是她母族季家给皇上寻得一位可炼制仙丹的老道,自从老道入宫,这季家的地位可谓是水涨船高,行事也越发猖狂,二皇子因此得宠,在朝中拉了不少党羽和太子相争。 也就是说,这次的事情不管沈泽安答不答应,都不好过,皇上破格给一个寒门出来的秀才如此高的起点,是为了太子。 要是他答应驸马一事,那就是得罪皇上,现在不答应,那也是得罪了皇后和二皇子,总归不好过。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归有太子这层关系在,他们难为我也要找借口的。”沈泽安缓缓说道。 在卢府吃过晚饭,沈泽安带着李沐回了他们自己的小院子里,香料铺子在这京中可谓是圈了不少钱,买一个二进的小院绰绰有余。 但初来驾到总不好太过惹眼,沈泽安到是没让换大的,就在这离皇城不近不远的地段挑了个环境不错的买下来。 四公主的事情,沈泽安没和李沐说,都说小别胜新婚,这一年多虽说断断续续的见面,但总归是在忙着的,一边忙着筹备人手根基,一边要把那盐矿搞出来。 身边总是人多眼杂,说来两人真的好久没有亲昵过。 洗漱完后,沈泽安坐在桌边看书,李沐一过来他就笑着起身把人圈在怀里,从成婚到现在,十六个月,两人一起经历的比别人一辈子都多,几次险些丧命。 他原比阿沐矮半个头的,现在都赶上对方,还高出几厘米了。 沈泽安低下头,珍爱的吻吻对方眉心的孕痕,李沐习惯性的闭眼,微微仰头方便他动作。 “阿沐。”沈泽安轻笑一声,顺着鼻梁移到那唇上,轻轻一扫那唇瓣,唤了声对方的名字,声音温柔似水,让人无端有种缠绵悱恻之感。 李沐身体轻轻颤了一下,下意识松开牙关,让对方得了逞,被.弄.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第二天,军中那一批熟悉的人都去任职了,只有沈泽安,得了个勋为却也不是实职,另一个头衔更是个闲散官职,一时间连任职的地方都不好找。 没人来带着去,沈泽安也不急,索性留在家里陪夫郎,顺便打理一下香料铺子的生意。 就这样,七八日后,沈泽安才穿上自己崭新的官服,准备去上朝。 这大庆朝会有大小之分,小朝会又称朝参,三日一次,五品以上官员方可参加;大朝会又称集议,京官基本皆可往,十日一次。 当然,这是通常来说,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大小朝会灵活变动时间和次数。 朝中,沈泽安站在后排,再往后些都快要出门了,大臣们为南方水灾一事争论不休,吵着吵着还会撸袖子动手,这可让沈泽安开了眼了。 正看得津津有味,就听见有人出来,提议让他带人前往赈灾。 沈泽安一脑门问号,一边说国库没钱,一边让他去赈灾,怎么赈?把他的骨头打碎了给灾民熬汤喝吗? 卢晋源站在前面些,悄悄指了指二皇子,沈泽安就明白了,和着这位是季家的人,难怪如此迫切的跳出来咬他一口。
第64章 赈灾 此次豫州水灾颇为严重, 这豫州地界的大河是漓水分支,本来这漓水就是黄河干道分流出来的,黄河几乎年年决堤, 下面的分支也跟着遭殃。 为此朝廷年年拨款赈灾,甚至于每年还没到潮汛时间, 钱就拨下去了,让他们得以提前加筑防灾事项。 但如今的朝廷, 这钱能下去的连十分之一二都不到, 这豫州之前出过一位凭借政绩上来的官员, 对方修筑的河堤过于良心了, 多年不跨的河堤, 让众人放心的把豫州地界的赈灾款拿得一个子儿都不剩。 结果就是, 一州之地尽被水覆, 下面的官员把事情一压再压, 又逢大庆两边开战, 朝中还真无暇顾及。 直到太子御驾亲征踏破南瓯王都的消息传来,难民们一拥而上, 直往京都,昨天一夜之间,京郊外躺了数千众难民。 这可把京都卫吓得不轻, 刚想赶人就发现, 这些人是驻扎在三十里外的伐南军护送过来的, 为此只能硬着头皮, 皇宫刚开就连忙禀告皇上。 每月送上来的奏章都说没问题,结果现在直接被难民找上门来, 算上陇州一事,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一再被戏耍的皇上震怒, 第二天就开了大朝会商议赈灾之事。 “臣以为这豫州河水,本就是何大人有经验,还是让何大人治理最为妥当。” “臣有异议,何大人现在北境,等他赶过来,这豫州早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 “如今当务之急是先安抚城外难民,否则多生事端。” “臣以为,这次灾情如此严重,下面那些人胆敢欺君罔上,必当严处 ! ” 下面吵来吵去,最后也没个章程,皇上一拍龙椅,让下面安静下来。 “卢卿家,户部最快能拨出多少银子?”皇上点名问道。 被点名的卢晋柏站出来,“回皇上,如今北边打仗支出不少,几月前户部才拨出去一笔修缮河堤的款项,伐南也刚结束,国库实在没钱了,怕是只能拨出八十万两。” 八十万两。 这点钱够干什么的,放在平时连孝敬这些官员都不够的。 皇上脸色黑起来,“国库如今空虚至此?” 见此,有人出来道:“卢大人任户部尚书一职,本改想办法充盈国库,如今要用钱了,张口就是没有,可见有些失职啊。” 卢晋柏八面不动,“最主要的是,国库借出去的国债不少,但还回来寥寥无几,钱没有,欠条倒是有一堆。” “你 !” 不止那人,其他人脸色也多有难看,谁也没想到他会把众人借国库钱的事情拿出来说,毕竟这要是说有谁家没借过,那还真是少。 平时关系往来什么的,哪样不花钱,他们的那点俸禄哪里够?虽说可以等下面人孝敬,可这借的钱大家都默认不还了。 免费的谁不去拿点? 皇上脸色也是不好,又不好开口一下子把大家都遮羞布全掀了,只能把压力给到卢晋柏, “你尽量想办法,最迟明早拨款出来。” …… 吵来吵去,最后被推上去的人,是沈泽安,皇上终于睁开眼,浑浊的眼里全是猜疑。 昨天,他的药不见了一颗,也不知是滚到了哪里去。 “户部拨一百万两银子,骑都尉沈泽安带人前往赈灾,最晚明日出发 !” 皇上都拍板了,这个结果对大部分人来说也算是众望所归,没人再出来反驳,沈泽安顶着皇上猜疑的目光,出列跪下,“微臣领命,必不负圣上所托 !” 吵了一早上,皇上有些累了,他微微瞌目,大太监心领神会的喊出声,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 散朝后,沈泽安步子放慢了些,和卢晋源走在一处,“老师,您说这钱有多少能到我手上?” 一百万两,听着可真是个不得了的数字,可这户部每年拨出去何止这点,这不大水还是淹了上来吗? 最关键的还是最后能有多少钱能用上去。 “官字上下两张口,喂饱了才轮得到下面,不过”卢晋源闻言说了两句,眼疾手快的拉住一人的袍子道,“你这不是还有师伯嘛。” 沈泽安一看就笑了,被对方扯着的不就是当朝户部尚书,卢晋柏么。 卢晋柏板着脸,眉心有两道浅浅的折痕,看起来比卢晋源更加严厉一些,他把自己的袖子拽回来,小声斥道:“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卢晋源根本不在乎他的臭脸,推着沈泽安的背,让他靠近卢晋柏,“你师伯就是个纸老虎,你哭一哭他就心软了。” 沈泽安有点忍不住笑,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一下,压住笑意,“还请师伯相助。” 卢晋柏看着他,又看了眼旁边笑眯眯的弟弟,一甩袖子就走了,“帮什么帮?本就是分内之事。” 心里却是有些头疼,卢家向来三不沾,谁坐在皇位上就忠于谁,这也是卢家能经久不衰的原因。 可到了这一代,前有一个卢晋源,早早就喜欢三皇子,说是欣赏对方,搞得别人险些以为卢家站队了,三皇子本来也没有继承皇位的可能,他也就忍了。 后有一个卢靖,伐南后对太子亲近不已,还瞒着他,真以为他不知道他们私下的小动作。 还有这个沈泽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和两边都有联系,现在还得罪了二皇子。 卢晋柏越想越气得头疼,总觉得卢家要败在自己手上。 他身后,卢晋柏朝沈泽安挤了一下眼睛,看吧,我就说你师伯是个纸老虎,这卢家人啊,最是护短。 沈泽安笑了一下,乖乖跟在两人身后,一起去卢府蹭饭。 晚饭出来后,沈泽安手里多了不少东西,都是长辈塞给的,他把东西收好,和李沐一起收拾这次去要用的东西。 沈泽安在考虑怎么把自己的人带一部分过去,赈灾官员虽有朝廷派人随行保护,但下面那些个官员和豪绅是个什么德行,他可是清楚的。 手里没有自己信任的人,皇帝老儿又故意整他,他要是空手去,那就和把自己扒光了躺案板上没区别。 高慕亮自从被他引荐给卢晋源之后,就带着人跑到岷州去了,对方要为自己家翻案找证据,沈泽安也不能拦他。 现在想想,自己手底下能用的人还真是少,身边教导过的几个要么是朝着经商方面养的,要么就是脑子一根筋,还没把人意识培养过来。 就在这时,王武捧着个盒子进来,“东家,有人给你的东西。” “谁给的?”沈泽安接过巴掌大的盒子,看着有点眼熟,抬头问道。 王武挠挠头,“那啥,我认不全乎人,他往我手里一塞就跑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认识,沈泽安深吸了一口气,“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给我,就不怕是毒药或是暗器吗?” “啊…啊?”王武眼睛都睁大了,人高马大的汉子看起来有些无措,“这…这不是皇帝住的地方吗,我想着,应该没人敢。” 对方声音越来越弱,看着有些可怜,沈泽安看得心梗,最后还是李沐挥手让他下去的。 “他们肚子里没什么弯弯绕绕,别生气了,以后好好教导就是。”李沐掐了一下沈泽安的脸,看着对方脸上的严肃慢慢破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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