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老三不是说不让乱动?” 二当家:“寨子里这么多张嘴,一直堵在山上,不是办法啊。这一片抢不了,去别的地方呗,先让人去看看什么情况。” “也行,”大当家沉思一会儿,“那让崔家的天晚点再回去。” “好。” - 灵安村。 深夜。 一阵犬吠声过后。 一道黑色的影子翻墙入了崔老太太家的门。 来人敲敲门,低声道:“娘,是我。” 几秒后,房间里传来匆匆脚步声,崔老太太灯都没点,一打开门就将他拉了进去。 崔二:“娘,怎么不开灯?” 崔老太太声音急切:“娘跟你说件事,你听完就赶紧回去,再也不准回来!” 崔二不解:“为什么啊。” “京城里来的那个……” 砰! 崔家的院门被踹开。 村中族老举着火把冲进来,将院子里照的通明。 “崔老太!出来,你家进了什么人?!” 里面没人应,族老当即冷笑一声,立马有人把里面的门也踹开,同时放了狗进去。 那狗咬住了崔二的腿,两个青壮年一左一右薅着他,一把将他摔在外面的地上,“族老!抓住了。” 族老定睛一看这张脸,惊愕道:“你…崔二?!你不是死了吗!” “崔老太说你烧死在火里了,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崔老太赔笑:“误会了!误会了!没死,就是受伤了,出去躲了一阵,今天晚上才偷偷回来的。” 族老:“都捆起来,等大人来了你再解释。” - 曲渡边半夜被喊醒。 他醒醒神,来到事发地点。 此时崔家院落里已经围满了村民,二三十个火把举着围着,把夏日的夜烤的炙热。 崔老太和崔二都跪在中间,他们身后还跪着个妇人,妇人怀里抱着个四五岁的孩子,满眼惶恐。 曲渡边实在是困,叫人搬了个椅子,坐在上面,手肘撑在扶手上,支着脑袋。 “总兵大人,今日值班的户主听见狗叫声,就过来看了看,结果在外面看见有人翻进崔家院子,才来抓人。” “嗯。” 听完大概情况,曲渡边扫了眼崔二,瞥见了他腰间的弯刀。 倒也没着急逼问。 他对着那妇人道:“你是崔二的妻子?” 妇人怯怯点头:“是。” “那你怀里,就是他的孩子喽?” “……嗯。” “叫什么?” “小安。” 曲渡边懒懒地招招手,“把孩子带过来,我看看。” 崔二瞳孔缩了一下,猛地挣扎,被身后压着他的士兵狠狠压住,“老实点。” 张参将抱了孩子过来,或许是他长得太凶,或许是一离开母亲很害怕,孩子开始大哭。 妇人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张参将把孩子放在曲渡边面前。 曲渡边握住这孩子的手,看着他哭红了的脸,和充斥着害怕的眼睛,叹了口气,稍微坐正后往前倾身。 “哭什么,哥哥长得这般吓人吗?” 他从怀里掏出一颗糖,放在小孩子掌心,又用帕子擦擦他的脸。 “好啦,不哭,嗯?” 小孩子攥着糖,绷住嘴,没那么害怕了。 “你叫小安是吧。” “是的。” 曲渡边:“嗯,真乖。小安喜欢读书吗?” 小孩子点头,肯定道:“喜欢。” “那小安听没听说过父债子偿?比如爹爹欠了我两颗糖,他不愿意还,小安愿意替他还吗?” 小孩子听不懂曲渡边话里的隐藏含义,大人却能听得懂。 崔二宛如被激怒的野兽:“狗官!该死的狗官,你要干什么?你有什么冲我来,别动我孩子!!” 曲渡边在他喊出声的那瞬间,就用掌心包裹内力,堵住了小安的耳朵。 他心中感叹了句,这种场景,这种话,不知道的真以为他是欺压百姓的反派了。 小安还在沉思,曲渡边对崔二道:“我一看你便知道是个硬气的,不会轻易招供。” “但事情总不能就这样过去,你儿子,资质不错,待会儿我就带走了,嗯……我府上,还缺个喂狗的。” 他说的是喂狗的小童,但这场合下听在崔二耳中,就是他要拿他儿子去喂狗。 小安想好了:“我愿意替爹爹还呀,爹爹养家很辛苦的。他很疼小安,小安会努力赚两颗糖。” 崔二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曲渡边不再捂住他的耳朵,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将小安抱起来,“那跟哥哥走吧,哥哥家里有好多糖。” 小安不舍得的扭头,被曲渡边制止了。 没走两步,他就听见一声嘶哑的:“我说!我都说!把孩子留下……” 曲渡边这才停下,把孩子还给妇人,“接下来就别在这里了,伴伴,带她去我住的地方,给孩子挑一罐糖。” 叶小远点头,“夫人,请吧。” 安顿好后,曲渡边才看向崔二和崔老太。 “说吧。” 崔二这才交代了实情。 原来是土匪找到了他们,说要吸纳他们进入寨子,对外就说他们死了,还能跟官府要一笔补偿金。 在外面劫掠得来的东西,能补贴家里人,而且他们劫掠的时候,也会跳过他们家,只抢别人的。 张参将听得冒火:“还有没有同伙?!” 人群中,有几个人的眼神开始变得闪躲,低下头去想要走。 曲渡边:“说。” 崔二:“刘家的老三,李家的外甥、张家的拐六,村长家的孙子……”他一连说了五户人家。 被点名的人家脸色大变,却被周围的邻里群起而攻之。 一场全村抓人的混战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所有暗中和土匪联络的村民才全部抓了出来。 举着火把的人一双双愤怒的眼睛盯着他们,恨不得趴在这些平时会笑着和他们打招呼的邻居身上,喝他们的肉,吸他们的血。 让他们把抢掠得来的东西,全部还给他们。 要不是现在这里有曲渡边和士兵镇着,恐怕这群人活不到明天早晨。 村落宗族的可怖之处就在于,它有时候尊宗法比尊律法诚心。 吴县令愤恨无比:“原来你等早晨叫我赔钱,却只是讹钱!” “亏得本县令悉心对你们,一腔良心都喂了狗,”他转头看向曲渡边,跪地道,“殿下,还请重重惩罚这些刁民!” “得了,吴县令,你也并不清白。” 一道清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被派出去半个月的奚子行终于回来了,他手中拿了两本账册,还有一小箱子珠宝。 哐当一下砸在吴县令面前。 吴县令脸色唰的一白。 奚子行将账本递给曲渡边,“来看看,咱们这位吴县令,收了黑屠寨多少贿赂。” 曲渡边:“辛苦了。” 奚子行凑近:“我办事还算利索吧?” 曲渡边推开他的脑袋,将账册交给张参将。 “我只负责剿匪,不负责查案,找人押送吴县令还有这些村民去抚台,证据一一提交,佰县归属季大人管辖,让他审核。” “下辖的官员与土匪勾结都不知道,还需要我揪出来,你帮本殿下问问他,他脑袋是不是不想要了。” 张参将羞愧的低下头:“是,下官明白。” 从一开始奇袭的怀疑,到后来抓住内贼的恍然,再到村民连坐的命令,最后现在整个县衙和村民中的眼线钉子一窝端。 前后不过半个月的时间。 他实在是没想到佰县竟然已经被渗透成了这样,毕竟平时都很正常,也实在没想到七皇子小小年纪,能这么沉得住气来先清内患。 张参将心服口服。 揪出来的钉子统统打包送给季桓,曲渡边伸了个懒腰,走出崔家。 “困了,睡觉。准备准备吧,接下来可没这么清闲了。” 看着他的背影,张参将默默挪到左天朗的身边,“你们京城的皇子,都这么厉害吗,心眼子是不是都很多?” 左天朗神情复杂无比。 毕竟是看着七皇子长大的,也晓得他小时候什么样,所以他这段时间感受到的冲击力更大。 他惆怅道:“七皇子以前是最弱的。” 张参将:“?” 左天朗转身离去,边想边发愁,给陛下汇报的七皇子的近况怎么写。 他要是如实写了,陛下能信吗?
第140章 七皇子说往后没有清闲时光, 便没有清闲时光。 接下来的半个月,军队被他分成了二十个小队,每隔两三日, 就对黑屠寨进行包抄围攻。 但却并非拼死进攻,而是只要黑屠寨一有动作,他们这边立马怂了一样撤退, 丢盔弃甲的, 有时候连武器都来不及捡。 黑屠寨的土匪举着刀, 简直满头问号。 不是大哥, 到底谁是土匪啊, 你们是军队是士兵, 不是应该将军一声令下,你们就得拼死杀敌吗,为什么逃跑的样子那么熟练? 寨子内。 大当家憋屈的要死:“我们要不冲下去吧!他爷爷个腿儿的,当遛狗呢!杀下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巡抚给他们送来的粮食可不少啊。” 那一车一车的粮食和军队日用品, 堂而皇之的摆在村后, 他们偷偷绕山去看过,真的忍不住眼馋。 要是抢一些,能抵得抢多少村庄, 劫多少富户? 可惜,老三一直拦着不让他们下去。 “把我们所有钉子都揪出来了的人, 会那么简单?”禹若对这伙草寇起家的土匪真的是费尽口舌, “他这招, 就是想引我们下去, 或者引诱我们下山抢劫,分而杀之。” 二当家剔了剔牙:“屠二下了山之后一直没有回来, 虽然村子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但到了现在都没个踪影,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面上支持禹若,等禹若走了之后,他悄悄对大当家说。 “大哥,咱们再看看,要是真确定七皇子是个怂包,咱们就去抢!”他眼底流露出贪婪和凶狠,“杀官府的人,咱们也不是没干过。” 大当家一拍手:“这才对啊,大不了就跑呗,老三聪明是聪明,就是胆子小,这不让干那不让干,做个事儿憋屈的不行。” 禹若回到房间后,摊开一张纸。 思索着七皇子的思路。 然而片刻后,谷心出现,送来一封信:“四殿下的信。” 四殿下,是南宁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储位几乎已经板上钉钉,就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宣布立储。 禹若打开信,上面是很简短的命令:[杀大周七皇子,逼反青、济两州匪首。] 现在这些土匪投降之后,部分人还有回头路能走,毕竟朝廷一直走的都是招降的路,可若是涉及皇子被杀,就不死不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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