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一世,平生所愿。 也只不过是,有人会觉得认识他是一件极其幸运的事。 “我这脾性,太过蛮横无理,往往热衷相助却又急于求成。” 直到入睡之前叶温书还在想,只要有一个人不会后悔遇见他就好。 翌日。 叶温书悠悠转醒,浑身酸痛,筋疲力尽。 他也没做什么,只是睡了个天昏地暗而已。然后一觉醒来,就不知今夕何夕了。 “叶眠眠,什么时辰了,你怎么不叫我?”叶温书换好了一套浅蓝色的衣服,今天晚上要去讲故事。 他也得穿得稍微亮一点。 “主人,我睡着了。”某眠眠正在床榻上,两只手放在一起,极为自责的模样。 像极了人类的动作。 “都酉时了,我可真能睡啊。”叶温书就挺疑惑的,最近怎么就睡神附体了。 戌时的说书,现在也就只有一个时辰了。 他居然可以睡得这么香,这可真是离谱。而且他好像还完美地错过了今日的导引术教学。 本来是准备,每天教两式的,这样教个六天左右,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可现在,就只能往后调了。 叶温书在梦里已经想好了要讲什么故事,这是他曾经在一本小说里看过的,真正的爱本就不惧世俗。 “走啦。”叶温书带上每个正在揣手手的小家伙,可真是拿它没办法。 这小家伙,估计也就赖上他了。 …… 五三斋的地下空间里。 叶温书开始了讲故事。 也不知那位老先生是怎么宣传的,叶温书莫名觉得今天的人比昨天多了不止一倍。 而且,还有几位熟人。 坐在最中央的那一桌,恰好是陆干与那位白贺。 可真是冤家路窄,不,可真是缘分一场。 叶温书此时极为庆幸,还好他戴了个白玉面具。 贴着皮肤的感觉,虽然有些清冷,可在这样密闭的空间,叶温书觉得脸没有这么热。 而且在这两人那一桌的不远处,竟然坐着昨天的那个圣卿王和郑瑶,还有那个谁谁。 而且角落里坐着的仍然是昨天的那个人,哪家的公子。 “三分泉水七分月,惊鸿难抵梦重重。十七公子今日的说书即将开场,保持安静。” 叶温书的声音不大不小,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场,随意就好。 正好台下的人都能听清。 众人将注意力转到台上,纷纷鼓起了掌声。 只见台上的男子,戴着白玉面具,朱唇轻启,呵气如兰,白皙皓齿显露恰到好处。 出尘若仙,俊似空谷幽兰,清若凌波水仙。正应了那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众人紧紧地盯着,眼里有痴迷之意。 “师兄啊,兄郎今日可真是人间难得几回有啊。”白贺看某人这痴迷的眼神,可真是入了神啊。 “灿如春华,皎如秋月。” 陆干的话里沾染了情丝,带起了无边的风月旖旎。 “你葬海棠一片,倦倚西风夜已昏;你描丹凤一笔,水剪双眸雾剪衣。犹记红妆,捻一指朱胭,你明眸流光,百转千回,青丝三千,轻袖曼袂。” 叶温书总觉得在开始之前,总得说一两句,带起氛围感。 这一段话是他曾经记住的古风的句子,一眼惊鸿,也就记住了。 惊鸿木沉重而响亮的声音,在空间里异常地大。 叶温书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不是特别明显。 他有些紧张了,一是因为今天要讲的这个故事,或许故事未完待续,有可能已经是一场败局。 二是因为看着台下正中央的白衣公子,叶温书心慌了。 他慌了。 少年身姿端正,翩若惊鸿翔日下,皎如玉树立风前。 确实是始于颜值了。 两相对视间,叶温书猝不及防,招架不住,只能将眼神转向后面的三个人。 还有一会才能正式开始,刚才也只是吊起氛围感罢了。 后面的三人正围桌而坐。 郑瑶倒了一杯清茶,轻轻地抿了一口。 她总觉得台上的那个戴白玉面具的男子很像是那位离熙世子。 她也只是猜测而已。 白玉面具遮住了相貌,只余了一双晶亮的眼眸,灿若星辰。 但又有些不像,台上的人,气质成熟稳重,断然不是那个思维跳跃的人。 仅一天之内,郑瑶不相信一个人真的能改变自己骨子里的气质。 台上的男子和离熙世子一样,也穿着一套清新脱俗的浅蓝色长衫,只是通身不凡罢了。 “嫂子,你怎么一直盯着台上的那位公子看?虽然这台上的说书的公子气质姣好,可到底还是比不上我皇兄啊。” 苏倾宴已经观察嫂子好久了。 这眼珠子一动不动的,苏倾宴刚开始还以为嫂子是看上了这场上的哪位世家公子。 亦或者是修仙的佼佼者。 但是,苏倾宴顺着方向,什么都没有发现,看到的也只是台上的那位清冷得有些不像人间的人。 以及场上中央的他的皇兄的两位好友。帝都国师大人,以及神医谷的玉面神医。 这两个人竟然也会来凑热闹。 郑瑶并没有回应,她与这位还不是很熟,没必要交谈。 “怎么了吗?” 听得那位温和的话语传来。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男子有些眼熟。”郑瑶下意识地说了出来。 昨天和对面的那位交谈甚欢,这让郑瑶卸下心防。 在一切缱绻的温柔面前,无人可以避免。 与这人交谈,就好像是一坛陈年佳酿就此掀翻,自然醉到深处。 苏倾宴怔怔地看着旁边的两人,左瞧瞧,右看看。 这两人也没什么变化啊。 难道是他的感官出现了问题,他觉得嫂子和皇兄的关系变得很好了。 算了。 苏倾宴也没什么可担忧的,师兄佳人在侧,他还是别去掺和了。 听着这位十七公子的说书,才是最适合他的。 一声震天撼地的铜锣声响起,尖锐至极,引得众人回神。 好在叶温书在昨日的说书之后,有先见之名,看见有人敲锣的时候,提前用灵力减弱了听觉。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今日的说书故事开始。”叶温书把控着现场的气氛。 说书故事已经开始了。 叶温书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 便开始讲了起来。 “相传,在千百年前有一座灵山,山上有着一个千年狐妖,那狐妖素日里是白狐的模样。 彼时,中秋节后,有一白面书生上山寻药,莫名下了一场飞雪,霜打落叶,凉月如钩。 那书生见此狐狸躺于地上,又受着伤,心里生了善心,将这渡劫的狐妖给带回了家。 后来这书生仔细照料这小狐狸。 而这狐妖却在朝夕相处中动了情,对这位书生心生欢喜。 平日里,书生读书之时,狐狸在一旁看着。 晚上的时候,则一起看天上的明月皎皎。 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书生于第二年一举高中,成为当时炙手可热风极一时的人物。” 叶温书停顿了一下,唇角泛起一抹笑意,好似一江刚刚消融冰雪的春水。 说书也得把控好节奏。 叶温书盯着中间的两个人,一个白衣翩翩玉树临风,一个蓝衣蹁跹玉面公子。 叶温书又继续说着。 “后来,公主看上了他,欲让他为驸马,他不慕荣华,当面拒绝了公主的心思。 但此事却引得皇帝震怒,认为他藐视皇家威严,将他关入天牢。 只要他愿意成为驸马,那么他犯下的过错便可一笔勾销,这已经是皇帝最后的极限了。 可是书生不肯,在天牢中惨遭虐待。 狐狸化为了人形,是个面容极美的男子,只因他是一只公狐狸。 他的修为虽高,却受过了历劫之变,若犯了一丝坏心,便会遭受天雷之劫。 他想救那落难的书生。 他在太史局前大放才华,引起了皇帝注意,封他为太史局掌令。 后因精于测算,慌骗皇帝说那书生是栋梁之才国之根本,那皇帝见这人之前的话都很灵验,便也就信了。 书生出来之后,备受重用,终至丞相之位,而后来外出的国师回来了。 在一次宫宴上,国师说有妖气惑乱朝纲,但却没有算出是谁。 而那当上了丞相的书生也忘记了那偷偷跑出去的狐狸,只记得一个高深莫测的太史局掌令。 而后两人也成为了好友,但那狐狸所化的太史局掌令,在每个月圆之夜都会化为狐狸形状,并且修为极弱。 一次月圆之夜,那国师带兵封了太史局,布下了层层阵法。 那狐狸提前便预料到了,也没有走,只是想除了这国师。 但终难如愿,狐妖受了反噬,被天雷带回了那座灵山,此事不了了之。 后来,那白狐醒了之后,已经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了。他前往皇城,多方打听,才知道原来当年的丞相已经犯了错流放边疆。” 叶温书配合着故事的剧情,逐渐黯沉的眼底再次泛起晶亮的光泽。 “他来到边疆,在路上途经多地,才找到了那位书生,可惜去的时候,那位书生的腿断了,眼也瞎了。 当真是可怜人。 那位书生只是在一处茶楼里当了说书先生。 可是那素日里的腿脚不便与双眼有疾却使得生意惨淡,险些被逐流浪街头。 狐狸终是不忍,弃了一半修为,将书生的腿和眼睛给治好。 书生醒来后,已经忘记了一切。只知道自己是一个有学识的人,于是去做了教书先生。 在学堂教贫困学子,育桃李芬芳。 狐狸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度过了几年称心如意的时光。 但是边疆苦寒,强寇来袭,文弱书生被迫拿起了长刀,上阵杀敌,陷入战场厮杀中。 故事并未结束,到此已经过半。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叶温书又拍了一下惊堂木以示结束。 故事讲到这里也该结束了,最后的结局也不应该说出来。 给这里的观众一个开放式的结局,便已经够了。 原本的这个故事其实结局仍然是个悲剧。 最后那位千年狐妖凭着那一半的修为,大杀四方,犯下大错,必须承受天雷之劫。 而那位书生因为狐妖相助,所以此战大胜,功成名就,封为镇国将军。
第40章 茶里茶气 可是当他再回到边疆苦寒之地的时候,却早也找不到那个小狐狸了。 他一个人在大漠孤烟中苦苦找寻,无果。 于是辞去官职,浪荡一生。
57 首页 上一页 32 33 34 35 36 3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