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袁巡同样一边守着购票app,一边铺开了笔记本电脑,电脑里的excel表格列满了合作名单。 “哎呀,这还是估算保守了,盛然,我估计明年啊,你能开万人场。” 别看他巡哥话说得懊恼,那语气里按捺不住的小得意,都快溢满了整座大公寓。 他家孩子首场演唱会,半个下午票就卖光,是件多么令人自豪的事儿! 盛然也在处理信息,自打演唱会官宣以来,不少熟人朋友找他要票,今天平台开售了,更是一群又一群的同学,问他能不能给留张票。 一下午,飘窗上的手机嗡嗡嗡地震个不停。 小瘸子坐在飘窗上,欢乐地给他的朋友、同学们安排门票: 给邵宇留了、给方司舟和几个玩得好的小队友留了,给几个关系好的同学也留了…… 小瘸子认真地拿笔,在纸上写写算算,而后扭头问自家经纪人: “哥,给我再留4张票。” “哎呀,咋又要那么多呢?没4张,2张!” “我两个同学想带女朋友去。” “就是带爸妈咱也没那么多!你看这赠票都可丁可卯,咱还得给媒体方、你那《藏渊》制片人、导演、编剧,平台资方,还有你那几个代言的品牌爸爸……” 袁巡掰着手指头,给自家小艺人数算,最后又把电脑拿到对方眼前,看赠票名单。 哪个歌手的演唱会,赠票都不够用,哪能跟不要钱似的往外送? 小瘸子讨要赠票未果,既不纠结,也不强求,闲闲地趴在飘窗上,看一会儿忙碌工作的他巡哥,听一会儿窗外小雨。 S市夏季多雨,连绵细雨下了数日,总算在昨夜下透了,持续的高温夏日里,难得迎来半日凉爽。 忽而窗外,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驶来,像是在雨中划开一道深邃的光影,于对面的大公寓前,停下了。 是闫子钦的车,闫子钦今天有个通告,刚回来。 盛然单手托腮,悠哉悠哉地看着那车停稳,车灯熄灭,紧接着闫子钦的身影下了车。 是一身短袖长裤的少年感打扮,没撑伞,也没穿雨衣,就这么一步跨过水坑,翻越木栅栏,跳进了小瘸子的院落。 盛然下意识一缩头,慢了一拍,还是于窗前对视了。 雨中偷看被抓包的小瘸子,慌慌张张地用窗帘里面那层半透明的白纱帐,一把将窗子遮住。 紧接着,小瘸子爬下飘窗,一个没站稳,啪叽一下头朝下栽下来,膝盖磕上了飘窗沿。 “哎呀呀呀,我那刚上幼儿园的外甥都没有你能折腾……” 袁巡将小瘸子扶起来,盛然磕磕碰碰也不在意,闪着一双茫然委屈的大眼睛,眼神里带着抗议。 他只是一个残疾小男生,爬上爬下摔着了多正常。 几分钟后,闫子钦进来了,在玄关处换了鞋,风尘仆仆洗手上楼,人还没到客厅楼梯口,声音已传了上来: “巡哥,给我留张票。” “好嘞!”袁巡答应得超爽快。 盛然傻眼了。 他的演唱会,他要票给同学都没有,闫子钦要就有? 凭什么?啊?凭什么! “我要就没有……”小瘸子嘟嘟囔囔地不满意。 “人家马上就是你老板。”袁大经纪一语中的。 “老板也不行,没有就是没有!” 小瘸子学着他巡哥的模样,一板一眼地讲道理: “闫子钦,我不让你去我的演唱会,是在保护你,你要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在粉丝眼里,咱俩是对家,要是有人知道你去看了我的演唱会,你会挨骂……” 虽然如今,两人的CP粉逐渐壮大,但不得不说,十年练习生,他们俩积累的基础唯粉,仍旧是庞大的群体。 闫子钦俯下身,看向试图跟自己讲道理的小瘸子: “本来我不挑位置,既然是这么个理儿……” “巡哥,我要内场第一排!” 闫子钦扭头跟袁巡说完话,再次饶有兴趣地将目光落在小瘸子身上: “否则我白挨骂了,是不是?”
第65章 两百万零花钱 “闫子钦你可真是个无赖!跟人家要票还那么理直气壮……” 小瘸子气急败坏。 闫子钦坦然极了,还顺手上前,探进小瘸子那快要飞起来的刘海,摸了一把,确定不发烧了。 闫子钦本来就是个无赖。 盛然放在飘窗上的手机,又嗡嗡嗡地弹出新消息提醒,小瘸子以为又是哪个同学,或是艺人小伙伴来要票。 却发现对方的头像昵称,他一点都不熟悉,聊天记录一片空白,他甚至都没给对方改过备注。 头像是少女粉狐狸,看起来是个女生: “小然,多留几张票呗?咱全家人来看你演唱会,这会儿已经出发去火车站了,晚上到你那。” 啥?盛然一头雾水。 他的演唱会只是刚开始售票而已,要大半个月之后才开,究竟是谁拖家带口、现在就坐火车来看他演唱会? 还名正言顺地让他多留几张票? 盛然翻开对方的朋友圈: 时尚漂亮的女人几乎每天一个美美的自拍视频,高马尾、绿眼影、粉色公主裙。 嗷呜!这不他小姑么! 盛然认出来了,他小姑盛文竹。 春节前,盛家人突袭S市,携全家来找小瘸子之后,将小瘸子他爸盛闻贤,带回了老家。 自此,盛然就没再见过他的两位姑姑。 时隔小半年,他小姑盛文竹拖家带口,又来了?! 小瘸子敢打一百个包票,绝不是为了看自己的演唱会! 于是他没搭理,想要随手把对方联系方式删除,想了想,改了主意。 当晚,小瘸子意料之中地,收到几个来自盛家老家属地的手机来电,不过他都拒接了。 几分钟后,又收到盛文竹的60秒微信留言: “小然,我们这会儿已经下火车了,正往你学校那边赶,我跟你姑父两口子,加上你爸,来给你……你们那词儿叫啥来着?应援!对,我们一家来给你应援,先给姑整点票呗?最好多来点,来个百十来张,明天让你姑父出去卖,把来回车票钱挣出来,完剩下的咱几个分,小姑带你吃好吃的去。” 盛然随手把手机扔一旁,当垃圾信息处理。 当晚,一夜好眠。 昔年里,连生存都困难的小瘸子,如今火了,拍戏了,能开演唱会了,心里底气也足了,垃圾信息天天有,垃圾亲戚也正常。 重生后的小瘸子,主打一个六亲不认! 次日,盛然去公司排练,车上再次收到一条来自盛文竹的信息,这次是一段视频,外加一句留言: “小然,我们在你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等你开完演唱会再走,你现在在哪?我跟你姑父,还有你爸看你去。” 嗖!——啪! 小瘸子仿佛抱了个定时炸弹,嗖地一下把手机,飞快地往商务车后排一扔。 还不偏不倚,差一点落在后面打游戏的袁巡怀里。 “诶呦,这干啥呢?一惊一乍的……” 袁巡把手机重新递给自家小艺人,这一次,小瘸子戳开了盛文竹发给他的那段视频。 视频里,依旧是扎着玫红色蝴蝶结的盛文竹,怼脸拍,外加一段主播式介绍: “小然,姑给你看我们刚租下来落脚的房子,这是我和你爸的卧室,你姑父睡地板,这是客厅,这是卫生间,这是厨房,厨房里现在有人做饭呢,是住隔壁的小情侣。这房离你学校可近了,住了四户,我跟你姑父,还有你爸,我们三个租的是最小的一间卧室,就等着你来,带我们住大别墅呢。” 盛然反复看了两遍视频,越看越觉得眼熟。 深埋于心底的不堪记忆,像是没拧紧的水龙头,一滴、一滴、又是一滴,一点一点地逐渐饱满,又啪地落下。 这样的合租房,甚至是户型,盛然都太熟悉了! 重生前,毕业后的那段日子,他也在这样的合租房住了好几年。 甚至也是学校附近这个小区。 他没回复盛文竹,而是想了想,转手给他小姑父徐军,发了条信息: “你们来这做什么?” 小瘸子不愿意跟盛文竹打交道,也不愿意跟徐军打交道,但相对而言,他觉着徐军说话更爽快一些。 几分钟后,他小姑父徐军一连好几条语音发了进来,夹杂着北方地区的浓重口音,盛然一条一条点开听了: “哎,你姑非要来,我有啥办法?这不是年前那阵儿,你大姑和你小姑俩人,非要把你爸接回家么,这现在,你爸在我们家,和你大姑家轮流住着呢。” “住就住吧,我们给养老也行,问题是这一分钱不拿,我们也耗不起啊,岁数不大,还十年才领退休金呢,也不知道跟老婆离婚,分没分着钱……” “我这一年上外面工地上,打十个月的工,今年挣的钱,一半都耗你爸身上了,最后我跟你小姑一合计,寻思找你问问,你爸这养老钱,到底是你出,还是他自己出啊?” “这回我们两口子带你爸来,瞒着你大姑一家呢,这要是让你大姑那一家人知道了,得找你要双份!小子,你想想怎么办吧,你小姑现在一门心思找你要钱,我也劝不走啊。” 彼时,盛然站在公司里,舞蹈教室那一整面墙的大镜子前,平静地把语音听完了。 重生前也是如此,尽管那时的小瘸子,籍籍无名。 没有戏拍,也没有演唱会开,但盛文竹一家人,也同样找到他的出租屋,往地上一躺,就是要钱。 那时候,到底还是讹了小瘸子大几千块钱,那是他下个季度的房租,是他当服务生、发传单、送外卖,一点一点赚来的。 不过印象里,第二年徐军一个人南下打工,顺道又来看了小瘸子。 当然,闹得挺不愉快,为了他爸盛闻贤的事儿,还差点把小瘸子掐死在出租屋里。 不过,许是觉着小瘸子过得实在太寒酸,徐军把那几千块钱又还给他了,也是从自己打工的钱里扣出来的。 徐军虽然对小瘸子凶巴巴,但还稍微有那么一点儿良知。 “你们住哪?”当下,盛然打字问。 徐军发了个定位,还真别说,怪不得那套合租房小瘸子看着眼熟,这定位就在他重生前租住过的小区,甚至也是差不多的户型。 “你赶紧地,找个时间跟我们聊下,要不明儿你小姑,还得上你家闹去,她这脾气我也管不了。” “我今晚就来。” 盛然轻松欢快地给徐军回了个信息。 他终于能看见他爸盛闻贤,如今过得有多落魄了! 傍晚,结束了一整天演唱会排练,小瘸子从公司出来时,正值晚高峰,三环路上堵得厉害。 去看小瘸子的极品亲戚,袁巡一百个不乐意,骂骂咧咧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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