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一个石凳上,专注为幼弟擦身,恍惚间,想起了小时候。 幼弟不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裴忌却记得很清楚。 当时,北凉王带着刚学会走路不久的幼子,前去祭拜亡妻。 北凉王早已为他们夫妻俩建好坟地,位于雪山之巅,也是他们定情的地方。 那天是个艳阳天,北凉王一路抱着幼子登山,小小的虞藻生得冰雪漂亮,也十分乖巧听话,知道要去见娘亲,一路抱着爹爹的脖子,欢快地蹬腿。 可在经过一处山洞时,小虞藻忽的哇哇大哭起来。 北凉王不明所以,前进的路必须经过山洞,他一往前走,幼子便嚎啕大哭,仿佛受了什么惊吓。 他一边哄着幼子,一边上前探查情况。 幽暗阴凉的洞穴内,是暗不见光的漆黑,下一秒,点点绿光如萤火亮起。 狼群自黑暗走向光明,双目绽放精光。 北凉王心下大骇,所幸他今日带了侍从,周围侍从一拥而上,纷纷大喊:“保护王爷与世子殿下” 正当他们以为他们即将受到攻击,山洞内又传来一个稚嫩的男声。 狼群瞬间不动,紧跟着,两个男孩从山洞内走出,身上只有简单的兽皮,裸露在外的皮肤满是伤痕,稚嫩的面庞充满戒备与打量。 小虞藻似乎很喜欢这两个男孩,正坐在北凉王手臂上的他,探头探脑地看。 雪白面庞迎着暖阳,圆溜溜的眼睛明亮璀璨。 那天是雪山少有的艳阳天,也是他们兄弟俩幼年时,能够触及到最为温暖的存在。 裴忌缓缓回神,他仍记得还在牙牙学语的幼弟是如何在他怀抱中一点点长大。 这才过去多久,怎么就这么大了呢? 裴忌慢慢为幼弟擦着背,思绪纷飞。 虞藻依偎在兄长的怀里,手指勾了勾兄长腰间的带子:“哥哥,你今日怎么不怀疑我?” 不论是如何得知裴雪重有难,还是箭上的毒。 虞藻想,如果是他的话,他一定会百般怀疑。 “为何怀疑?”裴忌却道,“你说,我便信。” 就是这么个简单的道理。 他无条件相信幼弟,更会无条件守护与保护幼弟。哪怕这一切是假的,但只要能让幼弟开心,那便是值得的。 被无条件信任的感觉的确很美好,虞藻的唇角往上翘了翘,足尖也是。 他偏过头,用面颊蹭了蹭兄长的喉结,如同小动物之间的亲昵互动。 “哥哥,你真好。” 宽大手掌轻轻抚过后颈,裴忌顺势揉了揉,让虞藻将头躺在他的手心中。 他垂眸与幼弟对视。 没有大哥裴雪重在,在幼弟心目中,他才会是“真好”或“最好”。 四周荒无人烟,山洞只有他们二人,这给他一种,世间只余下他们二人相伴相守的错觉。 若他们当真能在此地长相厮守,该有多好。 不过只是瞬间的想法。 山洞内破败潮湿,石床坚硬冰冷。 没有幼弟喜爱的金丝绒软垫与苏州云锦,没有锦衣华服,没有宝玉明珠。 幼弟该享受的,这里通通没有。 裴忌见幼弟乖乖躺在他的手中,甚至还依赖地侧过头,拿脸肉蹭了蹭他的掌心。 他必须尽早想办法解决这一切,带幼弟重新回到王府,而不是继续在这里过苦日子。 他的弟弟,合该是娇生惯养的。 裴忌帮幼弟擦身的举动尤其细致,连细小的缝隙与小褶子都没有错过。 待擦完身,虞藻已困意连连,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 裴忌将幼弟抱至石床,取来中衣与斗篷盖在他的身上。 “你先休息,我去外头守着你。”他道,“若是冻着冷着,记得喊我。” 虽然已准备了两件衣服,但虞藻身子骨弱,山洞又比较阴冷,难保不会冻着。 虞藻惊讶道:“你去外头?” “嗯,守着你。”裴忌今夜本就没打算入睡。 裴忌担心夜晚有意外发生,为保护幼弟周全,他无论如何不能睡觉。 “可是……哥哥你的毒……”虞藻面露迟疑。 “并不严重,多少只是有点发热。”裴忌轻描淡写道,“我清洗过伤口,也将表面血液挤出。弓箭只是堪堪擦过,伤得不重。” “无碍的。” 裴忌性子沉冷,鲜少会说这么长的句子,更不会解释过多。 虞藻也是头一回听他说这么多字。 若是没看到兄长那火热到仿若将他一口吞吃,以及高高竖起的里裤,虞藻还真信了。 他默默收回目光,细细白白的手指捏着披风,往上提了提,盖住大半张小脸,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 裴忌坐在石床边缘,伸手抚摸他的头顶,虞藻下意识抬起脑袋、又顺势蹭了蹭。 配以湿润的眼睛,莫名有些乖。 雪白细腻的肌肤、绸缎般顺滑的发丝、不谙世事的天真目光,一切的一切,皆与潮湿破败的山洞格格不入。 身躯内的烈火燃烧更旺,可裴忌神色如常,大掌从幼弟的发丝间,落到面庞。 “委屈你了。” …… 虞藻躺在石床上辗转反侧。 他喜欢睡比较软的床,石床太硬,再加上这是陌生环境,兄长距离他有一段距离。 等同于,他孤零零地在陌生的床上睡觉。 他害怕。 虞藻又担心地想,裴忌当真没事吗? 若是情毒,兄长怎能忍到现场?可若不是情毒,而是别的慢性毒药,情况会更糟糕吧…… 虞藻生怕二哥死在外头,越想越心惊,没忍住又翻了个身。 山洞外传来裴忌的声音:“睡不着吗?” 虞藻吓得双腿蹬直,一双眼睛睁得圆滚滚。 等他意识到这是兄长,紧绷的肌肉才逐渐松懈下来,他点点脑袋,想到兄长看不见,又提高一点嗓音道:“哥哥,要不你进山洞里面守着吧。你离我太远,我害怕。” 还有一点,他没说。 洞口风大,万一兄长被吹出风寒、生了病,可就没人照顾他了。 裴忌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说了声“好”,人往山洞内走了走,不过还是保持了一段距离。 虞藻侧过身,他看到裴忌在一旁坐下,有点像打坐。 厚实的披风裹着他,让他浑身暖洋洋的。 虞藻拿脸蛋蹭了蹭披风领口一圈的绒毛,时不时探出脑袋,看看裴忌死了没有。 原本有人的地方空落落的,虞藻倏地一下从石床上坐起,正要翻身下床,一道黑影从眼前覆来,又抓着他的手腕,将他按回床上。 虞藻怔怔地看着兄长的脸。 裴忌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他说不上来。 “毒散了。”裴忌说。 “毒散了?这是好事……”虞藻是真的这么认为,他也不觉得有异常。弓箭本就只是堪堪擦过手臂,加上伤口处理得及时,也许忍一忍,便会过去。 裴忌一只手桎梏住虞藻的手腕,将虞藻的手压在头顶。 他自上而下地往下俯视,一双漆黑幽暗的眼睛,在黑夜里像雪亮的刃。 “确实是好事。” 裴忌丢下这么一句话后,缓缓俯压过身,低头吻了下来。 炙热薄唇如梅雨季节的雨,裹挟初春夜晚特有的微凉,一起落在虞藻的唇瓣上。 乌泱泱的长睫猛地一颤,眼睫因错愕高高抬起,眼底闪烁迷茫的光泽。 薄唇轻轻碾了碾饱满红润的唇,裴忌一下下用唇蹭着、磨着,说话间,吐息热流伴随着湿气,一起喷撒在虞藻的唇周。 “很意外吗。”他说,“我会吻你。” 虞藻缓缓抬起下巴,又是那种无辜到有些纯然的神情。 意外吗?应当是意外的吧?但他又说不上来。 拇指轻轻抚蹭细嫩的手腕内侧,裴忌看到幼弟面庞逐渐浮起一层薄粉,眉尖跟着紧蹙。 知晓幼弟敏感而又怕痒的他,非但没有停止,反而蹭得愈发过分。 手腕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让虞藻不自觉挺起小胸脯,身形也跟着扭动、躲避。 然而在绝对的体型差与力量差面前,他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性。 突然,虞藻的眼睫迅速翘起。 他极速往下看了一眼,又呆呆地看向兄长:“你不是说,药效过去了吗?” 裴忌说:“药效确实过去了。” “我一直在等药效过去。”裴忌的语气很冷静,然而,虞藻却能清晰体会到兄长的沸腾热度。他又说,“我不会在不清醒的情况下碰你。” 纤细的少年躺在石床上,腰后托着一只大掌,双手又被制在头顶。 闻声,他似乎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用一种近乎天真的目光望了过来。 裴忌最无法忍受的,便是虞藻这样懵懂无知的注视,这会让他的气血极速上涌。 大掌缓缓落在纤细的后颈处,他稍一用力,便将虞藻的头微微抬起。 裴忌保持伏在虞藻身上的姿势,托着虞藻的后颈,低头再度吻了上来。 他缓慢而又细致地含吮饱满臌胀的唇瓣,与他冰冷强势的外表不同,他的吻法黏腻而又缠绵。 磨了又舔,像狗。 虞藻的唇瓣被轻轻舔咬,裴忌用牙尖叼着他的唇扯弄,很快便将他的唇弄得嫣红诱人。 晶亮旺盛的涎水挂在他唇角,红润的唇肉被反复嘬吃,又被含住舌尖勾住,用力缠了过来。 虞藻被亲得晕乎,小舌头被含住深吃的感觉太过奇妙,他的大脑滚过细细密密的酥麻感,浑身发软、四肢无力。 纤细脖颈不自觉向上仰起,一双腿在石床上乱蹬乱踹,无意识溢出混乱的鼻音与哼叫。 狭窄的口腔内细细密密地扫荡,连细小缝隙都没有错过,兜不住的口水自唇缝溢出,打湿了下巴尖与领口。 “哥哥……唔。” 虞藻努力想要躲避,然而他怎么都躲不开,舌头缩在口腔角落里,又被迅速勾住绞出、缠出唇齿。 两根舌肉像蛇类一般在半空中嬉戏,发出黏腻缠绵的水声。 混合虞藻喉间溢出的轻哼与哭叫,甜稠稠的嗓音与一声声无助的“哥哥”,比任何催情药还要来得有效。 裴忌喘着粗气松开虞藻。 待虞藻被松开,他仍一脸迷糊。 满面湿红,微眯着眼,乌泱泱的睫毛根部被濡湿,嘴巴保持大大张开、散发白气的模样,吐出一小截舌头断断续续地喘气。 裴忌蹭了蹭虞藻的脸,在半空中舔了舔他的舌尖。 虞藻有些不满,他推了推,却没将兄长推开。 他郁闷地拿手指戳戳裴忌的胸口,像发现什么新奇的事儿,又将耳朵侧贴上去听。 “哥哥,你的心跳好快。” “只是心跳跳得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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