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顿须臾,无辜地看向倚明窗,“高大人也只能是被你砸死的了。” 倚明窗猛地抬头,对上赵清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 秦关琳走到倚明窗面前,“伯母,我可作证,二林与这事无关。” 赵清抬手轻拍秦关琳的肩,莞尔,“好孩子,几句话说明不了什么的。” 楚熙南蹙眉,“伯母,这般武断不太好吧。” “武断?”赵清轻抬眉尖,笑而不语,“不是有人证的吗?老幸——” “夫人。”管事老幸忙躬着身赶到她身旁。 赵清问:“杀了高大人的是谁?” 老幸卑躬屈膝,“小的亲眼所见,是二林。” 楚熙南不悦,眉头微蹙,抬手握上了剑柄,打算事情发展不对时劫了倚明窗就走。 易安走上来,欲为倚明窗说话,“母亲,这事是否……” 赵清冷眼扫过来,“易安,我是这般教你忤逆长辈的吗?” 易安忙跪在地,四周噤声,周围下人随着他一同跪下。 倚明窗默默看戏。 易安说的母亲待他严格,原来还真不假。 易安往地上磕了一头,言辞恳切,“母亲也教过我,‘知不从表,判不从面,立事于多物’和‘位于高位,便应济天下’。” 赵清紧紧捏住手中帕子,笑着看了眼易安,“吾儿将我的话牢记于心,娘很欣慰。” 她转身离开,声音由风送来,“那你在三日内查出凶手,济你的天下去吧。” 随着赵清的声音一落,系统声起:【任务,找出害死高大人的凶手。】 倚明窗眉心泛疼。 赵清的背影消失于走廊中,易安起身,遣退了下人。 楚熙南向前扶起倚明窗,伸手揉他的膝盖,“易家也没必要待下去了,你与我回凌山。” 倚明窗笑容苦涩,“我这都被冤枉了,不找出凶手可太憋屈了。” 实话实说,他是为了完成任务和赚取积分。 秦关琳腹诽着见色忘友的楚熙南,直言,“易安师兄,多年没见,伯母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觉得害怕啊。” 易安笑笑,说回正事,“那位高大人是西崔城里的高官,他死于易府的事牵扯太多。当务之急还是找出真凶。” 倚明窗问:“仵作验尸,就没有查出死因吗?” “并非毒杀,也没有外伤。”易安思考着,“或许杀人的不是人。” 他停顿须臾,道:“听闻这位高大人常常出入花街柳巷……我与关琳去高大人的家中询问一二。熙南,你和李岩一同去高大人常去的风月场地查探线索。” 风月场地……这不就是青楼吗。 倚明窗斜瞟了眼楚熙南。 楚熙南之所以会对他产生畸形的爱恋,或许是因为年轻时被颜卿带坏了,扭曲了心理,加之他之后又没怎么与女子接触,将一位并不是自愿救其而舍生的人的感情误认为了别的。 他得趁这次探案将楚熙南的取向扭正回来。 思及此,他果断应下,“好。” 。 花街柳巷中,空气中发散着一股呛鼻的脂粉味,香味泛浓时,倚明窗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感受到一旁投来关怀的视线,他抬手掸了掸空中脂粉,说了句“我没事”,往街道里走去。 路过一旁楼馆,楼上的娇俏女子探出面来,笑靥如花,衣袖半搭在肩上,对着他们二人招了招手中帕子,飘来一股怡人的花香,“客官,上来玩呀~” 她媚眼如丝,在看到楚熙南的俊脸时眼睛微睁,笑得更媚了,干脆将手中帕子往楚熙南的头上扔了下来。 楚熙南闪躲避开,冷眼望着帕子落地。 女子娇声一句“不解风情”,将头收了回去。 倚明窗干巴巴地笑了几声,拉着楚熙南的手臂进入店里。 两人才跨入其中,一堆女子随即缠了上来,大多在见到楚熙南那张俊逸的脸后都选择缠上了楚熙南。 倚明窗艰难地从中挣脱出来,望着被女子缠住的楚熙南,倚明窗微微叹气,心中吐槽果然人都是看脸的,挥手喊过疑似老鸨的人,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放入其手中,“帮我安排上好的房,再叫来你们店里最娇俏最会服侍人的女子。” 吩咐完一切,倚明窗赶在楚熙南动怒推开身边人前将他从中解救了出来,拉着他进入买好了的包厢,反手关上门后,感叹,“这群姐姐们太热情了。” 说完话,察觉楚熙南神色有异,他问:“怎么了?” 楚熙南板着脸,“我不太喜欢这种地方,快些问了线索离开吧。” 他也不怎么喜欢倚明窗待在这种地方。 “啧,一看你经验就不足,多来几次就习惯了。”倚明窗哄着他。 楚熙南反问,“看你那么习惯,来过很多次了?” 倚明窗顿了顿,憋红了脸,“你关注这个作甚。我将与高大人接触过的女子喊到这间屋子了,我先去解个手,你乖乖呆在这儿等着她。” 楚熙南撑着桌子站起来,“我与你一起去。” “祖宗,我又不是小孩,去茅厕就不需要你跟着去了,”倚明窗仰首在楚熙南的嘴角落下一吻,“再说,你不是给我捆了什么锁链了吗?我也不会离你太远。” 安抚住了这厮,倚明窗忙出了包厢,关门后背靠在门上,因为干了坏事心跳快得反常。 他平静下自己的情绪,对老鸨安排来的女子点了点头。 既然解决了楚熙南的事,他可不能闲着,得找线索。 眼见着那位女子推门入了包厢,倚明窗感觉自己的喉间酸涩异常,咽了咽口水,寻上老鸨,花钱问出了服侍过高大人的女子,让老鸨叫来那位女子,重新开了间包厢。 好在高大人逝世的事并没有传出来,打探的过程不算艰难。 他静静坐在屋里,喝着茶水等待那位女子的来到。 门被推开,进了屋子里的女子娉婷袅娜,熟练地坐到倚明窗身旁,抬酒要喂给他喝,“客官,奴家艺名嫣红。你是喜欢玩烈的,还是柔的呀?” 倚明窗只感觉自己耳朵进了脏东西,猛地摇头,按住嫣红的手腕,开门见山,“你服侍过的那位高大人死了。” 嫣红一顿,笑得更加娇俏,“客官这说的什么话呀……奴家服侍过的高大人可多了,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位啊?” 倚明窗念出高大人的全名,观察着嫣红的表情。 嫣红捂住嘴,惊讶中带了点恐惧,“奴家就说,高大人许久不来宠幸奴家,原是不幸罹难了吗?” 倚明窗抿唇,“他今日才去世。” 他心中起疑。嫣红当真不知情? “啊?怎么会死了呢……”嫣红稍显失落,“原是如此……他先前还说过要将奴家赎了身,看来又是一场空想了。” “你还知道有什么人与高大人交往过密吗?”倚明窗问。 嫣红思考片刻,露出一个笑来,“这位小郎君,你来这里是为了喝花酒呢,还是为了打探线索查案呀?” 她慢慢倚身倾靠过来,柔软的身姿水一般地要缠过来。 “我是来查案的。”倚明窗略显窘态,撑着桌子往后靠,尽力避开与嫣红接触,手上的动作一时失衡,他刷地往地上倒去。 嫣红一边笑,一边伸手去拉他,反而被倚明窗一拽,两人纷纷摔在地上。 嫣红半个人都倒在了倚明窗身上,笑得身子发颤,“竟有这么怕我吗?” 倚明窗扶着她的肩要推开她,忽然听见门吱呀一声从外向内推开。 站在屋外的楚熙南脸黑如碳,低着头俯视着他。
第63章 当与那双冷如冰霜的眼睛对上视时,倚明窗下意识的想法是,完蛋了。 他毫不怜香惜玉,反应迅速地推开身上的嫣红,站起身下意识就是解释,“这位嫣红姑娘与高大人相处过,我和她是正常聊天,聊的都是正事。” 楚熙南视线扫过一旁爬起身来慢条斯理整理衣襟的嫣红,皮笑肉不笑,“呵,正事。” 倚明窗急得差些咬到舌头,“你可以问嫣红姑娘,我与她聊的真的都是正事。” 嫣红探寻的视线接连扫过这两个人,见多识广如她,一下子就看出了他们不同寻常的关系,动了坏心思,“郎君,你方才与奴家调笑得那么开心,原来聊的都是正事吗?” 倚明窗憋屈地瞪了她一眼,转头继续与楚熙南解释,“不信你去问老鸨,我找嫣红姑娘真的只是为了查线索。” “你说的这位嫣红姑娘与高大人接触过,”楚熙南眉眼带笑,笑意不达眼底,“那方才那位叫怡香的女子,又是怎么回事?” 完了,忘了这茬了。 倚明窗讪笑几声,“啊,没想到你会那么快。” 楚熙南伸手紧紧圈住他的手腕,气得笑出声,“李岩,我越来越搞不懂你的一些行为了。” 倚明窗被他拉得往前一跌,与楚熙南靠近了一些距离,咫尺之近时,他清晰地看见了楚熙南脸上的绒毛。 楚熙南衣衫整齐,头发并不凌乱,压根不像他心中计划那般,他审时度势立刻求饶,“楚熙南,我们先做正事,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待会儿再说。” 话落,他讨好地对楚熙南笑了笑,伸手勾住楚熙南的指尖,楚熙南指尖泛凉,他便顺势抚了上去,掌心按住他的指尖为他取暖。 楚熙南眉尖微动,将视线转了过去,对向嫣红,“你与那位高大人上次相见在什么时候?” 嫣红思考,“许久了。” 她嘴唇一勾,“我知道你,凌山出了名的修士楚熙南,我许多姐妹经常买你的画集来看。” 楚熙南不理她的后半句,“你知道有哪些对他恨之入骨的人吗?” 嫣红道:“那可多了去了,这种狗官不死,天理难容。” “?”倚明窗:“你方才对我可不是这么说的。” 嫣红笑笑:“我哪知道你是不是那狗官的狗腿子。郎君,这世道,欲行正事,得先保己呀。” 她将高大人素位尸餐酒池肉林的事一一说出,强抢民女收受贿赂乱判冤案,他做过的坏事令人发指罄竹难书。 倚明窗道:“皇帝都不干正事的吗?” 嫣红道:“那皇帝不过坐在庙堂中的睁眼瞎罢了,官官相护交相成网,要想那狗官自食恶果,还不如一刀杀死他来得快呢。” 她自知失言,笑了笑缓解窘迫,“两位郎君,我房里誊抄了一份高大人与之相联的贪官的名单。你们若是有心,能否……” 她求助地看向两人。 倚明窗扯了扯嘴角,“行吧。” 两人随着嫣红去了她的屋子。 倚明窗站在柜子旁看着嫣红打开柜门,从里边的暗门里掏出了张写了许多名字的纸,她往外抽手时,无意将最外边的书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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