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一点让他觉得很奇怪,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想过办法,那两个老东西怎么还会存在呢? 站在满是水汽的屋子里,秦铎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打算给顾渝打电话让他回家,刚掏出手机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摩擦声。 “沙——沙——” 很缓慢,没有规律,像极了塑料袋摩擦的声音。 屋子里静悄悄的,秦铎怔愣在原地,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他扫过屋子的每个角落,仔细看了看那扇关上的主卧室的门,忽然轻笑一声:“你们在搞什么鬼?” 正打算朝主卧室走去,却清晰地听到那声音就在身后。 秦铎猛然会有,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现。 “嗯?”眼神在某一处定住,秦铎忽然发现玄关处有两个黑色的垃圾袋。 家里什么时候有黑色的垃圾袋,他出门的时候有吗?秦铎记得是没有的,难道是顾渝收拾的没有丢出去的垃圾,似乎又不太符合顾渝平日的性格。 等等,顾渝多长时间没做饭了? 不过不做饭也不要紧吧,本来也并不是很需要。 秦铎脑子里闪过各种各样的念头,所有的思绪全都被塑料袋里传出来的轻微摩擦声所打断。 直觉告诉秦铎不要再靠近了,他又忍不住去靠近,忙碌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现在所见到的一切不是吗? 他可不是什么叶公好龙的人。 然而刚蹲下来,黑色的塑料袋就开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腥臭味顿时盈满了整个屋子,刺I激得令人想吐。 “沙沙——沙——” 肉眼可见的,黑色的塑料袋蠕动了几下。 秦铎后退,手接触到地板,又好像摸到一团毛茸茸的物体,软软的,带着一股似曾相识的手感。 “喵——” 秦铎的整个脑子都空白了,准确说,他的思绪忽然停在了某个记忆里,一时半会难以去想别的事情。 痛。 被猫抓过的那只手格外地痛,手臂上的皮肤不正常地蠕动,连纱布都受到了影响,一鼓一鼓的,然后纱布就在秦铎的注视下一点点松散开了,底下被掩盖的奇怪的物体出现在人的眼前。 一个有一个,色泽不同,大一小不一的竖瞳,每一颗眼珠都直勾勾盯着秦铎,齐声叫了一声。 “什么东西!”秦铎二话不说,直接朝手臂上伤口里长出来的猫眼睛抠下去。 指尖刚接触到就是锥心的疼痛,仿佛心脏都要随着停止跳动了,明明只是扯出一颗眼珠,却好像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根系,全身都被牵扯着,每一寸肌肉都在疼痛。 秦铎却在这股难以忍受的疼痛里发疯一般撕扯伤口里的眼睛,他牙关咬紧,汗流浃背,手都在颤抖,可动作依旧不停。 捏住,扯开,丢掉。 机械地重复以上的动作,地上的眼睛与血混杂在一起,像一团腐肉。 可这样是没用的,眼睛生长的速度比秦铎的手速快得多,往往他扯掉其中一个,深深的伤口里就会长出来另一个小小的猫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喵——喵——” 周围全都是猫叫,源源不断的猫叫。 “该死的畜生……”秦铎疼得几乎脱力,他能感受到手臂上恶心的蠕动感,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些奇怪的东西是怎么从自己的血肉里长出来的,又在以怎样的方式吸食自己的血肉。 “该死……” 一阵又一阵的猫叫声里,秦铎的神经已经紧绷到了一定的地步,他忽然听到了一个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是谁呢? “你们就算在这屋子里,敢真的对我做什么吗?我可是能……” 后面的话被钥匙开门的声音打断,楼道里暗黄的光照进来,秦铎身上却没沾到半点,他被笼罩在一个黑色的人形阴影里。 “秦……铎?”顾渝的语气明显凝滞了一下,而后立马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门口的地上,开了家里的灯,彻底看清楚了秦铎现在的模样。 汗水湿透了他的头发和衣物,整个人像是一条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濒死的鱼,绵软无力地瘫倒在地上,脸上血色尽失,手腕不断流出血液,已经在米白色的地砖上汇聚了不小的一洼。 秦铎两双手上全是血,不同的是,一只手只是手掌上都是血,另一只手的手臂几乎被他自己抠烂了皮肉翻滚,深可见骨,地上全是细碎的肉块。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顾渝立刻思考了一下怎么处理,在自己送人去医院和叫救护车之间立马选择了后者,反正用的也不是他的钱。 打完电话他安慰:“救护车马上就来,没事的啊,你怎么在家里都不开灯?” 没开灯? 秦铎恍惚地回忆,他明明记得自己一回家就打开了所有的灯,怎么可能没开灯呢? “门……卧室,门口……”秦铎很虚弱地说,他明显出现了失血过多的症状。 顾渝看了眼卧室开启的门,又顺着秦铎的目光看向玄关处,很担忧地说:“我没有关卧室门啊,怎么了?门口也没有东西,就,一双黑色的皮鞋。” 已经不清楚门里面的那个影子出来后有没有和秦铎好好打个招呼,倒是秦铎看样子很不正常。 “皮鞋?”秦铎问。 顾渝点头,他也看向皮鞋,忽然觉得记忆有一点对不上。 温瑾昀提醒:[我们出门的时候这里没有皮鞋。] 在鞋底,有一簇小小的,毛茸茸的东西,还有些渐变的色泽,顾渝上手拿下来,细细打量做出了判断:[猫毛。] 准确说,很像是狸花猫的毛。 秦铎也看到了顾渝手上的动作,喃喃:“猫,猫……屋子里,有猫……” “是的,有毛。”顾渝很体贴地附和。 “猫……” “不过今天也有一件事,”明明面前的人进行了恐怖的自残,一地板的血,顾渝还能想起别的事情,唠家常一样开口,“我今天在你后面出门,遇到了楼下的女学生,你知道吗,她们厕所的水管里居然发现了一只被碎尸的猫,太恐怖了,我今晚饭都没有吃。” 看到秦铎的眼睛逐渐睁大,顾渝继续说,“你也觉得奇怪对不对,明明厕所的管道都是直的,那只猫居然一直卡在那里,它一定很不甘心吧。” “听说你之前上课的楼丢了一只猫,找到了吗?” 秦铎嘴里发出几声嗬嗬声,眼看就要昏厥过去,顾渝已经听到了救护车抵达楼下的声音。 一回生二回熟,差不多是一样的医护将一样的病患抬了回去。 去的路上护士还询问顾渝怎么回事,顾渝很害怕地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回来就这样了,一个人在坐在家里的门口,灯也不开,我开灯的一瞬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228章 替身醒来 “对了,他还一直觉得家里有东西。”顾渝通过秦铎最后那几个眼神判断出来的,他们这间屋子可算不上干净,于是也没细说,不要吓到其他人。 护士正在处理秦铎的伤口,听到顾渝的话面上的表情更难看了。 自上次秦铎和张秋水入院,两个都是有头有脸的大学教授,院里特别重视,他们那几天都是连轴转的,还在想怎么还不转院,校医院的医疗水平和医疗资源明显有限,结果两人做完了一些基础的检查,挂了几瓶水就纷纷出院了。 他们自己都说好了不追究医院的责任就行,可这才多久啊,有没有二十四小时?人又回来了,甚至更严重了点。 “不行的,伤口太深了,病人失血过多,需要手术。” 救护车没多久就到了校医院,能做手术的医生今天碰巧没有离开学校,和同事在附近吃饭,急匆匆都赶了回来,就将秦铎推进了手术室。 秦铎也是命大,顾渝可记不得他的血型,之前安排的那几项检查还碰巧查了血型,没有耽误多少时间。 顾渝等在手术室门口,想起秦铎当时皮开肉绽的伤口:[都那样了还能缝合?] 全都被秦铎抠得不成样子了,那护士也是见过一些场面的,看到伤口,听顾渝说了秦铎的行为面上的表情都差点没崩住。 [这可能就是男主的运气吧,换一个人现在已经是去市里医院的路上了,生死危机。]温瑾昀之前说秦铎的运势在降低,今日看来,也还没有特别低。 过来近乎三四个小时,手术室的红灯还是没有熄灭,顾渝独自待在走廊里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与世隔绝了一般。 校医院凌晨能有几个人,除了附近居民和学生,没什么人来这里看病,有些严重的也看不了。 顾渝坐在走廊里,将一直带在身上的日记本拿了出来继续看。 梁晓瑜的言语偶尔神神叨叨的,看一遍就算记住了也不能完全推断出他的意思。 [三月六日,多云 我在山巅俯瞰人世,人世多少欢愉悲喜,难以说解 梦会在最接近真相的时候醒来,清醒使我们痛苦 恋人变作仇人,朋友化成尖刀 魑魅魍魉于死寂的夜色下横行] 多的是这样乍一看意味不明的诗句般的东西,顾渝读了好几遍,目前他大概能知道几句话的意思。 梁晓瑜他发现了自己的人生一直在重复,他是一个拥有了自我意识的角色,却没有被天道抹杀,他反而很好地隐藏了自己。 秦铎和梁晓瑜之间,到头来横亘的也不止爱情那么简单,张秋水帮梁晓瑜杀过人,某种原因也让他们闹掰了。 至于“梦醒”和“死寂的夜色”到底隐喻什么,还有待定夺。 温瑾昀说:[你将每一句话按照一二三四的顺序读下去。] “我会变成魉。” 我会变成鬼。 难道不是既定的实事吗?梁晓瑜到底是在告诫,还是在强调? 手术室的灯熄灭,医生精力憔悴地走出来,看到顾渝长舒一口气:“手术很成功,只是病人的状态可能不太稳定……” 明明人已经晕厥过去了,病人却忽然在手术台上睁开了眼,手上的手臂扬掉了旁边的手术器材,坐起来就要走。 护士极力劝阻,秦铎都充耳不闻。 “你的伤口需要手术!” 秦铎只会重复一句话:“没有意义。” 直到他被制服,麻醉的计量缓缓上来,闭上沉沉的眼皮之前还在喃喃自语:“没有意义。” 手术室里兵荒马乱,更慌张的是麻醉师,他将人麻倒后后怕地说:“我发誓我第一次是没有失误的……他怎么会醒来呢?”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主刀医生像顾渝转述的时候,很斟酌地用词了,他手术多年头一次遇到这种状况,病人家属看着年轻,他还是很害怕对方会以为这是他在为手术后可能存在的问题推脱责任。 连忙补充:“后续的手术是没有问题的,这个创伤不算特别难解决的,就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要好好修养,不要经常用术后的那只手,给它修养的时间,我们更想知道的是……病人以前有类似的症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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