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衙役侧身让出一条路,赵淮安走上前行了一礼,“叶大师,这位老伯,我们来是请叶大师到县里帮忙解决一件悬案的,并非问罪。” “这衙役不知何故,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那衙役见状忙下了马,涨红了脸,不情不愿的道歉,“多有得罪。” 一番解释过后,赵淮安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叶如尘和顾青辰一起上了马车,在家人的目送中离开了。 顾青辰不放心非要跟着他一起去,叶如尘劝说无果,转头一想还是带着的好。 那话本里的恋人多是因为分离而出事,他自觉有能力护住夫郎,还是时刻放在身边安全。 上车后,叶如尘和顾青辰坐在一侧,赵淮安坐在对面。 三人都没说话,静默了片刻,赵淮安为二人各斟了一杯茶,率先开口:“叶大师可是知道了?” “知道什么?”叶如尘并未看他,一手揽着夫郎,一手搭在车窗上轻扣着。 “我弟弟溺水了,若不是发现及时,可能...” 赵淮安声音有些沙哑,顿了一下继续说着,“他昏迷了数日才醒来,现在身子还弱着,一直在吃药。” 听到溺水顾青辰怔住了,一言难尽地看向叶如尘,[夫君的嘴,果真开过光吧。] 叶如尘:[别瞎猜,我没有。] 叶如尘语气淡淡的说:“听到你弟弟的事,我表示难过,但我并不知情。” 赵淮安有些激动地说:“可你那日的话都应验了,你还说让我身边人不要近水,你该知道的,你...” “赵公子莫不是忘了,你当日只求了一卦,是问乡试结果。” 叶如尘看着他,目光平静如水,眼中似有寒潭,“我又不是神仙,该知道什么? ”
第26章 失踪案 “夫君那日的话,赵公子若是不记得了,在下可以帮你回想回想。”顾青辰冷冷的说道。 “夫君只不过是看出了你考试会受旁人影响而已,也问过你是否要为身边人求卦,你自己拒绝了。” “况且,即便什么都告诉你了,你会信吗?最后的提醒你也听见了不是吗?可你放在心上了吗?” 顾青辰的厉声发问直击赵淮安痛处。 赵淮安侧过头去,不敢再与他们对视,眼睛有些微微泛红。 过了一会儿,他动了动唇,哽咽地说道:“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他去游湖...” 赵淮安年后就一直在府城读书,偏生乡试的前几日回了趟家想要拜见父母。 赵老爷深知儿子火候已到,勉励了几句,讲了讲考试的注意事项。 赵夫人高兴极了,拉着好一番细细叮嘱,主要是衣食方面的。 临行前一日,赵夫人替他约见了手帕之交家的女儿,那是赵淮安打小就心动的姑娘,一年前两家人订了亲,准备在乡试后成婚。 但即便是青梅竹马,私下见面也不太好,两人就选了个人少、较为安静的地方游湖。 那家小姐只带了一名丫鬟,赵淮安本打算只身赴约,但小弟也想去,他想了想,孤男寡女万一传出去坏了名声就不好了,所幸就带上了小弟。 中途小弟借口没意思就下了船,独自在杨柳岸散步赏景。 他知道小弟是不想打扰他们,笑着随他去了。 谁料转眼的功夫,小弟就落了水,等被发现救上来时已经奄奄一息了。 然而考试在即,没等小弟醒来,他就去了府城。 坐在考场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弟弟躺在床上毫无声息的模样,根本无法落笔写字。 顾青辰叹了口气,安慰道:“事情已经发生,就算后悔也没有用,好在你弟弟性命无忧,好好将养吧。” 赵淮安点了点头,收起悲伤情绪,说道:“前段时间,县衙接到报案,一名十几岁的少年失踪了。” “据说,他当时和父亲一起赶路,父子俩步行走在没什么人的乡间小道,中途父亲去树林里解手,回来时孩子就不见了。” “这几年,县衙已经累积了数起未解失踪案,县令大人毫无头绪,听说了你给我算命的事,便想要见一见。” 叶如尘皱眉,听起来有些麻烦,他没有接触过破案这种事,只能尽力尝试一下。 话说回来,叶如尘忍不住问赵淮安,“你们是怎么找到我家的?” “在路边听人说起你,于是一路问了过来。” 赵淮安努力扬起一丝笑:“叶大师卦钱虽贵,给人写信倒是便宜不少。” 这么说,是碰巧遇见了找他写过信的人? 赵淮安一番解释,原因令人啼笑皆非。 昨日那位要拖兄弟给丈夫带信的妇人,他兄弟是从县城出发的,妇人紧赶慢赶达到县城时,弟弟就站在街边等她,随时准备出发。 妇人将那密密麻麻写满了两页纸的信递过去的时候,她弟弟都惊了。 “姐,你找人写这信,要多少钱呀?” 妇人伸出两根指头比划了下,兴高采烈的说:“只要两文钱。” “怎么可能?!”那汉子一脸不信。 于是那妇人骄傲的将“小叶大师”介绍并夸赞一番。 小叶大师? 就是这么巧,赵淮安正好路过。 于是他们顺着妇人的话找到了五里镇,又问到了猪肉摊老板哪里,最后找到了杨家村。 命中注定呀,那么这事还真要插手一管。 好马就是快,半个多时辰就到了县衙门口。 通报之后,赵淮安直接带着他二人进了后堂办公的地方。 屋里有三个人正在谈论事情,坐首位的,该就是本县的头号人物了。 大燕开国皇帝规定,官民相见行揖拜礼即可。 也就是说,除了面见圣上和公堂审案,私底下百姓与官员、官员上下级之间都是不用下跪行礼的。 叶如尘和顾青辰跟着赵淮安一起俯身拱手作辑,“学生/草民见过大人。” 叶如尘低着头,清晰地感觉到县令大人的视线环绕在自己身上。 没过多久,县令抬了抬手,鼻腔发出“嗯”的一声,叶如尘等人才挺直腰背。 “这就是你说的那位神算?”县令目光如炬盯着叶如尘,话却是对赵淮安说的。 “正是”,赵淮安介绍道,“叶大师虽然看着年轻,但却有真本事的。” “那日子明兄也在,可以作证,叶大师一卦帮我找到玉佩,又一卦...” 说到这里,赵淮安顿了一下,“又一卦,断我乡试落榜。” “哎,我可没这么说。” 叶如尘反驳道:“我的意思是,能否上榜还要看你自己心静不静。” 赵淮安点点头,苦笑道:“确是如此。” 县令看了眼顾青辰,又问赵淮安,“那另一位呢?” 赵淮安面露尴尬,说道:“是叶大师的夫郎。” 哼,拖家带口,当他县衙是什么游玩之地吗? “想必淮安已经和你说了本官寻你来的缘故,那你可知道,这失踪的少年现在何处?” 嗯?他要有这本事,岂不成活神仙了? 叶如尘上前一步,“回大人,草民学艺不精,只不过会些吉凶祸福的占卜罢了,并非无所不能。” “况且草民对这案子知之甚少,无从起卦,还望大人见谅,但如果大人需要,草民可从旁协助。” 这么一说,倒是令人信服,县令点了点头,若这什么神算真就无凭无据找出了人,恐怕要请他去公堂跪上一跪了。 县令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 叶如尘拱手回答:“草民叶如尘,家住五里镇杨家村。” “哎,这名字好生熟悉。”一旁翻卷宗的主簿突然抬起头说道。 县令大人一时语塞,他亲自点的县案首,还不至于忘了名字。 另一侧的师爷兴致勃勃的问道:“可是今年的县、府双案首,叶童生?” 叶如尘回答:“正是。” 赵淮安愣住了,早听闻今年县里出了个双案首,众书生无人认识,都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竟然是,叶大师? 徐师爷捋着胡子,喜眉笑眼,“叶童生,久闻大名呀,没想到竟然以这种方式见面了。” 主簿咂咂嘴,“你就是连知府大人都宴请不到的叶童生呀,见你一面真不容易。” 什么情况,谁传的谣言? “不敢当。” 叶如尘解释道:“那日是草民不懂规矩,走的早刚好错过了宴席罢了,可惜没机会当面向知府大人致歉。” “放心好了,知府大人没那么小的度量,不会与你计较的。” 居然是自己点的案首,还很有可能是近年来本县第一位小三元,县令态度顿时好上几分,语气也缓和很多。 叶如尘问到几起失踪案,师爷说: “每年都有报失踪的,但多数都是孩子贪玩偷跑出去了,时不时还有几个私奔的。” “未破的案子中,共有四起失踪案十分相似,皆是哥儿孤身一人出门突然失踪,且这四名哥儿都没有离家出走的理由。” “往下面一查发现,其实并不止四人,还有一些在家里不受重视,或无父无母的哥儿,消失了也没人报案,五年间,林林总总有近十名哥儿失踪。” “等等!” 叶如尘打断问道:“这次失踪的不是一位少年吗?” 县令道:“那名少年扮作了哥儿。” 主簿给他解释,原来那名少年出生时体弱多病,父母得高僧指点,说他家孩子噩运缠身,命有一死劫,要扮成女子或哥儿才能渡过。 所以少年失踪时,眉间点了朱砂,做哥儿打扮。 失踪的几人,均是十几岁的年纪,面容清秀,案件暂时被定为拐卖。 太远的案子不好查了,近的应该能找出不少线索。 叶如尘问道:“这名少年失踪当日,城中可有异样?” 师爷摇摇头,“差人调查过了,城中一切正常,没有奇怪的人和事,而少年失踪的地方是在城外,正当午时,路上没什么人,只有许多车辙印。” “但每天来往车辆太多了,无从查证,且少年失踪的地方没有挣扎的痕迹。” 叶如尘注意到赵淮安欲言又止的模样,心思一动,“赵公子,你弟弟是什么时候落水的。” 众人顿时看向赵淮安,赵淮安有些犹豫的说道:“正是那少年失踪当天,巳时左右。” 什么!县令大人眉头紧皱,“淮安,只听闻你弟弟落水,却不知缘故,方便说吗?” 赵淮安不敢隐瞒,“那日小弟独自逗留岸边,不幸遇上了登徒子,小弟挣扎之下掉入湖中,那人一看不妙立刻就逃了。” 叶如尘想了想,“或许,你弟弟遇到的不是登徒子,而是人贩子呢?” “这么重要的线索你怎么现在才说!”县令有些微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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