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息记得霍琚曾提起过,宁王妃与他同姓凌,小新的老婆他还没见过,不知好不好相处。 “那就麻烦兄弟了。”邵正平顺手塞给侍卫几两银子。 侍卫喜上眉梢,笑容真诚许多,“不麻烦不麻烦。” 宁王妃正在给大将军梳毛,黑猫蜷缩在她怀里睡得呼噜震天,侍卫前脚进门,它便睁开了眼睛,金色的眼瞳闪烁着凶光,丝毫不像家猫,更像外头流浪的猫老大。 “王爷的朋友?”宁王妃沉吟片刻,询问来人衣着打扮。 “衣着朴素?应当不是往日那些人。”宁王妃暂时想不到来人身份,担心确是王爷的朋友,叫人一直等在外面怠慢了,命侍卫将人请进来。 “ 桑葚,你叫人去军营寻王爷回来。”宁王妃朝贴身丫鬟吩咐。 “是。”桑葚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喜怒全写在脸上,她不关心王爷那些朋友究竟是何来历,她只知王爷要回王府了,看那些嘴贱的丫鬟婆子还敢不敢在背后笑话王妃。 凌息一行人跟随下人绕过蜿蜒曲折的回廊,走到接待客人用的前厅。 王府不愧是王府,雕梁画栋,风帘翠幕,长廊左右太湖石环抱,桃花在枝头绽放,清风送来一阵芬芳。 百姓生活如何困苦,依然影响不了贵族阶级的奢靡,单单从大门到会客厅的距离,便做到一步一景,其中花费可见一斑。 “啧啧啧,万恶的有钱人。”凌息凑到霍琚耳边说酸话。 霍琚伸手捏捏他的手,小声和他解释:“这里曾是当地太守府邸,太守私通外敌,收刮民脂民膏,被陆老将军一刀砍掉了脑袋,宁王受封后未免劳民伤财,便将此地作为宁王府。” “那我暂时不催他交付尾款了。”凌息一本正经道。 霍琚瞧他认真的小脸忍俊不禁,握住凌息的手紧了紧。 抵达前厅二人自然而然松开手,厅内坐着位容貌秀丽的女子,身后站着几个姿容各有千秋的丫鬟,两侧站着身形高大的侍卫。 凌息与女子视线相接的瞬间,双双怔忡。 大珍珠! 上首坐着的可不正是昨儿要送他一袋子珍珠的女子吗,原来她就是宁王妃,小新好福气呀。 不应该啊,既然宁王妃能轻松送出一袋子大珍珠,宁王为何一副财政困难的样子?莫非故意骗他钱? 凌息眯了眯眼,决定见到宁王后好好盘问盘问。 宁王妃眼中惊讶一闪而过,她出身高门大户,自幼学习女戒,相夫教子等东西,无论内心多么惊涛骇浪,面上一定要端庄,毕竟她们在外行事,丢的是丈夫的脸面。 “请坐,我已吩咐下人去请王爷,诸位稍作等待,用些茶水点心。”宁王妃态度落落大方,丫鬟们端着茶盏鱼贯而入。 凌息嗅到熟悉的气味,揭开盖子瞧了瞧,果然是他家产的桂花蜜,唇角微微上翘。 “咦,凌息哥,是你家的桂花蜜。”柳仲思好些日子没喝到桂花蜜,脸上流露出怀念的神色。 宁王妃闻言眼睫颤动,胸口升起惊疑不定的情绪。 这桂花蜜是王爷从外面带回来的,家中管教严格,即使再喜欢的东西也不可多吃,宁王妃那日难得贪嘴多喝了几杯,被王爷打趣:“原来你也有喜好。” 宁王妃的脸霎时红白交加,暗暗责怪自己在王爷面前失了分寸,“抱歉王爷,恕妾身得意忘形失了礼数,妾身这就去祠堂抄写佛经悔过。” 她突然跪下,一副大祸临头的模样吓了宁王一跳,连忙将人扶起来,“没有没有,你喜欢喝就多喝点,我那儿多得是。” 恐自己万一再说出什么话让宁王妃给自己下跪,宁王尴尬地找了个借口回自己屋去,稍后宁王妃便听下人说王爷去军营了。 宁王妃叹了口气,自己又把事情搞砸了,难得王爷挂念自己,带了礼物回来。 收回杂念,宁王妃大概推测出他们的身份。 “几位可是打淮平县来?” 凌息迎上宁王妃的视线,看出她猜到他们的来历,坦然道:“对,不知王妃可有听王爷提起过我们?实不相瞒,我们与王爷正在进行合作。” “王爷看上了我们家的水泥路,打算在闭城修建,我和相公顺道来看看修得如何,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只是这一路上,似乎没有看见修路的人……” 前往闭城的路上,凌息一直留心观察修建水泥路的进程,然而别说完整一条水泥路,连施工队的人影都没有。 “水泥路”三个字宁王妃有印象,王爷鲜少同她提正事,或许“水泥路”太过新颖,王爷刚回来那阵在饭桌上跟她讲过,那路有多么神奇。 宁王妃一直认为是王爷夸大其实,世上若真有那样神奇的道路,域阳作为皇都怎会没有,反而出现在一个小地方。 如今见到研究出水泥路的人,哪怕宁王妃再不可置信也得相信,王爷说的是真的。 “原是要修的……似乎因为银子不够,不得已搁置了。”宁王妃知晓的不太多,隐约听了一耳朵。 堂堂一个王爷居然拿不出修路的钱,实在叫人汗颜。 气氛逐渐凝滞。 就在此时,一道风风火火的人影大步流星迈进屋内,“霍兄!凌息,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 “既然来了,便在我这儿多玩玩。” 盛弘新带着身臭汗用力给了霍琚一个拥抱,霍琚眉毛瞬间拧紧,一把将人推开。 “哈哈哈哈,好兄弟你居然嫌弃我,我这可是正宗的男人味儿,你腿彻底痊愈了吧?咱们切磋切磋。” “东南,去把最好的院子收拾出来给我好兄弟住。”盛弘新吩咐小厮。 “这不是柳大夫吗,你也来了,欢迎欢迎,我府上有不少旁人送的药材,待会儿叫人领你去挑挑,喜欢尽管拿去。”盛弘新自然记得柳仲思,毕竟是救命恩人秦大夫的外孙,并且是个罕见的疡医。 视线继续往旁边挪,一身玄衣,浓眉阔目,高大健硕,看他的眼神略显不善。 盛弘新挑了挑眉,不认识,为什么不待见自己? 从气势,站姿等细节可以明显看出此人参过军。 “正平。”霍琚压低声音警告。 邵正平立刻收敛目光,恭敬同盛弘新行礼,“参见宁王。” 盛弘新并非多好脾气的人,不过看在霍琚的面子上轻拿轻放,“起来吧。” 等等! 霍琚他们直接找来宁王府,意味着他们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自己啥时候暴露的? 盛弘新嘴巴微张,大脑一片空白。 “见过霍将军。”王侍的声音狠狠拽回盛弘新的神志。 霍将军?什么霍将军?哪儿来的霍将军? 盛弘新猛地扭头,自己的侍卫统领正在向他的好兄弟行礼! 他僵硬地转动脖子,看看王侍,再看看霍琚。 灵魂出窍般钉在原地,脑子里持续闪回他在霍琚家大言不惭的画面。 当着本人面说人家坏话,吹嘘人家是自己手下败将,不仅如此,他还发表过不喜霍琚的言论,同时与本人称兄道弟。 此时此刻,盛弘新恨不得有个地洞供他钻进去,面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变化多端。 脑子里仿佛堆满火药,瞬间炸得他脑花飞溅,原地去世。 一刻钟后,盛弘新抓下盖在额头上的湿帕,理智稍稍回笼,宁王妃轻轻给他擦着脸侧的水渍,“王爷好点了吗?” 盛弘新一头扎进宁王妃怀里,“我没脸见人了!” 宁王妃僵住,除去侍寝时,王爷从未对她如此亲近过,手腕悬在半空,最终缓缓落下,轻拍男人后背,“没关系王爷,霍将军胸怀磊落,不会放在心上。” 盛弘新一屁股坐起来,“霍琚不会放心上,但他夫郎会啊!凌息一定会笑话死我的,说不定还会以此逼迫我给他让利!” 光是想想,盛弘新就觉得凌息完全干得出来。 宁王妃诧异,霍将军的夫郎居然是这种性格吗? 幸好凌息嫁人了,若真进了宁王府,宁王兴许会从三个月回一次家变成三年回一次家。 中午凌息他们在宁王府用的餐,宁王妃余光瞟到霍将军细心给自己夫郎布菜,剥虾,面上没有半点不情愿,内心受到剧烈冲击。 往日她给王爷布菜,王爷总让她自己吃,家里就他们两个人,不必遵守太多规矩,日子久了她才慢慢习惯。 今天突然遇到个不仅不必伺候丈夫用餐,丈夫反而照顾夫郎吃饭的,于宁王妃而言简直是天外来物。 她偷瞄其他人的反应,然而大家照常进餐,包括她家王爷也是见怪不怪的样子,唯独她像个没见识的土包子大惊小怪。 难道真是自己有问题?
第116章 “霍夫郎,府中桃花开得正好,我们去花园转转吧。”宁王妃看出王爷与霍将军他们有正事要商谈,主动招待起凌息。 凌息本要留下,脑中闪过宁王妃给他的那一袋子大珍珠,心念电转,爽快答应,“好啊。” 盛弘新,霍琚,邵正平三人齐刷刷将视线投向凌息,凌息在正事上向来有主见且主意多,听闻他要离开去赏花,无不震惊。 三人尚未回过神,凌息已经跟随宁王妃潇洒离去,半点不带留恋,柳仲思则被府中管事领去库房选药材。 “霍兄,凌息这是什么意思?”盛弘新凑近询问。 邵正平同样看向将军,霍琚从怔愣中回神,面色平静道:“凌息心中自有章程。” 霍琚大概猜到凌息有什么事要和宁王妃谈,或者有什么别的目的故意离开。 盛弘新听了霍琚的答案,颇为无语,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另一边,凌息随宁王妃闲逛,花园的路九曲十八弯,经典的中式园林风格,景色相似,稍不注意就会迷路,幸亏凌息记忆力好,牢牢记住每处景致的区别。 宁王妃耐心地和凌息讲解花园里品种繁多的花卉,行至亭前,二人进去稍作休息,丫鬟们为他们斟满茶水,端上糕点。 凌息左右张望,悄悄琢磨这些丫鬟打哪儿冒出来的,他以为这么偏僻的地方应该没人。 “塘中有许多鱼儿,霍夫郎你可想喂一喂?”宁王妃话音落下,丫鬟端来装着鱼食的瓷碟。 “好啊,王妃唤我名字凌息即可。”凌息实在听不惯旁人叫他霍夫郎,总以为在喊别人。 宁王妃愣了愣,颔首应下,“好,凌息。” 凌息走到亭子边,随手洒下些鱼食,一群鱼儿争先恐后冒出头抢吃的。 嚯!好肥美的鱼。 凌息稍稍睁大眼睛,不愧是人工饲养的鱼,就是比山里的肥美,一条条胖乎乎,圆滚滚,无论红烧还是清蒸都很好吃的样子。 宁王妃见凌息视线紧紧盯着池塘里鱼,以为他也是爱鱼之人,走上前道:“这些鱼儿都是府中鱼倌儿精心饲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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