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父苏母涨红了脸,座椅如同装了钉子一般让他们坐立不安。他们风光了一辈子,从来没有被这样下过脸,气得直发抖。 瞧见苏星然要开口,陆渊冷笑了一声打断了他:“苏星然,你的脸皮厚度超过了我的估算,没想到时至今日你还要在我爷爷面前污蔑我的云汀。” 苏星然站起身来,凄然道:“陆哥——我污蔑他?明明在他之前你一直都对我这么好的,他来了之后全都变了!难道今天的一切不是他在吹枕边风让你误会我、误会我们苏家吗?!” 陆渊把手里的车钥匙往桌面上一甩,红木桌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是要直直砸进苏星然的心里,他吓得一抖。 “你也配在我面前提云汀?”陆渊毫不留情面地直接甩脸:“还在这里装傻,需要我挑得更明白些吗?” 苏星然目光躲闪,满脸含泪。 确定了,陆哥已经知道真相了,我完了。 作为世家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做好表面功夫是最基本的要求。 但是陆渊积攒在心头的火气太大了,多年的修养一朝破功。 陆老爷子摩挲着手杖上的纹路,虽然困惑于孙子的突然爆发,但是秉着相信陆渊的原则,还是没有开口打断,默认了陆渊的行为。 苏家三人再也坐不住,黑着脸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急急离开了陆家老宅。 陆渊知道他应该要跟老爷子说清楚情况,但是他今晚实在是心慌意乱,不知怎么的那股不安一直萦绕在他心头。 他忍着慌张跟老爷子告罪,答应爷爷明天会说明白一切后,便驱车离开了陆宅。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云汀身边,只有马上看到云汀,他才能够安定下来。 云汀就是他的港湾。 已是深夜时分,路上并没有多少车辆,陆渊听着导航的声音专心看着路。 这条路小路很多,规划也乱,一不小心就容易走错。 前方的岔路口突然出现了一辆载满货物的拖头车,正缓慢开了过来。 司机心擂如鼓,好像要跳到嗓子眼了一般,但想着账上多出的数不清的零,猛地从副驾上拿了一瓶白酒灌入喉咙。 肾上腺素飙升,踩下油门就冲着黑色豪车撞了上去——! 陆渊察觉到不对,马上看了一眼导航,反倒猛踩油门向前冲刺一段后又猛打方向盘突入小道! 随后,寂静的夜晚被尖锐的刹车声刺破—— 砰——!
第035章 世界一番外1:元宵节上 【天牢】 阳光勉强挤入天窗, 试图照亮这座阴冷的牢房。 瘦弱的青年人蜷缩在角落里虚弱地咳喘着,阳光穿透进来慷慨地洒落在他身上,他眯着眼看着眼前飘落的浮尘光影, 忍不住伸出手来触碰。 手上惯戴的珠串突然没有了, 还有点不太习惯。 狱卒端着一碗稀粥放在牢房门口, 不耐烦地催促:“喂!早饭,过来吃!饿死了算谁的?大过年的真晦气!” 青年人充耳不闻,他的腿已经被打断了,已经痛得麻木,况且他也不饿。 江云汀怔怔地想, 岑鸣这个时候在做什么呢? 应该是在准备复位的仪式吧,前几日还听狱卒说皇帝大赦天下了。 也不知道风禾他有没有…… 他心里内疚,怕是要连累风禾了……只是心底还盼望着。 009准备好了死遁登出程序,开心地过来敲敲:“江江,我们可以离开了哦!” “九九,”江云汀看起来有点犹豫:“程序大概可以推迟到什么时候启动呀?” 009愣了一下, 不是,江江还想留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是还想再见主角受一面?问题是主角受都要恨死他了吧? 咳,009顺手调出人物好感度, 默了。 009点开程序看了一眼:“江江, 你这副身体的承受极限值只能撑到今晚,过了今晚痛觉屏蔽器就失效了,所以最迟是今晚必须得走了。” 江云汀点点头,继续窝在角落里晒太阳。 岑鸣, 你会来看我一眼吗? 范青身穿便服坐在崇德殿里煮茶, 岑鸣手里把玩着一串红玛瑙珠串,听着手下人的汇报。 他们这一路从南方攻入帝都, 顺带清除了不少乘乱而起扬言清君侧实则占领地盘的藩王,可谓是十分艰辛。终于到了最后一步兵临帝都,范青早已做好了大干一场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大军进入城中时十分顺利,城中的百姓依然在过着自己的营生,并没有因为攻城而打乱自己的生活节奏。 岑鸣眼中情绪晦暗不定,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又中了那个人的圈套。 岑鸣接过范青递过来的茶杯,没有喝,放在桌面上不自觉地用手指摩挲着茶杯口打转。 挥手让人退下,殿内一时只剩下岑鸣、范青二人对坐。 范青率先开口:“陛下是否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 “是有一些,”岑鸣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如今天下尽入吾彀中,江云汀也被关进了天牢,想必就算有不对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范青点点头,确实如此。 现下天下兵权尽归天子,四方安定,岑鸣可堪是岑氏王朝权力最为集中的一代皇帝了。 范青再次开口:“陛下,如今天下已定,臣也想解甲归田,去好好看一番大启的好山好水了。” 岑鸣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他:“你要离开了吗?” 范青笑着以臣礼拜过:“臣为陛下效力多年,臣也想下江南欣赏一方莺歌燕舞,不愿再过打打杀杀的日子了。” 岑鸣明白范青的未尽之意,心里只道可惜。 范青从龙之功再加上范氏世家积淀已久的资源,威望过高。若他再留在朝堂,只怕刚刚安定不久的大启又要经历一波腥风血雨。 岑鸣口中答应下来,范青谢过恩典,又言家中有事,先行告退。 风玄从外头进来,岑鸣手里捏着珠串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有些阴郁。 岑鸣淡淡地看着跪在下首的风玄,问道:“江云汀现在如何了?” 风玄拿不准陛下的意思,谨慎答道:“回陛下,罪臣江云汀在牢中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属下不知该如何处置。” 岑鸣的手一下抓紧了珠串,原本倚靠在迎枕上的身子坐直,眉间微微皱起:“什么叫不吃不喝?他在绝食寻死?” “回陛下的话,”风玄敏锐地感受到陛下的情绪,想着来之前风禾的叮嘱和哀求,闭了闭眼:“应该不是寻死,前几日属下带太医偷偷看过,罪臣江云汀的身体已经很差,又伤重,如今不吃不喝,怕是已经无力进食了。” “而且,属下斗胆猜测,他,他好像……在等人。” 岑鸣的手抖了抖,原本沉静的心湖像是被石子投入,溅起阵阵波纹,可转念一想,又暗道自己可笑。 身体靠回迎枕。那个人,怎么可能会等我?岑鸣看着手上的玛瑙串,心中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风玄跪在下首偷偷抬眼琢磨陛下的神色,只见陛下面无表情的不知道在看向什么地方,他也不敢多瞧,深深低下头去。 现在的陛下已经不是多年前的小皇帝了,虽非开国之君,但手上染的鲜血丝毫不比先辈们少。 “让太医去天牢时时盯着他,别让他轻易死了。” 江云汀内里穿着藕荷色团花棉袍,身披雅青锦缎刻丝鹤氅,手里正牵着一身大红色绣喜鹊棉袍的岑晏慢慢走上台阶。 三岁的岑晏玉雪可爱,但是已经显出了小男孩淘气的性子来。岑鸣是严父,一言一行都要求严格,岑晏还小看不懂脸色,连着几次不听话耍赖被岑鸣罚过之后,就很是怵他。 江云汀牵着小朋友软软的小手跨过崇德殿的台阶,正想直接进去内殿的时候,就被岑晏扯住了手,表示不想进去。 江云汀蹲下身平视着他,耐心等着孩子说话。 岑晏前几日不顾严寒硬是要去御花园玩雪,江云汀素来惯着孩子,也陪着他玩,谁知道不小心就感染了风寒。 岑鸣动了怒,江云汀身体不好,冬天是最难过的,一入了冬,他是小心翼翼地照顾着,这下可好,千防万防没防到这个臭小子! 江云汀本来想说情,结果话还没出口就被岑鸣堵住了。 “岑晏是未来的天子,凡事应知节制。他年纪小如同一张白纸,我们身为长辈就更应该好好教导他,而不是惯着他、任由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云汀,你难道希望他长大了做一个骄奢淫逸、只知享乐不懂节制自律的昏君吗?” 江云汀默默低头,都说得这么严重了,他也不好说情。 于是……岑晏小朋友更怕岑鸣了。 岑晏苦着脸低下头嘟囔:“父亲,我不想进去了……晏儿怕……” 江云汀安抚地摸摸岑晏的小帽子,红玉在后头忍不住笑出了声,上前拉住孩子的手说道:“公子,不如奴婢先带着小皇子在殿外逛逛,您先进去看看陛下还生不生气,若是消了气再让胡兴出来报个信儿,奴婢再带殿下去请安?” 江云汀想了想,再看看岑晏皱着小脸的样子,也就答应了,自己先走了进去。 殿内只有胡兴守着,胡兴瞧见江云汀的身影,忙行了个礼,还用手指了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岑鸣昨晚通宵处理着奏折,才将将睡了一个时辰。 江云汀脱了鹤氅交给胡兴,轻轻推开门,绕过屏风直接进入,岑鸣正在床上安然睡着,睡得很沉。 江云汀没有打扰,身子转出屏风走向桌案,看着今日呈上来的新折子,便自己浏览一遍帮岑鸣分好类,又吩咐胡兴出去给红玉带话,让晏儿去偏殿读书。 胡兴悄悄指挥着人进来放了几个火盆,室内温暖如春。 可屏风内的岑鸣却睡不安稳了,眉间紧蹙。 恍然不知身在何处,岑鸣睁开眼看着帐顶,没有感受到熟悉的温度,转头一看哪有云汀的身影?而原本属于云汀的位置上只放了一条玛瑙手串,一时心内困惑不已。 云汀去哪了?怎么还特意把手串解了下来? 胡兴听见动静,走进来跪下听候吩咐。 岑鸣坐起身来看见胡兴满头白发,难得的有点慌乱。一觉睡醒,胡兴都这么老了? 胡兴得了风玄的吩咐,试探地问道:“陛下,您是要起驾去什么地方吗?” “什么起驾?云汀呢?”岑鸣忍住心内的焦躁沉声问道:“云汀风寒还没好,这么冷的天还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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