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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回到了他和小狐狸最初相遇的那个灵山，也就是狐岐山。 而那只狐妖熬不过天雷之劫。 本来是可以熬过去的，可是他听到了别人瞎诌的话，说那位书生早已佳人在侧，良田美妾。 狐妖心内郁结，终究未能熬过去。 故事的最后，是那位书生一个人在狐岐山等着一年又一年的暮春，最后孤独终老。 “他们三生有幸能够相遇，纵是悲凉也是情。”或许下一世，他们能够共度暮暮与朝朝，执子手偕子老，看狐岐山暮春之时桃之夭夭。 上天总会怜悯他们一次吧。 叶温书强忍着眼里的泪花。 还好他戴着面具，看不出来流泪。 他对着台下鞠了一躬，便退回了戏台后面。 他不知道这个故事到底讲得如何，可是他知道了说书人的情痴。 他们得有多大的承受能力，才能一遍一遍去体会那些别人的贪嗔痴。 有人十里红妆，盼郎归来；有人隐居闹市，醉于繁华；有人吟诵风月，深情不已。 可是说书的人，终日里讲着别人的故事，却要自己体会无人问津的心碎。 其实酒席上宾客推杯又换盏，说书人洋洋洒洒数千句。 博得满堂彩。 这也是说书人享受的另外一种吧。 …… 台下，在听完了这位十七公子讲的故事之后，有人困惑不解，有人潸然泪下，有人不知所云。 但到底还是随着角落里坐着的那位苏家公子一起鼓掌。 “师兄，兄郎这讲的是什么故事啊我怎么不太明白。”白贺确实听不太懂，这个故事是讲的报恩吗？ 可是他却在故事的三言两语中，听到了一些莫名的情愫。 是那种无疾而终的情愫。 “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总是会动情的。”小书啊，你讲这个故事又是何苦呢？ 为难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陆干一直盯着叶温书，叶温书掩饰得很深，讲的时候尽量不显露自己的情绪。 可讲完了之后，却是泪流满面。 陆干心里有一丝愤恨，早知道昨天就阻止了那戚老，也不至于今日让小书心伤。 “你说这狐狸喜欢那位书生，那书生会不会也爱上了那只狐妖，但是碍于世人的闲言碎语，所以不敢表明心意。” 白贺听得还是很认真的。 毕竟是自家兄郎说书，若是那戚老说书，他才不会听得如此认真。 “我觉得吧，他们大抵也是互相喜欢的，只是囿于世人的眼光。” 白贺见师兄没有理他，就自己端着茶，喝了一口。 这茶也太苦了。 白贺差点就忍不住吐出来了，这味道可真的是一言难尽。 说书人已讲完，故事已结束，众人开始散场。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叶温书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从台子后面走出来。 他抬眸凝视，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只有三处地方是有人的，刚好按照左中右的顺序排列。 左侧的苏家公子，以及旁边的侍从，右侧的便是圣卿王与郑瑶一行人，中间的则是陆干和白贺他们。 “你们怎么还不走？是有事要商量吗？”叶温书并未摘下面具，径直走到了中间的位置。 刚好坐在陆干的对面。 陆干肯定早就已经认出他了，叶温书还是可以猜测到的，这人可是国师，玲珑心思，异于常人。 “只是觉得十七公子，很像是我的一位友人。”后面传来郑瑶的声音。 叶温书这才抬眸望去。 怎么这郑瑶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浑身散发着一种温柔的光芒，难道这就是恋爱中的人？ 刚才离得远，叶温书近视，根本没太认清郑瑶，只是凭她身边的那个白玉面具的圣卿王认出。 现在离得比较近，叶温书看得也就清楚一点了。 这也才一天而已，他们就死灰复燃了，不至于这么快吧。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哪里有什么相像的人？都是你的心境罢了，十七只是十七。”叶温书并没有抬头看郑瑶。 既然他们两人现在都已经聚在一起了，迟早会和好的，他也没必要上赶着去凑那个热闹。 他何必像那个苏倾宴一样做个电灯泡。 这多没眼力见儿。 他这也算是帮到头了，所以好聚好散就差不多了。 “想来也是阿瑶不才，错把十七公子认成故人。”郑瑶并没有怀疑了，他说不是，那便不是吧。 “十七公子这故事可真是好，不知那位狐妖左后报的是恩还是情呢？”角落里的那位公子发话了。 两眼只是紧紧地盯着叶温书的这个方向。 叶温书总觉得这个苏家公子不对劲，苏家公子还是挺懂的啊。 报的自然是情，他讲的可是一个社会主义兄弟情的故事。 “自然是报恩，不然苏家公子以为呢？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救命之恩，自然是当涌泉相报的。” 叶温书蒙混着回答这个问题。 笑死，原书里的世俗偏见肯定是有的。 “十七公子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十七公子才华横溢，可真是令我等望尘莫及。”苏昭玄的话里有一种过分的褒奖。 可能这就是小说里人物的说话水平，用相当夸赞的语气，面无表情地反讽。 “气质俊如松，才华馥比仙。你既然望尘莫及的话，那便不及了吧。” 叶温书也不是不会怼人，关键是要看他有没有兴趣。 现在时间也晚了，他居然困了。 笑死，他昨天睡了快一整天，现在却瞌睡来了。 他这是睡了个寂寞啊。 “噗嗤。”后面传来控制不住的笑声。 叶温书面具下的脸抽搐了一下。 这个梗还是他之前在自己写的小说里用到过的。 叶温书回想起这个梗，至今还觉得好笑，不自觉地弯了唇角。 “也对，十七公子自恃才情甚好，孤高自傲，这也是人之常情。” 叶温书从苏昭玄的话里莫名听出了一种酸酸的感觉。 难道这人是在羡慕嫉妒恨？亦或者这人是对刚才那句“那便不及了”感到不满，毕竟遭到了嗤笑。 但是冤有头债有主，找到他叶温书身上这是做什么。 “阿贺，你去看看那苏家的小公子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说起话来怎么这么茶里茶气的。” 叶温书并没有去看那苏家公子，他只是觉得这人的话里莫名有一种埋怨他的意思。 这茶里茶气的话，应该是在内涵他。 懂的人都懂。 白贺有些委屈地看了看师兄，想询问一下师兄的意思。 师兄果断地点了点头，白贺觉得心酸。 师兄没救了，师兄陷入了美男乡，美男乡里英雄冢。 白贺又看了一眼叶温书，我能不去吗？ 然而，还未触及到叶温书的眼神，便听到了叶温书接下来的话。 “算了，你还是别去的好，免得沾染了这人身上的茶气，反而埋汰了自己。”叶温书刚才的话也只是说说而已。 他哪里敢让国师大人的好友去做这些？他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苏家公子这是无话可说了？” 叶温书仍旧紧紧地盯着面前的这杯茶。 丝毫没有留给那苏家公子一丝眼神。 叶温书突然想起这人昨天说的话，“半妖一族为世人不容，应当赶尽杀绝。”，那话里的怨气很重。 对于这种和他自己三观不一样的人，好感度直接降为零。 叶温书本来就是一个愤世嫉俗的人，他看不惯一个东西是不需要理由的。 咄咄逼人也好，恶语相向也罢。 “无理取闹的疯子，你走着瞧。”苏家的小霸王气得甩了甩衣袖。 愤怒地走了。 叶温书有一种看愤怒的小鸟的感觉，苏家，不知道是哪一个苏家？ “老先生，这说书故事，我可是讲好了啊。”叶温书看着走出来的那位说书的老先生。 行了一个简单的躬身的礼仪。 老头子嘛，该有的礼分他还是得到位的。 此时，郑瑶一行人也已经走了。 他们本来也只是听说今晚的五三斋会有一位说书的小公子，口才极好，所以也就过来一探究竟。 现在看来，这一趟也不算没有收获。 “我又不老，别总是老先生老先生的叫我，我有名字，叫我戚老就是了。”戚老看着面前的三人，看起来都很年轻。 倒显得他很老，差了辈数。 他是那种很老的吗？他也就是过了须臾几万年而已。 哪有中间的这位白衣公子老？ 都十几万年的老妖了，居然还没有成婚，可真是令人汗颜。 不得不说，是这位魔君天生断情绝爱，还是这位魔君根本就没那个本事？ “戚老好，我可以走了吗？”叶温书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刚才人多而且紧张就不觉得冷，现在人都走光了也就有些冷气。 所以就把这白玉面具给摘下来了。 “没事没事，你走吧。”戚老只是打量着面前的两个人。 很是般配。 逃离了五三斋的叶温书终于觉得自在了一点。 五三斋里待着，他可是浑身不自在，看什么都有问题。 肯定是五三斋这个名字的原因，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这是他曾经最不愿看见的。 厚厚的一本地理做到吐了，他还是没能学会地理。 特意看五三来学习政治大题的做法，只可惜那一年终究是留下了遗憾，再也回不去。 叶温书顺着原路返回了那个小院子，猜到某位眠眠可能瞌睡来了，已经睡得正酣。 他也就没打扰眠眠了。 还好，他自己长了个心眼，记住了回去的路。 其实这路也不难，因为就直接沿着这条路，向前一直走就可以。 终于。 在绕了很大一圈之后，叶温书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里。
第41章 我知道你想 “暮清澜，你可以出来了。” 叶温书一进自己的小院里，便感受到了一阵独特的香味。 不同于那种很清香的味道，反而多了一些清冷。 似乎也只有暮清澜身上有这种独特的气息，可以让人安心。 “你来干什么？” 叶温书只是看着从墙角走出来的人。 一袭白衣胜雪，一片真心赤诚。 不知尘世复杂，不染尘世浮华。 这样的人，确实不应该参与到这些事情上来，可是却还是参与这世俗。 “离熙世子这就要赶人了，我可真是荣幸之至。”暮清澜极其温和的语气。 “别叫我离熙世子，或许以后也就不是了，叫我十七即可。”叶温书示意这人坐到前面的小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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