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毒药还是…” “是壮-阳药。” 许桑衡打断我,“吃了好上你。” “现在你明白了?把药放下。” 我石化一般地愣住。 随后,脸一点点变得滚热,犹如有火在烧。 我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烫着了,抖着手,飞快地将瓷瓶扔开。 许桑衡接住,将药瓶收起。 44、 我确信许桑衡是在胡扯。 他年纪轻轻,那方面也甚为强悍,前世好几次我都在中途被做晕过去了…这一世…虽然只有一次…但我…我也晕了…难道他一直靠吃药维持体力? 他吃药真的是为了…上我? 我越想越乱,以至于穿衣服时都抖抖索索。 许桑衡此时已立于窗边,安静观雨,回眸瞥我一眼后,走过来替我将衣服穿好。 自始至终,我都紧绷着僵到笔直的背。 “说好了要奖励你。” … “你为什么那么会?你经常…经常做这种事?” 我不服气。 …… 许桑衡没有解释太多… 重新将我的身子擦干净,又用一件轻柔的布袍包裹住,抱我到窗边一起观雨。 长乐坊高楼景致甚好,只现下夜雨如雾,守卫已经离开,连火光都瞧不见了,许桑衡却凝目注视着窗外,分外出神。 指节则心不在焉地轻顺着我背上的脊骨。 我不知道许桑衡在想什么,刚刚帮我口口之后也并没有要迫我欢-好,只是就这样抱着我,在窗前看向外头那一片沉黑,仿佛痴了似的。 斜飞而入的雨溅进几滴入窗,将他的长睫沾得有些湿漉。 耻骨还在痛,就只好光着腿不安分地在许桑衡腿上扭来扭去,突然,一道雷劈过,我吓了一惊,便缩着脖子下意识地躲进许桑衡的怀里,可这个时候,许桑衡却突然开口了。 “妙妙,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年,也是快要入夏的时候,北燕下了一场好大的雷雨,你很害怕,便在三更半夜偷偷溜去了马厩旁边的役房,命令我陪你一起睡。” 许桑衡说的事,我有些印象。 我从小惧怕打雷下雨,因我养母就是在一个雷雨交加的黑夜里,病发过世的,我那时虽然只有五岁,不大能记得事情,但也依稀明白,那场雷雨过后,我就没有娘亲了。 所以自那以后,我便怕极了雷雨,总觉得,只要天上打了雷,再下了雨,冥冥之中,就会有什么东西将我珍视之人从身边带走。 所以,每逢雷雨夜,我都会叫许桑衡陪我。 我脸上的烧渐渐退了,垂着眼,不再乱动,目光却渐次黯然失神。 许桑衡捧起我的脸,长叹一声,“妙妙,其实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些的。” “我知道,因为在你眼中,我笨钝不堪,不配知道你的事情。” 我别过眼,轻声说道。 我承认,我不如许桑衡,其实今日,我根本就不能完全明白许桑衡为何要跟我提及那位凌将军的故事,更不明白他对付容望究竟是为了一己之私更多些,还是为了许氏更多些。 又或许,两者兼有。 我从未怀疑过许桑衡的才智,可一思及许桑衡前世,将那些才智统统用在了对付我身上,就只觉悲哀。 我的眼皮抖得愈发厉害,我下意识地抬起手腕想抓着攥住,可倏而间,手被许桑衡牢牢握住。 “我从来都没有看不起你。” “我只是怕你受到伤害,才不想让你卷入这些是非之中。” “妙妙,虽然如今我也来到了上京,但在明面上,你始终才是父王的儿子,未来的北燕世子…所以我很担心他们会伤害你,总之,我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护你周全…你要相信我。” 骗子… 我心想。 许桑衡只会骗我的,他想除掉我才对,除掉我,他才会名正言顺地成为燕王世子。 “我有话想对你说。” 许桑衡没有察觉到我的情绪变化,他好像一直在想事情,想了很久,才终于下定决心,决定面对。 “你那晚问我的问题…” “我想了很久。妙妙,其实,最开始,我恨过你…但是后来我觉得并不是这样…我想…我想…我甚至想…求请父王同意我们…” “妙妙,我…” “你在说什么啊?” 许桑衡的嘴一张一张的。 但是许桑衡声音又低又沉,加之雨势太大了,夹杂着连绵不绝的闷雷,我听不清,便抱着许桑衡的胳膊,用手指在他的手心写字问他。 许桑衡缄声。 良久,闷雷过去,许桑衡却轻柔地抱我回到榻上,“什么都别想了。” “早些歇息。” 45、 那一日长乐坊的插曲过后,前朝应该是又发生了一些事情,听说是那叶朝弦横死在牢狱之中,其父叫嚣要为庶子讨回公道,结果却反被武德司爆出其去岁负责赈灾时,联合当地县丞盘剥无度,克扣民脂一案,圣上大怒,革了这老臣的官,还命武德司清查这人贪赃枉法的罪证,将其门生,族人在朝为官的,统统罢免,收监的收监,流放的流放,叶氏一门除了叶相外,已经彻底不成气候了。 但偏偏这叶相,既不徇私舞弊,也不包庇族人,大义灭亲,反被圣上嘉奖,屡受重用。 “不过,这官场之中啊,向来最是讲究一个掣肘平衡,从前叶氏同于氏之间还能相互制衡,现在叶氏元气大伤,下一个要倒的,怕就是于氏!” “妙妙啊,你近来身体如何?” 饭桌上,舅父顾元义正侃侃而谈。 他高谈了几句官场上的局势后,忽然对我道,“今个儿下朝之后,梅大人专程差人来问过你的情况,还说你若是好些了,就让我们送你去他那儿,把落下的课业要补一补。” “现在快要入夏了,妙妙的热病一到夏天便最易发作,还是待过完这段日子再说。劳烦舅父向梅大人通传。” 我刚准备开口说话,就被许桑衡先行抢过话茬。 顾元义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卢氏扯住袖口,摇摇头,便也只好点头道,“阿衡当真关心妙妙。” 我闷头吃了两口饭,看到顾卓正张着手臂从院外噔噔噔地跑过,就也搁下碗筷,乖顺地说道,“我吃饱了,舅父,舅母,慢用。” 46、 “表兄,表兄,你说,为什么爹爹不让我去读书啊!就连王管事的儿子都被送去外面的学堂读书啦,我却只能被锁在府里!” 顾卓嘟囔着嘴,趴在池塘边,一边用手指点着塘里游来游去的锦鲤,一边嘟囔着嘴问我。 “因为小卓还小,未到读书的时候…”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用手掬着凉凉的清水,安慰他道。 “我不小啦,我八岁啦!” 顾卓使劲地吸了吸气,才转过憋到红红的眼睛问我,“他们,他们说我痴傻,表兄,是不是真的?” 顾卓确实比旁的孩子痴笨很多,他八岁了,却连自己的名字都还认不得,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字,都得教上十数遍才能勉强看懂。 顾元义最好面子,不愿让顾卓上学堂,也从不给他请夫子来府中教习,便就是怕人将顾府有个痴儿的事情给传扬出去。 许桑衡和我倒是偶尔会教顾卓认字,但时间一长,顾卓还是发现了自己和其他孩童不同,益发伤心,他抹了抹眼泪,对我道,“爹爹和娘亲,是不是,都不喜欢我?” “没有的,小卓很好。表兄很喜欢你,他们,他们也都很喜欢你。” 我看到顾卓这样,推己及人,想到自己小时也常这般孤独自处,心中也很难过,便牵起他的手,“表兄带你去玩好不好?” “好!” 毕竟顾卓还是孩童心性,听我要带他玩,立时又不难过了,他欢呼雀跃地牵着我,带我在院子里飞快地跑了起来,还说要带我去看院中大树上的知了虫。 只今年这天倒是出奇的炎热,我陪他玩了一会儿,便就满头大汗了,只好取出丝帕,站在树荫下面,擦拭起面上的细汗。 这时,我看到前院那里传来了些声响,便张目望去,过了会儿,就见许桑衡撑伞过来。 他抓住我的手,叫我跟他回去。 顾卓大概是看出许桑衡面色不善,小心翼翼地跟在我们后面。 许桑衡回眸,不客气地斥他道,“你表兄身子不好,你难道不知道吗?这种天气你还拉着他去太阳里头跑?” 顾卓被许桑衡这么一凶,脸上便挂不住了,皱起鼻子开始抽泣。 “你凶小卓做什么?” 我甩开许桑衡的手,“是我要陪他去玩的,而且我最近都没有发病了!跑一下怎么了!” 许桑衡的表情有点挣扎,他默了几瞬,才对我道,“妙妙,你去换身衣服,待会儿我要送你进宫。” “皇上说,他有急事,须要召见你。”
第049章 陷困境(一) 1、 “妙妙,我陪你一起进宫。” 许桑衡好像是知道了什么,神情颇为凝重。 直到他备了把短刀绑在靴上藏好,又同我一道上了马车,我才后知后觉地问他,“为何?” “皇上召见我,应该只是寻常问话。” 许桑衡不欲多说,摸了摸我的脑袋,嘱咐我道,“无论皇上对你说了什么,你都不要抗令争辩,其余的交给我就是。” “我定会护你周全。” 2、 许桑衡并未能进入长信宫。 甚至于在宫门前,他就被禁卫军给拦了下来,许桑衡自然不肯,请求代为通传,结果那个来领我的老太监却阴着张脸,冷冷回道,“陛下只说要单独召见许清妙,许大人请回罢。” 单独召见? 会是为了何事? 我此时才开始忐忑,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这次进宫后,我发现皇城中的守卫比之前要更森严了些,身着肃装的禁军沿路林立,尤其在长信宫外竟还候着一干宫人和太医,就连容嫣和另两位皇子也在,他们瞧见我,冲我远远招手,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那老太监阻止。 老太监一路领我穿过层层宫阙,最后竟停在了皇帝的寝宫前,示意我进去。 我犹豫了片刻,才推门迈入。 可刚走进去,寝宫的两扇朱漆大门就在我身后重重合上。 我一时怔愣,有些不知所措。 “许清妙,到朕跟前来。” 直到容峯的声音响起,我才回过神,应了声是走了过去。 同外面不同,寝宫中并没有看到伺候的宫人,只越往里走,鼻间竟就越发传来了浓重的药腥味,我常年吃药,对这种气味再熟悉不过了,虽然寝宫里点了熏香,像是要有意掩过这种气味,但我还是能够闻到。 看来皇上是病了。 果然,待我步入寝宫内殿后,正看见容峯歪卧于龙榻中,他神情疲惫,见我到了,也不过抬眼略瞥一眼,便又很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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