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雪时不在意,他下意识忽略了他应该和李敬琅解释发生了什么,又或者他也厌恶李敬琅。 这辈子呢,雪时感受着李敬琅抱住他腰肢的力道,呼吸喷洒在他的耳垂处,几乎引起雪时的瑟缩。 他垂眸看着李敬琅的衣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后雪时轻轻抬起手,指尖碰到李敬琅的肩膀,冷然道:“可以放开了吗?” 这句话宛如魔咒,李敬琅登时醒来,只是雪时那身上淡淡的香味却像是刻进他的身体一般。 他慢慢松开雪时。 下一秒手掌扬起的气流拂过他的脸,一阵脆响在他的脸上响起。 李敬琅蒙圈地偏过头去,脸上顿时浮现了红色的巴掌印。 雪时的手心隐隐作痛,微微蹙眉,眼底的厌恶毫不掩饰显露出来。 “疯子。” 雪时开口,看向近乎暴怒的李敬琅,像是劝导迷途孩子的老师一般,说:“我是的你的堂哥,你说的是什么话?” 不是你说的你是我的弟弟吗?那现在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堂兄弟。 李敬琅咬牙切齿,那双眼睛里满是怒意,想要狠狠拽住雪时的手腕,可听到那番话之后,又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他的头上。 他刚想要开口说你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可他兀的想起雪时能进来李家就是以李家的孩子身份进来的。 雪时的唇珠润泽,似乎是因为刚刚的事情动了怒,而后又冷静下来,说:“回家吧。” 李敬琅几乎有着极强冲动要伸手摩挲雪时的唇珠,看看他落泪的样子,只是脸上的巴掌印传来的痛意时刻提醒着他。 雪时扫过他的眼神,一举一动,眼睫轻轻扫下,似乎都在告诉李敬琅,你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车子开动,围观了全程的司机眼观鼻鼻观心,根本不敢说话任何一句话。 车里的气氛到达了冰点。但没有人去打破。 * 雪时回到自己的房间,来到浴室的时候,他近乎折磨一般清洗着他的手掌。 手背已经被搓红了,刚刚打完针的手背有了乌青雪时也不在意,甚至像是自虐一般将自己的手洗了一个遍。 随后他轻轻吐了一口气,走出洗手间。 手机不断亮屏,里面有许多消息发来。 雪时看了一眼,里面大部分是魏观的消息。除此之外还有顾望京的消息。 最重要的是里面冒出来一个雪时上辈子异常熟悉的头像,之前雪时给他的备注是邬辞师兄,而现在什么都没有。 邬辞措辞很谨慎,大意就是询问雪时有没有事情,一切赔偿他都可以负责,最重要的是他想要当面和雪时道歉。 雪时面对着这个头像,喉间再次涌上腥甜,拿出方巾握住嘴,血丝被尽数擦干。 他疲惫地弯下腰,回复了邬辞。 ——歉意我接受了,赔偿你只需要去找最开始和你对接的人。 ——至于见面道歉,还是算了。 发完之后雪时就躺在床上,脑子都是上一世邬辞对于他的照顾,和那最后给他一击的诬陷举报。 纤细的指尖摩挲到手机,他看着邬辞发来的一大段请求见面的信息,垂眼打下一段消息。 他告诉邬辞,他明天会去学校一趟。 * 班主任早早知道雪时今天会来,原本是想叫和雪时熟悉的魏观帮他收拾好东西,但是却被雪时拒绝了。 他也只好作罢。看着眼前清瘦的人,手腕清癯,他也不免有些感慨,随后唠叨了几句在家学习要更专心一些。 虽然他知道雪时这人最是认真。 雪时轻轻点头,拿着班主任给的批条往教室里走去。 此时大部分人都在操场跑操,铃声响彻在耳边,雪时来到班级门口,发现自己位置上的东西早已经收拾好了。 雪时微微讶异,本以为在他的授意下魏观不会帮他,那现在又是谁在帮他呢? 兀的身后传来脚步声,雪时扭头一看,竟然是穿着校服的顾望京。 一段时间不见雪时有些晃眼,鸦羽轻颤,指尖忍不住捏住桌角,皮肉泛白,说:“是你?” 顾望京却没有回答雪时的问题,他只是走得更近,几乎只隔了几厘米的距离,他就能完全靠在雪时身上。 呼吸喷洒的热气雪时能够敏锐地感觉到,他刚想要开口,顾望京却抢先一步:“你为什么都没有联系过我了?” 雪时一顿,不明白顾望京为什么纠缠这些,他看向顾望京,用平淡至极的语气回答:“为什么要找你?” 霎时间雪时感觉到顾望京外露的情绪有着明显的变化,他死死盯着雪时,像是准备随时吞拆雪时。 就像是抓住猎物的狼,龇牙咧嘴的,不愿意放开猎物一秒,眼神凶恶。 但转眼间顾望京又柔和了神情,眼皮轻抬,语气柔软,甚至带着莫名的委屈:“你说过会联系我的。” 只是说这话时顾望京说得极其肯定,沉稳却又平和,像是笃定雪时说过这句话一般,哪怕没说过,他也像是笃信神明的信徒一般相信着。 雪时坐在自己位置上,神情掩在阴影下,他微微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有人在看他。 他的位置坐在窗边,窗户打开了。 窗外是接着鲜嫩花苞的柔软枝条,站在下面的是邬辞。他死死盯着这个方向。一时间雪时都不知道他到底在看谁。 雪时收回眼神,将旁边的窗帘拉上。 顾望京依旧挨得很近,近到雪时认为刚刚的邬辞一定看到了顾望京挨在自己身边。 他恍然想起,上辈子邬辞诬陷自己就是为了讨得顾望京的喜欢。 而顾望京此时却靠在他身边,目光灼灼。他太熟悉这种眼神了,似像是要吧雪时整个人含吞下去。 就像是融化一团雪一般。 刚刚雪时拉窗帘的动作让顾望京呼吸一顿,而后就像是所有青春期的男生会幻想的东西一般。 阴暗隐秘的角落,他和喜欢的人纠缠在一起。粘腻却又带着无上的欢欣。 越靠近雪时,顾望京越觉得他的皮肉细腻,嘴角的那颗红痣就像是一粒红色石榴,莹润饱满,等着别人采撷,咬住之后不愿再松开。 可一切都是顾望京的幻想。 雪时眼睫颤了颤,恍惚间就像是蝴蝶停在眼尾,眼梢上扬,随后看向顾望京。 这是顾望京第一次光明正大认真地看向雪时。 眼睛很圆,琥珀色的眼睛,因为对上视线瞳孔微缩,像是一只受到些许惊吓的小猫。慢慢的又像是熟悉了环境的猫咪,逐渐变得淡漠。 顾望京喉结滚动,身子明明烫得要死,明明靠近雪时就可以解决大半问题,可他不敢动,一股难以明说的渴望涌上心头。 雪时看着顾望京的样子,心底却在冷笑。 他不懂,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明明上辈子顾望京恨他恨得要死,哪怕花费所有,都要把雪时从他的位置上赶下来。 可现在,雪时垂下眼睫,随后抬起手。 指尖放在顾望京的校服上,黑色的外套放上了白皙纤细的指尖,关节处总是粉嫩的。 尤其是指尖,犹如花苞。 上天对于雪时是怜爱的,给了他不健康的身体,样貌却是一等一的好。 雪时算着时间,另一只手点在自己的大腿侧。就像是在等待什么一般。 明明顾望京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掐住雪时,将他整个人搂到自己的怀里。 只是那样对于雪时来说并不好,他的身体不好,不能这样做。 雪时往门外看去,一道黑影出现在门口。 顾望京只感觉到雪时轻轻踮脚,随后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揽住手软弱无骨地揽住他的脖颈。 因为体弱,指尖是温凉的,靠在顾望京那灼热的身子上时,很快就像是被烫了一般。 雪时眨眨眼看着顾望京,轻声说:“借我靠一下。” “好。”顾望京几乎是沙哑开口,眼神灼灼。 远远看去,顾望京和雪时仿佛真的是一对恩爱的情侣。 他们躲在无人的角落里面,脖颈交缠,就像鸳鸯交颈。 高大少年气极重的男生微微歪头,身后男生的指尖就像是软弱的柳枝一般攀上男人的脖颈。 或许是因为高个子男生的力气太大,惹得雪时不舒服,那指尖忍不住蜷缩,随后又挠了挠,像是在宣泄不满。 露出的指尖圆润干净,被照顾得很好。 邬辞站在门口,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他愣怔。 雪时在他面前几乎犯病的样子又再次浮现出来。孱弱得几乎要人时时刻刻关注着,邬辞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负罪感。 原本这一切邬辞都可以去找自己父亲身边的人帮忙善后,可是他没有。 他荒诞地生出自己应该负责到底的责任感,他想要再去见雪时一面。 昨天得到消息后他一大早就来到了学校准备等待雪时。朋友罕见地问他,不是吧,这么认真?就是个小朋友而已。 若是没有看到之前雪时在他面前吐血晕倒的样子,邬辞可能也会这样想,可偏偏他倒在了自己的面前。 是因为他喷的香水所以雪时才犯病的。 一种要好好照看,就像是照看易碎的琉璃的责任感在邬辞心中生出。 只是没想到他一上来看到的竟然是这么一副画面。 原来他是同性恋,邬辞想。 雪时见好就收,马上挪开步子看向门口处的邬辞。 可顾望京就像没有察觉一般,盯着雪时的眼睛,步子也跟着雪时挪开。 宽大温热的手掌揽住雪时的腰肢,呼吸的热气随着他移动,惹得他轻轻皱眉。 雪时冷了脸,淡淡道:“放开手。” 见状,顾望京只能撇下嘴角,松开了手。只是垂在裤边之后,忍不住捻了捻指腹。 随着雪时的视线往外,顾望京这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邬辞。 而雪时饶有趣味地看着邬辞的表情。他不能说熟悉邬辞,但他知道他喜欢一个人最看重眼缘和感觉。 邬辞喜欢上顾望京,那就只能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刚刚那一眼,雪时想,足够让邬辞看见顾望京了。 而刚刚他们不是见面了吗? 不过这都是雪时的推测,哪怕邬辞现在并不喜欢顾望京,他还是借了顾望京来报复邬辞。 你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暧昧会是怎样的表情呢。尤其是这个人还刚刚让你担惊受怕一番,因为你差点让他丢了性命。 好在一切如雪时所愿,邬辞表情冷淡,不再像是与往常一样扬着个笑脸。 那双凤眼睨向顾望京。 雪时打算好好瞧瞧邬辞气急败坏的样子,只是一看却愣住了。 似乎不大对劲。邬辞看向顾望京的眼神带着几分陌生与莫名的敌意。这些眼神还是给雪时的。
46 首页 上一页 21 22 23 24 25 2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