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强迫自己声音冷静下来,一手指着周巧心,一手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周巧心,摸摸自己良心,摸摸自己良心!回想一下为什么秋水会在我们家——因为她父母的死亡赔偿全被我们拿了!我们孩子的择校费,房子的首付,全都用的那笔钱!” “我们都欠秋水的,你要是觉得不满,我现在可以把这房子卖了,把那笔钱全都给秋水,来个了断。” “张平!你疯了是不是!?” “是你疯了,你也是有孩子的人啊,怎么做得出这种事,说得出这种话……”张平觉得好累,语气里满是失望。 警察局内,张秋水安安静静I坐着,对方问,她就回应。 “你为什么和张悦发生争执呢?” 张秋水低头说:“我不小心撞翻了她手中的东西。” 这个回答已经说了无数次。 “有人已经证明了你那天没有和张悦在一起,你自己也否认了这一点,可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解释你手上伤痕的由来呢?” 张秋水的手指动了一下。 见张秋水不说话,警察看了看时间收拾东西站起来:“先休息一下,对了,你那个朋友来了。” 警察出去,梁晓瑜出现在了审讯室。 “你来做什么啊?”张秋水似乎很震惊,“不是我做的,迟早会出去的。” “拜托,她指甲里发现了你的DNA,她父母不愿意息事宁人,加上你家那个情况,你觉得你又好果子吃?不是你的就该从各方面证明不是你,我又没做什么。”梁晓瑜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张秋水。 张秋水面对梁晓瑜,麻木的脸有了一点点生气:“你不该来的,不然又要调查你了。” “她追求我谁都知道啊,我也有不在场证明的,查我I干嘛,你举报我啊?” 两个人不约而同笑起来。 梁晓瑜:“你有什么说什么就好了。” “不行的,她都去世了,我说那些干嘛?告诉别人,她其实很变态,跟踪你,偷你东西,复印你的笔记?都是女生,我想她父母不愿意自己的孩子是这样的,传出去更不好了,我顶多在这多待一会儿。”张秋水很疲惫地说。 “我给你作证了,很快我们就都能走了。” “那我谢谢你。” “不过我说了一些你们家的事,可能你叔叔会知道……你,不会怪我吧?” 张秋水沉默了一会儿:“叔叔,是很好的,我很快就要毕业了,到时候大家都不会很难受了。” 从父母离开的那一刻起,张秋水就知道,这辈子自己没有家了,因为太明白,反而没那么失望,或许失望久了,麻木了。 警察听到里面的情况,看了眼文字记录,都不约而同叹气。 在张悦的书包里,有许多来自于同一个人的笔记的复印件,甚至在防水的文件袋里,很多纸张上写满了审讯室里那个少年的名字。 这件事很快就结束了,涉及的对象都是未成年人,警方行动的时候就没有大张旗鼓,通报更加隐去了其中未成年人的隐私。 加上张悦本身平日表现都不正常,张秋水平日过于老好人,大家听说这两个人扯上关系的第一反应都是离谱,张秋水回来之后,更只是觉得她可怜。 “秋水,可能我不该这么说,但真的……那谁去世之后,感觉梁霄身边安全好多啊,她是有些恐怖在身上的。” 张秋水在写试卷,头也不抬:“是吗?他们之间有交集吗?” “你真是只知道学习,我跟你说……”
第225章 替身往事 那大概是张秋水和梁晓瑜关系最明显的时候,却因为种种原因,依旧没在大多数人的面前表现。 至于那名叫张悦的学生,最开始提起的时候偶尔会有几声叹息,感慨世事无常,年轻人们自己的人生都还没有走完一半,却有人已经走到了尽头,过上些许年,这件事可能只会成为回忆青春的某一件事,都不至于提及。 两个年轻的学生,面对重重盘问,说出了真相,也不仅仅是真相。 张秋水从没说自己没杀人,她只说“我不知道她死了”、“我们确实有过冲突”、“我们后来没见过面”。 乍一听没有什么问题,可她从不提及具体的时间地点,只是顺着警方的问话进行答复。 梁晓瑜的问题,则是不言而喻的。 顾渝想起在张秋水家里看到的那张年轻女人的脸,以及张秋水浮肿的面庞,湿漉漉的头发和家里一阵又一阵的水声。 很明显,张悦也在。 说不定张悦一直都在,出于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张秋水没有处理这些事。 大致梳理了张秋水和梁晓瑜的关系,秦铎扮演的角色也格外奇怪。 与张秋水那么熟稔的梁晓瑜居然从未在别人面前提及过张秋水的存在,甚至刻意隐瞒,因为梁晓瑜大学住宿舍不怎么回家,张秋水偶尔前往家属楼都不会被人怀疑。 明明他与张秋水的关系那般要好,也没表现出来与其他人的亲密关系,在大学的时候却和秦铎在一起了。 [两段关系都有相似的地方,]顾渝将三个人连起来,[都没有人知道他们与梁晓瑜的关系,张秋水方面可能受到家庭和张悦事件的影响,秦铎则是因为……他们的关系不被社会所接受,这么解释都是合理的。] [太巧合了,]温瑾昀知道顾渝在想什么,[梁晓瑜像个中枢,将一切都联系在一起了,偏偏不仔细翻找,还找不出他们之间的关联。] 梁晓瑜的日记中,有一页被撕掉了,不知道到底是谁做的,顾渝只觉得,又是关键线索的一部分。 ……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秦铎?”梁晓瑜依靠在湖边的栏杆上,他动作懒洋洋的,说话也漫不经心,却在讨论一件很重要的事。 秦铎抿抿唇:“我原以为我此生只会喜欢那些数据了,如果我不曾遇见你。” 然后他就看到梁晓瑜冲自己笑了一下,意味不明地说:“如果人只有一辈子的话,自然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于是他们就如此平淡地确立了关系。 秦铎忍不住搜集梁晓瑜的一切,以至于他的书架上出现了许多他曾经不会阅读的书籍,连舍友都发现了不对劲,觉得秦铎好似好相处了有一些,说话没那么让人觉得冷淡了。 哪怕不能在众人面前牵手,只要人群中遥遥一个两个人才知道的暗号,秦铎都会高兴很久。 反正他也不知道梁晓瑜在想什么。 梁晓瑜已经习惯了脸上挂上既定程序般的微笑,反正每次都会这样,只会发生些许的偏差,他扪心自问过很多次爱秦铎吗? 爱的,就是见到的第一眼就会喜欢上,越相处越喜欢。 秦铎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礼物,可惜自拆开这份礼物开始,就是他的死亡倒计时。 每一次他们都会相遇的,每一次都会相爱,他会在每一次需要的时候死去,成为秦铎下一段感情最大的阻碍。 因为爱,放不了手。 [骗子],梁晓瑜在日记本上写道。 不过再深的感情,于日复一日的折磨中,总会消磨殆尽的,梁晓瑜已经心生厌倦了,他每一次都在尝试做一些不同的事情,随后便发现了一些奇妙的规则。 主要的事件是不可更改的,比如张秋水杀死张悦,秦铎爱上他,微小的事情是可以变动的,比如让张悦发现他的课桌里有张秋水的笔记,让秦铎差点发现张秋水的存在。 梁晓瑜感觉自己就像活在一部戏剧里,他的人生是他人爱情中的悲剧色彩,主要作用就是为了显得后来居上者情比金坚,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很久很久后,他死了一次又一次,他重新变成一个小孩,将做过无数次的测验全都写上了正确的答案,成绩出来后高琪十分高兴。 不对的,他其实没那么优秀的资质。 现在可以变优秀了。 梁晓瑜几乎实验了好几次,他就快摆脱被高琪放弃的命运的时候,忽然又考砸了,梁晓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考砸,能改变人生是一件梦寐以求的事情不是吗? 可是他想张秋水了,如果他不会在张秋水的人生中I出现,没有开解张秋水,在那种压抑的环境下,她会怎样? 梁晓瑜回到了那个厌恶的地方,却没有那么厌恶了,这是他自己选择的。 反反复复不知道多少次,梁晓瑜还是发现,一切经历过的重大影响的事件,还是难以改变,譬如他不能对秦铎说不。 烦闷的情绪还没来得及达到峰值,梁晓瑜忽然发现另一件更加有趣的时期——他的世界多了好多不同的“顾渝”。 [你不知道秦铎要做什么吧?]被撕掉的日记的下一页,用铅笔写下了这行都快模糊消失的句子。 秦铎要做什么? 顾渝目前只知道,秦铎想见鬼,想见到梁晓瑜。 城郊。 周边的道路没有仔细规划,铺了最简单的水泥,私家车要么停在自家院子里,要么就在路边找一块不挡路的地方听下去,偶尔车辆多的时候,连人走路都要从一辆又一辆的车之间挤过去。 只有一户人家门口是没有车的,车也不敢停在她家门口,今天她家门口却破天荒停了一辆车,看牌照还是市区内的。 “香呢?还有没有香?”秦铎熄火下车后推开门直接往院子里走。 中堂里全都是扎好的纸人和花圈,没有点眼的脸看着也足够让人发憷。 秦铎搬开挡在门槛前的纸人,往没有电灯的内里走,他正要往里面的屋子去,身后的黑暗处出现了女人沙哑的咳嗽声。 “你胆子还是那么大,明明你最近身边并不太平。”顾芳坐在门后面的小椅子上,靠着墙壁休息,只微微偏了头,斜眼看秦铎。 “家里的香用完了。”秦铎转过头来说。 顾芳抬手,指了指他衣服上的某一处,秦铎顺着她的手势查看,发现自己衣摆上还残留着一些香末,湿哒哒的,糊在上面。 他从学校驱车赶过来,怎么也一个多小时了,这么一点水居然半分也没干,好似新鲜撒上去的。 “这可不叫用完了。”顾芳不去看秦铎的脸色有多差,自顾自闭上了眼。 “不能用了自然也是用完了,我需要新的。”秦铎也没有被戳穿的尴尬,坦然地再次提出了要求。 门外忽来一阵穿堂风,纸人和花圈沙沙作响,响声中,秦铎听到了及其细微的小孩子咯咯笑的声音。 顾芳又咳嗽了几声,笑声逐渐消失:“一个被堕掉的女胎,要在我这多放会儿。” 几次没得到回应,一向温和的秦铎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烦躁:“我没问你这个,我们之前就商量好的,我给你钱,你给我香。” “我答应了,也没答应要给我儿子。”顾芳睁开眼,嗤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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