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裴忌以为,只有在大哥不在时,他才能被赞一句“真好”。 却没料到,谁对他好,都能换来嘉赏。 这是裴忌第一次专注地打量燕清远。 也没什么过人之处。 也罢。幼弟喜欢便好。 裴忌身上还有些物件可以用来典当,他原本的计划是,将部分不起眼的物品典当了,给幼弟买新衣裳。 既然这个穷书生已经有这个打算了,那他便让出这个机会。 他得想办法与暗卫联系上,再把王府内的细作揪出。 绝不能继续让幼弟过苦日子了。 燕清远翻箱倒柜找了一阵,竟真让他找到一件衣裳。 料子更为精细,尺寸也偏小,不过是裙装。 这是他母亲还在世时,为他未来妻子缝的衣裙,乃半成品。 虞藻探头看了看,一边还有一枚细细的红带子,他尚未多想,伸手将其勾出。 一块简单的织锦缎,两条细细的红长绳垂落下来,前方绣着精细巧妙的春花,入目一片艳红。 虞藻愣了两秒,紧跟着似被烫到一般,忙将手中物丢开。 又将红扑扑的面颊埋进兄长颈窝,支支吾吾道:“怎、怎么……” 怎么是肚兜啊 燕清远与裴忌同时哑了声,他们身边并无女子,前者父母过世得早,后者眼中除了幼弟便无其它。 他们根本没有看见肚兜的机会。 而不久之前,纤白细嫩的手指挑着一枚红带子的画面,在他们脑海中挥之不去。 燕清远耳廓泛红,一声不语。 裴忌则若有所思地看向幼弟的脸。 “你容貌过盛,太过招摇。”他捧起幼弟的脸,沉声道,“还是暂且扮做女郎吧。” 虞藻呆呆愣愣地睁圆了眼。 旋即马上反应过来。也对。 他们既要藏身此地,自然要将能隐瞒的都隐瞒了,而且如今村民皆以为他是燕清远的小娘子,若他突然成了男子,难免会惹来不少麻烦…… 虞藻扯扯兄长的袖子,仰起湿润绯红的面庞:“但我不会穿女子的衣裳……哥哥,你帮我穿,好不好呀?” 他软着嗓音,一脸天真无辜,虽是在使唤人,却丝毫不叫人不满,反而让人心甘情愿。 裴忌摸着虞藻的发丝,语气淡淡:“哪次不是我帮你穿的。” 虞藻轻哼一声,理直气壮道:“这不是哥哥应该做的吗?” 裴忌没有否认。 “这间屋子让我住吧。” 裴忌看了看,另一间屋子比较大,自然是要给幼弟住的。 他偏头看向燕清远,“叨扰了。屋子无需你打扫,我来便可。” 燕清远看向男人怀中的小世子。 他一言不发地将裙装叠好、放在干净的桌案上,又默默地离开了。 门没被关严实,小院日光照进屋子,勾勒出纤细雪白的身形。 更衣前需要褪去衣裳,虞藻在等待兄长为他更衣。 他站在兄长身前,面对兄长炙热又直白的注视。 他有些不自在,一双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一双腿夹得很紧、膝盖交错并拢,又无意识地磨了磨。 粉润的膝盖精致小巧,大腿根部的丰腴软肉随着磨腿的举动小幅度颤颤。 虞藻被看得不太自在,他小小声地喊道:“哥哥。” “嗯。”裴忌应了一声,依然是冷冷淡淡的面庞,唯有声音较为沙哑,“坐我手上,我先为你穿上肚兜。” 虞藻面颊“腾”的一下红透。 他不知道兄长是怎么用那张冷面,面不改色地说出这样直白的字眼。 虞藻挪着小步子,慢吞吞坐在兄长的腿上。 裴忌意味深长地揉了揉虞藻,道:“坐我手上。” 虞藻皱皱鼻尖,有些心虚,居然被发现了。 他只能再次提起小屁股,低头看了看裴忌手的位置,确定方位没有错,才对准了坐下。 裴忌取来一旁的艳红肚兜,裹在虞藻的胸膛,再帮他将带子系上。 纯正的大红衬得虞藻肤色愈发雪白细腻,胸口的春花图样,也让他增添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 手指捏着后背的细红带,绕在指尖。 又轻轻抚摸光洁无暇的后背。 三指并起、弯曲。 裴忌神色并无多少变化,只有虞藻才知道,此刻的兄长有多么残暴。 虞藻小幅度哼了一声,双手抓紧裴忌的肩膀,花苞似的指尖在肩头摁出月牙白。 他有些害怕地喊:“哥、哥哥……” 话未说完,泪水先从眼尾冒了出来。 “哭什么。”裴忌伸手揩去虞藻的泪水,又转为低头含去热泪。他低声道,“不是做得很好吗?” 虞藻愣了一愣,他迷迷糊糊道:“真、真的吗?” “嗯。”裴忌说,“很棒。” 虞藻几乎要以为是他听错了。 裴忌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他不爱说话,更不爱解释,更别提想从他口中听到类似褒扬的言语。 哪怕是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虞藻,都没听过他的夸奖。 而吝啬于表达的人,突然开始甜言蜜语,比起普通的褒扬,又更容易让人有成就感。 虞藻被夸得飘飘然,他面庞红润,小肩膀偶尔会晃荡两下。 不过眉眼神采飞扬,他低头看了一眼,又骄傲地说:“我现在没有尿裤子了呢” 这是实话。 他自小娇生惯养,皮肤细嫩,平时穿稍微糙一些的料子,都容易磨出印子。 更别提当下,总是容易尿裴忌一手。 但经过一次次适应,提高阈值,虞藻大抵能够忍住,最起码不会轻易失守。 “没尿裤子,好厉害。” 手指挑起虞藻的下巴,轻轻蹭了蹭。裴忌道,“今晚,应该可以全部吃进去了。” 虞藻呆了好几秒,随后严肃道:“哥哥,你太下流了。” “是吗?”裴忌说,“那我再忍忍。” 虽然他已经忍了够久。 …… 裴忌担心虞藻来到新环境后不适应,于是陪他在小院子里看书。 门外许多孩童好奇张望,却因裴忌生得凶狠,止步在门口,连敲门都不敢。 “燕哥哥的小娘子好漂亮啊” “真羡慕燕哥哥……要是他娘子是我娘子就好了。” “你才多大就想要小娘子了?” “我不管,我就要可是大舅哥长得好凶啊……” 燕清远不知村中情景。 他一路步行,走了约一个时辰,才抵达京城。 燕清远直奔城中的成衣铺。 这是京城内较为高档的成衣铺,也有布匹出售,铺面装修大气豪华,价格也是一等一的,寻常老百姓根本不会光顾。 店内伙计见有客人来,正要笑脸上迎,可见燕清远一身青衫,洗得都有些发白都不舍得换,估计也不是个舍得花钱的主儿。 也许只是进来看个新鲜。 伙计见惯了这种凑热闹的,反正店内不忙,权当为店内增添人气了。 伙计刚上前迎接,便听这位公子道:“店内最便宜的布匹多少文?” 果然,是个没钱的。伙计道:“今日绢一尺30文。” 伙计引燕清远去瞧了瞧布匹,燕清远大致挑了一个深色,道:“那便这个,要一匹。” 伙计见他还算爽快,态度总算好上许些,正要为他打包,又听他道:“店内最贵的布匹多少两?” 最贵的? 伙计纳闷地看了燕清远一眼,倒也没多想,只当是问着玩儿:“咱们店内没有最贵,只有更贵。店内布匹是整个京城内最全的,云锦、蜀锦、宋式锦、杭州绫……应有尽有。” “今日有蜀锦一匹,卖二十两银子,手工钱另算。公子,你可要看看?” 二十两 一旁人直吸一口冷气。 京城目前物价,一升大米约七文钱,一两银子可以购买百来升的大米,近两百斤。 若是按照一日三餐的标准,可以供一个成年人吃半年。而这匹布,竟要二十两银子 伙计只是随口一说,没料到燕清远毫不犹豫道:“那便看看。” 他得确定一下,这匹蜀锦的花色如何,衬不衬小世子。 伙计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向他。 燕清远知晓伙计在担心什么,他打开钱袋,让伙计看了看里面的银钱,平静道:“我付得起。” 伙计立刻热情相迎,躬身笑脸道:“公子,这边清” “公子你真是好眼光,这蜀锦由蚕丝织成,料子柔软光滑,不磨皮肤。近日天气转热,丝绸穿在身上又好透气,穿在身上轻薄又清凉,还有这花色……” “色彩鲜艳,绣花飘逸,乃少见的好料子啊” 燕清远低头看得认真。 他伸手触了触料子,蜀锦果然是上品,纹样精美、华彩织成,虽比不上小世子往日里穿的服装,但也不错了。 燕清远微微颔首,又问:“还有更好的料子吗?” 伙计愣了愣,旋即露出为难的神色:“公子,我就跟你直说了吧,我们店内已是京城最大的成衣铺,这料子已是顶级的。再好的料子,便是给贵族与宫廷供的,我们就算有路子,也不敢进货啊。” 燕清远明白这个道理。 丝绸的制作工艺复杂,这也导致产量有限,而这些稀罕物都是为贵族与皇家提供,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并不是寻常老百姓能够购买与穿戴的。 “那便这匹布。”燕清远爽快定下,付了银钱后,又道,“我急用,能否让店内师傅帮忙加工?手工费可以添一些,只需尽快,我两个时辰后来取。” “当然可以公子,无需你自行来取,我们可以差马车送上府。”伙计连忙应道,“公子你爽快,手工钱可以优惠……” 送上府也可。 燕清写下地址,又摇摇头,给出一锭银子,与一张纸条:“无需优惠,这是具体尺寸,劳烦师傅仔细帮忙缝制处理。” 他看向另外一匹绢布,“至于这个,随意处理吧。” 他的出手大方,让一旁人看惊了眼,忍不住上下打量。 此人一身青衫,料子也是最普通的绢布,看起来也不像是富贵人家啊? 怎出手这般阔绰。 燕清远一出成衣铺,便前往玉石店。 他将裴忌给的珠宝打磨成链子,鸽血一般的宝石坠在胸口,一定很衬小世子肤色。 随后,他又去了糕点铺、乳品铺…… 他购入许多点心,又购入新的床褥,一来一回,今日竟已花了近三十两银子。 寻常百姓一年能年入十两,已是很不错的水准。 糕点铺老板认得燕清远,见燕清远手中拎着大包小包,惊讶道:“你买这么多甜食做什么?我记得你不爱吃甜啊?莫不是给你家小娘子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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