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宁二皇子禹若亲自领兵,镇南关三位将领节节败退。 战报频传。 大周。 京城。 兰嫔找来了六皇子。 镇南关三位将领其中的一位,是六皇子的外祖家,兵权,是他如今在朝堂上最大的依仗。 “这是你表哥给我们递过来的消息,你看看。” 六皇子拆开看,看完后咦了一声:“真的假的?” 信中所说,镇南关这几年摩擦较少,库存的兵器陈列在库房,有很大一批已经生锈了。 他们可以私下里处理这批兵器,重新打磨干净,伪装成南宁的兵器贩子,用低价售卖给大周。 虽然是阴私渠道,但毕竟是敌国来的兵器,大周乐见其成,边境的官员检查质量过关,上报之后,可以入库的。 这是边境兵器贩子和两国负责兵器管理的官员之间,彼此心知肚明的潜规则,不过付给这样的话,来路不正,付给对方的价格会低很多。 兰嫔:“有什么不好的?这里面吃下来的钱,不都是你的?” 她细细算计。 “你看,二皇子的外祖家虽然不起眼,但他的岳丈却是水路转运使,他能管盐铁运输,还能管战时粮草转运,人脉多广,二皇子有了这个钱袋子,他兜里能缺钱?” “你跟二皇子的差距,就在这上面。” 收买贿赂官员,前朝后宫的打点,官路疏通,往来送礼,哪一样不需要钱? 兰嫔比了个数:“吃下来这一次,你起码能有这么多钱。” 六皇子反复检查了下这封信。 “你作甚?你外祖还能坑你不成?” “哦……没事,”六皇子说道,“是老五教给我的,信件时常检查,看看印章和笔迹什么的准不准。” 兰嫔:“他倒惯常细心。” 也忠心,这么多年了,一直在朝堂上支持小六,替他们办了不少事。 六皇子检查完信件没问题后,沉思道:“娘,这是不是不太好?” 用自己国家的半废品,重新加工后,冒充别国兵器贩子,赚自己国家的钱。 “昨天上朝的时候,户部尚书林大人还在和父皇哭国库空虚呢。” 兰嫔:“他哪次不哭穷?”她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六皇子的脑门,“在国库里有什么用,你能用得着?还得攥在自己手里啊。” 再说了,等以后她家小六登基,在哪里不都是一样。 六皇子想了想:“表哥那边不会被发现吧。” “不会,你外祖家办事稳妥。” “也行,”六皇子将这封信揣怀里,“不过,我还得回去问问老五,稳妥些吧。” 他可不是那个曾经一拍脑袋就决定干什么的六皇子了,他成长了,懂得了商量。 兰嫔颔首:“还是少说些,别让他参与太多,省的他也想来分一杯羹。” - 又过几日。 北疆。 边境。 曲渡边也收到了来自镇南关的战报。 “镇南关的边境线往后退了六十里,退到峡谷关,胜了两场。依仗地势,应该会阻拦南宁军队一段时间。”夏赴阳道。 两人没心思做别的了,站在营帐内,面前摆着两块大型沙盘。 一块是北疆的,一块是镇南关的。 两处战争同时爆发,另一边战争的结果,跟他们这边息息相关。 曲渡边:“这才几天,就打到了峡谷关,依靠地势才取胜,恰恰说明,南宁的军队不好打。” 夏赴阳叹息:“八年前与南宁的那一战,是我父亲去了镇南关,也是那一战,他封了侯。他回来后跟我说过,镇南关分权分的太厉害,要是没有一个人统帅起来,对阵南宁,实力太分散了。” 毕竟三位将军地位一样,如果彼此不能完全相信,互相配合,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就容易吃败仗。 “别看我父亲和徐侯两个也是分权,但他们两个是彼此相信的,侧重点不同,而且实际是兵权两分,监察处没有实权。” 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 道理自古如此。 曲渡边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老登分权搞的实在是太臭……” 不可否认,老登在某方面确实是个好皇帝,但过度分权是和他种在骨子里的疑心黏连在一起的,切割不掉的特质。 夏赴阳假装没听见那两个不自觉说出来的字。 夏赴阳:“领兵的是禹若,先前他在大周当质子的时候,都没看出来他有这份能力。”要不是因为他母亲是北疆人,恐怕早就坐上了南宁的储君之位。 曲渡边凝重:“不管领兵的是谁,镇南关都不能再退了。” 若连峡谷关都没能守住,后面就更难拦住。 然而就在他俩恨不得飞到镇南关出战,四面八方天地尊神都暗暗拜托了个遍,祈祷南宁倒霉的第二天。 峡谷关濒临失守。 …… 大周。 徐府。 徐停凤微微叹了口气。 凝望北疆的视线收回,落在了院内亭亭修竹上。 他困在这院中十余载。 还是到了走出去的这一天。 徐停凤没有换衣裳,就穿着平时爱穿的青衫,像是出门买菜。 小厮站在门口,“少爷,你这次还回来吗?” 徐停凤没回头:“就别留饭了。” 小厮看着他的背影,拱手,深深弯腰。 - 紫宸殿门口的太监宫女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特殊的人来见陛下。 一身青衫,并非官身,也非权贵,自称草民。 余公公捧着一块残缺的令牌进去后没多久,陛下就召见了他。 紫宸殿内。 徐停凤跪坐在崇昭帝面前,头微微低垂。 两人在下棋。 崇昭帝:“这么许多年不见,你跟以前变化太大了,朕差点没认出你。” 徐停凤笑了笑:“年轻时太张狂,陛下见笑。” 崇昭帝:“腿好了?” 徐停凤:“医治十余载,前些年,碰到了机缘,一个月前才恢复的差不多了。” 这盘棋只是谈话的借口,两人下棋下的随心,心思都在谈话里。 “那你今天来找朕,只是为了下棋?” 崇昭帝瞥了眼棋桌角上的残缺令牌,“这是你当时在北疆时的将军令,虽然后面犯错,被绞了一个角,但朕也能认得出来。你今天以此令牌来见朕,所为何事?” “陛下,您其实已经猜到了。” 徐停凤:“镇南关。” 崇昭帝眯起眼:“你真要去镇南关,朕知道你的性子,只要是统帅,便不甘屈居人下,但你已经十余年不在战场上,朕凭什么信你,又凭什么把镇南关的总辖权交给你。” “陛下,”徐停凤放下棋子,抬头道,“现在镇南关已经没有退路了,您只能赌我能行。停凤从军以来,从无败绩,只要陛下相信,我就可以将这份胜利继续在大周延续。” 纵然这话有些轻狂。 但徐停凤不觉得满朝文武之中,除了他之外,还有别人可以快速解决镇南关的危局。 崇昭帝安静着没出声,指尖轻轻点在茶杯边缘,似乎在沉思。 徐停凤:“我其实知道陛下的顾虑。” 小七在北疆,外祖父在北疆,若是和夏赴阳联手,北疆兵权全数握在手中。 他去了镇南关,总辖镇南关兵权。 那么大周两处边境的兵权,就都落在了徐家和七皇子的手里。此时要是他们有反意,再狠一些,翻手之间,王朝局势就会忽变。 徐停凤道:“只要您想,此战之后,我这两条腿,可以再废一次。” 崇昭帝抬眼。 徐停凤神色平静。 崇昭帝喝了口茶,淡淡道:“既然好了,就别惦念那轮椅了。” 他将残缺令牌放在棋盘上,并指推过去。 棋子瞬间变乱局。 “这局下的不尽兴,打赢回来,再陪朕下一局。” 不管他心里想的如何,想让徐停凤去镇南关出战,此时都必须这样说。 徐停凤:“是,陛下。” 昔日少年张扬的白袍小将军,重新挂帅出征。 尘封了十几年的利剑再次出鞘。 一战便杀出了威名,解了镇南关危局,保住了峡谷关。 禹若骑在马上,退兵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徐停凤对他对视。 他和曲渡边长得有几分相像,以至于禹若有一瞬间,好像看见了曲渡边长大后成熟的模样。 禹若的好胜心被这张脸激了起来。 “下次你会败。” 徐停凤挑眉:“话说得太满了,小家伙。” - 边境。 夏赴阳惊诧的声音从营帐里飘出来:“舅舅在镇南关率兵?” “……”曲渡边纠正,“是我舅舅。” 夏赴阳:“称呼而已,不过舅舅的腿不是?” 曲渡边:“已经好了。” 他几个月前从京城走的时候,停凤舅舅就已经能站起来走路了,复建到这个程度,加上绵寿决的滋养,他后面的恢复速度会更快的。 完全恢复他并不意外,意外的是小舅舅竟然去镇南关领军了。 他原本只是让舅舅关注镇南关的情况,没想到他会直接冲到镇南关,更没想到,这种空降的统帅,老登竟然会答应。 曲渡边:“他对小舅舅的实力倒是挺相信的。” 反观他,来北疆领军,还得先过了一道剿匪的关,才拿到了准允证。 来了之后更是在据山城待了许久,并不是一步就直接掌军的程度。 “舅舅沙场征战的时候,咱才多大,”夏赴阳说,“肯定没有那一辈的人了解他的实力。” 曲渡边点头,又走到沙盘前。 这段时间北疆有进攻。 他们发现北疆用的护盾加厚了不少,跟之前他们用的比,几乎翻了一倍。 对新版火药的防御力也在提升。 “我们前段时间刚把北疆逼退,南宁就出手了。他们摆明了是想打消耗战,想将大周拖垮。” “草原深处必定有武器输送的连接点,既然舅舅在镇南关,或许可以和舅舅联手,从南宁那边断了他们之间的连接。” 从南宁那边下手,比从他们这边下手容易很多。 夏赴阳:“不过,就算舅舅出手,也得一击制敌才行,需要确定他们连接点的具体位置。我们这边唯一熟悉草原的只有阿翰立,但是他可没那个本事进去探查完毕地点后再出来。” 曲渡边微微拧眉。 实在不行,只能他跟夏赴阳或者六六之间,三个人偷偷潜进去一个。 - 草原深处。 北疆与南宁之间,有一条宽约六千米,深不见底的沟壑,将它们两个国家彻底分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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