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润胡乱点了几下头,用水洗了下脸,有些狼狈的站起来摆了摆手,又往迪厅的方向走去。 在吵闹的迪厅躺了一会儿,吐过以后差不多酒也醒了,就着红红绿绿的灯光看了眼手表,差不多已经快一个小时了,陈叔还没来。 他也懒得等了。 张润摇了摇有点晕的脑袋,掏出钥匙走下楼骑上自己的摩托。 一路上骑得还算稳当。 晚上天气冷,外面几乎没几个人瞎逛,都早早的就睡了。 骑车走了一段路,路过回家必经的街道,就着摩托车微弱的灯光,绕过人迹稀少的道路,张润隐约看到前头好像有两辆车挨在一块,灯都还亮着,可就是不走了。 “怎么有点眼熟啊……”他嘟囔着往前骑,看到了被撞烂的车头和满头是血昏迷过去的熟悉身影,以及深深插入副驾驶座椅的铁管。 另一辆货车的司机也没有动静,不知是死是活。 “陈叔?!”最后一丝酒意彻底散了。 张润张着嘴巴,面色惊恐的停下摩托,连钥匙也来不及拔出来,随着摩托倒地,他腿一软,看着副驾驶的位置心脏跳的极为迅速。 颤颤巍巍地掏出大哥大,打给了自己爸妈,声音颤抖含着一丝哭腔:“爹啊——” “我差点死了!陈叔出车祸了……” 张润爹妈自从改革开放之后就下海去了大城市打拼,加上原本资产也不少,短短几年就赚了不少钱,混个林城首富的名头也当得。 他们这辈子也就张润一个儿子,宝贝的不行,听到张润差点出车祸死了,夫妻两第二天就买了火车票回来。 连续坐了十几个小时才到家。 张润让人把陈叔和对方司机送去了医院,好在他们伤势都不重,养个一两个月就行。 刚好大师说的时间还没到,张润老实的自己在家待着,那天晚上连摩托车都不敢骑了,直接走路回的家。 别看他长得高,其实胆子可小,一路上甚至一边走还一边抹眼泪,吓得家里的保姆还以为他被人打了。 张润爸妈回家之后,听说事情经过后搂着儿子一阵后怕,要是有个万一,那铁管就插儿子脑袋上了。 “还好那天晚上我突然想起来大师的话,加上有点想吐,所以下车了,还让陈叔先把另外几人送回去再来接我,没想到他刚把人送回去,还没来及接我,就这样了。”面对爹妈惊吓到心疼的目光,张润嘿嘿一笑,都过去快两天了,他人也缓过来了,索性人都没事。 万幸万幸。 “你说的那位大师住哪儿呢,咱们找个时间去拜会一下,看看你这劫是过了还是没过。”张父虽然以前不太相信这些,但是华国人讲究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所以无论如何还是去看看,万一真是个大师呢。 “是啊,可得好好谢谢人家!”张母搂着儿子,这回来的一路上担惊受怕的,她差点就吓出毛病了。 张润挠了挠头,面上有点尴尬,支支吾吾的说:“……呃……桥洞……底下,但是我也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 张父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现在才下午三点多,离天黑还有两三个小时。 “那咱们现在收拾一下,去找找这位大师吧,刚好请人家吃顿饭。” …… 此时的林涯还坐在桥头,面前摆了张桌子,上面除了一个收钱的木头盒子和一个算命的牌子以外,其他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惹得其他摆摊的笑话他装样子都不会。 算命的好歹摆个龟壳铜钱,再不行摆个纸笔测字,像他这样的,人家都不知道他咋算命,而且看起来年轻得很,一点都不像算命的。 难怪这都好几天了还没开张,那木头盒子一直就几个别人好心给的几个硬币。 才几分钱。 林涯也不在意,反正之后会有一笔财运,也不缺这点了。 等拿了钱就得赶紧回去了,再过3天就要过年了,带着钱和东西回家刚刚好。 他记得原身离家的那年,家里除了一个女儿,貌似媳妇也已经怀孕了,不知道生的是个女儿还是儿子。 不过…… 他记得原主入狱的时候,貌似有通知他的亲哥,那他的父母妻儿应该都知道,但是这些年也没来看过他,也不知道心里头是怎么想的。 如果他们嫌弃不满的话,那就把钱留给他们,自己再去其他地方就是。 “能算命吗?”一道疲惫苍老的声音响起,在桌子对面坐下,他的眼神浑浊暗淡,整个人像是没了精神气。 林涯抬起头,看到他的面相,一瞬间心里了然。 “可以算。只是,你想知道的,或许并不如你的意。”他双手合进袖子,一头短发加墨镜,周身气质却十分柔和。 老爷子听到他说的话,先是一怔,而后眼睛逐渐亮起了光,想到话里的意思又慢慢熄灭,嘴唇哆嗦着:“我算……我算!” 必须算,不论是死是活,总得找到人。 林涯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直接给出了线索:“你要找的人,就在你家附近三十米的地方。” “我家……附近?!”老爷子回忆起孙子失踪的这段时间,家附近也没什么变动啊。 “大师,可以说仔细点吗?我家附近都找了无数遍了,还是什么都没发现啊。”老爷子激动得不行,他都还没说要算什么,大师就知道他要找找人,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碰到真的有本事的了。 “地面上没有,那地底下找了么?” “和水有关。” …… 送走了急匆匆回家的老爷子,林涯也不在意他没给钱就跑了的举动,就当他日行一善。 想到刚才那位老爷子的面相,林涯已经将他的命运线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没有遇到他,老爷子今天就会从这桥上跳下去。 十几天前,老爷子带着孙子在家午睡,儿子儿媳上班去了,家里只有他们两,老人觉沉,孩子什么时候跑出去了都不知道。 一直到下午老爷子醒了才开始找孩子,这些天,一路从县城郊区,找到了市里,以为孩子是被人拐了。 而事实上…… 那个孩子跑出去玩,却和邻居家的小孩争吵起来,邻居家的孩子意外捂晕了老爷子的孙子,被邻居老头发现后以为他死了,把他绑着石头扔进了茅坑里。 就这样,孩子溺死在茅坑里。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茅坑还是两家合用的,如果没有大人打开后门,小孩子很难从前面那个小坑摔进坑里。 茅坑很深,也能掩盖尸臭,所以一直到现在都没找到。 如果没有林涯,这桩案子要到几年后一次洪灾,厕所被淹,拆除的时候才被发现。 而那个时候,邻居那个老头也已经因病去世了。 原本两家关系很好,还沾亲带故的,所以小孩失踪的时候没有人怀疑是被害了,所有人都觉得是被拐了。 林涯看了眼天色,眼看着怕是要下雪了,于是收拾东西准备下桥洞先挑个好位置。 不远处停了一辆车。 他眯眼一瞧,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穿的花花绿绿的青年,不由得露出一抹嫌弃,要是头一次见面,这家伙穿成这样,他是绝对不会上去说话的。 “大师!” 张润脸上笑得灿烂,一路小跑着过来,那谄媚的模样和123有的一比。 “大师啊!我是来办那说的那什么售后服务的!” “您要收摊了?那正好,快到吃饭的点了,能请您赏脸吃个饭嘛?我爸妈想要谢谢您嘞……”他冲过来叽里呱啦一顿说,林涯只觉得耳边像是有几百只鸭子在嘎嘎叫。 “收摊,吃,不用谢应该的。” 林涯把那折叠板凳和桌子扛着跟在他身后,顺便和他父母打了个招呼。 吃了一顿美味的大餐不说,兜里还揣着一千块钱,顺便收获了一台可以打电话的大哥大。 面对他们想要平安符的想法,林涯也没拒绝,不过他现在还不会画,再说了也没工具,因此和他们约了年后给寄过来。 告别了依依不舍的张润三人,林涯直奔火车站。 由于过年期间票务紧张,所以林涯只能买了站票,一路上要站十来个小时才能到家。 林城和原主老家白水市离得并不算特别远,除了坐十几个小时火车以外,他还得坐大巴转到县城,再从县城坐车回村里,期间还要走上一大段距离。 林涯到家的那天,已经是除夕夜了,第二天就是新年。 赶着黑沉沉的夜色,林涯快到村口了才把一路上买的东西背在身上。 这个点,大部分人家都还没睡,点着火盆等着守岁。 他们这偏远农村,连电线都还没拉,家家户户都点着蜡烛,有些小孩趁着夜色找着大人们放完的炮竹,里面经常有些没点燃的漏网之鱼。 “咦?村口这个时候怎么还有人进来?” “那是谁?好像没见过诶。”小孩子们挤做一堆,好奇又警惕。 “爹!娘!有人来了!不认识的人!”
第37章 八零年代玄学大师(三) 这吼声在寂静的乡村可谓是平地一声雷。 家家户户都有人陆陆续续的跑出门,就着门口的火烛看到了来人的身影。 来人穿着一身黑色大棉袄,脚上是一双黑色皮靴,戴着顶皮帽子,背上扛着一个大麻袋,围着围巾看不清脸。 “谁啊?这是……”大人们交头接耳的嘀咕着,眼睛盯着缓缓踏着雪和泥巴走来的身影。 “叔,是我啊,水程啊!” 来人走近时笑着打了声招呼。 “什么?!程子啊?你、你回来啦?!”头发花白的老人眯着眼睛,听到熟悉的声音惊了一瞬。 “程子回来啦?!”一旁的妇人也是惊讶得不行,不是说失踪了吗?怎么回来了? 不过回来就好,她感慨着:“回来就好!这几年上哪儿去了?过得还好吗?” 林涯眉头微挑,其他人都不知道原主是坐牢去了吗? “过得还行,就是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他避重就轻的避开这个问题,托了托背上的大麻袋。 妇人也和水程是亲戚关系,看到他的动作,想到了这几年面上从来没露过笑的林玉梅母女几个和她那位难说话的婶子,连忙说道:“闲话到时候有空再说,快快快!大冷天的,又走了这么老远的路,冻坏了吧。快回家吧!你爹妈媳妇都在家呢!” “是啊,赶紧回吧,几年不见,家里人肯定想得很。”一旁的老人也附和着,顺便把一旁玩闹的小孙子叫回了家。 林涯笑了笑应了一声,一路上打着招呼,脚步一深一浅的循着原主记忆里的位置往家里赶去。 村里的路都是泥巴,前两天下了雪,如今化了混着泥巴和炮竹的碎屑,又脏又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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