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应该是用不上了。”女孩的心绪已经完全归于平静,抱着安静啃冻干的蜜罐,轻松地笑道。 发下却一拍脑袋:“怎么用不上!家里还有好多泡面呢!今晚吃点豪华泡面锅,怎么样?” 经历了这一遭离谱的事情,确实应该吃点好吃的补充一下|体力,顺便安慰安慰自己。 蜜罐不方便进餐厅,看女孩这样子,大概也是不太想出门的,待在家里自己做点好吃的,确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确实是个好主意。”傅栖眠变戏法似的,让身后的保镖拿过来两个大袋子,“刚好我让他们买了点东西过来。” 袋子里面东西很多,除了给蜜罐吃的罐头和冻干,还有很多牛排海鲜,都是人也可以吃的。 “看来,这些东西,带的还算正确了。” 看着袋子里面的食物,女孩和发小对视一眼,而后小声道:“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 傅栖眠眉眼弯弯,却摆了摆手:“不用了,相信今天,你们一定也有很多话要讲,我就不打扰了——改天,带上蜜罐,我做东请你们去外面吃饭。” 他们其实也见面没有很长时间,经历了今天的事情,傅栖眠作为一个还算陌生的男性,又带着保镖,实在是不太适合再呆在这里。 闻言,二人似乎也更加轻松了些:“这怎么好意思呢,改天,我们请你吃饭才是。” “——对了,”傅栖眠要走的时候,发小突然又叫住了他,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张他在《自由音乐厅》初舞台的海报周边,“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发小红着脸,递上手中的签名笔,“咳,我其实是小面包……只是刚才太紧张了,忘了说……” “你是小面包?”女孩抱着手中的蜜罐,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 “哎呀,这种事情,说来话长,”在傅栖眠签名的空隙,发小跟女孩打哈哈,“那不是因为你喜欢……算了,反正事情都过去了,等会儿吃饭的时候再跟你细说。” “好了,”傅栖眠签完了名,笑眯眯地将海报递回去,“谢谢你的喜欢。” “好耶!”发小欣喜地接过,左看右看,十分激动,“嘿嘿,谢谢棉宝,棉宝事业也要加油!” “嗯。”傅栖眠微微颔首,“那就这样,不打扰你们了。” 二人站在门口,抱着白白的蜜罐,跟他告别。 走出居民楼,傅栖眠深吸一口气。 ——友情,真是让人心里回春的东西呐。 突然就有点开始想念秦句游那帮人了怎么回事。 他无奈地摇摇头,打开手机。 [小傅棉棉]:我哥今天跟你哥开会不在家 [小傅棉棉]:出来玩,老地方我请客。 发完这句话,他勾了勾唇角,将手机放进口袋。 这个小区的安保其实很好,如果是一般人,应该是进不来的,但薛付之很可能是因为也是这个小区的业主,加上这里的物业似乎也跟薛氏有点关系,所以才能很快知道女孩的住址,然后堂而皇之、一而再再而三地上门骚扰女孩。 看来,是时候委婉地让女孩搬到好一点的小区里了。 他走到小区大门外,薛付之不知道又发了什么疯,一个民警禁锢住他,另一个民警正在现场教育他。 薛付之这下眼睛不模糊了,一下子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傅栖眠,眼睛直勾勾地往这边看。 “——你看人家跟干什么!要反省自己的错误!” 傅栖眠缓缓靠近,保镖想拦在他和薛付之中间,被他抬手制止。 “这位先生……”民警想要提醒傅栖眠,“他现在情绪好像不太稳定,我们……” “没关系的,我说两句话就走,我有保镖,不害怕他伤害我。” 民警对视一眼,退到了警车旁,以一个安全距离,给了傅栖眠两分钟的时间。 薛付之的伤口已经被处理,但因为他的动作,刚愈合了一点的伤口又再次渗出血,和深褐的碘酒糅合成难看的颜色。 “我知道那不是我的猫,你不用来这里嘲笑我。” 薛付之心中又恼又恨。 怎么偏偏这件事也能跟傅栖眠扯上关系! 傅栖眠为什么到哪里都不愿意放过他! 但是他又想好了:不就是认错猫吗?再去以前的猫舍抱一只回来,不就可以了? “嘲笑你?”傅栖眠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见,“——我是得嘲笑你,意志怎么一点也不坚定啊。” 话音如同响雷,砸在薛付之的天灵盖上。 ——什、什么意思? 意志不坚定? 那如果他意志坚定了,难道就能抢回他的猫吗? 所以…… 那就是他的猫! 他的判断没有错误! 可是现在,他已经要跟民警做笔录了!他自己也承认了那不是他的猫! 无论做什么,现在都已经太迟了! 即便现在他知道了那就是他的猫,也不没有任何机会再把猫抢回来了! 他猛地抬头,撞见傅栖眠戏谑的表情。 ——是傅栖眠! 是傅栖眠在耍他! 这一切,都是傅栖眠做的! 薛付之再一次越过爆发的临界点,不顾手上还在出血的伤口,直接将巴掌挥向傅栖眠! “干什么呢!” 然而,他还是没有得逞,民警和保镖一直都在观察这里的动向,薛付之只要一展露出攻击性,就会被立马控制住。 “哎呀,真是吓人。”傅栖眠指节抵住鼻尖,远离薛付之。 “抱歉,”民警这次说什么都不会再松开薛付之了,“他现在的攻击性太强,我们需要回去调查。” “嗯,辛苦二位。”傅栖眠假模假样地颔首。 “你们干什么!别拦着我!就是他抢走了我的猫!就是他!他自己都暴露了!全告诉我了!”薛付之疯狂地挣扎,扭动着身体,但他早就皮包骨头的身躯根本斗不过常年训练的民警,眨眼间就被塞进了警车。 呜鸣声中,警车径直离开。 傅栖眠拿下抵着鼻尖的手,冷漠地看着车离开的影子。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他拍了拍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朝保镖扬了扬手,转身。 *** 派出所的等候椅上,薛付之已经做完了笔录,等待着保释他的人过来。 对于他私闯名宅、骚扰居民的行为,民警还算网开一面,口头批评教育了一番,又让他写了保证书,才罢休。 但这对于从小在温室长大的薛付之来说,已经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了。 他可是好孩子! 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他这样的好孩子,怎么就会因为违反公共秩序被带进派出所做笔录呢! 他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泪水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行了,回去好好反省,别哭了。”刚才给他做笔录的民警出来接茶水,看了他一眼,“——喏,接你的人来了,快回家吧。” 接他的人? 无非就是薛母或者家里的保姆吧,有什么用,她们一个都体会不到他现在的心情,就算来接他了,也无济于事。 他不抱希望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闯入耳朵,薛付之猛地停住了泪水,抬起头。 宽敞的风衣,时下新款的墨镜,还有没来得及摘下的领带—— 是江焕诚! 刚才还失魂落魄的薛付之,一下子被点亮了,他脸上久违地露出欣喜而真诚的表情,站起身,朝着江焕诚跑去。 “你来接我了!” 看着迎面朝自己奔来的一具骨头,江焕诚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他不喜欢来派出所,真的一点也不喜欢。 这种地方,在做混混的时候,他就已经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了——理由各种各样,打架的,偷窃的,还有来保释其他打架偷窃的人的。 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事。 在他眼里,派出所也是他那些烂俗往事的一部分,是他不愿意去回首面对的不堪。 但是没有办法,薛母一听说自己儿子进了派出所,吓得魂都没了,又不敢告诉薛父,只能求助江焕诚。 他想抽烟,又意识到这里面不能抽,于是将刚从口袋中掏出一角的烟盒又狠狠塞了回去。 同时心里暗下决心:等他从薛氏捞完最后一笔油水,就拍屁|股走人。 这一家子,比鬼还难伺候。 然而薛付之并不知道江焕诚的这些想法,还在为他的到来而欣喜若狂。 同时,刚刚无法抒发的委屈,也在此刻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你、你不知道,他们都欺负我……” ——又是这样的开场白。 这些年,薛付之明里暗里都不知道跟他说了多少这样的话。 他自己竟然也不嫌烦吗? 反正江焕诚是有点烦了。 再次按捺住抽烟的冲动,江焕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那么不耐烦。 “又怎么了?” 薛付之像是一下子打开了宣泄口:“他、他们都要来抢我的猫……” 他的语序已经有些混乱,说话也断断续续的,听得江焕诚有些头疼。 但他同时也读出了一条信息:傅栖眠把从他手里要来的那只猫,送给了别人,事情败露了,薛付之上门找说法,但是失败了。 这整件事顺下来,好像是傅栖眠有些欺人太甚,薛付之才是被蒙在鼓里受害的那一方——但是,江焕诚的心已经偏移了。 这件事占理或不占理,不由事实说了算,由人心说了算。 可惜,江焕诚站的不是薛付之那边。 “哎呀,行了行了,”他也自知理亏,于是跟薛付之打马虎眼,“既然事情都已经这样,就算了,回头,再给你买一只就是了,那一只又不健康,买只完好的,你喜欢的猫崽子,行不?” ——不行。 “怎么可以这样呢!”第一次,薛付之在江焕诚面前展现出了失控和无赖,“那是我的猫!他抢走了我的猫!傅栖眠他不能这样做!他这样做,就是抢别人的东西!他才是错的!” 他一边说,一边嘶吼,朝着地面狠狠跺着脚,手上攥紧的拳头看不出丝毫血色,浑身都在发抖。 他尖叫着,歇斯底里着,完全不顾面前的人是江焕诚,他要告诉全世界,傅栖眠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鬼。 “是傅栖眠!傅栖眠他才是坏人!是他抢了我的东西!他就应该受到惩罚!” 换做以前,江焕诚听见这样的话,或许会无动于衷。 但是现在,一听见有关于傅栖眠的坏话,他就觉得哪里有些不自在。 “你说够了没有!”不知道是不是被薛付之的癫狂情绪影响了,本来不愿意把事情闹大的江焕诚,也提高了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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