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清空了,乌思挽才道:“府中护卫都是战场上下来的老兵,周围一般不会有人监视。” 叶小远:“那是冲着殿下来的。” 曲渡边:“刚才感觉到在哪个方位了吗。” “并不准确,”乙十二说,“但是,应该没有恶意,我会让人查一下。” 曲渡边暂时将这事放在一边。 乌思挽不出意料的也问起他信上的内容,曲渡边就将他在顺宁宫里说的话,跟外婆和小远重新说了一遍。 讲完,他就扯开话题,跟外婆说外公的现状,没注意乙十二把叶小远拉了出去。 两人站在窗外。 乙十二认真告状:“他骗人。” 叶小远心跳都停了一瞬,他捂住胸口:“……六六大人。” 乙十二:“殿下的话半真半假,身体或许无事,但眼睛有事。”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一点不落的全都说了。 告状就不必顾忌别的了,他额外重点强调了曲渡边醒来后翻车,还试图蒙骗过去的经过。 “我不好说他,老夫人年纪大了,但小远你可以。” 他把自己看成殿下的属下,有些事不好说,只能忍着,但叶小远是从小照顾殿下长大的,是半个亲人,完全有资格唠叨。 叶小远的脸色从一开始的煞白,到后面的缓和,再到最后的担忧,以及面沉如水。 正巧,乌思挽从里面推开窗户,咦了声:“你们两个怎么站在外面,里面暖和,进来进来,听小乖说北疆有趣的事呢。” 叶小远:“没事老夫人,我们透透气。” 冷风从窗户外面刮进来,曲渡边坐在火炉旁烤橘子,他分明不冷,却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 下意识看了眼窗边。 叶伴伴的豆豆人头上被模拟器友情标注,多花了三朵抽象的小火苗,六六则是抱着胳膊,默默的退走了。 曲渡边:“……” 乌思挽看看窗外,又看看窗内。 “咋?” 曲渡边低下头,“这个橘子烤了之后真好吃。” 府外。 一截黑色的衣摆从持剑侯府附近离开。 他一边走,一边摘下带着的斗笠。 面容暴露在天光下,赫然是温小春。 没有什么比亲眼看见更有冲击性的了。 战报中说得清清楚楚,七皇子是在战场上交手时候受的伤,七皇子回来后说的话也印证了这一点。 没有谁质疑。 但是他不信。 之前,崔融去边境,是带着女儿回祖宅养老,告别京中诸事不再出现是正常的。 但是前段时间,他跟陈俭清理东厂之中崔融残余不多的眼线和人脉,有几个人忍不下去,去山鸣关找崔融,却没有在崔融的祖宅发现他。 他原以为是崔融搬家了,现在想想…… 不对劲。 - 夜晚。 又飘起了雾一样的小雪。 曲渡边被叶小远摁在小板凳上,训了足足一个时辰,温和讲理普攻,严肃讲理弱攻,温柔眼泪爆杀。 一点白和金来陪他,蔫头耷脑的趴在旁边。 乙十二就靠在门口,听叶小远训话,还有自家殿下蔫了吧唧的应声,一路上憋着的情绪总算是散了点。 他耳朵一动,听见屋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轻身跃上了房顶。 吱—— 曲渡边抱着狗,从屋里出来。 出来后,他在狗子不敢置信的眼神中,用一点白擦了擦连廊木椅上的小雪花,擦干后,一屁股坐了上去。 一点白:“旺旺旺!” 曲渡边捏住它嘴筒子:“别吵着外婆休息,你老实一点。” 乙十二悄悄往下看。 曲渡边已经松开了狗,愤愤道:“六六……” 乙十二把头缩回去了。 曲渡边深吸一口气,叶伴伴魔音贯耳般念叨的声音才稍微小了一点。 叶小远在里屋收拾床铺,曲渡边在屋檐下坐了一会儿,又觉得冷,他就起来在小院子里走了一圈。 六六在其他皇子府周围都布了人手监视。 汤一粟这个本该回归本职的,现在却在京城临近的县城中待着。 他想干什么呢。 又会和谁联系。 若是他直觉不错,京城,要乱了。 - 深夜。 雪已停。 地面浅浅一层雪色。 更夫佝偻着腰,提着灯,手中锣一敲:“丑时四更,天寒地冻——” 咚! “丑时四更,天寒地冻——” 他喊话时寒气从嘴巴里飘出,低头搓了搓手,再抬头时,却看见漫天飞舞着黄色的纸钱。 纸钱洋洋洒洒,更夫惊愕,伸手抓住一张一看。 上面赫然写着: [七皇子永王殿下,征伐北疆,擒王而归,身受重伤双目失明乃奸人陷害,奸人,皇室之人也。] 不详的纸钱飞的满城都是,甚至有些直接飘进了院中。 一日之间,传遍京城。
第174章 持剑侯府。 曲渡边也瞧见了这张纸。 他让乙十二闻了闻。 乙十二道:“闻味道, 是普通的纸钱。” “纸钱……” 曲渡边思忖:“平日里可以写字的纸,原浆用料,各个产地都有差别, 我们卖着话本,对京城里书铺的经营和原纸进购情况都很了解,只要仔细一些, 就能查到来源。” “可若用纸钱, 那来源地就更多了。” 乙十二:“殿下回京不到两天, 纸钱就洒满了全京城, 短时间内准备不及, 肯定是一早就备好的。” 曲渡边:“这么笃定我是被害, 且说是皇室之人下手。常理推断,要么是知情人不忿,要么是参与者背叛。” “前者的可能很小,”乙十二道。 “为何?” 乙十二:“若是知情人不忿,不会在代表阴冷不详和死亡的纸钱写您的名字。” 纸钱写名, 这是义气鸣冤, 还是诅咒报丧? 六六说的有些道理。 曲渡边把纸钱叠起来:“我本想入了京后暗中查探,没想到才不过两天,京城就要乱了。” 他想静观水流, 奈何风波不停。 - 纸钱鸣冤一事一出。 京城风声鹤唳。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盯到了朝中有势力的四位皇子身上。 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 纸钱上说皇室之人,最有可能的不就是他们四个?别说无为的四皇子, 就是断臂的三皇子, 都被拉出来怀疑了一下。 断臂久了, 心思阴暗点报复兄弟也说得过去啊。 他们还没来得及去探望自己征战归来的弟弟, 就被架在了烤火架上烧。 二皇子府。 二皇子捏着一沓纸钱,深深凝眉, “这到底是谁洒的……” 邓先生:“是啊,汤一粟都已经入京了,本来明日他就会按照计划进行,结果这样一来,明早大朝会,一定会再起风波。” “汤一粟入京了?提前了一整天,我不是让他晚上再来吗。” 邓先生:“这…也没差别吧,主要是为了跟着商队混进来,不让五皇子发现端倪。” “按照计划继续进行,”二皇子:“越是乱,就越要快,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小五那早就准备好了。” 他把纸钱都丢在桌上。 “本来约着小五小六去看七弟的,现在看来,明早大朝会前,谁都见不了七弟的面了。” - 奚府。 奚子行洗漱收拾好,离开府邸,去了吏部一趟。 回来的时候,他身后跟着两个捧着官服的小吏,上面压着官帽、任命书等物。 进门的时候,迎面撞上了奚石秋。 奚石秋见了鬼一样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出去的?你不是不愿意出门吗。” “一大早就出门了,父亲是愁大哥的前程,被主母闹的没有顾及到我吧,”奚子行指了指后面,“去了趟吏部,离任翰林,领了官职。” 奚石秋:“?” 他上前两步,看了下奚子行的任命文书。 刑部给事中,入了六部,虽然没了翰林的清贵,但是此职位权小官大,有司法监察之权,亦有每日上朝之权。 奚石秋:“怎的是刑部的?我就是刑部尚书,你在刑部工作,岂不是叫人背后议论。而且这也不合规矩吧。” “当时吏部尚书跟我说,他想把你要到吏部去,那才是天官所在。” 况且这速度也太快了吧,印章还是吏部尚书亲自给卡的,官服都领了,下午去公廨报道后,明天就能上朝。 奚子行:“父亲,放心,只是吏部尚书欣赏我,我没用你的名头狐假虎威。” 语罢,他让小厮给了送衣服的小吏跑腿钱,端着衣服打算进屋。 奚石秋一把拉住他,皱眉:“你突然想明白了,不会是因为现在京城盛传的纸钱报冤一事吧?你明天想在朝上干什么。” 奚子行笑了笑:“我能干什么?在家躺着也是躺着,和父亲一样,好好干好本职工作罢了,旁人,绝对不会议论。” 奚石秋:“……你最好真的如此。” - 下午。 持剑侯府。 曲渡边指挥着府中护卫,给他造了个摊贩专用小推车。 这些护卫都是战场上下来的,跟着徐劲杀敌,伤残后无家可归,一直留在了徐府。 他们干活特别麻利,对府上小公子的要求那是无有不应。 曲渡边还得装瞎,一边摸一边吩咐,“哦……这个铁板,下面做个可以抽拉的隔间,用来放碳条。” “下面,也留出来空间,放食材的。” 叶小远:“殿下,您要的小推车跟市面上的不一样。” 曲渡边:“等做出来,这小车就该风靡京城了。” 铁板烧、烤香肠以及各种小吃,都诞生在这种小推车上。 大周现在的小摊,基本都是买胡饼、茶饮和粥食包子馅饼之类的,少有煎炸,更无烤串。 叶小远无奈道:“您还想出去摆摊不成。” 曲渡边打了个响指:“知我者,伴伴也。” 叶小远:“……” 想体验体验不同的生活? 他开始考虑找个避风的地段,到时候再安排几个陌生面孔去买殿下的摊食,免得到时候没人光顾,殿下会郁闷。 曲渡边:“明天的早朝一定会很精彩。” 叶小远点头:“殿下想去?” 曲渡边:“要是去了,肯定你一句我一句听得头疼,最后说不得还要我这个半废之人出来仔仔细细解释,我是怎么废的。所以,我不去。” 他拍拍小车:“我去宫门口摆摊,看别人去上朝。” 哥哥们不来见他,他就去见哥哥们。 - 第二天。 凌晨三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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