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常见的便是这种软硬皆施,表面理解客气,实际上并不给一点点你表露心声的机会,她已经下定义了,你只是对亲密的朋友关系产生了不该有的错觉,而后又用父亲的病来博取同情,甚至不想跟你继续聊下去。 说得更多的便是:“哪有人不结婚不生孩子的,这样的人老了多孤单啊,你不结婚谁照顾你,不生孩子谁给你养老呢?我认识所谓不婚主义者,没有一个不后悔的。” 可能是梁晓瑜对于这方面的想法太过抵触了,高琪便选择了折中:“或许有没有孩子也不要紧,咱家里不是没有条件,可总要结婚的,不能离群索居,你不结婚,是觉得我和你爸爸的婚姻有问题吗?我们给你证明了婚姻是坟墓吗?” 没有,都没有。 在他们眼里孩子就不能是一个独立的人格,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必须按照他们理解的社会文化走完这一生,不然就是离经叛道。 说着不生孩子,不过就是以退为进,毕竟在他们看来,都结婚了,生孩子难道不是迟早的事吗? 等身边认识人都结婚有了孩子,梁晓瑜迟早会意识到自己的不合群,哪怕是依旧不觉得孩子可爱,不觉得孩子是养老的保障,也会因为受不了社会的压力,为了合群而生一个孩子。 类似的例子太多了。 哪怕高琪就曾经不太想要孩子,她一生多半时间都在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可还是会遇到认识的人问一句:“你们结婚这么久怎么还没有孩子?那谁的孩子都上小学了,你们该不会……” 梁晓瑜知道一部分,甚至用这些来反击过高琪,只会得到高琪更强势的反击:“所以生孩子有什么不好吗?你觉得你自己的出生很糟糕?能投胎到这个家庭,多少人羡慕不来,你比很多人拥有了更多的机会和资源。” 本来就处于这种争吵之下,当他们发现梁晓瑜身边有一个关系一场亲密的,跨越了普通友谊界限的秦铎的时候,这颗几乎就放在表面的炸I弹,彻底炸了。 秦铎还记的那天的场景,就算是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他也没听到一句合适的道歉。 “你不能这么做,我们是梁晓瑜的父母,他肯定会恨你的,绝对会……”梁意成缩在角落里。 高琪则破口大骂:“我早就跟晓瑜说了,喜欢上自己同性朋友的人能是什么好人,看,原形毕露!你就是个变态!” 秦铎沉默许久,听高琪骂了好一会儿才问:“你们就不觉得,该对晓瑜说一声抱歉吗?” “说什么抱歉?!有什么需要道歉的,他是我们的孩子,我们是他的父母,我们都是为他好!”高琪指着秦铎的鼻子,恶狠狠地说,“他不过是一时半会想不通,一家人哪里有隔夜仇,本来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全是受了你的挑唆!该道歉的是你,是你害死了他!你让我们一家天人永隔!” 斧头快准狠地落下,在剧烈的疼痛到来时,人已经发不出该有的声音了,只知道痛,特别特别痛,几乎蜷缩成了一个虾米。 “不……不……高琪……”梁意成脸上的血色丢了个精光。 “我有一个问题,”秦铎慢吞吞地说,“我自认为,是没有人发现的,晓瑜也并不打算跟你们说我们的关系,毕竟有你们这样的父母,一切都是无解的,我们原来是计划,毕业后离开这里,离你们远远的,可是你们为什么会知道呢?” 高琪痛得根本说不了话,汗水大滴大滴地滚落。 梁意成嘴角嗫嚅了一下,看着秦铎再次举起手中的斧头,听到对方说:“一……二……三!” “咚——” 梁意成别过了头,他刚刚看到高琪强忍着痛朝自己轻微地摇头,嘴巴一张一合,在说:不能说,别说…… 不可以说。 秋水,多么好的孩子啊,怎么能连累她。 “咚——咚——”接二连三的骨碎声响起。 高琪似乎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晓瑜……晓瑜怎么就是我的孩子呢?我们怎么就做了母子……” 她的孩子,应该是张秋水那样优秀且听话的,根本就不需要家里人多管,自己就能把一切都打点好。 秋水联系不上他们了会担心吗?秋水回来能找到他们吗? 算了,别找了秋水,不要跟这些事有关系了。 “你在想谁?”秦铎蹲下来,抹开脸上碍眼的血液,凑近高琪耳边问道,“想晓瑜?他不会原谅你的。” 没想到高琪摇了摇头,嘴里涌出血来,磕磕绊绊地说:“他,他该,觉得羞耻……咳咳……” “你现在说谁告诉你的,我们就可以去医院了。” 家里全都是血,四散的血腥味浓郁地令人作呕,秦铎轻飘飘地,甚至故作天真地说“去医院”。 “不,不去,医院……”高琪裂开嘴笑起来,“想知道……你,可以,去地狱找我,咳咳咳……” 没忍住,太生气了。 一斧头将头颅劈成了一前一后的两半,就是那双眼睛依旧笑盈盈看着秦铎,仿佛在做出邀请。 “你说晓瑜要是知道你们死之前都是在想别人,该多伤心啊。” 那天晚上秦铎是真的累,放水冲洗了一整夜。 站在房价里的时候,总能听到古怪的蠕动声,回头,只看到几个黑色的袋子,大包小包放着,一不留意又渗出血来。 看了眼搅拌好的水泥,秦铎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 ,就可以结束了。
第227章 替身猫毛 很长一段时间秦铎都觉得自己嗅觉失灵了,根本闻不到什么味道,很难判断屋子里到底还留有多少味道,只能多次用水不断地冲洗。 夏天的温度很高,家属楼出了那样的事情,总有人说能看到跳下来的人影,或者有人在窗户上打招呼,风言风语越传越凶,住户陆陆续续搬出去了,每一个忙碌的夜晚,唯独这栋楼死寂沉沉的。 秦铎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人发现,他自己都感叹,一切都是天意,都是为他准备好的。 收拾残局都那般顺利。 他甚至还能找到一个看起来有点本事的神棍处理这间房子,只是留在房内的骨灰让他很犹豫,对方建议,藏在房间里就好了,藏起来也不一定会被发现。 那是梁晓瑜的骨灰,高琪和梁意成不知怎么久久未将他下葬。 秦铎却没有同意,他说:“我带在身边就行。” 没有人注意,秦铎的行李箱里一直有一个古朴的木盒子,无论他去哪都稳稳当当地放在里面,于他人而言晦气的罐子,于秦铎而言是难以相拥的恋人。 直到某一天的一个下午,有人为了报答他给自己找工作,提出帮他做家务,动了那个盒子。 秦铎警告的话还没吐出来,忽然看到对方冲自己笑了一下,很温柔地说:“秦铎……” “晓瑜……”秦铎呢喃出声。 对方忽然摇了摇头,眨眨眼睛,自言自语:“我刚刚怎么了?头有点晕。” “可能低血糖了吧,”秦铎维持着自己仅有的淡定,从“顾渝”手中拿走了盒子,“我们先去吃饭吧。” 一切都很合适,对不对?晓瑜。 高琪和梁意成在儿子死后,陆续与熟悉的人断了联系,他们早就退休,并不存在什么工作问题,他人问起来就说自己打算离开这里了,以至于消失之后竟然没有人多过问。 处理好,秦铎若无其事地在返校来临前离开了家属楼。 那时候没有什么监控,更别想知道附近的人流状况。 等过了一段时间,张秋水收到了高琪和梁意成迟来的消息,安排了中介将房子租了出去。 可惜每一任的租户都租不了多久,多数甚至愿意赔违约金,也要马上离开那个地方。 他们说,房间里半夜的时候总会有哗啦啦的水声,并且伴随着做菜的声音,好似有谁在剁什么东西,去问了附近的邻居,可是基本上周围也没有住人,听说这栋楼还死过人,越想越可怕。 中介很无奈地告诉张秋水:“他们说房间里有一股味道,可是我去了也没有发现啊,顶多有一些墙角发霉的味道,他们却说是腐臭味,可能是排水系统有问题吧,找人修了,只是老化了,这没办法完全解决的。” 磕磕绊绊租了一些年,到最后中介也不愿意接手这个房子了。 他说自己有段时间经常梦游,可是没有一点印象,家里人看见了都不敢喊醒他,就看到他面对着墙壁,嘴里念念有词地一下又一下撞墙。 头皮都磕破了,渗出来的血染红了墙壁,家里人见越来越严重了,费了很大的力气才阻止了他。 一开始只是大晚上在屋子里游走,不知道找什么东西,随后开始自残。 房子租不出去,张秋水也不打算要那一处的房产,思考一番后她将房产赠予了梁意成的亲戚。 得到一套房对普通人来说理应是一件高兴的事情,梁意成的亲戚却觉得很棘手,他不想接的,可梁意成是他表哥,怎么算他们的确是关系最亲的人了,表哥家里闹成那样,他们也不想看见的。 二来,张秋水的存在也的确让他们难以理解,两口子居然将财产留给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那肯定自家人的东西,是要拿回来的。 就是房子不吉利。 打听了一番之后,更让人发愁,一时间都很后悔接手了这个烫手山芋。 是啊,人家为什么好好的房子不要了呢? 最后在妻子的建议下,这个亲戚决定将房子卖出去,很长一段时间并没有人接手,他实话实说,很多人都有顾虑,直到遇见了留校任职的秦铎。 那时候房子的价格已经被拉扯得很低了,秦铎经常有实验要做,还要带学生,加上他的工资也的确买不起太好的房子。 亲戚见到都说:“其实你也可以租房子的,不用太着急,这房子的情况我也都跟你说了。” 他就是这样实诚,房子才砸在手里这么久。 “价格是合适的,”对面一身书卷气的年轻人客气笑笑,“我工作就这样,长期住校,思来想去买个房子也划算,而且坐我这行不信这些。” 最后房子谈拢了,秦铎拿到钥匙,居然成了这间房子的主人。 人的命运,真是奇妙。 秦铎打听了许多这间房子后续发生的事情,将每一件不论真假都记录在册,满怀期待地住进去,却无事发生,每一夜都睡得无比香甜。 好不容易相信了一点科学之外的东西,秦铎又开始质疑。 每每质疑的时候,他又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顾渝无意间拿起梁晓瑜骨灰盒的场景,那一定是晓瑜的神态,是晓瑜的表情,他坚信这一点。 拜托顾芳设立了一个假模假样的神龛,秦铎的心情一直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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