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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只会将某一个词写了很多遍后，再看后面的词时，不大确定那词究竟怎么读的，才需要老约翰稍微提醒一下他们。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丹尼尔等三个大人还好，精神依旧不错。 多拉白天跟着杜明纳一起研究怎么制作写字板，她就已经消耗了大量精力。 再进行了两个小时的高强度学习后，多拉几乎在离开坐椅后，就困得不大想走路。 丹尼尔一把抱起多拉，带着多拉回家。 格斯和蒙森特先去加班干活。 杜明纳和老约翰简单地收拾好房间里的东西，各自准备歇息。 这夜，杜明纳没急着躺下睡觉。 他盘坐在床上，做好了冥想的准备。 他先将注意力集中在眉心，尽量让自己“看”到眉心里有什么。 按照这世界的修行经验，精神海就在眉心中。 这并不算秘密。 但能内视看到精神海的人屈指可数。 几乎所有能做到这点的人，都会成为魔法师。 原身就是那个例外。 他看得到自己的精神海，也有元素亲和力，却没办法让元素在体内凝聚成核。 很快，杜明纳感觉到眉心跳了一下。 他的身体依旧好好地端坐在床上，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移动。 但他觉得自己刚刚推开了一道极其厚重的门。 那道门还拥有独特的弹性，会将推门的力度回弹。 门，最终还是被推开了。 杜明纳只觉自己的精神力进入到一个黑暗，却让他觉得极为安全舒适的空间中。 他瞬间明悟。 这就是精神海。 到底是第一次亲身体验内视精神海，杜明纳心头涌起激动。 他的情绪变化不算大，可足够让他退出之前安心修炼的状态。 他的注意力继续集中在眉心，却没有了任何特别的感受。 失落袭来。 杜明纳再尝试了几次，依旧无法顺利内视到精神海。 他无奈地睁开双眼。 石屋的窗户开着。 小小的、高处的格子看起来其实和旁边的石壁没多大区别，都是那般黑暗。 此夜无光。 杜明纳对着黑暗发了会儿呆，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他再次闭眼冥想。 就算不能顺利觉醒，也引不了什么元素光点在精神海凝聚成核，只是维持内视精神海的状态，都能让他的精神力快速恢复，连他的身体都能得到一定好处。 内视精神海堪比深度睡眠，甚至比深度睡眠的作用更好。 不过深度睡眠能让人睡得深沉，不容易受到打扰。 内视精神海则很容易被惊动。情绪略微出现波动，或者无法控制念头，都有可能突然退出内视状态，接下来还可能久久都无法再度进入该状态。 这也是低级别的魔法师难以提升实力的重要原因。 想引元素光点入体，就必须维持内视精神海状态，甚至要在维持状态的同时分神，感知体外的元素光点。 一旦维持不了这种状态，那就不能修炼了。 越是有心修炼，反而越容易被修炼的念头困扰，无法再度进入状态。 而无心修炼，同样进入不了状态。 高级别的魔法师冥想经验更为丰富，还知道如何让念头消散，才能长时间内视精神海，吸收更多元素。 杜明纳自知，原身才有更多的冥想经验，但原身也已很长时间没再冥想了。 他今夜初次冥想，就能顺利内视精神海，已是可喜收获。 他没抱更多期望。 他的这种心态反而帮到了他，让他不知不觉间，再度觉得自己突破了一层厚重粘稠的壁障，进入到黑暗却安全的空间。 杜明纳不知道自己在这种状态中停留了多长时间。 他倏地惊醒，并觉得眼前还是一片黑暗。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躺了下来。 直觉告诉他，够了，他就算再度冥想，也无法进入内视状态，还不如好好睡一觉。 魔法师的修炼一向注重劳逸结合。 而他，还不能算正式的魔法师，但他需要要注意真正的休息。 但冥想带给杜明纳极佳的效果。 他早早醒了过来。 这时候的天甚至还没怎么亮，他透过窗户看到的还是漆黑，但他觉得神清气爽。 他犹豫了一下，再度盘坐在床上，摆出修炼的姿势。 这次，他要尝试感知元素光点。 按照这世界的说法，元素能被分为地水火风土五大基本元素，这也是所有魔法师都能感知到的元素。 此外还有雷电、光明、黑暗、生命、死亡等无数种特殊元素。但只有具有对应元素亲和度的法师才能感知到这些特殊元素。 杜明纳用精神力感知着身边的世界。 很快，他留意到自己身边最明显的一种元素。 他感知到的四周黑暗，那元素也是黑暗的，他却觉得那元素堪比黑夜中的萤火虫，散发出的全是明亮柔和的光。 这感觉格外奇妙。 毫无疑问，这是黑暗元素。 现在是夜晚，黑暗元素的力量比其他元素更强。 在黑暗元素的黑光中，又逐渐地亮起了其他光点。 杜明纳只觉自己被密密麻麻的元素光点包围着。 他心念一动，就有元素光点穿透他的身体，没入他的眉心。 元素光点顺利地进入了他的精神海。 马上，杜明纳就遇到和原身之前遭遇的一模一样的问题。 那些进入了他的精神海的元素光点丝毫不肯安生，全都在他的精神海内绕来绕去。 他的元素亲和度很高，只不过原身没有进行过更高级别的测试，不知道究竟高到了什么程度。 他能在一定程度上命令元素。 可那些元素接收到他的命令时，愿意聚集到他在精神海内指定的位置，等他的精神力稍微注意不到那些元素，元素们就又彼此保持着距离。 杜明纳忙来忙去，平白忙到本来已经满值的精神力被消耗小半，却依旧毫无成效。 他现在很理解原身为什么逐渐放弃修炼，只想着顺其自然了。 原身本来就年纪小，还是那种被宠坏的孩子，以前在原身身边还一个蛊惑原身的人。 原身自始至终都看不到修炼的成果，还错以为真的等长大了就好了，原身当然不肯努力。 哪怕是杜明纳，现在都想着先恢复精神力了。 他放弃控制元素，专心内视精神海，让精神沉在精神海里，得到最佳的恢复。 等他的精神力再度回满，正好天色微亮。 灰绳村的村民们大多有早睡早起的习惯，哪怕有谁没早睡，也基本会早起。 灯是很值钱的东西，不是谁夜晚都有条件照明。 日光是宝贵的资源，大家都想着充分利用日光干活。 现在的天气还算相对舒适，如果到了盛夏，那就更要起早贪黑了。毕竟正中午的时间实在不宜干活，一早一晚的清凉格外难得。 杜明纳到来的时间不长，却已快速适应这里的生活节奏。 他和老约翰一起吃过早餐，就开始了寻找木板。 今天的他该准备雕刻识字板了。 另有雕版印刷要用到的木板，也可以开始筹备。 找完了木板，杜明纳再让老约翰帮他搜集附近的各种草，还有树皮之类的东西。 他也该试着找出合适的造纸材料。 老约翰不明白杜明纳为何需要这些东西，却忠诚地执行着杜明纳的命令。 杜明纳在村中已经有一些名气，和部分村民的关系也变得不错，老约翰不必再担心自己不在杜明纳身边时，杜明纳会和村民们起矛盾，他可以放心地忙别的事。 等杜明纳在一块木板上刻下了从一到十的数字，再刻下了百、千、万之类的计数单位，准备再去刻月份之类的词时，他听到门边传来脆生生的喊声。 “老师！” 习惯性地拿着草娃娃的多拉走了进来。 她双眼亮晶晶的，写满了好奇。 “我来的路上遇到老约翰啦，我听他说，他要割好多、好多种的草，还要割树皮。老师，你要这些来干什么呀？”
第20章 杜明纳斟酌了下，尽可能地用相对简单易懂的话描述自己的造纸计划。 多拉长长地哦了一声，没再追问，杜明纳也不知道她究竟听懂了多少。 杜明纳再问了问她丹尼尔在做什么，多拉马上说，丹尼尔已经上山了。 小姑娘眼中蒙上一层忧虑。 “老师，我们村子真的可能要被魔兽袭击了吗？” 她轻轻咬着下唇。 “每一次有魔兽来，我都好担心，总害怕大家会出事。” 有泪水在她眼里打转。 “爸爸说，大家都会尽量保护好自己的。而且魔兽来了之后，还能给我们留下一些好东西，像贾德，要是能再多得到一些魔兽血，再多吃一些魔兽肉，他将来就更有可能像爸爸一样强壮了。可是、可是……我还是害怕。” 那是死亡的阴影。 哪怕村子一次又一次平安度过，她依旧忘不掉发现异常后，他们要怎么蜷缩起来，再小心翼翼地观察外面的动静。 一旦确定真的有魔兽来了，他们如何只能躲在地下室中，等待徘徊的魔兽离开。 土地能传递声音。 她蜷缩在角落里，能听到在她周围转个不停的凌乱脚步声。 她在地下，魔兽在地上。 可那种恐惧，能渗入她的骨髓。 杜明纳伸手，轻轻抚摸着多拉的脑袋。 “害怕是正常的。” 多拉怔住了。 她甚至忘记了回想自己曾有过的恐惧，只知道抬头，呆呆地看着杜明纳。 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类似的话。 杜明纳是第一个。 杜明纳温和地看着多拉双眼，重复道：“害怕是正常的。” “多拉，谁都会害怕。像你这样的孩子，害怕魔兽，害怕身边的人因此离去，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可是……”多拉想说，爸爸妈妈，还有村长他们都说，他们应该勇敢，他们应该坚定地拿起武器战斗。害怕是懦弱的表现，她身为灰绳村的孩子，理应尽快消灭她的害怕。 为何现在杜明纳和她说的和爸爸他们说的完全不一样？ 多拉心中的天平倾斜着。 爸爸妈妈还有村长等人的分量很重，但她更倾向相信杜明纳说的话啊！ 无关说话的人的地位、与她的关系，只关乎她愿意相信什么。 杜明纳依旧将手放在她头上，轻柔地抚摸着她漆黑的发。 “多拉，你害怕魔兽，是害怕魔兽伤害大家。这是因爱生出的畏惧。或许会有人将它视作懦弱，但多拉，我希望你能将它变成你勇气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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