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脑海里的念头在一发不可收拾之前停了下来,脸色越发冷峻凛然。 祝蔚煊抬脚踹在了他的膝盖上,因着气恼,格外用力,将军浑身上下就仿佛是铜皮铁骨,反倒累得他一时间没稳住,被震了出去,直直往后仰。 “陛下小心。” 赵驰凛迅速起身,拉住了陛下的手,祝蔚煊就这么跌到了将军的怀里,坐在他那石更邦邦的大腿上。 祝蔚煊:“……” 赵驰凛丝毫没犹豫,带着陛下起身,而后重新跪在了地上。 祝蔚煊脸色难看至极。 赵驰凛虽然和祝蔚煊相处的时间短,却已经摸清楚陛下的性子,他们陛下最在乎的就是面子,现在惩罚不成,反而便宜了他,刚刚又差点摔倒。 这下陛下解气不成,估计更讨厌他了。 从前还能说是因梦迁怒他,现在他在陛下眼中估计就是恬不知耻,随地发.情的形象了。 赵驰凛:“陛下,臣——” 祝蔚煊:“滚。” 赵驰凛知道这会多说无益,可若是他就这么走了,陛下肯定恼了他,气发不出,还会伤身。 “陛下,别因为臣气坏了身子。” 祝蔚煊被他气的脑袋发晕,手搭在案台上支撑着,只觉得累极了,手也疼,上午被撞的月要也疼,不知是不是错觉,就连那已经好了的舌头都开始隐隐作痛了。 这哪里是惩罚赵驰凛,这仿佛是他被重重罚了。 赵驰凛察觉到陛下的不对劲,忙起身,眉头紧皱,大手覆在祝蔚煊的后背上,深沉的眸子此刻写满了担忧,另一只手搭在了祝蔚煊的心口,“陛下吸气。” 祝蔚煊反应都慢了半拍,差点给气出了毛病,顺着他的话吸了一口气,又呼了出去,如此几下,才平静下来,然后发现自己好似被赵驰凛给环抱在怀里一般,“松手!” 赵驰凛收回手,恭敬地站在了一旁。 祝蔚煊看着他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就想起刚刚的事,心烦:“还不滚。” 赵驰凛立在原地:“臣该死。” 祝蔚煊不搭理他。 赵驰凛认真问:“陛下怎样才能不生臣的气?” 祝蔚煊觉得自己这个气是消不了了,但他也不想再行什么惩罚了。 谁知道最后对将军这种恬不知耻,随地发.情的男人来说是惩罚还是奖励。 “朕现在不想看到你。” 赵驰凛:“臣不想陛下气坏身子。” 祝蔚煊:“那你赶紧滚!朕现在看到你就来气!” 赵驰凛:“可臣也不想陛下讨厌臣。” 祝蔚煊都要被他这话给气笑了。 赵驰凛:“陛下不过是想消气,臣知道怎样才能让陛下消气了。” 祝蔚煊对上他的目光,还是不说话。 赵驰凛:“臣给陛下当人形靶子,直到陛下消气为止。” 语气认真,不似说笑。 祝蔚煊听到他这个建议,眸子微微睁大,最后骂道:“朕看你不仅没救了,而且还失心疯了。” “衣裳穿好,赶紧滚,别在朕跟前碍眼。”
第21章 朕真的忍不住 “陛下。” 孙福有带着端着点心的小太监踏进书房,“您晌午都没好好用膳,多少吃点东西吧。” 祝蔚煊被赵驰凛给气的,哪里还有胃口:“拿走,朕不吃。” 孙福有也不敢多问,刚刚将军离开时倒与平时一样,叫他猜不透二人在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孙福有可以确定的是,陛下在不高兴。 长木戒尺被赵驰凛临走前捡起放到了案台上,祝蔚煊看到这戒尺就想到刚刚的事,于是抬手一挥袖袍,戒尺被扫到了地上。 孙福有弯腰拾起,知道陛下定是嫌它碍眼,使了个眼色让一旁的小太监收起来。 等宫人都退出去。 孙福有上前给祝蔚煊捏着肩,劝道:“陛下,气大伤身,仔细龙体。” 祝蔚煊:“朕知道。” 孙福有:“可陛下在生气。” 祝蔚煊:“朕真的忍不住。” 孙福有心里叹气:“陛下,奴才斗胆说一句,您若是真心想惩罚将军,大可以杖责将军。” 将军生的那般高大威猛,这小小戒尺对他而言,和那挠痒痒有何区别?这算哪门子惩罚? 祝蔚煊因他这话抬眼。 孙福有收回手,跪在了地上。 祝蔚煊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除了面对赵驰凛时会忍不住发脾气外,平日鲜少动怒,此刻听到孙福有的话,也只是淡道:“都知道朕丢了东西,将军是有功之臣,多大赏赐都不为过,突然杖责他,别人会怎么想?” 孙福有:“是奴才愚钝,考虑不周,奴才失言,还请陛下恕罪。” 祝蔚煊:“起来吧。” 孙福有也不想见陛下总是因着将军之事生气,于是提议道:“陛下,左右近日也没什么要紧事,要不您微服私访,体察民情,权当做散心如何?” 祝蔚煊被说动了,将军候着脸皮非要留在行宫避暑,肯定会想尽办法过来请安。 他现在看到赵驰凛就烦。 “孙福有。” “奴才在。” “收拾行李。” “好嘞,奴才这就去准备。” 离行宫最近的地界是一处小镇,既是微服私访,就不能大张旗鼓,祝蔚煊只带了孙福有和刘升武,还有四个近侍,都是着常服。 祝蔚煊也没坐轿子,直接骑马出行,傍晚日头没那么刺眼,宽阔的大道两侧都有遮阴处,倒也凉爽。 孙福有和刘升武落后陛下半步距离一左一右跟随着。 小半个时辰就到了那清铃镇,小镇格外热闹,烟火气十足,大街小巷都是吆喝声,客栈酒肆门前伙计在招揽客人,很是热情。 几人停在了小镇最大的酒楼门口,还在大堂招呼的小二哥看到祝蔚煊,忙出来招呼,毕竟这位客官衣饰华丽,贵气十足,不似凡人,“客官,您里面请。” 祝蔚煊利落地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缰绳给了小二哥,抬脚踏进酒楼。 孙福有交代道:“要两间上房,烦请小二哥帮我们的马儿喂饱。” “好嘞,小的这就安排!” 祝蔚煊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相貌气质,出现在哪里都是焦点,他一到大堂,里头在吃酒的客人都向他看过去,他们这小镇虽然经常有外来人歇脚,但如此出彩相貌之人还是头一回见,不免多番打量。 祝蔚煊并未被这些目光所打扰,淡然地抬脚上楼,那小二哥已经过来招呼他,殷勤极了,“爷,小心台阶。” 小二哥将祝蔚煊迎到天字第一号房。 孙福有和刘升武跟了进去,四个近侍守在门外,刘升武则是检查房间的门窗安全,孙福有也是给陛下的床铺重新铺上他自带的一应用品,毕竟陛下龙体金贵。 小二哥见状也淡定,大户人家的公子讲究多,也属正常,在一旁给祝蔚煊沏茶,一边笑道:“这位公子要吃些什么酒菜?” 祝蔚煊并未碰那茶水,“店里有什么招牌菜,都做一份送上来。” 小二哥:“好嘞。” 孙福有走过来给了赏银,小二哥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道谢,他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大方的,等小二哥下楼准备酒菜后,孙福有从包袱中取出自带的茶具和祝蔚煊常喝的茶饼,开始为陛下煮茶。 刘升武检查完走了过来,瞧见孙福有这般细致,心里感慨孙公公要不怎么是陛下跟前伺候的,这谁能比得了? 小二哥很快就备好了酒菜送上楼,摆放至桌,又一一介绍菜品,最后退了出去。 孙福有取出试毒筷一一验过之后,才开始伺候陛下用膳,不知是不是赵驰凛不在跟前碍眼,祝蔚煊胃口好了些,每一样菜都尝了一口,只不过没动那酒。 祝蔚煊吃完,漱了漱口后,孙福有才去隔壁和刘升武他们一起用膳。 既然都出来散心了,自然要到处逛逛,正赶巧,春星阁今晚要举行花魁比赛。 小二哥极力推荐:“几位爷若是没事,一定要去看看,这春星阁的姑娘个顶个的漂亮。” 这春星阁一听就是风雪场所,孙福有哪里敢让陛下去逛。 孙福有拿银子打发了小二哥,就见祝蔚煊抬脚就走,“爷,咱这是要去——” 祝蔚煊:“春星阁。” 陛下要去,孙福有也不能说什么。 好在春星阁没孙福有想的那般,楼下大堂都是饮酒听曲,表面看起来倒是雅致。 孙福有要了二楼观赏最佳的位置。 — “将军请回吧,陛下不在。” 赵驰凛注意到刘升武不在,说明小太监并没有撒谎,“陛下去哪里了?” 小太监头都快贴到月匈前了,他很惧怕赵驰凛,主要将军不怒自威,身上带着一股肃杀之气,“回将军,陛下去哪里,奴才也不知道。” 赵驰凛:“陛下今晚还回来吗?” 小太监摇头:“孙总管收拾了行李。” 赵驰凛心里有数了,陛下只带了几人,那就不是回宫,想来是被他气到了,出去散心了,离这行宫最近就是清铃镇,他回京时候经过。 赵驰凛虽然知道陛下不想见他,可又不放心他就带了这么几人出门,陛下的安危最重要,于是骑了快马赶了过去,直接停在了镇上最大的酒楼,同小二哥一打听,得知祝蔚煊去看什么花魁了。 赵驰凛面色不由冷沉了几分。 — 祝蔚煊兴致缺缺看着底下的表演,目光随意一瞥,而后顿住。 孙福有顺着陛下的视线看过去,惊讶道:“哎呦,那不是……” 祝蔚煊冷淡地收回视线。 呵,竟然还敢找到这里来! 陛下打定注意不搭理。 本来以为赵驰凛是过来找他的,谁知他很快就坐到了大堂上,不似寻人姿态,好似特地过来,只为看花魁。 赵驰凛相貌英俊,身材高大,很快就有楼里的姑娘坐了过去,笑吟吟地给他斟酒。 赵驰凛进来时候,一眼就捕捉到二楼的祝蔚煊了,他知道陛下恼了他,自己贸然上去恐会更惹他动怒,于是坐到了大堂。 不过赵驰凛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面对凑过来的姑娘,他冷冷瞥了一眼。 他身上威压甚重,姑娘吓得顿时放下了酒盅,讪笑道:“这位爷,您要看不上奴,奴再给您叫一个伺候。” 赵驰凛:“不必。” 这楼里的姑娘哪里见过如此冷酷之人,挤出一个很是勉强的笑:“那您喝,奴就不在跟前打扰了。” — 祝蔚煊在二楼面无表情看着大堂那二人,从他那个角度看,不知赵驰凛说了什么,姑娘笑的花枝招展的。 呵。 孙福有和一旁的刘升武对视一眼。 祝蔚煊手里握住酒盅,手指用力收紧,脸色愈发冰冷,最后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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