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竟然脑子一热,直接站起身,越过桌子,想要直接抢走女孩怀里的蜜罐。 他发癫得突然,旁边的两个民警甚至都没有预料到,不过好在及时阻止了他。 “你做什么!”女孩被他这样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即便是这样也没有松开手,面对扑过来的薛付之,她丝毫没有妥协,将蜜罐抱得远远的。 两个保镖早有准备,第一时间就挡在了女孩和发小的前面。 见直接偷袭不成,薛付之也恼羞成怒,发了疯似的企图挣脱民警的束缚,朝着女孩的方向大喊:“还给我!这就是我的猫!她认得我!她认得我!你们就是抢走我的猫的坏人!” 面对这样薛付之,两个女孩更加害怕了,捂着蜜罐的耳朵,生怕也吓到大病初愈的她。 “行了。”混乱的场面之下,除了面无表情的保镖,只有傅栖眠最冷静。 他抬抬手,示意保镖保护好两个女孩。 “来,把猫给我。”他朝着抱着猫的领养人女孩伸出手。 女孩一脸震惊:“……什、什么?” “别害怕,相信我。”傅栖眠温和地笑笑,“不会把猫给他的。” 青年的眉眼弯弯,神情中的和煦根本不像假的。 同时,女孩也相信他身为救助者的品行。 思索再三,女孩松开了手,将怀里的蜜罐交给了傅栖眠。 蜜罐其实很乖,很亲人,即便是没怎么见过面的傅栖眠,就这样抱着,她也不会觉得害怕,仿佛只要在人的怀里,她就会感到很安心,舒适地蜷缩起尾巴。 这样丝毫不认生的场面,让女孩和发小都有些忐忑地咽了一口唾沫。 ——万一,蜜罐真的跟薛付之也亲近,该怎么办? 然而傅栖眠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这种可能性,在一个保镖的护送下,缓缓将猫抱到桌子的另一边。 看见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白色身影,薛付之欣喜若狂,他用尽力气挣脱了民警的拉扯,露出贪婪的笑意,朝着蜜罐伸出双手。 在刚刚来到桌子的另一端,离薛付之还有一米远的距离时,傅栖眠便感觉到怀中的小家伙开始轻轻地颤抖。 他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柔软的白色长毛,小声呓语:“不怕不怕,一会儿就可以回妈妈怀里了。” “宝宝,你快看看我,我是……”薛付之却等不及傅栖眠慢慢靠过来,他迫不及待地迈出了一大步,就要冲上去抢走傅栖眠怀里的蜜罐。 “喵!” 可是,还没有等他的手碰到一根猫毛,蜜罐就如临大敌,被吓得在傅栖眠怀里拱起了背,露出尖牙和爪子,尾巴上的毛全部都炸开。 电光石火间,伴随着刺耳猫叫声的,还有薛付之的惨叫。 但因为他的嗓子实在是哑得不行了,所以他的尖叫声比猫叫还要难听许多。 他紧紧皱起了眉头,脸上表情扭曲而痛苦,众人看向他捂着的手—— 上面赫然是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把蜜罐抱好,看她受伤没有。”只此一瞬间过后,傅栖眠便将怀中的猫咪送回了她妈妈手里。 接过蜜罐的时候,女孩和发小都长舒了一口气。 蜜罐是安然无恙的,但薛付之手上的伤口很长,即便穿着长袖,但这道伤口还是从手背一直蔓延到了小臂。 伤口的缝隙中,不停地渗出血珠。 ——但是,薛付之似乎只是在被抓伤的一瞬间在意了一下,片刻后,他便抬起头,绝望地看向女孩怀中的白色毛绒绒背影。 “宝、宝宝……你为什么要抓我……你、你不认得我了吗?”刚刚尖叫过一声,他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的嗓子又回到了充血状态,再次变得嘲哳而难以入耳,像个不伦不类的怪物。 “她当然不认得你,”傅栖眠擦了擦手,漫不经心道,“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你的猫。” 这句话,直接戳到了薛付之情绪的临界点,他像是突然被点燃的炮仗,以一种近乎癫狂的表情和动作冲向傅栖眠。 “你凭什么说他她不是!你这个自私的人!你就是要处处和我作对!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要不是民警这次预判了他的动作,及时抓住他,他恐怕会直接把沾满血的手挥向傅栖眠。 “你做错了什么?”傅栖眠冷笑,“你还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吗?” “据我所知,你的猫还不满一岁吧?你就嫌弃她没有小猫可爱,于是在她刚到成熟期的时候便给她配种——你明知道这种猫即便是专业猫舍都很难保证百分百母子平安,但为了你的一己私欲,还是让她冒了生命危险。” “是你把你自己的猫给杀死了,现在,你还想祸害别的猫吗?” 薛付之听着他的话,脑中一片混沌。 是、是他吗? 是他害死了宝宝? 是他…… 不,不对!他的宝宝明明没有死! 这样的思考让他的表情也渐渐变得呆滞,他不由自主地看向女孩怀中的小猫,当对上那双明亮的圆眼时,心中猛地突了一下。 ——就是这样的表情。 都说动物很难用面部表达自己的感情,但是薛付之从小猫的眼神中,却读出了复杂的情绪。 不屑、怨恨、恐惧、嫌恶、失望…… 这样的表情,他在薛鼓鼓的脸上也见到过。 那场泥石流过后,在傅氏私人病院里,当薛鼓鼓拒绝他的接近时,就是这样一副表情。 为什么她们都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有些手足无措,雕像般在原地愣了很久。 他绞尽了脑汁,才灵光一闪,想到了自己最后一张底牌。 于是,他将那张丑陋的脸转向抱着猫的女孩,露出一个自以为很好看的笑容:“你……你是我的粉丝,对不对?” 他眼前有点模糊,即便看不清东西,也要继续自顾自地往下讲。 “我记得你的,你来签售的时候,你说,我是你的小太阳,你很喜欢我,对不对?” “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你把我的猫还给我,好不好?算我……算我求求你了。” “我真的不能没有她,你不是说,在你很辛苦的日子里,看见我就是一种救赎吗?她也是我的救赎,你把她还给我,好不好?” 他声泪俱下,字字诚恳,配上他沙哑的声音,竟然还真的有点让人可怜他。 女孩看着他,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发小拉了拉她的胳膊,示意。 她手中抱着蜜罐,与一脸担忧的发小对视,微微摇头,让发小安心。 随后,她才缓缓开口。 “不可以。” “我已经不是你的粉丝了,在领养蜜罐之前,我就已经对你失望了。” “即便我还喜欢着你,但在成为你的粉丝之前,我首先是蜜罐的妈妈,我不会把自己的女儿交给一个没有任何责任心的人。” 伴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的,还有现场其他人提着的心。 “对!就是这样!”发小也硬气了起来,“我们家蜜罐平时很乖的,见了人从来不哈气也不调皮,怎么一看见你就挠人呢?——肯定是你这个人有问题!” 听了这样的话,薛付之抬起干涩的眼睛,终于看清了女孩的表情。 瞬间,他如坠冰川。 一模一样,跟之前的薛鼓鼓,跟她怀里的猫,是一模一样的表情。 冰冷刺进他的骨头里,使得他只能在原地颤抖。 那种失望和怨恨,原来也会从他的粉丝脸上表现出来。 他让他的粉丝也失望了,这还是曾经扬言只喜欢他的大粉,现在也在用这种眼神看他。 他的妹妹,他的猫咪,他的粉丝,这些曾经唯他是从的,全都带着这样的神情,远离了他。 现在,薛付之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和行动的能力,他心如死灰,周身缠绕着令他窒息的困惑与绝望,瘫坐在了椅子上。 他开始怀疑自己了。 ——难道,这真的不是他的猫吗? 不是吗? ……也许,不是吧。 这样的论断,他有些不愿意相信,但又不得不迫使自己去相信。 也许,这就是真相了? “好了,”两个民警也做完了记录,将带着薛付之起身,“现在事情差不多也解决了,我们要先带他去派出所一趟,必要的时候,可能需要几位来再做笔录。” “我们会全力配合的。”傅栖眠颔首,后面的两个女孩也连连点头。 薛付之耷拉着脑袋,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他的手机也被收走了,手被禁锢住,只能干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咬紧了下嘴唇,提线木偶般跟着民警走出了门。 *** 闹剧过后,女孩的家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傅先生。” 傅栖眠正准备讲话,就先被叫住了。 “蜜罐的真实身份,其实就是……对不对?”女孩抬了抬眼睛,认真地看着傅栖眠。 但她抱着蜜罐的手却一刻不曾松开,宝贝得不得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真相什么的,其实无所谓了,因为即便知道了真相,女孩也绝对不会把蜜罐就这样还过去。 一旦回到薛付之身边,等待着蜜罐的,就只有无尽的痛苦。 薛付之会抛弃她一次,就会抛弃她第二次、第三次。 女孩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傅栖眠心里很清楚这一点,因此他也不说破,只是狡黠地眨了眨眼睛,食指落在唇前,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这个时候,你只需要知道,蜜罐需要的是你,就可以了。” “你们只是救了一只被虐待和抛弃的猫咪而已,什么也没有做错。” “至于其他的,交给我就好。” 他的声音极具蛊惑力,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很容易就让人信服。 “……嗯。”女孩灭有多说什么,眼里噙着泪花,重重地点了点头,最后看着傅栖眠那张浓丽的脸,急急忙忙道,“啊,还、还有……我虽然是薛付之的粉丝,但是我从来没有骂过你的……” “——噗嗤。”傅栖眠食指抵着下唇,忍俊不禁,“放心吧,我又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他眨了眨狐狸眼:“毕竟,我以前确实也很让人讨厌的。” “我可是狠起来连自己都恨的!” “……哈哈哈哈——” 被他这么一打岔,女孩最后的一丝忐忑也没有了,放松下来。 “什么声音?”后面的卧室里传来“啪嗒”一声,傅栖眠顺口问了一句。 “在烧热水。”发小也跟着笑完,回答了傅栖眠的疑惑。 “烧热水?” “对啊,我们带了一口锅进房间,烧了好多热水,要是最后薛付之带着人进了房间,我们就把热水浇他们身上!” ——这倒是个不错的防身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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