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来了呢?这几个瘟神是送不走了是不……” “那玩意你还去干啥?我自己去一趟,给人撵走就完事了呗!” “这时候这多堵啊,一会你又得晕车。” “不行,你等会,我给安保打个电话。” 最后,袁大经纪从公司调派了四名保镖,跟着他们的商务车一块,去了徐军地址上的小区。 许是由于心情好,盛然难得地没晕车。 这片小区,他太熟悉了,甚至比导航更贴心地指挥司机,从哪个门进、从哪条路拐,连他巡哥都开玩笑: “咋的,来过啊?” “我租过这里的房。” 小瘸子扬眉,自豪地告诉自家经纪人。 袁巡思量片刻,神色间忽然严肃: “我跟你说盛然,你现在可跟从前不一样了,你现在火了,可不能跟男女朋友什么的,上酒店或者租那种日租房啊……” 刚剥好一颗柠檬味棒棒糖的小瘸子,傻眼了。 男女朋友?! 他巡哥说的啥?好像是……那意思? 不确定,再听听?…… “这多少双粉丝眼睛看着你呢……” 他巡哥还在絮叨,小瘸子听明白了,就是那个意思! 他挖了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了。 很快到了目的地,这座小区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破小,盛文竹和徐军一家,租的是四室一厅中的次卧,6层、顶楼、没电梯。 小瘸子叼着棒棒糖,一级一级地数台阶。 “你快把那糖吐出来给我,一会儿摔了再杵着。” 袁巡也想不明白,自己大好青春一男生,怎么就一天天跟带娃奶爸似的。 小瘸子摇头,棒棒糖是万万不可能交出来的! 虽然小瘸子不方便上楼梯,但小心点就是了,他重生前还住过7楼没电梯的老破小呢。 小瘸子带着经纪人,经纪人带着四名保镖,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昏暗逼仄的出租屋。 开门的是徐军。 四室一厅的格局,来之前,盛然已经听徐军把房子的情况大致说了: 主卧A:一对小情侣,昨天打了一宿的架,盘子都摔了; 次卧B:一个单身社畜男生,凌晨两点才下班回家; 次卧C:听说是两个男生,不知道干啥的,打从搬进来也没见着; 次卧D:住的就是盛文竹和徐军夫妻、外加他们大哥盛闻贤三人。 听说,盛文竹兄妹俩睡床上,徐军昨晚打的地铺。 盛然没进卧室,而是站在客厅环视四周。 原本不算小的客厅堆满了杂物,落满灰尘的纸箱七零八落,没什么下脚的地方。 光线昏暗外加纸箱的遮挡,这个角度看不见厨房,隐约可见那厨房推拉门上,一层不透光的油污。 卫生间的门开着,白色的塑料马桶圈上一圈淡黄污渍,垃圾桶里的卫生纸堆成了小山,旁边还掉落了好几张,泡在瓷砖地板的积水里,与地漏处的一团团黑色头发缠绕交织。 一线大城市的生存环境,盛然太熟悉了。 盛文竹跟徐军俩人合力,把身边的纸箱一个个搬开,露出好歹能坐两个人的小餐桌。 盛闻贤在卧室里,没出来,刚才盛然往门缝里瞥了一眼,依稀瞥见个灰影子,没等看清,就被盛文竹把门关上了。 都不给他看看他爸如今的惨样! 真小气! 盛然挺不情愿地在餐桌旁坐下,有点不高兴。 他今天穿的是白裤子,不愿意坐看起来脏兮兮的塑料椅。 小瘸子洁癖,别看重生前过过苦日子,那也洁癖! 袁巡和徐军没地儿坐,跟四名保镖一块,往旁边一站。 盛文竹依旧是一副时尚靓丽模样,连衣裙高马尾的标配,在家里还戴了副墨镜,拉着侄子的手入座,格外热情: “小然,你爸跟我们回去这几个月,一切都好,你不用惦记,我们给伺候得可好了,最近住我跟你小姑父家呢,天天早上我把洗脸水给温好,牙膏给挤好,晚上你小姑父天天给洗脚,那手指甲、脚指甲,我们都给收拾得利利索索。” 盛然闪着一双明闪闪的大眼睛,不接茬。 倒是徐军开门见山: “可不么,听说咱大哥以前在S市,那消费水平老高了,一个月几十万,我们这就怕给伺候不好啊……小然啊,你看我跟你小姑在老家,这生活都困难……” 徐军算不得好面儿的人,偷摸跟踪、尾随碰瓷儿这些糟烂事,也没少干。 但如今,要说让他当面开口管后辈要钱,还真就有点说不出口。 盛文竹笑盈盈地继续: “小然啊,你看你是我唯一的大侄儿,我大哥不就你一个孩子么,我大哥也心疼你,将来养老也不想让你操心,说是就在我们家了,回头补偿补偿我们,我寻思这补偿是我大哥出啊,还是我大侄儿出……” “我爸出。” 盛然大大方方地扬眉浅笑: “他有钱,上个月刚给我打了两百万零花钱呢。” 小瘸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第66章 钦哥一出手 两百万零花钱?!! 徐军一听急了:“不是,我大哥他真给你钱了咋地?” 说起盛然有钱,徐军如今是多半不信的。 毕竟此前,他曾悄无声息地偷偷跟着《藏渊》剧组,跟了快一个月,发现小瘸子过的,就是普通大学生生活,没见着多有钱。 “嗯嗯,我爸还说前年跟赵菡学姐的生意,回款要下来了,到时他的那一份,给我一半,孝敬我大姑一半。” 这一回,盛文竹也一下子炸了: “不是,那不对劲儿啊?我大哥现在大部分时候,都住我们家呢!凭啥给大姐啊?” 盛文竹还真就不信这个邪,自家大哥离婚前,在S市可是身价大几千万的人,吃顿饭都得好几千。 如今,回到他们老家这穷乡僻壤,五毛钱一个馒头的地方,那不得出点血,给她们姊妹几个盖几栋小楼,每人发个几百万啊? 于是盛家姐妹俩,抢着伺候大财主,抢了几个月,谁能想到,人家日子过得心安理得,钱的事儿一毛没提。 “你别听这小孩瞎说八道,这小孩手里没钱,就他爸那人,一毛不拔,不可能给他钱!你就不应该把大哥接咱家来,等回去大姐那边要人,就让他们接走,让他们家管去……”徐军埋怨老婆。 “那咋地,我养我大哥我乐意!我大侄儿是大明星,平时没时间亲自伺候,那也有的是钱……”盛文竹不服气。 “别别别……”大经纪袁巡赶紧摆手,一丁点余地都没给: “我们还没挣钱呢。” 盛文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直接炮火对准了袁巡: “来都来了,我们要的也不多,我跟他姑父有手有脚,自己自足,就他爸一个人生活费,一个月七八十万也就够了,这趟钱要是拿不着,我们肯定不能空手回去。” 小瘸子神色淡定极了,眉眼弯弯浅笑开口: “那正好,等我有时间带你们到处逛逛,这附近房租也不贵,这间房,短租的话好像是一个月3000出头吧?” 顺毛的少年说话间,还指了指那间房门紧闭、不足十平的小卧室。 一个月3000多的房租,还是这种环境极差的合租房,对他们老家小地方的人来说,岂止是贵? 简直是抢钱! 也不知道盛文竹怎么就有信心,租下这么一间房耗着,觉着自己能跟小瘸子,要着个几百万似的。 徐军连连摆手:“不是,我们也不打算长住,最多一个月就走,这不……你姑找你解决事儿来么,我这要上南边打工呢,也没时间跟你们在这磨叽。” “要不,让我爸也打份工吧,我们公司好像招保安。”小瘸子认真提议。 “诶呀,这活好啊!不就跟这几个孩子这样么?” 盛文竹顿时两眼放光,看了看客厅里站成一排的四位保镖: “这不比工地搬砖强多了?一个月多少钱?让你姑父去呗?我大哥估计不能去,我大哥人家大学教授、博导,能乐意去干保安么?” “不去也得去,自己养活自己。”徐军斩钉截铁。 “凭啥我大哥身价好几个亿,还得当保安养活自己啊?”盛文竹一听,火又蹿起来了。 “好几个亿哪呢?啊?搁哪呢?” “要去你自己去!我大哥好几个亿肯定是我的!” “那行,你就守着你大哥吧,我去当保安。” “你要敢去,咱俩就离婚!” “离婚就离婚!”徐军这回也急了,一步不让。 眼见这夫妻俩吵起来,盛然也不插嘴,举着那根自打上楼,到现在还没吃完的棒棒糖,一边吃一边看热闹。 看了一会,盛然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徐军: “这是名片,想当保安的话,就来找这上面的人。” “妥了!”徐军欢欢喜喜地将名片收起来,想了想,反问: “那我大哥的养老金……” “当保安慢慢挣吧。” 小瘸子说完起身,有模有样学着长辈的动作,轻拍了拍徐军的肩膀,转身就走。 让徐军给一把将手甩下去了,咋回事?当保安养大舅哥?他才不干呢! 他要真当了保安,挣的钱也不给家里! 小瘸子也不介意,吃完了棒棒糖,手里捏着跟光杆,蹦蹦跳跳地走了。 身后还跟着袁巡和四名威严的保安。 小瘸子就想等着看,他爸啥时候被拆穿是个穷光蛋。 临走前,小瘸子又扭头瞥了一眼,这环境不忍直视的出租房,以及他爸那间紧闭的卧室门。 这样的地方,他想,他再也不会来了。 从六层下楼,小瘸子的腿不好使,走得慢些,袁巡在前面开路,头也没回,问: “你刚才,是不又把我名片给出去了?” “那我也没有名片,要不哥,你给也我印一盒?” 小瘸子笑容暖暖,跟他巡哥开玩笑。 “我才不给你印呢!我跟你说盛然,我才懒得管你那些亲戚,他们要是再敢找你……不行,也不用等下回了,我今天就跟闫子钦汇报!嘿嘿,告诉咱钦哥,我一会儿就给他打电话!” “你啥都跟钦哥汇报,你到底是谁的经纪人……”小瘸子抗议。 “我是你的经纪人,但咱钦哥,这不眼瞅着要当我老板了么?对不对?” 小瘸子没词儿了。 一行人下了楼,直到坐进商务车,车子缓缓驶离小区,盛然才没话找话,问他巡哥: “哥,你说,我爸能来当保安不?” 袁大经纪坐在副驾驶上,直扶额: “嘿哟,你用脚趾盖想,那也不可能啊,刚才你那姑,从卧室出来时候,我往里面探头看了一眼,就你爸,今年有五十没?还没到五十吧?那背驼的,头发白的,眼神儿也不对劲,我瞅着快老年痴呆了,还当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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