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蔚煊见他毫无反应,本就高大魁梧的身材,站在那里就像一堵墙似,“还有事?” 赵驰凛这才开口:“臣谢陛下理解。” 祝蔚煊:“嗯,退下吧。” 赵驰凛依旧不动。 祝蔚煊忍了又忍:“将军还想说什么?” 赵驰凛:“臣刚回京,有些不适应京中气候,想在行宫多待一段时间,还望陛下恩准。” 祝蔚煊:“……” 边关多苦寒,将军惧热,想在行宫避暑,提的要求合情合理,陛下也没理由拒绝。 呵,什么气候不适应,在陛下看来都是将军想和他待在一起的借口。 赵驰凛:“陛下?” 祝蔚煊:“将军只是想避暑,朕哪有不应的道理。” 赵驰凛:“多谢陛下。” 祝蔚煊此刻就差把没事赶紧滚丢赵驰凛身上了,“将军还有事吗?” 赵驰凛觉得自己要还磨磨唧唧不离开,陛下一定会发飙,虽然他觉得生气的陛下漂亮极了,可气大伤身,“臣这就告退。” 祝蔚煊:“嗯。” 赵驰凛:“陛下腰上的伤记得宣太医。” 祝蔚煊:“不劳将军挂心。” 赵驰凛见状也就没在陛下跟前碍眼了,他退出书房,和门外的守卫说道:“陛下的腰不小心撞到桌角,要宣太医过来看看。” “是。” 祝蔚煊在书房里听到他的话,冷哼一声,面无表情坐到了椅子上。 没过多久,孙福有匆匆忙忙赶过来,焦急道:“陛下,奴才听说您腰受伤了?” 他话刚落,太医也背着药箱过来了。 “微臣参见陛下。” 这两日又是烫伤,又是撞伤,全因某人而起。 陛下心里想着,朕就是对他太好了,才让他愈发放肆。 陛下面沉如水,也不知在想什么,太医在一旁求救地看向孙福有。 孙福有:“陛下,腰伤耽误不得,快让王太医给您瞧瞧吧。” “嗯。” 孙福有闻言忙给祝蔚煊宽衣,露出腰间的伤给太医检查,待看到陛下那一片骇人的颜色,眼睛顿时湿润了,“陛下怎么伤的这般重。” 太医也不敢说这伤的不重,不过陛下是万金之躯,他还是仔细检查一番后,才开口:“万幸陛下没伤着骨头。” “这清凉消痕膏有止痛的功效,孙公公每日给陛下涂抹。” “杂家这就给陛下上药。” 太医告退后,孙福有用涂抹的温玉棒蘸取药膏给陛下上药,动作极轻,“陛下,好好地怎么撞到桌角了?” 刚刚刘统领还偷偷过来向他打听,陛下丢了什么贵重物品,孙福有这才得知陛下让刘统领去把他埋的包袱又给刨了出来,只不过里面却是空的。 孙福有自然没说是何东西。 可谁会没事偷陛下小裤呢?孙福有想了一路,愣是不敢想为何陛下听了他的话后,会带人把包袱刨出来检查,好似陛下确定包袱里的小裤丢了。 这其中的缘由,孙福有别说细想,他压根不想多想。 祝蔚煊:“刘升武都和你说了?” 孙福有如实上报:“他过来问奴才,陛下包袱里丢了什么东西。” 祝蔚煊也没问他怎么回的,自是知道孙福有不会透露,“想说什么?” 孙福有摇头,上完药后,给陛下整理衣裳,“奴才就希望陛下可别受伤了。” 祝蔚煊云淡风轻:“皮外伤而已。” 孙福有:“陛下是万金之躯,一点闪失都不行。” 祝蔚煊:“孙福有,你会不会觉得朕对将军太好了?” 陛下冷不丁问这个,孙福有一时之间也有点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祝蔚煊没听到回答,抬眼看向他。 孙福有立即跪到了地上:“奴才不知道。” 祝蔚煊:“照实说,不然就是欺君之罪。” 孙福有想了想,才谨慎开口:“奴才觉得陛下对待将军确实不一般。 ” 他在陛下身边伺候多年,自然知道陛下是怎么对待其他大臣的,反正陛下不会和哪个大臣单独待在御书房一上午,更不会让哪个大臣陪他逛御花园。 但这些话他自然不会讲出来。 祝蔚煊表情很淡:“将军是大功臣,朕对他好实属情理之中。” 孙福有:“陛下说的是。” 祝蔚煊:“朕待将军怎么不一般了?” 孙福有:“臣说不上来。” 祝蔚煊:“是说不上来还是不敢说?” 孙福有欲哭无泪:“哎呦,奴才愚笨,真的说不上来,不过陛下待将军确实是极好的。” 祝蔚煊也没再为难他。 他待赵驰凛这么好,可某人却不知感恩,愈发放肆。 “起来吧,把净无叫过来。” 孙福有松了一口气,赶紧起身:“奴才这就去。” 净无还以为陛下最近忙着和将军周旋,早就忘了他这号人了,没曾想只过了几天消停日子,孙福有就找上门来了。 路上,净无打听:“陛下召臣所谓何事?” 陛下这几日应该也没入梦吧? 孙福有:“哎哟,陛下什么也没说。” 净无也能猜到,肯定和将军有关,旁的陛下也不会来找他,不再多问。 书房里。 净无跪在地上,小心谨慎问:“陛下召臣所谓何事?” 孙福有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阖上房门。 祝蔚煊:“法师这几日想必过得很舒心吧?” 净无被板子打的伤刚好全,听到陛下这话,愈合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臣这几日一直在为陛下祈福,保佑陛下龙体康健,一刻都不曾怠慢。” 祝蔚煊静静看着他。 “是吗?那朕为何近日不是被烫伤,就是被撞伤?法师这是为朕祈福还是在诅咒朕呢?” 好大一口锅。 净无立刻伏在地上:“臣冤枉,臣不敢。” 祝蔚煊漫不经心道:“那便是法师没什么真本领,连祈福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 净无心里有预感。 果然就听到陛下说道:“既如此,那就杖责二十吧。” 净无:“……” “臣斗胆问一句,陛下有没有杖责将军?” 祝蔚煊淡道:“将军是有功之臣,朕怎么重赏都不为过,又怎会杖责?” 净无算是明白了,合着舍不得打将军,就把气出他身上了。 祝蔚煊:“法师还有什么话要讲?” 净无:“能为陛下解忧,臣甘愿受罚。” 祝蔚煊嘲讽:“法师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为朕解忧?” 净无:“罚臣能让陛下心里舒坦,臣责无旁贷。” 祝蔚煊:“法师好忠心,既然如此,那就杖责三十。” 净无:“……臣领罚。” — 晌午时。 沁竹轩的下人进了卧房,站在屏风后,“将军,净无法师那边请您过去一趟。” 内室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嗯,告诉传话之人,我稍后便去。” “是。” 将军第一天住进来时,就告诉院里伺候的人不要进他的内室,是以这些下人不敢擅自进去。 内室里。 赵驰凛正大马金刀坐在床上,而陛下丢掉的那件明黄色的小裤此刻正被将军攥在掌中仔细打量触摸。 上面脏.污的痕迹,已经清洗干净,是赵驰凛去后山的潭水中亲手洗的。 至于为何会去而复还,将陛下的小裤取走,赵驰凛也不清楚。 他只是遵从内心。 他想要陛下这件贴身的小裤……而已。
第19章 不知陛下为何讨厌臣? 净无正趴在床上,陛下派太医过来给他处理伤口。 赵驰凛见状没直接进去,而是坐在花厅,等到太医离开后,才让人通传。 净无挨板子都挨习惯了,是以并不惨兮兮,带着笑意冲赵驰凛说道:“将军来了,快坐吧,我现在也不方便,只能如此接待将军,还望见谅。” 赵驰凛并不在意这些,坐到一旁的圆凳子上,开口问道:“法师挨板子所为何事?” 净无法师毕竟德高望重,除了陛下会下令杖责他,也没旁人这般。 净无眸中依旧是悬着笑意:“陛下惩罚人也不需理由吧?” 赵驰凛:“话虽如此,可陛下不是不讲道理的性子。” 净无听他这话里话外都有袒护之意,笑意未散,“将军看来很了解陛下,我怎么记得将军回来不过就几日?” 赵驰凛:“法师想说什么?直言就是,不必绕圈子。” 净无调整了一下趴着的姿.势,“将军,若我说,我这板子是替将军挨的,将军是何想法?” 赵驰凛并未因他这话产生什么波澜,冷淡道:“何以这么说?” 净无:“我叫将军过来就是这么个话,陛下很讨厌将军,但因着将军是有功之臣,不能惩罚,先前我说和将军有几分交情,是以陛下才会迁怒于我。” 这话说的真假掺半,却也不是造谣,陛下可不就是没法惩罚将军,才拿他出气的,他也不算乱说。 赵驰凛听完他这话依旧没什么情绪起伏,面无表情道:“先前我问法师陛下为何讨厌我?法师还说未有此事。” 净无话说的滴水不漏:“先前我确实不知道,想着将军是有功之臣,陛下不可能会讨厌将军——” 赵驰凛直接打断:“我不知法师到底想说什么,但陛下是君,我们是臣,别说只是杖责,就是君要臣死,为臣者理应照做。” 净无:“这里又没别人,将军不必这般谨慎吧?” 赵驰凛:“不管有没有别人,我都如此。” 净无内心啧了一声。 赵驰凛:“法师以后还是慎言,妄议陛下是大罪。” 净无:“所以将军对我刚刚说的,陛下因为讨厌将军,而迁怒于我,没有别的要说的。” “我认为陛下并不像法师所说讨厌我,至于陛下杖责法师的理由,应当是法师之过。” 赵驰凛起身告辞:“法师好好养伤吧。” 净无瞧着将军因一句陛下讨厌他而头也不回地离开,眸中透着得逞的笑意。 赵驰凛内心确实不似面上表现的那般平静。 净无说的陛下极其讨厌他,赵驰凛这几日与陛下的相处中时不时会有这种感觉。 起先他以为陛下是忌惮他功高震主,可陛下又有意要他统领北营,即便他是有功之臣,陛下要赏赐,也不一定非要把北营都统的职位给他,这说明陛下相信他无二心。 可……陛下对他的态度确实很奇怪。 赵驰凛本来要回去,脚步停顿,最后转了方向。 - 祝蔚煊食欲不振,午膳并未怎么用。 孙福有让小厨房特地做了消暑清凉的糖水,祝蔚煊刚拿起勺子,小太监进来禀告将军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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