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宝圆了眸子,将信将疑,立想起什嚒,忍不得盘问:“那你怎又会得来教……教旁人?” “莫不是你已经与人……” 后头的话萧元宝没说出来,单凭想想,他心里头已然不是个滋味。 祁北南勾起嘴角:“你想知道?” 萧元宝见他面间神色多不端,保管问来没有好事情。 “我才不想知道。” 话毕,萧元宝便想从他怀里起来,祁北南却并不松手。 “作何不想知道?我们成亲以后势必也要做这些事的,难道你不想和我更亲近些么?” 萧元宝受祁北南这样问,耳根子烫热,很难为情。 半晌后,他才低声道:“我没想过这些。” 他只想过和祁北南成亲,也认定要成亲,只是成亲了要做什嚒,与现在这般一道过日子有甚么差别,却不曾有细细想过。 两人也只限于牵着手,亲亲耳朵鼻尖这样的事情,自然,二月里他生辰,又还亲了亲嘴。 祁北南唇湿漉温热,教他夜里想起来也还浑身激荡。 再多的,也便没有了。 往前很多年里,他都不晓得夫妻之间除了一道过日子还能如何。 也是挺大了,听得村里与人说媒的乔娘子与他说过几句诨话,他才晓得夫妻还有旁的事情会做。 并非是结做了夫妻,睡一张床上就有了孩子,中间也是有个章程的。 即便知道了这些,可他到底不曾亲眼见过,又或是在书本上看到,总也是模糊的。 为此即便是肖想祁北南的时候,也不过是想着成亲以后,他多亲亲自己,两人相拥而眠罢了。 祁北南闻言,轻叹了口气,也还是太单纯了些。 他同人解释道:“你别胡乱猜想,我不曾与旁人有过甚么接触。至于会不会的,大抵男子天生就会。” 祁北南也只得如此与他说了。 若言两人曾经圆过了房,且还婚后常有行事,所谓是熟能生巧,想来他也不信。 说来,他也只怕是生疏了,毕竟多少年过去了,自失了他,心生情欲,也只能自行慰藉。 一个人,如何与两个人相同。 萧元宝道:“真的吗?” “我何时骗过你。我是你的人,怎会教旁人沾了身。” 祁北南道:“且你不时时盯着我么,我如何能有空隙与人如此。” 萧元宝得听此,抿了抿唇,心中安稳了许多。 他靠在了祁北南的胸膛上,听得结实有力的心跳声,轻声道:“那、那你现在就教教我。” “现在?” 祁北南复问了一声。 萧元宝点点头。 祁北南默了默,起身。 将萧元宝抱去了床榻上。 三月下旬,萧护到了京。 一路风尘仆仆,不过可算是到了。 这一来又足足带了十几个箱子。 除却萧护带的东西,还有许多是家里那头的故旧送的礼。 置在家里头不晓得猴年马月才能看得到了,萧护干脆便一回麻烦些,将东西全都给稍上带了来。 “爹爹路上可顺遂?” 父子俩许久没得见,一见都欢喜得很。 所幸两厢都没甚么变化。 “顺遂,只带的东西多,行得慢些。” 萧护这般到了京,也就妥当了。 四月初,四司六局的人便前去新宅那头开始挂红绸,贴喜花儿,将宅子装点成喜宅。 祁北南也先搬去了那头,届时萧元宝从赁的宅子这头坐花轿过去。 两人且先分别几日的功夫。 四月初九一日,大婚。
第99章 成婚, 虽黄昏方才成礼,却也不教人偷闲,天不亮就得起来收拾预备着。 倒是不等人去唤, 萧元宝早早的自就清醒了过来。 前一夜里, 他天才黑就躺到了床榻上,想着翌日是大事,需得早起不可赖床。 可上床得早,却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睡不着便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先是想着明日是甚么样的一个光景,是下雨,还是天晴? 成婚以后以前那些鲜亮的衣裳岂不是都要收进箱底儿里, 都从小哥儿变成夫郎了, 还不得拾掇得稳重端庄起来呀。 只可惜了以前那些衣裳, 可都是好料子, 怪早先不紧着多穿几回, 舍不得拿出来, 往后可就更不能拿出来了。 想着想着又想到祁北南那处去了, 不晓得人在新宅子那边, 成亲的前一晚还会不会在书房里头看书,这晌是不是已经睡熟了去? 睡熟了好, 养足了精神,明儿个好招待宾客。 他倒是轿子一抬进去, 盖着盖头行罢了礼,也就去了新房里头, 也用不着宴宾客, 他可还得吃酒招呼。 日子慢慢的过,将来……将来他们生几个小孩子好呢? 也不知阿南喜不喜欢小孩子, 不过他倒是喜欢,在襁褓里的时候软乎乎白糯糯的多可爱,长大一点能走了,就围在他的膝前,软声软气的唤他小爹。 想想,萧元宝翻了个身,觉着还挺是欢喜。 待着他欢喜之余,发现窗子外头的月亮都落进了起伏的山峦里了。 心头一紧,连忙闭上眼睛催促着自己这下必须得睡了。 只也不知甚么时候才睡了过去,依稀记得自己睡得很浅。 外头的雄鸡打鸣的时候,他一下子就醒了,一点赖床都没有,赶忙就起了身。 这晨起来头一件事先行沐浴泡进大浴桶里头,仅有的一丝睡意都没了。 好在是时下开春天气暖和了不少,否则真还冻人。 蒋夫郎帮着萧元宝将喜服给换上,他贴身站在人跟前,嗅见萧元宝身子的兰香,笑着道: “香胰果真是好用,从身上洗过,浑身都香喷喷的。不怪是价高,属实比皂角好用得多了。” 萧元宝闻言抬起胳膊闻了闻自个儿:“我怎闻不出来?” “你泡在桶里这般久,还能闻得出甚。” 蒋夫郎与他系上腰带,盈盈一握的腰身,都用不着刻意将腰带系紧些显出身段,简易往腰间一合,就已是风姿了。 他觉着自己这小徒儿当真是养得好,脸颊子白净细腻,眸子又大又灵动,与小时候一样招人喜欢。 倒是也不怪能将祁北南那样一个世间少得的男子给套住。 他低了声音,与之说道:“你晚间教祁大人闻闻,看他闻不闻的出。” 萧元宝闻言,脸一红:“老师怎么连你也打趣我。” “哪里是打趣你,立时都成亲了,还这般薄脸皮怎得了。” 萧元宝抿了抿嘴,外头忽的推门进来。 “宝哥儿,你瞧谁来了。” 萧元宝疑惑偏头,就见着白巧桂竟出现在了门口。 他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呆呆看着人眨了眨眼睛。 “你怎来了!?” “这话倒是说得不欢喜我来似的。” 白巧桂笑着进屋来:“我过来不过三五日的时间,可比磷州那头过来快得多,作何不来一趟。” 萧元宝又是意外,又是欢喜:“我多盼着你来,可想着你才跟着罗大人到任地上不久,只怕走不开,不好教你奔波。” “这都多少时间了,怎会还没落脚好的。” 白巧桂握住萧元宝的手:“我本是计划着最晚昨日也能到的,不想路上车子出了些问题,耽搁了些时候,还好是赶在你出门前到了。” 萧元宝心里说不出的动容。 “好了,别光顾着说话了,桂姐儿来一块儿与他拾掇拾掇。” 蒋夫郎说道:“一会儿吉时到了,还没收拾好可就好笑了。” 白巧桂虚捋了一下袖子:“保管是将你收拾得妥妥帖帖的,我可有了经验。” 萧元宝在妆台前坐好,高兴应了一声:“好。” 一头做着装点,一头问询着白巧桂随着罗听风到了任地那头如何。 新宅这头,祁北南已然一个人在屋中拾掇妥帖了。 一身喜服上身,不必多加修饰,新郎官儿身姿卓然,已然是书文中的神仙郎君。 虽是此般,他还是走至铜镜前照了照。 一张英俊的面孔从镜子里显现了出来,镜子里的人眸光柔和,嘴角有一抹显眼的笑意。 祁北南知道自己的相貌不差,但他鲜少观镜自赏。 他不是个多在意容貌的人,大抵上自身有,也便对此不多在乎。 不过自打是晓得了萧元宝喜貌好的郎君后,他多少也变得更注重些仪表了。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他想自己能在他心里留下个最好的模样。 心中期待和喜悦,以至于成婚今日的总总繁琐,都教人别样有耐心的去做。 祁北南骑上马背时,已经是下午十分了,沿街一路敲锣打鼓的往外城去,本是热闹的街市,在一身红袍的迎亲队伍前,也都逊色了几分。 喜轿抬到宅门口,祁北南先行进去与萧元宝一同过礼拜别亲友。 原本是教新人伤心的场面,奈何是家里的情况与许多人家都不同,这朝拜别,一会儿连着老丈人都去新宅那头吃酒吃席了。 这些也都是走个过场。 萧元宝盖了长长的流苏盖头,独只瞧得见自己的脚下,旁的甚么都看不清了。 只听得吵吵嚷嚷的说,新郎官儿来了,须臾,原本搀着他胳膊的桂姐儿不见了踪影,正当他微心慌自己这般如何看得见行路时,一只温热的大手便牵住了他的手。 萧元宝对这只手再是熟悉不过,心立放了下来。 他从盖头下窄小的视线中,窥见与他相衬的红色衣袍,心中有股说不出的雀跃。 晕晕乎乎的,好似是跟着人出了门,随后被扶送进了花轿里头。 听得一声吉时到,起轿!轿子就悬空抬高了,晃晃悠悠的往前行了去。 萧元宝知晓自己现在是在花轿里头了,很想揭开盖头透口气,但是蒋夫郎事先同他说要是在轿子里揭了盖头,一会儿路上要是起风,将轿帘子吹了开,外头的人可就瞧见新夫郎的模样了。 倒是没甚么不吉利的,但就不能教新郎官儿头一个瞧见盖了盖头后的新夫郎。 萧元宝想着还是作了罢。 他听着外头喧嚣,不乏有说新郎官儿英俊的,心头怪是得意。 到了新宅,祁北南将萧元宝从轿子上牵了下来,临跨火盆时,将人抱了过去,引得一众观礼人欢呼。 “这祁大人在官署里瞧着多端正沉稳的一个人,倒是不想还是个体贴多情人。” 任珩在一头观礼,与同来吃酒的林青煜啧啧了两声:“林大人尚未娶亲吧,这趟可来得不亏,能学得些求妻之道。” 林青煜看了任珩一眼:“任大人不也未曾娶亲。” 任珩勾嘴一笑,将手中的玉骨折扇往林青煜的心口上轻做一点:“所以我已记在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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