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策这才后知后觉,完了完了,今天回去纪预得把自己扔出野渡坊了。 梁策连忙转移话题,看向烛锐:“继续继续。” “那天晚上也挺热闹的,我还是照常在房中消遣儿,可那晚是真的奇了怪了……” 烛锐停顿了记下,起身将身后打开的窗户关上。 入夜了,窗外天光惨淡,细软的微风夹杂着丝丝凉意。 月渐渐凝固成墨色,吹来沉云几两。 纪预也伸手扯紧了衣服。 而后烛锐再次落座。 “那晚上怪就怪在啊,平日里我这儿姑娘们不怎么来,可偏偏那天,几个姑娘都上来了。” 梁策眼睛撇了撇身边的纪预,飞速脱下身上的外衫将纪预包裹起来。 纪预还没反应过来,身上暗红色的外衫就晃得他晕了晕神。 他看向梁策,梁策连忙拖着下巴满脸殷勤得冲纪预笑着。 纪预觉得耳夹有些发烫,便立马扭过头索性忽视了梁策。 “咳咳!你们俩能不能认真听我说啊!” 纪预赶忙点点头:“好好好,请继续。” 烛锐叹了口气: “那天晚上许多姑娘都来到了这层,她们吵吵闹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可唯一听清楚的就是玲儿嚷嚷着什么去后院……” 又是后院! 纪预皱了皱眉,手中的毛笔再次在“后院”两字上画了一个深色的圈 。 纪预抬头: “敢问烛掌事,你之前说这最后一位玲儿和全面不同,可她还是去了后院,有什么不同吗?” 烛锐猛一拍手:“当然了,这不同之处大有着不同啊!” 纪预点头示意他继续。 “全面几位姑娘,他们都是去了后院以后,就身死了,有些等我们发现的时候人都凉了,可玲儿姑娘去了后院后,活生生的又回来了!” 不错,整件事情有了新的疑点,这或许也是一个至关重要的突破点。 梁策咬着下唇,思索片刻这才开口: “那晚玲儿姑娘可有什么不同” 烛锐垂着眼皮,认真回想着。 三人眼前的烛火跳动了几下,大家都等待着烛锐的答案。 “我那晚没见玲儿几面,:不过依稀记得,她那晚身上的脂粉香很重,还上楼上了好几次胭脂。” “平常玲儿姑娘喜欢这么打扮自己吗?” 纪预问道。 烛锐挺后不禁笑出了声: “小公子,我们这儿的姑娘哪有不喜欢打扮自己的,还是说……小公子你不喜欢抹脂粉的姑娘?” 说着,烛锐手中攥着的帕子便轻轻抚上了纪预的手背。 纪预整个人抖了下,连忙抽回手。 什么不喜欢抹脂粉的姑娘,本少爷明明就是不喜欢姑娘好嘛! 他连忙低下头,语速加快: “我的意思是,玲儿姑娘她她她……” 梁策见纪预被烛锐吓结巴了,立刻救场:“她平日的审美有那么土吗?” “当然没有了!” 纪预轻咳一声,断言道:“那就是为了专门去见某个人。” 烛锐眼前一亮:“那晚玲儿却是我说是有位公子哥找他,似乎很有钱……” 玲儿去了后院,却可以在后院发生意外。 那么,一切的疑点都指向了那位专门来找玲儿姑娘的公子哥了。 纪预起身,皱着眉头语速极快:“带我去见那个公子。” 可回应纪预的是来自烛锐的冷笑。 纪预愣了愣,一旁的梁策却帅先开了口: “其实,一共是死了八个人对吧,那第八个人,就是那位来找玲儿姑娘的公子哥” 烛锐低下头,没有吱声。 纪预右手用力拍了下桌子,坐下看向烛锐: “为什么要瞒这第八个人!你不怕因为这个人风声走露出去吗!” 烛锐依旧低着头,烛光仅仅打在他的右半张脸上,落下长长的阴影。 他声音很低,但在这里足够纪预和梁策听清了: “春满楼的姑娘确确实实是七个,可是不能牵连到外人,我担心会影响生意……我以为我给够他们钱就能封住他们的嘴了!” 纪预深深吐出一口气,再次拿起毛笔: “本少爷才不管影不影响你的生意,所以……就是这个不同” “不,最大的不同,是那天我和那个那个妖怪打了个照面……” 话音刚落,在场的纪预和梁策都愣了愣。 烛锐竟然亲眼见过这个妖怪,那为什么还活生生得站在这里 很快,烛锐给出了答案: “当时我并未看到妖怪长什么样子,只是一团看不清的紫气……” “咚咚咚。” 门被敲响,三人齐齐看向门外。 烛锐高声问道:“谁” “是我啊掌事,您要的茶沏好了。” 烛锐扭过头:“进来吧。” 绿儿手中捧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壶茶。 她轻轻将茶壶放在桌上,还特意为梁策倒了一杯。 当然,纪大少爷依旧满脸不悦得瞪了眼绿儿。 梁策没有多看绿儿,打破沉默: “所以,你确定没有看到那妖究竟是什么?” 烛锐坚定的点头:“没有!绝对没有……奥对!当时绿儿也在场!你们可以问绿儿!” 纪预你不情愿得将目光转向绿儿: “绿儿姑娘,说说那晚发生的事情吧。” 梁策的目光没有转向绿儿,而是继续盯着烛锐看。 烛锐被梁策盯得似乎有些心里发毛,侧了侧头避开梁策的目光。 梁策眯着眼睛,似乎要把对面坐着的烛锐看穿。 绿儿听到那晚的事情,整个人都抖了一下,脸都吓白了。 她站在原地缓了许久,这才吞吞吐吐地回忆起来: “那晚我去找玲儿,可一开门就见到了满身血淋淋的玲儿和一旁另一个血肉模糊的公子。当时我要被吓晕了,可还是大着胆子去找了掌事……” 纪预在纸上又新添加了一个人物的名字:绿儿。 烛锐点了点头,补充着绿儿的话: “对啊,我们当时都吓坏了,可又是因为还有外人死在这里,我就拽着绿儿去看……” 绿儿不知道突然想到什么,一下子腿软得掉在了地上,抽泣起来: “呜呜呜……真是吓死我了呜呜呜……那晚……唔唔唔……” 绿儿的哭声不断,纪预手中的毛笔刚沾了墨水,却实在听不清这个姑娘到底在说些什么。 他手提着毛笔停滞在半空,墨汁“啪嗒”滴在纸上,迅速晕染开来。 纪预眨了眨眼,终于是有些不耐烦了。 他抱怨着甩下毛笔看向绿儿: “本少爷真是服了!姑娘,你若是想哭,就自己出去哭个够!” 绿儿眨巴了两下眼睛,一张小脸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可纪预冷眼看着她,仿佛下一秒纪预真的就要把绿儿姑娘一脚踹出去一般。 绿儿吸溜了几下鼻子,满脸委屈得又看向梁策。 梁策连忙躲开,纪预这一声多多少少是带了些小脾气的。 梁策没见过纪预发脾气,也没见过纪预吃醋,可而今一见,还蛮有趣儿的。
第四十二章 怕鬼 绿儿见没人可怜她,便用力一抹眼泪,深吸了几口气,语气平和得说了起来: 我和掌事一起去玲儿的房间,可谁知那妖怪没有走!竟然冲着我们就飞了过来! 梁策侧头看了眼纪预手下的纸,而后又看向绿儿: “当时看清楚是什么样子了吗?” “怎么会?当时小命都快没有了,我哪里敢抬头去看呀!” 纪预抬手再次蘸了蘸墨水,问道: “那你们又是如何回来的呢?” 绿儿看了眼烛锐,这会儿脸上才算有了些血色: “这都多亏了掌事……不对!多亏了梁掌柜您啊!” 梁策有些疑惑,他挑了下浓眉: “怎么?多亏了我什么?” 绿儿抿唇一笑指向烛锐身后的梳妆台。 梳妆台上安静得躺着一把桃木剑。 梁策认得,那是他给烛锐保命用的。 没想到而今当真派上了用场,早知道当时就多卖他几两银子了。 绿儿示意众人:“多亏了那把桃木剑,保住了我们的命啊!” 梁策却没有迎合绿儿的兴奋,只是依旧盯着那把桃木剑: “你确定是那把桃木剑起了作用?” “没错!” 烛锐抢答道。 纪预随手在纸上画了一把桃木剑,开口询问: “烛掌事不如仔细讲讲?” 烛锐喝了口茶,咂了咂嘴: “我当时也是顺手拿了那把桃木剑,想着万一是个好玩意儿呢,当时那妖怪近在咫尺,我情急之下下意识从袖子中掏出那把剑,没想到真起了作用!” 梁策伸手拿起茶壶,提起为自己倒了杯茶 。 茶水“哗啦啦”进入茶杯,梁策盯着茶水中自己的倒映: “鬼怪确实害怕桃木剑,哪怕是道法再高深的妖也对桃木有所忌惮,可不凡有许多上了道行的妖是对桃木没有抵触的,你确定……” 烛锐觉得今天的梁策问话总是婆婆妈妈的还不利索,他打断梁策再次确认: “我十分确定,我和绿儿可都是看的一清二楚,那团白气一碰到桃木剑就被弹开了好几米!” 绿儿连忙点头,满脸笃信: “是啊,我们也是那个时候才一股脑跑了出来!” 梁策不再说话了。 纪预另起一行,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后来呢?那里还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烛锐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诶呦喂,我的小少爷,哪敢再进去啊,后来找了几个人进去处理了尸体,该给钱的给钱,该交代的交代呗。” 纪预放下毛笔,拿起纸抖了抖,差不多气也消了,他转身这才看向梁策。 梁策依旧低着头,他拿起水杯小抿了一口茶水,却又吐了出来,看向绿儿: “这茶水不是新沏的。” 绿儿不知为何梁策突然来这么一句,愣了愣,半晌才回答道: “啊?兴许是奴家弄错了……” 烛锐冲绿儿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死丫头,让你沏茶又给我偷懒,下去。” 绿儿微微点了点头,顺手用手怕擦了几下眼角的泪痕,而后又摇着扇子扭着腰肢走了出去。 梁策扫了眼绿儿摇扇离去的背影,不发一语。 烛锐叹了口气,起身又打开窗户。 深夜凉风猛地贯进来,让纪预的脑子清醒了许多。 “那下一步呢?问也问完了,不会你们准备回去收工了吧!” 梁策笑眯眯得起身,纪预也跟着站了起来。 “怎么会呢?接下来,我们准备去春满楼的后院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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