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得用就不错了,总比用残缺的强。” 徐停凤:“这样的武器有多少?” “刀五千柄,长枪一千。” 还好,数量不算特别多。 他仔细看了看这批残次品,发现这些刀枪的制式,看着和大周这边的很相似,只是没有兰花形状的标记。 徐停凤找来薛乐添。 他把这家伙也薅来了镇南关,在营帐里充当他身边的大夫。 “咱们当年囤的铁,铸了多少刀剑?” 薛乐添:“三千多吧……你问这个干嘛。” 徐停凤将事情前后说了一遍,然后沉吟:“你冒充南宁的兵器贩子,联系我们这边的兵器库官员,压低价格,把好兵器卖给大周。” “得来银钱一分不留,都换成粮食,然后你再回来,用大周商号的名义,当粮草捐给镇南关。” 薛乐添听明白了。 意思就是,他们好不容易囤的铁,要给镇南关的士兵,换来的钱,也要变成粮食给镇南关。 “……大出血啊。”他喃喃道。 而且担了很大风险。 这种时候出钱出力担风险薛乐添理解,他并不难受,只有个疑问:“你那兵器不是给你家外甥囤的吗?现在用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徐停凤:“守国便是守家。国没了,才是什么都没了。” 三千多好兵器,可以让很多士兵不会因为武器的问题丧命,他想了想,还是道,“你留意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另外一个兵器贩子的线索,我总觉得有点怪。” 薛乐添:“好,知道,这就去办。” 人到中年,还是操劳命。 他叹了口气,出了营帐,压低帽檐,飞快消失。 没多久,兵器库的官员就重新接到了一笔来自南宁贩子的订单。 检查完,他发现这批武器的质量很好,而且价格比上个南宁的兵器贩子还低一些。 他都纳了闷了:“南宁这么多发国难财的吗?” 不管他如何想,反正武器已经入库。 徐停凤重新分配队形,让拿着残次品的士兵站在中后方的位置,前面冲锋的全部换成质量好的兵器。 收拾好内忧之后,徐停凤才继续按照计划推行。 镇南关形势好转。 徐停凤几乎就是压着禹若的兵线在打。 他在十七八岁的时候,就能单独率军,在北疆边境杀进杀出,和这一辈年轻人的成长环境截然不同。 沉寂的十来年,不仅没有消耗他在兵道上的天赋,反而让他变得沉稳,更加游刃有余。 对他而言,禹若是个出色的敌国后辈,再过个七八年,或许能跟他交手的有来有回。 但现在,他还不到那个水平。 - 另一边。 北疆边境。 曲渡边和夏赴阳再次将战线推进三十里。 两方战况传来。 形势向好,大周内部,有人欢喜有人忧。 朝堂上。 不知是谁率先提了一句:“陛下,持剑侯徐劲负伤,应该接回京城医治。留在边境,一直医治不好,也不是办法。” 立马就有人附和:“是啊,还是京城的太医医术比较好。” “臣也觉得,将持剑侯接回京城比较好,就和长平侯夏宏一样,在京城疗养。” 四皇子回头,看了眼这群站出来说话的臣子。 几乎都是二哥和六弟的人。 到底是担忧徐劲的伤势,还是觉得徐停凤出战,小七日渐势大,终于坐不住了,想把徐劲接回京城控制住? 四皇子淡淡道:“既然担心,为何不派出太医和大夫,前去边境医治徐侯呢?” 他很少在朝中开口,这样冷不丁突然一句,噎的人说不出来话。 片刻后,才有官员继续道:“总不能将全部的大夫和太医都派出去,万一派出去的治不了,来回就是浪费。徐侯回来,才好让各路大夫一一诊断,对症下药。” 四皇子懒得继续说了。 人要是想给自己找理由,千万个都能找出来。 崇昭帝坐在上首,将下面争斗尽收眼底,谁也猜不出来他现在在想什么。 最后,等所有人听他做决定的时候,他才缓缓说道:“持剑侯年纪也大了,此番回京休养,朕会亲自探视,谁也不能怠慢。” 五皇子眼神微闪。 父皇这话是顺着大臣们的意思,将徐劲接回来了,但是也同样给徐家站了次台,告诉所有人,不能对徐家下手,不能轻视徐家。 大臣们老实了,这个结果他们接受。 于是垂手道:“陛下圣明。” 传令徐劲回京医治的消息到了边境。 然而出乎意料的,徐劲没回来。 七皇子亲自写了折子,拒绝了崇昭帝这条命令。
第163章 边境。 太阳高悬, 阳光灿烂。 曲渡边在兵器营,袖子撸到手肘,一只脚踩在木墩子上, 正在用尺子量手中零件的尺寸。 夏赴阳找过来的时候,他正抬手抹了下脸上的小木屑。 “小七。” 曲渡边听脚步就知道是谁来了,嗯了声, 还是忙着手中的活, “有事说。” 夏赴阳给他递工具:“我爹来消息了, 说京城那边对你回绝徐侯回京的事, 意见挺大的, 有些话恶意太盛。” “外公重伤不能挪动, 羊大夫给的信上说得明明白白,”曲渡边额间的汗滴在木板上,仍旧全神贯注,“我总不能因为他们的揣测,就拿外公的性命冒险。” 夏赴阳:“他们想什么不重要, 重要的是陛下会怎么想。” “折子已经递上去了, 我上面说外公重伤是实话,他信也好,不信也好, 总归我是不会让外公回去的。” 说句难听的,外公现在这样, 都不一定能撑过路上的颠簸。 就算老登来硬的下旨强制外公走, 他抗旨也不会答应。 不过事情发展不到这个地步, 老登顶多就是心里疙瘩, 还不至于不要脸或者胆小到那种程度。 曲渡边将手中木板丢在地面,正要去旁边拿钉子, 结果被太阳晃了下眼,他眼前模糊一瞬,一脚踩空。 还没等他来个帅气的侧翻站稳,夏赴阳就一把薅住他。 曲渡边甩甩头,眼前对焦了两三秒,才看清夏赴阳的脸,这厮脸上表情有点严肃。 “你眼底下黑眼圈好重,这几天都是什么时辰睡?” “年轻,觉少,”曲渡边慢吞吞拂开他的手,“你不要羡慕。” 事实上就是他身体太好了,以至于这么长时间,嗅觉还硬挺着,游走在失灵和还有点感觉的交界处,没被彻底扎坏,以至于模拟器暂时收录不了,他调不了疼痛值。 他一边感慨自己身体素质好,一边晚上头疼,睡不着。 夏赴阳:“……别打岔,”他低声说,“看你长大的,你多爱生病,跟你亲近些的谁不知道?是不是不舒服了。” 刚才这家伙眼中失焦,分明有点头晕的样子。 曲渡边摸摸自己脑袋,“那可能有点中暑,不适应北疆的天气。” 这解释比较合理。 夏赴阳刚来的时候也有点不适应,昼夜温差大不说,还特别晒。 “那就别干活了,晚上再说。” 他拉着曲渡边去阴凉处歇息,顺便叫人端了碗绿豆汤过来,看着曲渡边一口口喝完。 夏赴阳还是不太放心,“叫军医来看看吧。” “可别,”曲渡边拒绝,“中暑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是备战时期,让军医过来,叫部下看见还以为我怎么了呢。” 他伸出手腕,抬抬下巴,“你探探。” 有真气的人基本都会探脉,虽然不会看病,但能通过感受脉象强劲与否,判断此人内里是否虚弱。 夏赴阳捏住他手腕,片刻后,“确实没啥事,不虚。” 不怪他反应大,实在是小时候习惯了。 他放了心,“牢里关着的监察处的人闹得越来越凶了,明亲王来找过你两趟,说关太久不好,他那边也拖不下去了,实在没证据,先放出来几个。” 没查清楚,还没有证据的事,没办法将内奸的猜测告诉皇帝,只能拖着打太极。 明亲王估计撑不住了。 曲渡边:“哦,那给他们换个大点的牢。” 六六抓了两个北疆的舌头,但舌头嘴硬,一个自杀了,一个还是死活不肯招,但听到监察处三个字的时候,眼神会躲闪。 不知道还要磨几天,其实只要开个口子就好了,口子一开,他就有理由对监察处审讯,速度会快很多。 “……” 夏赴阳拍拍他的肩膀,竖了个大拇指。 但是他心中还是隐隐担忧。 小七是皇子,或许对陛下少一些臣子的小心翼翼,可皇权下,是皇子还是臣子,又有什么区别。 崇昭帝的反应也确实如曲渡边所料,没有再强制要求,也没有下达明旨,只有一道让徐侯好好休息的关切嘱咐。 但朝中原本提出这个建议的臣子,跳得更高了。 甚至直接有人提出边军监察处的事。 “七皇子一入边境,打了一场胜仗之后,就将没有错处的边军监察处关进了牢里,至今都没有放出来。” “边军监察处在边境十余年,这种情况从未有之,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七皇子此举,岂非有遮住陛下眼睛,蒙蔽圣听之嫌?” 就差直白的说,七皇子会瞒着陛下在边境做什么事了。 监察处的事不是秘密,只是之前崇昭帝将这件事情压下去了,所以朝堂上才一直没有人提。 方太傅道:“一派胡言!” 他眼中一片冷怒,甩袖道:“按照你们所说,七皇子在边境独大了不成?别忘了,那边还有长平侯之子在,尔等诛心之言,将长平侯置于何处!” “方大人,我等只是说监察处的事,可并未提及其他。” 方太傅:“大家同朝为官,话中何意彼此清楚,便不要往自己脸上抹白面粉了。” 他往前一步,拱手道:“陛下,明亲王还在边境,监察处情况如何,您一问便知。” 他心里清楚,七皇子每天都会出现在朝臣嘴中,朝堂上变着法的讨论他的这种状况,都是在徐停凤领兵出战后。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这个弟子,此番锋芒毕露,惹了不知道多少二皇子六皇子党的眼。 上次剿匪还不算明显,这次半点都藏不住了,党争之下,一有风吹草动,必定会被群起而攻之。 因为他们都清楚,要是七皇子这次顺利回来,朝堂上的局势就要变了。 军功在身,一个说不好,七皇子或许会成为皇子之中第一个封王的人。 于是只能想尽办法,在七皇子回来前,先往他身上笼络点罪名,将他的风头压下去,或者让陛下心里有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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