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早啊!” 宋溪亭打完招呼,坐下吃早膳,不动声色打量对方。 不知道这个狐术解了没有? 看陈争渡的样子,好像是解了。 所以他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他纠结这个问题纠结半晌,可是如今下了床,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问出口! 只能顾左右而言他:“二师兄他们呢?” “按计划监视飞龙宗。” 宋溪亭点点头,又开始想自己今日要怎么单独去见白衣观音,心不在焉喝了口粥。 就在这时,他看见客栈门口路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出声叫住对方:“凌萱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咦,怎么不见你师兄?” 按理说在恶歧道这种危险的地方,珩阳不应该让他师妹一个人出来。 看来是出事了。 果然,凌萱脸色苍白,像是整晚都没睡好的样子,声音沙哑道:“我师兄不见了!” “珩阳是如何不见的?”宋溪亭倒了杯水,放在失魂落魄的凌萱面前,安慰道,“不要紧,你慢慢说。” 凌萱回了一个牵强的笑容,慢慢说道: “昨天我们在妖市打探情况,因为失踪的同门里有个嗜赌的弟子,我们就直奔赌坊去了,想问问东家对他可有印象。赌坊里面乌烟瘴气,师兄就让我在外面等他,没想到他进去之后再没有出来,我心急之下也进去寻找,却没有发现师兄的身影了……” “那可有问赌坊?一个大活人进了店,怎么也会有人看见吧?” 凌萱摇了摇头。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失踪一事与赌坊脱不了干系。 宋溪亭咽下米粥,说道:“是哪个赌坊?我和师兄去看看究竟,没准能找到线索。” 凌萱期冀的眼神看向陈争渡:“二位愿意相帮,凌萱感激不尽。” “都是玄门同道,凌萱姑娘不用客气。”宋溪亭笑说,“此事交给我们就行,姑娘神思虚弱,想必不曾好好休息,今日就暂且在这落脚吧!” 凌萱也知道自己修为不高,跟着他们也是拖累,便只好点头。 吃完早膳,宋溪亭和陈争渡离开客栈。 妖市卖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有,还有不少人间美食。 宋溪亭刚才吃了饭,结果没走两步,就停在一个买糖葫芦的小贩前不动了,央着陈争渡给他买了一串,然后迫不及待塞了颗进嘴里。 “嘶……”好酸! 宋溪亭拧着眉,囫囵把糖葫芦咽下去,只觉牙齿都快酸化了。 他果然不该期望太多。 在恶歧道买人间食物,能吃就不错了,至于味道如何,全凭运气! 上了一颗当,剩下的他是绝不敢再吃了,于是笑眯眯望向陈争渡,诚恳道:“哥哥,你要不要尝尝,可甜了!” 陈争渡:“……” 少年眼底的狡黠和不安好心全写在脸上。 他默了默,半晌,俯身低头。 就着宋溪亭抬高的手,咬下一颗糖葫芦。 宋溪亭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打得措手不及,呼吸都乱了几分。 啧,这狐术还挺厉害,居然现在都没解开! 晚点他得向白衣观音讨教讨教。 有了这招,攻略陈争渡不是手到擒来? 神游的间隙,陈争渡已经把糖葫芦吃完。 宋溪亭观察他的神色,坏心眼地问:“怎么样,甜不甜?” 陈争渡没什么反应,淡淡答道:“尚可。” 嗯? 难道只有第一颗酸吗? 宋溪亭狐疑,又试探性吃了一颗,这下酸得差点把自己舌头咬掉! ……他故意的! 宋溪亭作弄别人不成反而自食恶果,简直有苦说不出。 他嘴一瘪,理不直气也壮,扔下陈争渡气呼呼走了。 凌萱所说的赌坊宋溪亭倒是不陌生。 非但不陌生,他还熟悉的很。 宋溪亭站在赌坊门前,早就把和陈争渡闹脾气的事抛之脑后,此刻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哥哥,你身上带够钱了吗?” 陈争渡淡淡道:“足够。” 那他就放心了。 这个时辰绝对是妖市最热闹的时候,来往行人熙攘,赌坊门口更是门庭若市,络绎不绝。 当然,这些人皮下是人是妖就不得而知了。 站在赌坊门口的小厮看见二人,稍加观察,就知道他们非富即贵。 眼睛滴溜溜一转,笑脸迎上前:“哟,二位是外面来的贵客吧?我们赌坊在妖市可是首屈一指的,胜率高回本快,童叟无欺!来妖市不来我们赌坊那就是白来一遭,贵客要不要进来玩两把?” 宋溪亭解释:“自古赌坊有千门八将,门口这个就叫提将,属于赌档的塘边鹤,专门负责劝人入局。” 说完,他同样回了个笑容,高声道:“好啊!来都来了,那就入乡随俗玩两把,走吧!” 两人跟着小厮进了赌坊。 比起外面,里面更是人声鼎沸,乌烟瘴气。 几张赌桌前挤满了人,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宋溪亭倒是对这种氛围见怪不怪,但他怕陈争渡不习惯,十分贴心道:“哥哥,这里人多,你要不要拉着我的手?” 陈争渡不置可否。 宋溪亭当他默认了,一把握住他的。 两人挤到里面。 宋溪亭进赌坊后便一直在寻找什么,探头探脑,终于在某张赌桌前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两位是要下注吗?我们这桌赔率为一比五十,若是新手,可以先去其他桌碰碰运气。”庄家是个中年男子,嘴角留着两撇胡须,单眼皮细而窄,透出几分精明。 别看人模人样,其实真身是头黄鼠狼。 宋溪亭了然一笑,掏出钱袋子。 满满当当,全是刚刚新鲜兑换的妖币,“哐”一声砸在桌边。 土财主的气质瞬间变得高大上起来。 黄鼠狼当即眼睛冒绿光,清出两个位置,迎接财神,态度恭敬的只差往宋溪亭跟前插三炷香了。 “二位公子想玩什么?”黄鼠狼笑着问。 “来点简单的吧,我们是新手。”宋溪亭自顾自拿出十个妖币,随手下了注“大”,说道,“就押这个!” 买定离手。 赌桌上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押注。 不过片刻,画着“大”和“小”的圈里堆起小山丘似的妖币。 [哥哥,你可有发现什么异样?] 宋溪亭暗暗通过传音玉坠和陈争渡交流。 寻人的事他不行,只能交给陈争渡。 他就只管负责吸引赌坊众人的视线。 [暂未。] 陈争渡释放出一道灵力,神不知鬼不觉在赌坊内逡巡。 这里妖气和阴气十分浓郁,杂乱无章,像个大染缸,想从中辨出一缕人的气息简直是大海捞针! 这厢庄家打开骰盅,六颗骰子三个一点、两个四点、一个两点,总数为小。 宋溪亭开局不利,输了五百妖币。 他惋惜地皱了皱眉:“怎么这样,差点就赢了,再来一把试试!” 黄鼠狼笑容灿烂,抬眼的瞬间无声无息和同伙对了个暗号。 这一把,宋溪亭果然赢了! 连同刚刚输掉的五百一起,足足赚了一千个妖币! 而后更是连赢好几把,把同一张桌的赌民气走半数有余。 大鱼上钩,是时候收网了! 黄鼠狼露出狡诈的笑容。 熟料,对方忽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同旁边的从始至终没有说过半句话的公子道:“赢累了,我们回去吧!” 黄鼠狼:? 我坑都挖好了,你们不跳不合适吧?! 他忙不迭拦住二人:“二位公子,这才玩了几把,怎么就要走了?” “天色不早啦,我和郎君哥哥要回家谈情说爱了!”宋溪亭眨巴两下眼睛,语气天真无邪,却气死个人,“怎么你们都没有对象的吗?” 黄鼠狼和一众吃瓜赌民:“……”
第52章 暗通 黄鼠狼硬着头皮挤出一丝笑容,“公子说笑了,现在刚过午时,哪里就天色不早了?”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宋溪亭的表情。 却发现后者心无旁骛,正一点点把刚赢来的妖币装进袋里,忙得完全没工夫听他说话。 黄鼠狼:“……”这是碰上硬茬了! 他咬了咬牙,和人群中的同伙再次交换了一个目光。 宋溪亭将他们的把戏全看在眼里。 这么多年过去,这里的招数还是用的老一套,没有半点新鲜感。 从入局开始,庄家便已将赌局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 先是让客人赢钱,所谓贪得无厌,赢得越多越难收手,这时他们再想办法让对方一输再输,直到榨干最后一滴血。 若是期间有人察觉不对,及时止损,赌坊也留有后手。 譬如在千门八将中,有负责诱人入局的,有望风视察环境的,也有专门负责打杀的。 换句话说,只要进了这个门,只有你给赌坊送钱的道理,没有你赢钱走人的道理。 宋溪亭收完妖币,无视黄鼠狼难看到极点的脸色,就准备拉着陈争渡离开。 “慢着!”黄鼠狼阴恻恻开口,语气森然,“看来二位并非诚心来玩,而是来我们这砸场子的!” 宋溪亭诧异:“你这是什么话?不是来玩的,那我刚才坐在这干什么呢?看你们唱戏吗?” 黄鼠狼顿时没了言语。 他们的确唱了出戏,不过该入戏的却没入戏! “哼,既然二位不识好歹,那就休怪在下不客气了!” 这句话像是某个暗号。 赌坊里不管是下注的还是看戏的瞬间一窝蜂跑了出去,与此同时,屋中所有门窗骤然封闭,仍滞留在里面的都是赌坊的人。 刚才笑脸相迎的赌坊众妖齐齐撕开伪装的人皮,露出妖怪真身。 一屋子豺狼虎豹,精怪异兽,虎视眈眈将宋溪亭和陈争渡围在中间。 阵仗倒是弄得挺大。 也许知道他们是外面来的修士不好对付,因此不敢掉以轻心。 宋溪亭回想以前自己被几个妖怪堵在巷子里,钱被抢了不说,还被迫签下赌债,就恨得牙根痒痒。 “哥哥,那个黄鼠狼留给我,其他的揍死一个算一个!” 说完,宋溪亭也不再装了,右手召出茯苓剑,左手捏住两张符纸。 黄鼠狼冷笑一声,四爪并用跳到赌桌上,两只眼睛迸发出凶恶的光:“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 “废话真多。” 宋溪亭一剑刺向黄鼠狼。 破空声传来,黄鼠狼敏捷避开,同时挥出利爪,气刃携汹涌的妖力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袭向宋溪亭。 几乎封住了他所有退路。 这种攻击速度和距离,就算对方反应再快,也无法避免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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