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得了怪病,脖子上长了个大疙瘩,成天闭门不出,以泪洗面。 “凌息,你进来吧,师傅说先看看成色。”冯磊朝凌息招招手。 凌息没再继续听八卦,跨步走进去。 老师傅抽着旱烟,目光矍铄地审视凌息背篓里的猎物,“这些都是你猎的?” 凌息不可能告诉他是狼群帮他猎的,平静颔首,“是我猎的。” 狩猎并非易事,何况能猎到活的,客人吃野味吃得不就是那一口鲜,从前那些猎户带来的猎物虽说都是刚死不久的,但终究比不过现杀的。 凌息在这点上远胜过那些猎户。 老师傅抬起眼凝视凌息,“你能保障固定货源吗?” “我只要活的,价钱可以高上一些。” 周围的茶楼酒肆不在少数,谁家没认识的猎户,要显出竞争优势,就得在细节处下文章。 凌息心中一喜,波澜不惊答应,“可以。” 老师傅见他虽是个哥儿,年龄又轻,但做事沉稳,喜怒不形于色,眼中多了几分欣赏。 定下三日送一次野味,签订了契书,凌息按下手指印,又完成一件大事。 契书是酒楼管事写的,听闻他是邻水村人士,笑了笑道:“说起来你们村长跟我曾做过同窗呢。” 这下更不用担心人跑了,管事不由对凌息多了分和颜悦色,还请他喝了杯茶水,别看不过简单的粗茶,进来屁股挨上凳子,茶水一倒就是两文钱。 离开合宴酒楼,凌息去采买了些东西,等出城天边染作绯色,像是要烧起来。 再不快点回去,天就该黑了。 凌息还未加快脚步,四周突然窜出几道人影将他团团围住。
第36章 凌息不动声色观察他们,衣衫破旧脏乱,手里虽拿着刀,却不过是寻常家中可见的东西。 一群乌合之众。 凌息放松了警惕,丝毫没将他们放在眼中。 狩猎者和猎物,这些人怕是搞反了。 “这么漂亮的小哥儿怎么孤身一人?不如让爷陪你快活快活。” 下一秒,凌息一拳头打歪了男人的脸。 “快活吗?” 那人倒地不起,身体抽了抽,彻底昏迷。 剩余几人齐刷刷看向倒地的同伙,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脖子僵硬地扭转不回去。 他们产生幻觉了? 火红的霞光照映天地,仅剩的光亮在一声声痛呼中逐渐消失,被黑暗吞噬。 收拾完一群人,凌息脸不红气不喘,一脚踩在带头人的胸口:“谁派你们来的?” “没……没谁……”那人已然被打成猪头,亲娘来了也认不出。 凌息脚下一用力,差点把男人肋骨踩碎,“饶……饶命……饶了我吧,真没谁……我们兄弟几个……咳咳……瞅见你得了二十两,一时鬼迷心窍……” 还真是见财起意。 天色已晚,城门也关了,凌息想把人送官府去也没辙,眼珠子转了转,指着他们几人命令:“你们互相脱衣服。” “啊?!”几个地痞流氓干过的坏事不少,头一次遇到如此匪夷所思的事,纷纷反应不过来。 凌息眯了眯眼睛,催促:“快做。” “好好好!别生气别生气。”几人浑身是伤,疼得龇牙咧嘴,还得忍着恶心互相脱衣服。 凌息等他们脱到只剩裤衩,用他们的裤腰带将人绑起来吊在树上,“再让我知晓你们为非作歹,下次吊的就是你们人头。” 连连求饶的几人险些吓尿裤子,齐齐摇头表示再也不敢了。 眼瞧着少年逐渐走远,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四周荒无人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明天一早进城出城的人们将看见他们这副样子,肠子都快悔青了。 他们干嘛要惹这尊煞神。 . 凌息行至山脚下,忽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在那里,凭借他敏锐的夜视能力,认出那是霍琚。 “你怎么在这儿?”凌息加快脚步小跑过去。 霍琚上下打量,确定他完好无损,眼神方才恢复平静,“等你。” 简单两个字,令凌息水平如镜的心湖泛起涟漪,仿佛有股股温泉水流入。 “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腿脚不方便,视力也不如我好,万一……”话说到一半凌息清晰感觉到男人冰刀子似的目光,慢慢闭上嘴巴。 “你在嫌弃我?”虽是问句,霍琚的语调却是陈述句。 凌息迟钝的脑子意识到他日常将人惹生气了,不过这回他至少明白原因,急忙哄道:“绝对没有,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对你特别满意,真的。” 少年睁着一双明澈的眼睛,乖巧地冲霍琚眨巴。 霍琚木着脸揭穿他:“你说我体力不行。” “啊……那个呀……”凌息思量半秒,没法违背自己的内心,“体力嘛,练一练就上去了。” 担心霍琚继续戳穿他,凌息决定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炮语连珠:“技术不好可以看书学习,也可以多加练习,熟能生巧。” “啊,对了!我忘记给你买几本书回来观摩学习了,下次一定。” 凌息念念有词,努力把这件事刻进脑子里,殊不知自己哄人不仅没效果,反而起了反效果。 霍琚拳头攥得死紧,额头青筋直跳,耳朵根烫得像燃烧的炭火。 “闭嘴。” 实在无法忍受凌息在耳边絮絮叨叨,霍琚杵着拐杖大步往前走,凌息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在后面追:“呜呜呜呜!”你走慢点! 幸好,霍琚时常嘴上不饶人,行动上还算宽容,给迟迟未归的凌息温着饭菜。 填饱肚子,凌息打了个饱嗝儿,浑身懒洋洋。 “对了,你的弓卖了二十两。”凌息把银子递给霍琚。 霍琚没收,“你拿着吧。” 凌息奇怪地看向他,“为什么?这是你挣的钱。” 自己挣钱给霍琚治伤是他答应过的,也是对当初擅自掳走霍琚的一种补偿,他的钱可以给霍琚花,但霍琚的钱是霍琚的钱。 霍琚低垂眼睫,手里做着鞋子,沉默不语。 火光噼啪,小小的飞虫被火苗灼烧成灰烬,男人硬朗深邃的侧脸照在墙壁上,洇染成一团墨迹。 屋子里静谧温馨,凌息注视着男人认真仔细的动作,时光似乎慢了下来,他莫名不再去追寻答案,沉浸在短暂的夜里。 . 凌息与霍琚的三间屋子在两人监工下快速落成,屋子和村里大多数房子一样用泥巴和木材建造。 青砖瓦房虽好,可实在昂贵,以他俩现在的经济实力暂时修不起。 泥土房丑了点,好在算结实,有些房子被洪水冲刷过仍屹立不倒。 站在尚未糊纸的窗户前,凌息无比怀念玻璃。 为了避风,也因为玄学因素,村子里的窗户都比较小,以至于家家户户屋内光线都不太好。 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房子再多毛病也是自家的,凌息还是很高兴的。 “屋子得晾几天,我找人帮你们算过了,五天后是个好日子,宜乔迁新居。”刘淑芬嗓门洪亮地宣布。 “到时候我们来帮你们做饭。”赵丹桂热情拍拍胸脯保证。 凌息和霍琚一一谢过大家,邀请围观村民五天后过来吃乔迁宴,也是他们的喜宴。 虽然二人没提后者,但乡亲们都帮他俩记着,意味深长地冲他们笑。 这边正热闹,突然有人高声对霍琚喊:“霍大郎!你快回去吧,你小姑和你娘打起来了!” “哎哟,这可不得了,霍垚咋回来了?” “快去看看,我早说过赵秀娟那样磋磨霍大郎,要是被霍垚晓得肯定得和她闹。” “就是没料到霍垚这回气性那么大,敢同自家嫂子动手。” 霍琚压低眉宇,周身肃杀气。 “你小姑?”凌息怔愣一会儿,记起霍琚的确跟他说过,有个小姑嫁到隔壁大岩村去了。 霍琚脸色称得上难看,“我娘走后,小姑是家中唯一对我好的人,只是没几年便成亲嫁人了,渐渐有了自己的生活。” “我没想她会突然回来。” 凌息第一反应便是:“那她打架会不会打输啊?” “不行,咱小姑不能受你恶毒后妈欺负。” 话音未落他直接背起霍琚,一溜烟儿往霍永登家跑。 赶在前面看热闹的村民忽觉一阵风刮过,凌息和霍琚便跑到了他们前头。 “咋回事?你们谁看见了?” “我去,霍大郎夫郎太猛了吧,他居然背着霍大郎还能跑那么快!” “我的老天爷,这小哥儿好大的力气,腿脚还那么利索,不愁山匪打来跑不脱了。” 两人风风火火赶到霍永登家,门口已经堵了一拨人,里面传来两个女人尖锐的吵架声。 “好你个赵秀娟,我就知道你不是个省油的灯,哪家死了姐姐的好妹妹会像你一样上赶着嫁给姐夫,莫不是早就惦记上你姐姐的位置了吧!否则也不会把你姐姐的孩子当仇人对待!” “霍垚,你说话放尊重点,当初若不是为了照顾我姐姐留下的几个孩子,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何必嫁个娶过妻生过孩子的汉子,如今到了你嘴里却成了我居心叵测,你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我怕什么天打五雷轰,你要是半点不心虚,你干嘛不允许我二哥摆放我嫂子的牌位?你要不心虚,干嘛虐待我嫂子留下的三个孩子,独独你两个孩子穿金戴银?你要不心虚,这么多年,干嘛在外面装什么贤妻良母?” 霍垚一句句问得赵秀娟哑口无言,面无人色,一昧抹着眼泪,哭哭啼啼朝霍永登控诉他亲妹子目无尊长,对她这个亲嫂子出言不逊。 “行了霍垚,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你别疑神疑鬼瞎猜。”霍永登呵斥霍垚,将人往后推了推。 霍垚连她哥一并不放过,“我瞎猜?呸!你还真好意思,有你这样当爹的吗?果然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我从前真是脑子进水才听信你的胡话,说是为了让大郎有老大的担当才对他格外严厉。” 昨天赵丹桂去大岩村探望自家小哥儿,同亲家母闲聊时说起村里刘枝的事情,也算敲打一二,亲家母自然表示他们不是曹家那样狠毒的人家,必定把小梨子当自家哥儿疼爱,若儿子敢半点对不起小梨子肯定收拾他。 得了亲家母的保证,又见自家小哥儿比嫁人前胖了些,带着两岁的小外孙在院子里学走路,心才放下些许。 吃过午饭赵丹桂便回了邻水村,全然不知她传去的消息对大岩村村民造成的震撼,霍垚作为村里人缘数一数二的婶子,凑巧被拉着去听八卦,倒霉催的遇上跟她关系极差的妇人。 对方讥笑道:“哟,还搁这儿听旁人的笑话呢,自己家的笑话弄清楚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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