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绷到极致的弦,似乎只差最后一点压迫便会彻底断裂。 泽兰撑起身子,拾起已快要滑落在地的被子。 他目光扫过卡洛斯脚腕上的锁链,却跟什么都没看见似的,表情平静,只埋头顾着手上的动作。 两个指尖捏着被子,另外三根手指却蜻蜓点水般掠过卡洛斯的皮肤,从腿一路滑到腰腹,指尖所过之处都轻飘飘的,但却又不放过任何地方。 微凉却又麻痒,激得卡洛斯瞬间打了个冷颤。 最终,被子又落回了他身上。 “雄主,很晚了小心着凉。”泽兰又理了理他腰间的被子,才往回抽手。 “好好休息吧,您什么都不用担心。” 卡洛斯握住泽兰的手腕,并没有要揭过这个话题的意思。 他一把掀开被子,指向锁链,“泽兰,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泽兰就着这个姿势,又反握住他的手腕。 泽兰看向他,眼里就像是有巨石落地,怎么也无法撼动。 两虫视线就此交织在一起。 “就跟雄主您所说的一样。” 泽兰已经不满足于他的手腕,雌虫的手掌顺势向上滑,最后死死抓住他的小臂。 “咔嚓——” 藏在后面的另一条锁链瞬间固定住了卡洛斯手腕。 “是您说的,在您面前,做我想做的事,不用考虑任何后果。” “现在,您哪里也不用去。您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会满足您的一切要求。” 卡洛斯完全没想到当初自己说的话,最后还能变成子弹,以这种方式打个转又打回来,恰好正中他脑门。 他是说过这种话,但他本意是让泽兰放轻松,变得更自由,而不是让好好的虫放飞自我,变成变/态…… “泽兰,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卡洛斯头脑还算清醒,他开始飞速组织语言。 “我不是要离开你,更没有要抛下你的意思。我只是去办一件事,办完就回来了。你就……你就当我是出门出了个差。” 解释到后面,他语速越来越快,但眼前的雌虫还是不为所动。 泽兰点了点头,“嗯,我相信您,雄主您说什么我都信。” 卡洛斯一看就知道,这根本不像是相信的样子…… “不是不要你,咱们也能保持联系,只是确实不方便让你陪同。就跟你要去军部一样,你总不能带着我去军部出勤。”卡洛斯又连忙补充。 泽兰闻言却又捧起了他的手。 “雄主,您想的话,我可以带您一起去,只要不涉及核心机密区域,您想去哪里都行,我都会寸步不离,您如果……” “停!打住!跑偏了!这不是我要说的重点。” 卡洛斯说得口干舌燥,收效不说甚微,几乎没有。 泽兰完全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他余光瞄向泽兰头顶,黑化值89%,一夜回到解放前。 一阵眩晕感袭上头脑,好似一辆小火车砰咚砰咚地驶了进来,直把卡洛斯撞得头晕眼花。 很显然,他和泽兰之间出了问题,这个问题还非常大。 但无论如何……用上锁链,未免也太过火了些。 这样下去,根本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他们之间的隔阂缝隙会越变越大,最终变成天堑,再也无法跨越。 卡洛斯从床上一翻而下,试图先撬开手上的锁链,穿上衣服再好好地跟泽兰沟通。 但这条锁链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特别,放眼望去,连个锁孔都看不见,也更别说电子识别的位置。 锁链解不开,床脚的衣服也不翼而飞。 雌虫这时候却没有要抓他的意思。 “雄主,对不起。” “对不起。” 泽兰口中不停地喃喃道歉,宛若一个不小心诋毁了主神的信徒,茫然而又无助。 似是已自知自己酿成大罪,祈求以这种方式获得原谅。 泽兰面上表情并没有太大波动,但微微颤抖着的唇角和手指,早已出卖了他的情绪。 一股铺天盖地的黑色洪流早已将他整个虫吞没。 他的雄主总会心软,总是那么温柔,可也总是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为他编制梦境。 美梦也好,噩梦也罢。 可倘若有一天他真的放任自己掉入梦境,醒来之时,雄主还会在吗? 就和那一次一样,永远只剩他一个虫。 弄脏的水怎么也无法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与其做那些无用功的补救措施,倒不如就这么沉沦下去,一错再错。 当雄虫长时间与一名雌虫接触时,雌虫会依赖雄虫的信息素和精神安抚,但这种作用也是相互的。 只要达到一定极限,雄虫也会更加眷恋这名雌虫。 这也是很大部分雄虫拥有很多雌侍、雌奴的原因,他们不愿意让自己的心神都束缚在一个雌虫之上。 而现在,他只能用这种下作的方式来满足自己的私心。 他也早已回不了头。 “对不起,雄主。” 他要留下雄主,不惜一切代价。 不可能有雄虫原谅他这种行径。 他也不奢望得到雄虫的原谅。 转瞬间,泽兰眼底的灰色却又深了一分,他单手一扯,卡洛斯脚上的锁链瞬间缩短。 骤然传过来的力道,将卡洛斯彻底绊倒在床上。 眼前视线一黑,雌虫的身体也覆了上来。 一个滚烫的吻。 唇齿舔舐间,两虫的气息混为一体,融合着,却又互相交换着,一股苦涩的液体也渡入了卡洛斯口中。 雌虫的手指移到了他喉结处,条件反射下,他喉头滚动,所有的药剂都全部吞如腹中。 几乎是瞬间,一团火焰在他身体里燃烧起来,那股热意以燎原之势开始向各处蔓延,也逐渐烧上卡洛斯大脑。 “雄主,别走了,好吗。” 泽兰大拇指贴上卡洛斯嘴角,轻轻抹掉溢出来的药剂,语气充满了恳求,可他手中的动作却像是一个独裁的暴君,完全不容置疑。 雌虫灰色的眸子似乎锁定了他,继而冷冷说道: “您哪里也不用去。” 下一秒,泽兰的头便深深埋了下去。 “等等!泽兰!”卡洛斯最后一句挣扎也噎在了嘴边。 雌虫的唇舌轻含住。 温暖的口腔瞬间包裹住了他。 泽兰似乎是第一次这么做,他的唇舌有些笨拙地上下滑动,并不算灵活。 但随着雌虫喉头的滑动,就犹如一场漫长的“酷刑”,将受刑者架在半空,无法上也无法下,只能被迫感受。 卡洛斯难以抑制地喘着气。 他怎么能让泽兰……做这种事。 卡洛斯勉强找回一丝理智,他抓住泽兰的头发就往后扯,力道并不大,却足以叫虫吃痛,停下动作。 可雌虫却完全没有反应,反而抓住他的手腕, 被包裹住的温暖与湿润,如同最猛烈的毒药,彻底吞噬了卡洛斯的神志。 泽兰虽然并不愿意停下,可眼角却溢出了生理性的泪水,连眉头也不受控制地皱到了一起,唇角也因为他大幅度的动作而渗出了血。 泽兰并不太好受。 泽兰虽然总是把理论课满分挂在嘴边,但那并非天赋作祟,而是雌虫不想让他受伤。 雌虫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牙齿,只为了让他更舒服一点,可是却从未考虑过自己的感受。 这个认知如同最后一发子弹,击穿了卡洛斯的心脏。 他停留在雌虫脑后的手,也渐渐松了力道。 * “哗啦——” 卡洛斯拽住锁链往外一扯。 锁链长得极为不起眼,看似细细的一扯就断,但不知用了什么材质,恐怕拿电锯都无法锯断。 再醒来时,天已经又亮了,房间仅他一人。 门窗他早已检查过,全部锁死。 所有的利器,包括玻璃杯、水果刀等均凭空消失。 抑或有棱角的家具,床头柜、床头灯、衣柜衣架,全都被清了出去。 就连那张床,都只剩下一张孤零零的床垫,床板床腿儿全都不翼而飞。 他想找个东西撬锁或者破窗而出,也得先有东西才行。 此时此刻,这个房间已经变成了一个严丝合缝的铁桶。 就算门窗都开着,但锁链的长度似乎经过计算,不长不短,刚好把他困死在这里。 他试了好几次,奋力向前冲刺,哪怕手腕脚腕磨出血,他也只能抵达卫生间,连房间的门把手都摸不到。 说白了还是原地瞎转悠。 万幸的是,泽兰还给他留了件衣服,不至于让他一直遛鸟。 虽然他脸皮厚,但也完全没厚到天天裸奔还不害臊的程度。 可是……该说不说,这是泽兰的恶趣味吗? 雌虫准备的居然还是那天他穿过的浴袍,不仅款式,连那崩线的痕迹都一模一样,分明是同一件。 这件可怜的袍子经过那晚,已经被蹂躏得不成原型,沦为战损版,穿上凉嗖嗖的直漏风。 “泽兰,你在吗?” 卡洛斯颇为无奈,他试探性地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哐当——” 就跟自动感应一般,门从外打开。 短短几秒钟,泽兰瞬间出现在他眼前。 雌虫似乎刚洗完澡,仅穿着一身袍子,浑身泛着氤氲的水汽,手中却仍攥着什么东西。 “雄主,有任何事您都可以叫我。” “但‘放您出去’这件事,免谈。” 泽兰往前迈出两步,一连串话直接将卡洛斯堵了回去。 他再次打量泽兰,雌虫的脸上似乎正覆着一些黏糊糊的东西,就像是某种膏药。 卡洛斯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 “泽兰,需要我帮你上药吗?”
第71章 告别吻 “不需要。”泽兰一口回绝。 他的询问被挡在了一堵无形的墙外。 雌虫表情仍然冷淡,眼底透露着无声的抗拒。 泽兰仿若一个打开门的冰箱,一边散发着冷气,一边在说:“请勿靠近,后果自负。” 就在昨晚之前,泽兰明明还是黏黏糊糊的一团,一戳就化。 直到他提出“离开”,哪怕只是一个“短暂的离开”,保证了很快就会回来,泽兰整个虫就又进入了抵抗状态,浑身的尖刺全然立起。 只是……那一一道刺却不是朝着他,也从来没有面向过他。 泽兰总是以最柔软的内里包裹住他,然后竖起尖刺去戒备所有靠近的虫,简直执拗到了极致。 此时此刻,两虫仍然保持着僵持的状态。 泽兰定在原地,堵在门口一句话也不说,不进来也不离开,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雌虫的目光从他的头挪到他赤裸着的脚,近乎是贪婪舔舐一般隔空搜刮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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