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个多时辰,寻找诅咒来源的下人回来了,领头那位捧了个红木匣子,对易安禀告道:“少爷,我们一路追随灵光跟到了城郊的剑阁庙,这个匣子埋在了城郊剑阁庙的树下,我们挖它费了些时间,除此之外并没见到其他人。” 红木匣子的外边磨得光滑,盖子并未上锁。 剑阁庙? 倚明窗眯着眼,打量那个红匣子,因此忽视了周围官员倏然改变的神情。 易安颔首,接过匣子,抬手欲拉开盖子。 一旁踱步的孙官员忽地停住了脚,从一旁桌上抡起一把小刀,高举着刀冲向易安。 秦关琳反应迅敏,抽出腰间云章剑,出鞘而鸣,一掷而将孙官员手中那把小刀打掉在地。 易安微愣,他身后的下人忙上前来按住孙官员。 那边乱成一团,倚明窗旁观看戏,后知后觉有些不对。 怪了,这种情况下,最先出手的应当是楚熙南啊。 他探寻看过去,楚熙南抱臂靠在柱子上,一脸的与世无绝。 倚明窗撇嘴,“楚熙南,你怎么不出手?” 楚熙南:“他不是没死吗。” 倚明窗扯了扯嘴角,还欲说些什么时,随着云章剑鸣响毕,他袖中的书掉了出来,哗啦翻了几页,从中掉出了个女子。 那女子哼了几声,揉着摔疼了的背站起身,与倚明窗对了视。 倚明窗定睛一看,惊讶,“嫣红!” 嫣红瞠目结舌,似是也惊讶看到倚明窗,她看了眼他身后的楚熙南,转头扫过一边乌泱泱的众人,目光落在秦关琳召回了手中的云章剑,秀眉一蹙,“我说我好好地睡着觉,怎么一下子被震出书了。想来我之前是低估你们了,你们竟有玉娘娘的剑。” “玉刹?”倚明窗惊疑,“你如何肯定的?” 这剑不是剑阁给的吗? 不对……此时想来,当时青虺也没有说过这把剑是谁交托的。 玉刹怎么会让青虺将一把剑交给他,最后辗转落入秦关琳的手中? 嫣红抚了抚肩上有些皱的衣服,“我尚无身形时,是天上剑阁神君的书灵。玉娘娘常来剑阁住所作客,我见过多次,他腰间佩戴的就是这把剑。” 剑阁的书灵? 倚明窗暗示地看向楚熙南,楚熙南配合地抽剑指向嫣红。 嫣红吓得抬掌,“两位郎君,我只是为了完成我主人紫莹的遗愿,又不想和你们有太多牵扯,才装作风月所的女子欺骗你们。我可没做什么恶事,可别伤了我。” “那份名单是如何来的?”倚明窗问。 嫣红眼中有些悲伤,“两位郎君,如实与你们说吧,我化为的身形是主人死后积怨的灵力换来的,她嘱咐我一定要将这份名单交到可靠的人手中,关于其他我可不知道了。” 她眼尾染红,仰头看天,将眼中泪憋了回去,“主人生前最尊崇的人是苏笙阑苏姑娘,我本欲将那张名单交予她的,奈何书灵不能离开所附书籍太远距离,我便只能待在风月所里。昨日我看你与那位楚修士是为了查高狗官的事来的,你俩又不像坏人,便偷偷做了幻术。” “你不是剑阁的书灵吗?又是如何来了凡间?”倚明窗问。 “说起这事,我可冤多了。”嫣红叹息,“有位仙子去偷命簿欲篡改其中内容,被命仙发现后想一把火烧了命簿。这命仙当然不愿啊,结果你争我抢打来打去的,命仙被推了下来投生为人历了一劫,我附在命仙从剑阁府中刚借走的书中,随着他一起掉来了凡间。” “命仙……福兴?”倚明窗试探一问。 嫣红惊喜,“你认识他?” 还真是福兴。 倚明窗心虚地瞧了眼楚熙南,理直气壮地咳了几声,“我可是神仙,我怎么会不认识他。” 嫣红疑惑,“你是神仙?我都没见过你。” “因为我真正的模样不长这样。”倚明窗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偷瞄楚熙南的表情。 可千万别露馅啊。 嫣红眼睛一亮,上前握住倚明窗的手,“郎君,那你将我送回九天吧。若你能帮我回到剑阁身边,你要我做什么事我都愿意。” 感受到楚熙南注视着自己被拉住的手的视线,倚明窗硬着头皮道:“我努力。”
第66章 另一边,孙官员被下人按住了双手别在身后,目眦欲裂地瞪着易安手中的红木匣子。 不止他,其他官员也神色慌张地看向红木匣子。 盖子被掀开,小小的空间里放满了一簇簇红绳系住的黑发。 秦关琳蹙眉,“这什么东西?” 她伸手拿过匣子,欲将匣子里的黑发全都倒出来。 孙官员声嘶力竭:“不要!” 秦关琳的动作并未停止,红绳捆住的黑发一捆接一捆地掉落在地,堆积在一起,红黑交杂,看上去诡异至极。 孙官员瞳孔震颤,好似他眼中掉落的不是黑发,而是与他命一般重要的东西,他声音发颤,“不要……不要啊……我的官运啊……” 秦关琳绕开地上的黑发,提着剑放在孙官员的脖颈前,“说吧,这怎么回事。” 孙官员幽怨地瞪她一眼,果敢地将脖子迎上了剑刃,秦关琳诧异地往后一退,可惜为时已晚,剑刃割破了喉咙,血液汩汩涌出伤口,拉住孙官员的下人吓得松了手,失去了性命的孙官员随即砸倒在地,在流出的血中含恨地盯着地上那堆黑发,眼里都是不甘。 倚明窗闻声而来,惊骇地望着血泊中的人。 楚熙南站到他身后,垂眸扫过他后颈上竖起的绒毛,抬手按在他的肩上,轻轻捏了捏。 易府接连死了两人,那些官员再怎么有私心都不敢隐瞒了。其中一位擦了额头上的密汗,如实说来,“孙大人用妻子的命换了官运。你们将匣子打开,契约破灭,他的妻子白死了,官运也被毁,他应当也没了活的欲望。” 倚明窗捕捉到其中重点,问道:“官运?” 那人目光躲闪道:“这是一种契约,割下最爱之人的发,捆上红绳扔进那匣子中,以其性命换我们升官发财。孙大人寒门苦学多年,次次升职都被人夺去机会,他的妻子不忍他总是被埋没,主动以命帮他换了官运。” “哪来的匣子?何来的契约?”秦关琳眼中带怒,提剑扫过来,削掉了这人的一缕发,将他吓得腿不停地哆嗦,“女神仙饶命!这匣子是徐大人给我们的!” 倚明窗提眉,“徐大人?帝城那位徐恩克?” 那官点了点头。 倚明窗与其余三人匆匆对视,明白了各自眼中的意思。 秦关琳合目压下心中怒火,“以所爱之人的性命?你们配做什么官?” “我所爱之人也是爱我之人。”那官惨白着脸笑了笑,恬不知耻道,“既然爱我,那应当能舍弃自己甘愿为我。” “胡扯!”秦关琳咬了咬牙,提起剑就要斩下去,倚明窗一把拉回她,安抚道:“冷静,冷静。” 秦关琳收剑入鞘,深呼吸顺了顺气,转眼看见一位陌生的女子正在看自己,纳闷,“你是?” 嫣红眨了眨眼,看向她手中的剑,夸赞道:“女中豪杰。” “?”秦关琳道:“多谢夸奖。” 倚明窗出面,简单介绍了嫣红,趁嫣红与秦关琳交谈时,转身寻去楚熙南。 楚熙南似在分神,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那堆黑发,见状,倚明窗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楚熙南回神,看向他,突然道:“若是你的话,为了你我甘愿舍弃自己。” 倚明窗手一顿,“胡说什么呢。” 他匆匆躲开楚熙南的视线。 官员无故暴毙的事大致解决,据众人的口供来看,这匣子是徐恩克送到西崔城的,诅咒的事十之八九与他有关。 担心今日的消息传到帝城打草惊蛇,易安将剩下的烂摊子交到了老幸手中,几人踩上剑后便要赶去帝城。 老幸扶着老腰,眼看倚明窗也踩上剑,瞪大了眼,“二林!你又瞎跟着去折腾什么!我安排你干的活你干了吗?” 易安打断他道:“幸叔,就劳烦你帮忙收场,再转告母亲我去帝城了。” 话落,几人踩着剑便朝空中飞去。 老幸盯着空中的几道身影,身边何时走来了赵清都不清楚。 赵清感慨:“还不错,一日便查出了真相。” “夫人。”老幸吓了一跳,仓促行礼,“少爷一直都卓乎不群,只是夫人待他太严苛了。” 赵清避而不答,问:“那位二林是什么身份?易安倒挺护他。” 。 再至帝城,几人落地。 易安让他们三人留在一处酒楼暂作休息,他去打探徐府的位置。 一夜未睡,整个白日都在处理杂事,倚明窗感觉此刻脚下发软,捧起茶水便往嘴里灌,放茶杯时,一本书从他袖中滑落了下来。 他惊疑地捡起书,“你怎么跟来了?” 书中传来嫣红的声音,“紫莹最想见的人便是苏笙阑,就当为了她,我也要来目睹一下苏笙阑的真容。” 倚明窗还欲与嫣红说上几句话时,楚熙南一把抽走他手中的书,扔去秦关琳手里,“男女授受不亲。” 倚明窗抿唇,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抬眸时见到楚熙南身后楼上过路的一位男子相当眼熟,仔细认了认,看出了那人是颜卿,疲惫瞬间全无。 不是吧,璞英又赶回帝城了? 璞英身边应当还有董不厌,此刻要是几人在这相遇,他有十张嘴都说不清。 他忙在反派讨论组中联系上璞英,“你此时在哪?” “兄弟,你可总算想起我了。”璞英惊讶,“我扎根在别的地方的反派讨论组无故受到针对,我便只能重回帝城东山再起。” 倚明窗想了想他此刻所在的酒楼的名字,问:“你不会在永福酒楼吧?” 璞英:“是啊。你怎么知道?” 倚明窗皱紧眉头,“完了,我和楚熙南还有秦关琳正在这里。你赶紧藏好。” 他刚说完,便见楼上一处房间的门被打开,一位戴着帷帽的男子推门而出,迅速将走廊上的颜卿拉回屋子。 看着楼上那间屋子的门被关上,倚明窗松了口气。 “不过,你不是让一位叫董不厌的男子来投奔了我,他身边跟着一只会说话的鸟,那只鸟不知道去哪了……不会暴露你吧?”璞英弱弱开口。 他话音刚落,倚明窗头顶便飞过了一只鸟,他抬眼看去,疑似福兴的鸟展翅飞过,飞过楚熙南头顶时翅膀一顿,趁楚熙南还没抬头看,倚明窗猛地起身将他捉进掌心,欲盖弥彰道:“哎,怎么还有鸟飞进了酒楼里。哈哈,真有趣,我给他放出去。” 说罢,便捧着福兴往酒楼外走去。 身后传来秦关琳的声音:“一只鸟而已,这小李岩怎么像没长大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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