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突然冲上来抢猫的人并没有因此善罢甘休,反而直接就待在了门外,不停地敲着她的家门,嘴里还念叨着蜜罐其实是他的猫,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停。 领养人女孩实在忍不住,打了物业的电话,保安才过来,将那个人带走了。 但也仅仅只是安稳了一个晚上,今天这个时候,那个人又来敲门了,说什么要把蜜罐带走。 这一次,即便打了物业的电话,也没有保安过来。 一目十行地看着领养人发来的前因,傅栖眠心生疑窦,但很快就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领养人女孩是云城小有名气的宠物博主,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他并不是很担心这种状况的发生——如果当初他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当然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把猫领养出去。 但还有一件事,他需要确认一下。 还没有等他有所动作,领养人就直接打来了电话。 倒是省的他再拨过去。 “你好?”他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接通。 “……你好。”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明显并不来自领养人,听嗓音应该是一个年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傅栖眠想起,当初领养人介绍起自己的家庭背景时,有说过自己有一个年龄相仿的女性发小,两个人都住在云城,发小时不时会过来串门,可以一起照顾猫猫。 “是领养人小姐的朋友吗?”傅栖眠直截了当,“刚刚给我发消息的,也是您,对吗?” 电话那边的人安静了片刻,背景音杂乱,很明显能听见有人在用力敲门的响动,还有小猫的叫声,和女孩低低的抽泣。 “……是,”女孩的发小顿了顿,言语中还带着点诧异,“您的声音……算了,还是先说正事。” “昨晚的时候我给她发消息,她没有回,我就有点觉得不对劲了,所以今天一大早就过来找她,刚进屋,就听见了敲门声。” 当女孩对敲门声反应极大,又死活不让发小开门的时候,发小便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女孩刚开始却死活都不肯说出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到发小威胁她要开门,她才颤颤巍巍说出真相。 也就是刚刚发小在聊天框里输入的那些。 “为什么不直接报警?这种已经算是骚扰了,”当初以救助者的身份接触女孩的事后,傅栖眠第一个电话打过去,女孩就展现出了十二分的警惕性,这么大的事情,傅栖眠不相信她不会选择报警,那么背后一定还有其他隐情。 这个隐情具体是什么,傅栖眠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是希望女孩和女孩的发小能够主动告诉他。 ——这样他才好确定,自己是否有意志坚定的同盟。 果然,提到“报警”两个字,女孩的发小便有些说不上话,支支吾吾。 “你们认识这个人?”意识到发小的犹豫,傅栖眠语气中充满了引导。 “嗯……认识……但是也不能完全说认识吧,就是……” 很显然,并不是这个发小不想告诉傅栖眠,而是女孩跟这个来明目张胆抢猫的人有些不解之缘,才使得她如此优柔寡断。 “朋友小姐,别怕。”傅栖眠轻松地笑了笑,声音柔和,“只要你肯说出问题,我就会帮你解决。” “不过前提是,你们是更看重蜜罐,还是更看重门外那个人和你们的私人恩怨。” “毕竟,蜜罐已经受过一次伤害,我不会眼睁睁把她交给一个没有保护她的能力的人,我也说过,必要的时候,我会收回蜜罐的领养权。” “这个……” 突然,一声尖锐的猫叫划破了空气。 “喵——” 蜜罐声音凄冽,嗓子都叫哑了。 上一次听见她这么叫,还是在后遗症手术的恢复阶段,麻药药效过了的痛苦时期。 有什么事情,是比抽筋刮骨、开膛破肚还要疼痛的呢? 凄惨的叫声,让电话另一端的傅栖眠都不由得心脏一抽,傅大花和傅小花也听见了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声音,都警惕地竖起了耳朵,在沙发上走来走去,焦急地寻找着这位可怜的同类。 蜜罐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大,在叫到第三声的时候,女孩终于忍不住,冲到发小面前,抢过了电话。 “是、是薛付之!他非说蜜罐是他的猫!要从我家把蜜罐带走!” “……我求求您了,我、我只想跟蜜罐好好生活,蜜罐不可以再受伤了,帮帮我……” 也不知道薛付之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这个女孩崩溃成这样。 “好的,我知道了,不要怕。”傅栖眠始终保持着平静又温和的语调,女孩也跟着渐渐平静下来,“如果你是真的要为蜜罐好,你就按我说的做——首先,打开手机,报警。” 女孩的发小叹了口气:“要是她愿意报警……” 然而下一秒,女孩就拿过了发小的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发小瞪大了眼睛,对着手机通话页面真情实感地比了个大拇指。 “嗯,是,是这样的,希望你们能尽快出警。”女孩飞快地说明了情况,然后挂掉报警电话,“我、我报完警了……” “做得很好。”傅栖眠继续说,“然后,你们两个,最好抱着蜜罐躲进卫生间,或者其他有水有食物有防身武器的地方,锁好门,防止对方突然破门而入。” “对了,还有一件事,”女孩吸了吸鼻子,似乎有些犹豫,但两秒后还是下定了决心,“我其实……是薛付之的前粉丝,还是大粉——但是我已经脱粉很久了!以前探班的时候,他也见过我,所以才会这么快锁定我的位置。” “但是我已经完全不粉他了!我现在只想好好保护蜜罐!” “……我知道了,”傅栖眠言语平静,没有任何表示,“都交给我吧。” “以及,最后一件事,安抚好自己的情绪,安抚好蜜罐,等我。” *** 傅栖眠带着保镖,跟警察一起赶到了。 “干什么的?”傅栖眠和保镖原地不动,两个警察箭步上前,便直接把在疯狂敲门的薛付之给控制住了。 薛付之被一下子反手按住,先是一愣,随后开始挣扎,口中大喊:“我来找我的猫!他们把我的猫给抢走了!” 而在他的眼神触及傅栖眠的一刹那,几乎是瞬间变得癫狂。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我的猫给了他们!是你抢走了我的猫!” 这时,门开了,两个女孩站在门口,看着这混乱的场面。 “傅栖眠?”女孩的发小一脸惊讶,不可思议地捂住了嘴巴。 女孩也一脸疑惑,过了好久,才缓缓开口:“您就是……救助者先生?” “是我。”傅栖眠点点头,“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 “进去说吧。”来的是两个民警,准备就地调解。 一坐在椅子上,薛付之就开始叫嚣:“你们不能抓我!我才是受害者!是他们把我的猫抢走了!要抓抓他们才是!” 现在的薛付之已经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头发枯黄,眼下乌青,穿着白色的t恤,胳膊只剩下皮包骨头,甚至可以看见突起直跳的青筋。 他的性格也跟之前的温婉顺从不一样了,几乎是一点就炸,而且是近乎偏执和疯狂的,一句话要重复上很多遍,嘴里不停的或小声或大声地念叨。 “这才不是你的猫!”发小捂住了蜜罐的耳朵,尽量不让人类吵架的声音影响到她,“谁主张谁举证!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就是你的猫吗?” “——我有!”薛付之直接拿出了手机,翻出手机相册,“这里面都是她的照片!你们看,连耳朵上的聪明毛也是一样的!” 发小和女孩双双凑过去,看了看手机里的猫,又看看怀里抱着的,对视一眼。 见她们两个不说话,薛付之便以为是自己的“证据”起作用了,沾沾自喜地继续翻着相册:“你们看,这些,她从小到大的照片,我都有!还有芯片和猫舍的购买记录!” “哦?是吗?”一旁始终双手环胸、默默不语的傅栖眠眯了眯眼睛,“你的猫,怎么不仅有从小到大的照片,怎么还有挂了的照片呢?” 闻言,薛付之脸上表情猛地一滞。 傅栖眠伸出手,散漫地划动了一下薛付之展现出来的手机屏幕,翻到下一张,刚好就是“骨灰罐”的照片:“你们家的猫,已经死了,在这个罐子里了,你自己还发了大眼仔,想不起来了?” “怎么,自己的猫不好好珍惜,现在看别人家的猫可爱,就觉得是你家猫的转世,过来讨了?” “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吧?” 薛付之仿佛一下子就被问住了,他口中含糊不清,手里握紧了手机,指甲不停地在屏幕上抠着,把薄薄的手机膜抠出了一个狰狞的洞。 他的表情和这个洞一样不堪,手指用力到发白,两个女孩见了这样的场面,都很害怕,傅栖眠轻轻扫了一眼薛付之的手,不动声色地让身边的保镖做好措施。 ——傅栖眠认得这样的动作,在剧情中,他也经历过这样的痛苦。 这种近乎疯狂和偏执的小动作,完全就是心理疾病的外露,在当时的剧情中,他就是这样被薛付之和江焕诚活生生逼成了一个精神病。 他无动于衷地欣赏着薛付之的狼狈姿态,不作任何感想。 这都是薛付之欠他的,他早就说过,他要让薛付之和江焕诚,把他经历过的痛苦全部都经历一遍。 但仅仅是这样,还不够让他满意。 他还有很多筹码,可以慢慢折磨他们。 薛付之抠着手机,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白猫照片。 ——他没有证据,即便有,也没有用。 因为他的猫已经死了,还是他自己把这个消息告诉所有人的。 可是,他越看女孩怀里的那只猫,越觉得这就是他曾经养过的那只猫妈妈,他自己家的猫他绝对不会认错,没有人会比他更加清楚自己的猫长什么样子! 但是,他又没有办法回答傅栖眠的问题。 “那只是……一个误会!”憋了半天,手机上猫咪脸部的手机膜都被他抠出了一个大洞,他才憋出这么一句话,“她、她就是我的猫咪!她是认得我的!” 说完,薛付之仿佛又自信了些。 ——对,天下哪有猫会认不得自己的主人呢! 猫妈妈在他家的时候,每天都是好吃好喝,有专门的宠物医生和营养师,他把她养得那么漂亮,她怎么会不心存感激! 而后,薛付之不再跟傅栖眠纠缠,转而看向女孩怀中的白色长毛猫。 “……宝宝,你是认得我的,对不对?”他努力做出平和又温柔的表情,但是他已经瘦得脱相了,即便是再怎么凹表情,落在旁人眼中也是可怕的,“来,你一定很想家,对不对?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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