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往复,等顾父推着轮椅和团子一起过来时,火差不多就灭了。 顾母脸都吓白了,顾青辰也一身狼狈心有余悸。 顾父呆呆盯着一地残骸,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目睹后,现在脑子一片空白,不可置信。 倒是团子因为什么都不懂反而一点儿也不怕,心潮澎湃只觉得好厉害呀。 等火完全熄灭,烟气也散了,叶如尘这才说道: “它的名字,叫火药。” “可做烟火杂技、可替爆竹庆年,亦可开山破石、卫国驱敌。” 顾父像是魔怔了,动了动唇,喃喃自语:“火药,以火为名,有雷霆之威,焚天地之势,当之谓神物。” 叶如尘说:“纵然为神物,若无神兵以用之,亦无用。” 顾父比平时还要安静几分,静默片刻后,才回了神志。 张口便道:“我要写封信。” 果然是这样,叶如尘笑了笑,“若想用于军事,它需要与合适武器相结合,比如火箭、火.枪、火炮一类的。” 顾父明白他的意思,问道:“如尘,你能把与关于火药使用相关的详细介绍一遍吗?” “当然可以”,叶如尘点点头,“但我只是有一些想法,具体要怎么操作需要由专人去研究。” 顾父小心翼翼将写好的信封装起来,交给叶如尘,这信表面上是寄给忠武侯府,实际上是要到三皇子手中的。 他在信里如实说到,硝石制冰和火药都是叶如尘发现的,还附上了叶如尘画的几个火器图片。 由于信的内容太过重要,不能随便交给驿站挂名的陌生商人,叶如尘准备抽空去一趟府城找余家商队。 其实就算没有余朝云,顾德维也已经和余家商队说好了的,上次余家的人来送信,就给顾父他们留了下了地址。 叶如尘带着顾青辰再一次去了府城,循着地址,他们找到了一家绸缎铺,也正是这家铺子的孙掌柜,负责府城与京城之间来往的余家商队。 信是顺利送出去了,还在铺子里遇见了福顺楼的刘掌柜。 两个掌柜现在都知道了叶如尘他们和京城顾家以及自家少爷的关系。 刘掌柜说道:“叶公子有所不知,那日你上午刚走,下午知府大人就设宴邀请了府试录取的童生。” 啊,这... “不过,我家少爷他们替公子解释过了。” 顾青辰担忧的问:“不会给知府留下坏印象吧?” 这谁知道呢,知府的心思他们如何猜。 叶如尘安抚道:“没事儿,反正我们住得远,又不往他眼前凑。” ...... 已经连续几日了,顾父每天神采飞扬,晚上都睡不着觉。 叶如尘表示,这倒没什么,但能不能别天天和他讲在工部任职的诸多好处... 顾青辰在一旁偷笑,最后顾母看不下去推着顾父出了门,“你个老头子,能不能安生点!”
第25章 官兵上门 【五里镇】 叶如尘头带草帽,坐在桂花树下眯着眼纳凉,面前支着一个小桌,桌腿绑着一块江湖神算的牌子。 “咯吱”一声,旁边店铺的门开了。 “哟,小叶大师来了,有些日子没见了。” 卖猪肉的胖老板一边笑眯眯的跟他打招呼,一边把摊子搬出来,将准备好的肉挂了起来。 叶如尘笑了笑:“是呀,最近生意怎么样?” “嗐,中秋那段时间生意还不错,这两日客人少了些,就和往常一样。” 微风不燥,秋日的暖阳带着一丝凉爽,桂花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与长巷融为一体。 叶如尘背靠树干,慵懒地双手抱胸,一派悠然自得。 “小叶大师,你可终于来了。” 一位挎着篮子的妇人行色匆匆,生意来了,叶如尘坐直身子。 那妇人说:“我要给当家的写封信,下午我兄弟就要出发了,你再不来,我都急死了。” 叶如尘生意不错,很多人会找他代笔写信。 一来这字写的是真漂亮,看着就舒心。 二来便宜,无论字多字少,只要一页纸能写完都只收一文钱。 书生的字可都金贵着呢,那些代写信的一般都是按字收费,一传十、十传百,往常写不起信的人都来找他了。 至于来算命的? 呃,暂时一个都没有... 叶如尘提笔沾墨,“莫着急,你慢慢说。” 妇人的丈夫在外地干活好久没回来了,她弟弟正好有事要去她丈夫干活的地方,顺便能带封信过去。 妇人想到哪里说哪里,先是交待父母、孩子安好,再是孩子认了几个字,家里的羊生了,隔壁搬来了新邻居,大哥家的收成等等... 叶如尘将她的话理顺,一条条写下。 没有文绉绉的辞藻,通篇白话,简单易懂,满满当当写了两页纸,妇人高兴的拿着信走了。 而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好几单,都是些家长里短。 胖老板乐呵呵的说:“你来之前,咱这小镇上可没有这么多需要写信的呢。” “啵啷啷、啵啷啷~”一串节奏欢快的熟悉声响传来。 身穿粗布短衣的杂货郎,背着挑担,手里晃着拨浪鼓,他将挑担往地上一放,挺直了背,伸伸胳膊捶捶肩膀,蹲在叶如尘身侧歇息。 “我车上还有个小板凳, 你拿下来吧。”叶如尘说道。 货郎嘿嘿一笑,熟练的搬过板凳坐下,“叶小大师,前些日子怎么没来?” “家里事忙。” 团子五岁了,之前都是和顾父顾母住的,前段时间又加盖了两间房,一间做书房,一间给团子。 货郎那不起眼的两个箱子里东西繁多,吃的、用的、玩的,应有尽有。 叶如尘拿了针线,挑了些零嘴和小玩意儿。 货郎介绍着,“我这里刚进了些胭脂,要不要买给夫郎?” “不必,我家夫郎不需要,有护肤的吗?” “有的有的,你看这几种,特别受欢迎,我昨日刚去县里拿的货,他们是从府城缘诗坊进货的,靠谱还好用!” 叶如尘挑了两种不同花香的,分别给顾母和夫郎。 又来了一名哥儿要给自家大哥写信,货郎在一旁看着叶如尘写字。 等那哥儿走了之后,货郎咂咂嘴感慨道:“小叶大师,这一手好字真是漂亮,你怎么不好好读书呢。” 说着,又敲了敲叶如尘“江湖神算”的牌子,“你看这都没生意,而且你长得也不可信,不适合干这行。” “不是,我的意思是算命这行都是越老越吃香,你长得像个读书人,听哥一句劝,早点回头。” 叶如尘草帽拿在手里轻轻扇着,“我的确有在读书呀。” “啊?”货郎睁大眼睛,好奇地问,“那你去考功名了吗?” “小生不才,夏初将将过了府试。”叶如尘嘴角含笑看向他。 “嚯!”货郎一拍大腿,激动的站起来。 “好呀你!这么长时间了都没透露半分,该叫你叶童生才是。” 货郎稀罕极了,兴奋扭头喊:“王胖子,你知道小叶大师是童生的事吗?” “什么!”胖老板一脸震惊,“我不知道呀!” 他这一喊,附近两三家铺子都听见了,纷纷出来倚在门旁凑热闹。 “小叶大师是童生?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我就瞧着小叶是读书人,果然是真的!” “叶童生真是好,待人亲切,没有一点儿架子,写信还便宜。” 胖老板问道:“小叶大师,那你还考秀才吗?” “在准备呢,明年春上考。” “那你考上秀才还会来写信吗?”对面小饭馆老板娘大声问道。 叶如尘实话实话,“不敢保证,到时候应该会进县学,大部分时间都在县城,如果没事儿的话我还会来的。” 听到这话大家有些遗憾,但更多的是为他高兴。 “说起县城,这两天县里一直在找算命先生呢,衙役都出动了。”杂货郎突然说道。 “哦,怎么说?” 是有生意吗?叶如尘来了点儿兴致。 杂货郎想了想,“好像和赵家有关,你知道赵家吗?祖上出过两个进士的那家。” 叶如尘摇摇头,货郎继续道:“听说前不久赵家一个哥儿出事了,差点丢了性命,具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 “昨日乡试发榜,那赵家公子竟然落榜了,可能被那哥儿的事影响到了吧,我听人说他学问挺深的,在一众学子中小有名气。” “这可真是倒霉,坏事都赶一起了,或许他们想找人算算命,去去晦气?稀罕事,亏也是,怎么像我们俗人一样还信这些东西。” 叶如尘咂咂嘴,这人听起来很熟悉呀,可是,“赵家找人关衙门什么事?” 这... 货郎挠挠头,他还真不知道,疑惑地反问:“我也不知道,难道县令大人也想算命?” 叶如尘心下了然,掸了掸飘落在桌布上的桂花,指尖缠绕了一抹幽香,起身收东西准备回家。 货郎还在问:“小叶大师要去县里看看吗?我昨日去的时候他们还没找到人,说不定你能去赚一把。” 叶如尘摆摆手,“我学艺不精,就不去凑热闹了。” 去什么?自投罗网吗?他不跑就不错了,谁知道去了是好是坏。 晚上躺在床上闲聊,叶如尘将这事儿说给了夫郎听。 顾青辰疑惑的问:“为什么会出动衙役,该不会是那王公子要找你吧?掌柜不是说他是县令公子吗,看起来是挺难缠的。” “这谁知道呢,或许他觉得为夫好厉害呀,也想找我算命呢?” 不然事情都应验了,也不能改变什么,找他干嘛?别是来算账的吧。 顾青辰有些好奇,也有些担忧,“那出事的哥儿究竟怎么了?” 叶如尘不清楚,心想既然和水有关,猜测道:“莫非是溺水了?” 却不知,他真相了。 “要去县里看看吗?还是避上一避?”顾青辰问道。 叶如尘无所谓,“不进不退,随缘吧,如果他们能找过来的话。” 于是,缘分天降。 第二日,几个官兵就策马找上了门,“叶大师对吗?跟我们走一趟吧。” ...... 顾青辰:“夫君的嘴,是开过光吧?” 顾父即便坐着轮椅也威严霸气,冷声问道:“官兵上门抓人,是个什么缘由?” 为首那人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们,“奉县令大人之命,传唤这算命的,识相的话...” 顾父冷哼一声打断他,“我却不知,县令大人,竟能毫无理由随便拿人。” “误会,误会。” 那衙役正要反驳,赵淮安姗姗而来,他和仆人驾的马车,因为怕错过叶如尘,便让骑马的衙役们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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