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他就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拒绝,他们也不敢公然去找游世索要,倒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游世闻言沉默一会儿,认可的点了点头:“你不给,是明智的选择。” 这二叔便是云翳的师父,明月宫地位崇高的素秋长老,与花满城是叔侄关系。 两人平时来往不多,关系疏离,这次却派了自己的亲传弟子找他借戾气带煞的白骨玉箫,很难说的清楚他要拿去做什么。 上一世时,游世记得这素秋长老虽然端的是名门正派的身份,但私底下心术不正,若把此物给了他,天晓得他会拿去弄些什么邪门歪道! 想来花满城也是隐约察觉到自己这二叔不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所以没敢放心的借去。 但前面几世的花满城都没有提出把白骨玉箫给他,他也不知这白骨玉箫最后到底给了此人没有。 若是花满城最后被磨动心给了出去,不知后来的门派混乱,凡间妖肆中有没有此人的从中作梗。 看来是他往常与他人接触的太少了,很多大事发生前都是有各种小事堆积的。游世便暗暗的把这事记下了。 想着后面多事烦乱,有了这件宝器傍身亦是好事,游世也不推辞,颔首答应道:“那好,你把它给我吧,我替你暂时放存着,待后面安定了我再还你。” 花满城听着后面一句话不免疑心,什么叫做后面安定了?莫非以后会发生些什么事情不成? 不过他没有多问,只起身进了阁里把玉箫拿了出来交给游世。 把玉箫妥帖的放入乾坤袖里,游世便欲离开。 他只是想看看这两人相处的怎样,确认情况不错后就放了心,却是一抬头时无意望见了中庭花厅里正正中央悬挂着的一副画卷。 十二位神女正手执各色花枝或站或卧,或笑或嗔,乌发如云,衣摆如霞,每一个都美的令人挪不开眼,各有千秋,艳丽非常。 画固然是美的,但堂堂正正的悬挂在花厅正中央,谁人都可一眼望见,显眼无比,游世的脚步就顿了一顿,神色微妙道:“这画……” “这是白师妹辛苦画了七日特意送与我的。”花满城跟着他的目光看去便是一笑,语调柔的透水,“这还是她第一次送我礼物,我很是喜欢,就把它挂在这里方便日日观赏。” 游世的表情更微妙了:“她跟你说,这是她画来送你的?” 区区一篇文赋也就算了,连画都敢大言不惭的标榜是自己画的,若后面被戳穿,她如何解释的了? “对啊,怎么了?”花满城不疑有他,满心满意都是对那副画的浓浓情意,“她送给我时还向我好生诉苦,说她为了画好这幅几日都没吃好睡好,手都画的酸了。” 听完,游世微妙的哦了一声,回眼看他:“那她说自己手酸,你做了什么啊?” “她手酸,我自然就给她捏捏,尽量让她舒坦些。”花满城说起来那时的情景还颇是不好意思,“后来她又说腰酸,非要靠在我身上唤我给她捶腰,我看她嚷着难受,便应了她。” 游世嘴角弯起的角度透着诡异:“你给她捶的时候,她是不是很高兴?” “对啊,她是很高兴,许是有点怕痒吧,一直笑着就没停过呢,还夸……我身上好香,看中了我腰间挂着的香包玉佩,我瞧她喜欢的很,就解下来送给她了。” 花满城越说越腼腆,心里却是极暖极喜的。 能得心上人的喜欢亲近,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游世淡淡望着这个满目喜色的纯情师弟,神色不变,心里极为嘲讽。 她能不高兴嘛?有你这个花开满城的名声传遍整座弟子峰的美人师兄亲自给她捏手捶腰,那个贪慕美色的色胚子怕是魂都要跟着你飞了! 早知如此轻松就能让白蝴蝶围着这朵鲜花猛转,那他当初还瞎操心个什么劲? 那时他直接把人丢过去,再嘱咐花满城几句,过不了多久这两个郎有情妾贪色的人自会顺理成章的走到一起! 可恶的是,某只蝴蝶真是狡诈耍滑啊,顶了自己的名号说那画是她辛苦画的不说,还借此大肆揩油同门兄长! 不知每次当她堂堂正正的看见这幅欺骗画作,同时又在调笑逗趣着花满城的时候,她心里可有过半分的心虚? 她究竟知不知道矜持两个字怎么写的! 游世简直不齿这装模作样的人竟是自己的亲师妹。
第30章 最终气不过让白蝴蝶占了所有便宜。 游世怀着恶意的对花满城道:“这幅画画的不错,正好我也想要一幅,你让她再画一幅给我吧。” “这,这不好吧,未免太辛苦她了,不如我给大师兄画一幅罢?”花满城不舍白蝴蝶再劳累一回。 若你来画,那我要怎么折磨白蝴蝶?游世就忽悠他:“也不用画多难的,正好你这满池的雪莲就十分可爱,我很是喜欢,她的画技绝佳,这一池莲难不倒她的。” “可是……” “你不是想讨得她的欢心么?”看他还在犹豫,游世就给他下套,“到时候你就说你想看她画,等她画完之后你尽管说好话大肆夸赞她。人都是喜欢听好听话的,她听了以后定会更加喜欢你,常来与你作伴!” 毫无城府的花满城眼前一亮:“当真她会欢喜?” 游世面无表情的点头,心里却冷笑开了,我的好师妹啊,我就看看你能蒙骗得了他几时! 他倒是不担心到时候花满城对欺骗他的白蝴蝶发火生气,毕竟花满城喜欢的是那个人,又不是那幅画,最多就是对她有点失望罢了。 白蝴蝶弯弯绕绕的心思手段那么多,想把自己洗白还不是拿手就来的容易事。 比如她的拿手好戏,装装可怜,再撒撒娇,定能把心思单纯的花满城哄得团团转。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恶劣根性的游世怀着到时看好戏的心思,就等着白蝴蝶出丑的那一刻呢! 又是月后,峰下的凡尘正是霜林染透的季节,弟子峰上仍是细雨如酥,春日不变。 一日晨晓,游世刚从识海中退出来,便听见屋外有淅淅沥沥的雨声,有灵鹤缬草在窗外鸣声清脆,窗外的落雨润泽着碧绿的新芽。 游世早就料到了这只灵鹤的到来,抬手一挥放它进屋。 滴雨未沾的灵鹤便挥舞着羽翅在屋中转了两圈,然后落到了他前方的桌上慢条斯理的梳理着羽毛,口吐人言。 “掌门有令,请您务必尽早来总峰一趟,有事相商。” “游世听令,晚些便来。” 待游世点头应下,那灵鹤便再次振翅飞旋从窗口离去,一根羽毛缓缓飘落在了游世面前,落地就化作金粉飘散在空中。 这是白云门无上师祖的传言灵鹤,自打百年前久居山巅常年闭关后,这灵鹤便归由掌门收为己用,若非重事不会轻易私下派它传话与弟子。 想到那件即将发生的事情,游世眉头稍拢,随后又沉沉闭上眼。 傍晚西斜时,游世应时到了总峰万宗,入殿拜见掌门与两位师叔。 殿台上,掌门与两位师叔正在低声探讨,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显得些许凝重,直到游世入殿后方是停止交谈,转而三双眼睛都把游世盯住,眉宇紧锁。 已是大概知晓令他们烦忧的事情,游世便从容的向他们行礼敬唤。 “贤侄啊,突然唤你前来是有一件重事需你去办。”掌门师伯用商量的语气说道,“若你不愿意去呢,也无妨,这件事我就推还给苍梧城,这件事本该就由他们处理的。” 苍梧城是四大修道门派之一,坐落千里之外的西荒大陆,与白云门也算是毗邻,因为两方的修道理念不同,来往较少,关系也就不轻不淡,勉强算是和睦。 游世按照以前的答话回他:“既是苍梧城的事,何故会推给白云门?” 掌门叹气解释道:“苍梧城的少城主两个月前失踪了,至今踪迹全无,他们忙的自顾不暇,只好派人来找白云援手相助。” “颜无色这个老废物,连自己的儿子都看不好,要是找不回来,我看他下了黄泉怎么向夫人交代哦!”秦旭子师叔在旁边嘿嘿一笑,不尽嘲讽。 “你就少说两句吧。”燕一归师叔抽了抽嘴角,“紫阳君都快急疯了,你还在这里幸灾乐祸的,有这个空闲不如用你的望月镜替他找一找孩子,看看人究竟是跑去了何处,就算确定安全也好啊。” 突然之间就失踪了,若只是意气出走还好,怕就怕是出了事,到时白发人送黑发人,好不可怜。 不出所料的回答,游世却凭借前世早已知晓那人去了何处,但不可能告诉他们,仍装作前时的模样诚恳答道:“燕师叔且安心,少城主天资聪颖,修为高强,应当只是随意出城走走,过时便回了。” 他当然无事,费尽心思的从苍梧城跑了出来,这会儿指不定在凡间的哪处逍遥快活,击筑歌咏,恨不得日日沉眠温柔乡里呢,哪里会舍得回父亲严厉管制的苍梧城。 有事的,是别人。 游世在长辈面前一向守规矩懂礼仪,说话做事样样是弟子楷模,自然颇受长辈们的喜爱,秦旭子便大肆赞扬他:“还是咱们的小游好,自持又懂事,从来不会乱跑,每天就待在弟子峰里专心求道修炼,哪里会像那些活泼闹腾的小兔崽子!真该把我那些不省事的弟子按着头来跟小游学习!” 游世便谦卑的笑了笑,婉言两句后就体贴的主动向掌门请辞道:“既然苍梧城抽不出人手向师门求助,长者为尊,若弟子能帮衬就帮衬吧。” 反正他也做过两次,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麻烦了点而已,但这次却能顺便帮他了却一件心事,他自然爽快答应。 掌门却不知游世心里的弯折心思,只看他懂事的应下便甚是满意的点点头,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了游世听。 尽管游世早就熟的烂透于心,还是装出了一副认真表情听他讲解。 “半月前,在苍梧城南边的七百里外,菩提寺忽然派人求救,说离他们最近的村庄附近有一座山凭空出现,每逢月圆之夜就歌声四起,吓得周围百姓日夜不安,怀疑是有鬼怪作祟,便去请菩提寺的法师除祟,可派出去的数名和尚竟是一去不返,后来再去靠近时便被汹涌的煞鬼戾气驱赶在外。” “他们在外隐约瞧见里面有活人的痕迹,却无法进入,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得,最后无法,只得去求助苍梧城派人相救。” “这件事说来也不算什么难事,无非就是怨鬼妖灵在此作怪,派几名普通弟子去瞧瞧看看也就是了,无需你亲自前往。“ 说到这里,掌门为难的皱了皱眉,”可我与你两位师叔先用通灵术查勘一番,发现那处煞气冲天,不似平常妖魔作祟,且不远处有座寂鬼岭,那里曾是上次神魔大战被波及的一处,直到今日整座山岭也寸草不生,活物皆无,还布有重重阵法阻挡外人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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