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看来,请余舒言给她做掌事娘子,还是有些“屈才”的。 余舒言脸带一丝神秘央道:“那另外一份礼物,你回去可定要好好瞧一瞧,听说有些机关奇巧,我可好奇的紧。” 萧妤温看她这副表情,便心知应是李郁峥送的礼物。 一旦知道了是谁准备的礼物,萧妤温心里仿佛生出了一点点期待。 余舒言顺着萧五叔一家人要启程离京的话音,送了萧妤温出门。 …… 与五叔、钱氏一家人一同其乐融融地用了晚膳后,听几人说定了要在九月廿七启程后,瞧母亲与钱氏聊的热闹,萧妤温便起身回了月华院。 换上一件葱绿色家常小袄,萧妤温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把玩着那个明面上在余舒言的礼单上、其实是李郁峥准备的匣子。 手指在匣子上包覆着的虎虎生风织锦缎面上轻轻扣着。 礼单上写的是簪子一枚。 写的简单极了。 萧妤温解开了发髻,映着明亮的烛光打开了匣子。 初初打眼一瞧,是一支雕刻精细的竹节纹青玉簪子。 余舒言说有机关奇巧。 萧妤温盯着簪头。 簪子大约一掌长,簪头是大约拇指粗的圆形竹节样式,簪尾虽细一些,却也比普通簪子粗上两分。 簪头细细刻了三道竹节,第一道竹节处的刻痕,似乎更深一些。 萧妤温手指抚了上去,用指尖敲了敲竹节,发现没有动静。 又用手试着轻轻地拧了一圈那第一节 竹节,竟然能拧的动。 只听见“嗒”的一声。 第一道竹节松了开来。 萧妤温挑了挑眉毛,小心地拿着簪子,捏着竹节将里面的东西抽了出来。 第一道竹节下,竟是一道如婴儿手指粗细的细刃。 那细刃仿佛闪着雪白的光,如同一道凌厉的剑气,让萧妤温看着便觉得亲切。 将细刃抽出,竹节的簪头配上纤细的“剑刃”,再看这支簪子——只觉得这便是一把极其小巧的配剑。 萧妤温嘴角带上了笑意。 这样的礼物她很喜欢。 机关精巧,将细刃顺着簪子送进去,再轻轻一扣,便合二为一,十分牢固。 萧妤温用这还原了的簪子,将自己已经散开的长发松松地挽了起来。 浓碧的玉色,隐在鸦色的长发的中,若隐若现。 衬的白皙的肤色如闪着微光一般。 无意看见那装着簪子的匣子中,仿佛还放着一张纸条。 萧妤温拿出来看,只见上面约她明日申时在水云楼天字号雅间一叙。 特特写大了几个字:“林舒贼心不死。要事相商,必来。” 萧妤温看着那几个大字,不免觉得有些滑稽。 去,还是不去呢。 萧妤温心里慢悠悠地想着。 第二天,水云楼正堂里滴漏将过申时,萧妤温带着秋水,出现在了水云楼。 一身褐色衣服的店小二机灵地将她带到了天字号雅间里。 萧妤温瞧着这小二有些眼熟,不由得开口问道:“你可是——李二公子身边的小厮?” 打扮成小二的石影大为感动,忙不迭地点头道:“萧大姑娘好记性,小的正是二公子身边的石影。” 萧妤温不再言语,打开雅间的门,便瞧见穿着一身石青绣青竹纹道袍、悠悠哉哉地靠着窗边坐着的李郁峥。 走近些才瞧出来,寸许宽白色领缘上织就的是祥云暗纹,而那件石青道袍上面并不是绣着的青竹纹饰,而是在道袍外面,松松地罩着一件极轻薄的素黑的、几乎透明的素纱罩袍,而在罩袍上用十几种深浅颜色不一的各色青色、绿色绣上的青竹纹。 萧妤温不由得点点头道:“这罩袍样子倒是新奇。那里的花样?绣娘的手艺真不错。” 罩袍虽薄,但看得出来筋骨挺括,在这样的料子上,不仅能绣出青竹纹,肉眼可见的还用了至少十几种颜色绣线,而罩袍与石青色道袍的底色可谓完美融合,丝毫看不出因为绣花而使得罩袍边缘有破漏之处,可见绣娘功底深厚。 这样的穿法在京城萧妤温还未曾见过,想来是哪里的新样式。 李郁峥静静地看着她观察自己。 闻言便顺着她的话道:“你若喜欢,我便将那绣娘送你好了。” 萧妤温的眉角忍不住轻轻地跳了跳:“不是说有要事吗?” 李郁峥悠哉的模样立时正经起来,从衣袖中拿出了一打信笺,放在面前的桌上,示意萧妤温坐下。 “你看看这些。”想到信笺里写的东西,李郁峥眉毛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萧妤温坐下细细看了起来。 一张,两张,三张—— 走马观花般的看完后,萧妤温不由得冷笑了出来:“他们倒是安排的缜密细致。” 李郁峥点点头:“是,也不是。他们安排虽然缜密,我却已有对策。” “说来听听。”萧妤温眉眼沉沉,“可需要我提前做些什么?” 李郁峥让石影取出一张地图,伸出手指在上面细细比划着。 萧妤温抬眼看了眼店小二打扮的石影,再看看地图上的各处标记,默默点了点头。
第126章 失踪(一) 九月廿七,天气极晴朗。 萧大将军有要务在身,在将军府门口好生与萧五爷萧惟道了别后,便叮嘱自家夫人、儿女道:“一定要代我送到十里长亭——若有机会,有生之前,可是要到西北去瞧一瞧才好。” 萧惟用力眨了眨眼睛,应着好:“咱们可说好了,五弟我就在西北,随时恭候。” 萧惟拍了拍他的肩膀,“时辰不早了,早些出发,晚间还能赶到驿站里好生休息。” 因为还要送到城外去,萧济陪着萧惟、萧翊骑马。 文慧郡主与钱氏暂时共同乘坐一辆马车。 萧妤温与萧羽同乘一辆深青色油布罩着的马车。 后面跟着两辆同样的马车,预备着回京城的时候文慧郡主与萧妤温各自乘坐。 至于为什么是两辆——因为母女俩早早商量好了,要一人一辆,好在回京城的路上,躺着睡觉。 毕竟,距离卯时还有三刻便起了,萧妤温虽然有卯初三刻练拳习武的习惯,可早一个时辰起床,还是让人觉得疲惫不堪的。 更何况,萧妤温还准备从京郊往知味轩去,而文慧郡主则要直接回府区。 母女俩早在三天前,便将马车安排的明明白白。 这马车看起来极其普通,路上跑着的马车,十辆里有七八辆都是这个模样。 虽然外面看起来极其普通,可里面却装饰的十分舒服,座位做的宽敞,放着几个大大的迎枕,萧羽年纪小,又起的早,马车摇晃起来后,便靠着大大的迎枕,昏昏欲睡起来。 因是送客人,又要到城外去,萧妤温打扮的朴素了些。 玉色长袄,青色素底比甲,腰间系着一条竹叶青色的宫绦,挂着一枚环形谷纹白玉佩,头发梳了一个简单的螺髻,插着一对珍珠粉贝的珠花,看起来简洁极了。 萧家马车出发快到南城门的时候,林舒手下的小厮松枝带着一队护院,也赶着一辆相似的深青色油布罩着的马车,赶车的马夫都与萧家车队的马夫装扮几乎相似。 另有一队护院换上乞丐、脚夫、行商的各色装扮,混在出城门人群中,跟着萧家马车往十里长亭走去。 而萧家众人,在马车里的女眷,几乎都昏昏欲睡,并无发现。 十里长亭在北城门外,西北方向大约十里的位置。 一路十里,沿路种着一行柳树。若是初春季节,远远看着,柳树青黄,若到夏天,便浓荫如盖,风吹过却如绿浪波涛,十分清爽宜人。 只可惜如今到了深秋,树枝早已枯萎,沿路倒散了一路的枯黄落叶,更显得萧瑟了起来。 十里长亭处,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处亭子,旁边零星散着几家茶水铺子。 萧家众人在此依依惜别。 也许是出行的人有些多,也许是哪里又遭了灾,流民灾民多了起来,茶水铺子里倒是坐满了人。 文慧郡主依依不舍地挥着衣袖将萧惟一家人送走后,看着萧妤温上了她那辆马车后,便也自己上了车,往京城回去。 萧济依旧骑着马,哈欠连连,腰都几乎挺不直了。 萧妤温撩开帘子,嘲讽了他几句,两人嬉笑怒骂几句,便安静下来往京城赶路。 林舒的小厮松枝让马夫赶着车,不紧不慢地跟在萧妤温的马车后面。 中间萧妤温的马车停下了片刻,松枝紧张地盯着瞧了瞧,原来是让丫鬟下车去采一些路边的野菊花。 萧济骑着马,跟着文慧郡主的马车先行离去。 萧妤温撩开帘子瞧着路边的花。 花倒是开的好,只是后面的杂草丛生的,那丫鬟在草丛里一深一浅地挑着花,远远地看着,萧妤温还指点着丫鬟,要这一丛、摘这一支,不要那个云云。 松枝撇了撇嘴。 高门贵女真是会折腾人。 那丫鬟挑来挑去,最后摔了一跤,裙子上都沾上了灰土,萧妤温才最后满意,招了招手,让她回了马车上。 马车继续前行,松枝带着人,继续不远不近地跟着。 等到了北城门的时候,给萧妤温赶车的杨舟突然听见后面马车一阵动乱,仿佛是马匹受了惊吓,后面的车夫连连大叫:“让开,快让开!” 杨舟架着马车,距离城墙已经很近,如今匆匆一瞥看到后面受惊的马匹快速地往前跑,自己驾车转头已经来不及,便甩了一鞭子,将马车往另一边方向赶去,见赶车的马,继续兀自向前,眼看后面的车就要凑过来,杨舟立刻起身,用力将自己赶着的马往外踢去,自己则顺着巨大的反力量,往城墙方向甩了出去。 终于在几乎碰到城墙的地方,摔落了下来。 杨舟用力扶着城墙站了起来,揉了揉应是摔破皮的膝盖,看了看脚踝,有些血迹渗出,强忍着疼痛,往萧妤温的马车方向看去。 只见方才秋水摘的野菊花都散在马车帘子四周,赶车的马屁股上印着自己深深的脚印,抬头瞅了一眼太阳,心里算着距离萧妤温先前与余舒言约定好的时间要有些晚了,连忙重新架起了马车。 而刚刚惹出事的那辆马车就在旁边,车夫看着杨舟脸色不善,连忙赔不是,似乎是怕要赔钱的样子,转头就沿着道路的另一边,往城外的方向甩着鞭子离开了。 留下杨舟在原地骂骂咧咧地赶着车进了城门。 松枝驾着车,等离开城门大约四五里的时候,见后面并没有什么人追过来,放下心来,撩开车帘子看了一眼。 玉色长袄、青色比甲的年轻美貌的女子仿佛在车中睡着了似的。 腰间的玉佩看起来就价值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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