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蔚煊蹙眉:“记不大清了。” 赵驰凛闻言正色道:“陛下召太医过来看看吧。” 祝蔚煊:“嗯。” 赵驰凛给他穿好龙袍,祝蔚煊这回倒是没说他了,因着睡不好的缘故,整个人没精打采的。 赵驰凛抬手碰了碰陛下那薄薄清凉的眼皮。 祝蔚煊懒懒地掀开眼帘瞥了他一眼,却也没训斥他。 赵驰凛收回手去书房门口同孙福有说陛下不舒服宣太医,孙福有忙派人去请,而后进来。 “陛下,您觉得哪里不适?” 祝蔚煊坐在椅子上,手撑着额,“朕又向昨晚那般梦魇了。” 孙福有:“哎呦,陛下,您这好好的,怎么一直梦魇,要不要叫净无法师过来看看。” 祝蔚煊本来还没想到这一茬听到孙福有这般说,立即严肃起来,“叫人传净无。” 刘太医很快就赶过来了,给陛下仔细探脉后,“陛下脉象平和,并无病症之状。” 孙福有:“陛下从昨晚起就一直睡不踏实,总是做梦。” 刘太医:“那微臣给陛下开一些安神的香。” 孙福有:“老奴派人随太医去取。” 刘太医离开后。 没过多久,孙福有禀告道:“陛下,净无法师过来了。” 祝蔚煊:“让他进来。” “都退下吧。” 赵驰凛还站在陛下身旁,就听到祝蔚煊说道:“将军也退下。” 赵驰凛显然没料到:“陛下和净无法师说的话,臣不能听吗?” 祝蔚煊:“嗯。” 净无已经进来了,走到跟前给祝蔚煊行礼,“臣参见陛下。” 祝蔚煊没搭理他,而是看着赵驰凛,“将军先退下。” 赵驰凛:“那臣在御书房外等着。” 祝蔚煊:“嗯。” 赵驰凛抬脚离开,直到他都走到门口了,也没听到陛下让净无法师起身。 赵驰凛脚步停顿了一下,才从里打开御书房的门,退了出去。
第51章 什么破解之法? “法师可算出朕找你所为何事?” 祝蔚煊坐在椅子上, 也没让净无起身,抬手抚上自己的额角,只觉脑袋有些发沉。 净无跪在地上:“还望陛下提示, 臣不知。” 祝蔚煊这才看向他:“法师日夜为朕的祈福,可朕近日身体格外不适, 这让朕不禁怀疑法师是否尽心。” 净无心里知道陛下是在借题发挥, 也只能关心问道:“陛下龙体不适?太医可有看过?” 祝蔚煊放下手, 不再同他兜圈子, 问道:“朕这两日连着梦魇是不是梦灵在搞鬼?” 净无惊讶:“陛下梦魇了吗?” 祝蔚煊目光在他的脸上逡巡, 不错过一丝表情, “从昨晚到今日梦里一直不断做噩梦。” 净无:“回禀陛下,应该不是梦灵。” 祝蔚煊:“法师这般笃定?” 净无:“梦灵不会让人做噩梦,它是让双人共春.梦。” 祝蔚煊:“……” 净无:“所以臣很确定不是梦灵做的。” 祝蔚煊对于净无的话并不全信, 他到现在还在怀疑净无, “那朕为何一直做噩梦?” 净无:“臣斗胆猜测, 可是陛下近日心情不好, 这梦境最能反应内心。” 祝蔚煊只觉荒谬:“如法师所说,那朕这两日心情愉悦,怎么也不会是噩梦连连。” “净无,朕觉得此事和你脱不了干系。” 净无忙伏在地上:“臣冤枉!臣不敢也断做不处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陛下直觉是净无在从中作梗, 只是又想不透他到底为何这般做? 就连一开始的梦灵,陛下都半信半疑。 不过倘若真是净无做的, 这么大的本事…… 祝蔚煊心下已有定夺,起身走到净无面前, “抬起头。” 净无其实心里也听挺发怵的, 他们这陛下别看年龄小,真的不好糊弄, “陛下。” 祝蔚煊毫不留情地伸手扯开净无双眼覆盖的黑绸,命令道:“睁开眼睛。” 净无还有些不适应,那双眸子机械般地与陛下对视。 祝蔚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法师今年年过半百了?” 净无那对眼珠子一动不动,似乎根本无法聚焦,“回陛下,臣是。” 祝蔚煊颤动了一下长睫,伸手在他那没有瑕疵的脸上拍了拍,触感只觉得格外冰凉和诡异,意味不明道:“可法师看起来极年轻,比将军年轻多了。” 净无勉强镇定道:“可能是臣保养得当,将军整日在边关风吹日晒,所以会显得沧桑。” 祝蔚煊:“哦?可法师看起来不过双十,这么多年好似一点变化都没有。” 净无:“陛下说笑了,怎么可能没变化,那不成妖怪了吗?” 祝蔚煊手转而按在了他那对招子上,似是发现了新鲜之事,突然意味不明轻笑了一声。 净无这下真的慌了,赶紧闭上了眼睛。 祝蔚煊收回手:“当真是有趣,法师的眼珠子原来不能转动啊。” 净无忙道:“回陛下,臣这眼睛其实是坏眼,出生就坏了。” 祝蔚煊淡道:“怪不得一直覆着,骗人说是双赤眼。” 不等净无开口,就听到陛下轻描淡写问了一句:“法师是人吗?” 如湖底一声惊雷炸开。 净无:“陛下,您,您真会说笑,臣当然是人。” 祝蔚煊冷道:“朕从不说玩笑话。” 陛下的手又摸上了净无的脸,“法师这皮肤,冰凉毫无温度,不像是人的体温,别真是那怪谈里的妖精吧,或者就是什么梦灵?” 净无:“陛下,臣只是打小就体寒,这世上哪里有妖精,臣也不是梦灵,陛下,臣冤枉,您要是不相信,可以检查,臣是货真价实的人。” 祝蔚煊不信,不能怪他多想,他在梦里见过另一个世界,别墅里的那个小机器,和人就很像,能说会动,却不是人。 净无这双眼睛是坏的,却能行走如常人。 净无也知道那个世界的存在,他绝非寻常人。 书房外。 孙福有阻拦道:“将军,陛下和净无法师在里有要紧事商谈,您不可进去打扰。” 赵驰凛面无表情道:“陛下一人和法师在里头这么久,万一出什么事,你担待得起?” 孙福有无奈:“瞧将军说的,陛下只是和法师说事罢了。” 赵驰凛见他坚持,便言:“陛下和法师聊了这么久,想来也口渴了,公公不敲门问问?” 孙福有:“……” 虽然知道将军的意图,孙福有到底还是扣了扣门。 房内。 祝蔚煊没理会外头,而是慢悠悠问:“法师怎么证明?” 净无:“臣可以给陛下看看。” 门从外面突然打开,净无跪在地上,腰带刚落地,而陛下的手还来不及从他脸上拿下。 赵驰凛抬脚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孙福有跟在后头,着急忙慌解释:“陛下恕罪,实在是将军担心陛下的安危,奴才没拦——” 待看到书房内的情形,孙福有瞪大了眸子,噤了声,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这怎么—— 祝蔚煊现在没空搭理他们,“都出去。” 孙福有差点没站稳不敢再看,赶紧躬身退出,可将军却没听,反而走上前。 孙福有知道将军肯定是不会出来,只好从外将门关上。 赵驰凛大踏步走到二人身旁,看着祝蔚煊问:“陛下和法师什么谈话需要解腰带?” 祝蔚煊淡定地收回手,拿一旁的帕子慢慢地擦拭着指尖,“出去。” 赵驰凛却没动。 净无默默捡起腰带,整理好衣裳,又带上绸带,一开口就是:“将军,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不说还好,一说瞬间就不对劲了。 祝蔚煊:“?” 赵驰凛却反问道:“净无法师此话怎讲?我误会什么?我想的又是哪样?” 祝蔚煊懒得听他们争执,“将军先出去,朕还有事要问法师。” 赵驰凛:“陛下和法师既然聊的是陛下梦魇之事,为何非要让臣离开?” 祝蔚煊看着他沉声道:“朕不想再重复第二遍。” 僵持片刻后。 赵驰凛开口道:“既然如此,那臣就不打扰陛下和法师了。” 祝蔚煊:“……” 孙福有在外头很是焦急,不知里头是何情形,就见将军打开门,脸色很难看的出来。 “将军——” 赵驰凛头也没回地直接离开,孙福有没得陛下的准许,也不敢进去只能再次关上书房门。 净无:“陛下,将军好似误会了。” 祝蔚煊重新坐回椅子上,淡道:“这不是法师乐于见到的。” 净无不肯承认:“臣没有,臣冤枉啊。” 祝蔚煊一想到将军又该想东想西,就烦躁,没脑子的东西,把他当成什么了? “不管法师承认还是不承认,朕都不打算留你了。” 净无:“……陛下?” 祝蔚煊确实动了杀心,净无绝不是寻常人,他做的那些事虽不知是为何,但留着于他是个祸端,“就冲法师这双眼睛,蒙蔽先皇,如今又欺君,都是掉脑袋之事。” 祝蔚煊已经开始提笔写圣旨了。 净无这下真慌了,它的任务还没完成,“陛下不可,陛下,臣冤枉,臣没有欺君,臣所说句句属实,臣也没蒙蔽先皇,先皇知道臣的眼睛是坏眼。” 祝蔚煊继续拟圣旨,头也不抬:“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如今死无对证。” 净无:“陛下不能杀臣,臣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当年还是臣举荐将军去边关,才换来了如今的安定,臣也是日日为——” 祝蔚煊打断道:“净无,你心里知道朕不能留你。” 净无见陛下真的动了杀心,求情无用,当即改口:“陛下您要是摘了臣的脑袋,那您以后日日受梦魇折磨,直至——” 大逆不道的话没说完也知道是什么。 祝蔚煊顿道:“所以你承认,梦中之事都是你在搞鬼?” 净无:“陛下您相信臣一次,您宽宏大量,就宽恕臣这一次。” 祝蔚煊:“朕的梦魇。” 净无:“真的不是臣。” 祝蔚煊:“那法师刚刚说朕以后要日日受梦魇折磨,朕最讨厌就是被威胁。” 净无:“臣是算到的,这有解救的法子,臣知道怎么解!” 祝蔚煊:“朕不信你,你满口谎言。” 净无:“陛下就算不信臣,也不能拿龙体安危做赌注吧。” 祝蔚煊冷冷地盯着他看。 净无:“还请陛下看在龙体的份上信臣一回。” 祝蔚煊:“什么破解之法?” 净无:“唯有将军想起梦中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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