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眼底逐渐拉起了殷红的血丝,变得十分凶狠,宛如一头愤怒的野兽,要去把自己的猎物生吞活剥了一样。 “砰”地一声,他一掌将文案劈成两半。 候在门外的内侍忙进来,在看到帝王被疼的狰狞的面孔,被吓的一哆嗦,胆怯的问道:“皇上您怎么了,奴才去找御……” “出去,没有朕的吩咐,不得再进来。” “奴才遵命。”内侍急忙退了出去。 内侍走后,萧怀廷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愈发惨白,他抱着头,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从龙椅上滑落下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仰面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狠狠地扯着自己的头发,那力道像是要将头皮撕裂开来一样。 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法呼吸,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从身体里扯出来。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被刀割一样痛苦,让他几乎无法承受。这种濒死的感觉,让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十年前的种种。 十年前,他还是一个年轻而充满活力的人,只想过着与世无争平淡的生活。 当时先皇迟迟不立储君,身体又每况愈下,他本无心争夺储君之位,只想届时带着小十七离开皇城,到自己的封地去,平静的过完这一生。 可终究是他想的太简单,不知人性的恶毒。 他身为有资质继承皇位的皇子,已被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九皇子看似温润从善,满口仁义道德,却在他十七岁生辰那日,买通伺候在他身旁的小厮,在饮用的茶水中下了蛊,并且连同朝中一个贪官将此事嫁祸给了十皇子。 十皇子被先皇废了皇子身份,贬为庶民,流放蛮荒,病死在路途上。 而他因为身中蛊毒,命不久矣,失去继承皇位资格。 九皇子是一箭双雕,一连除掉了两名有皇位继承权的皇子。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并没有因此而变得一蹶不振、自暴自弃,也没有像一只被困住的野兽那样拼命挣扎、奋起反抗,而是选择了一种更为狠毒狡诈的方式来进行报复。就在先皇准备将储君之位传授给九皇子之时,他处心积虑的制造出一场意外,杀害了九皇子。 并通过威胁和逼迫的手段,迫使先皇在临终之前修改了传位圣旨。 他心中对先皇充满了怨恨之情,这种情绪像一把锋利的剑,刺痛着他的心。他无法忘记那些痛苦的回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它们就会涌上心头,让他无法入眠。 先皇后来明知他和十皇子是被九皇子所害,但却选择了装糊涂,这让他感到无比的失望和愤怒。他觉得自己被背叛了,被抛弃了。而先皇所谓的“保全皇家颜面”,更是一种可笑的借口。难道为了维护这个虚伪的面子,就可以随意牺牲无辜之人? 他想起先皇总是将那几句话挂在嘴边:“木已成舟,天意如此。”这些话仿佛是一道诅咒,紧紧地缠绕着他,让他无法挣脱。每一次听到这些话,他都感到心如刀绞,怒火中烧。 然而,他知道自己不能被仇恨冲昏头脑。他要保持冷静,等待时机,寻找机会报复那些伤害过他的人。用自己的方式来讨回公道,让那些罪人付出代价。 也要先皇看看,他是如何逆天改命的。 当年帝王之所以如此激烈地反抗,其实也是为了保全十七王爷。因为一旦九皇子成功继位,以他的恶毒,定然会赶尽杀绝,所以帝王必须要拼尽全力去对抗九皇子,哪怕付出巨大代价也在所不惜,只为他这个弟弟能安然,不辜负其母亲托付。 此刻,只见萧怀廷的头发已经完全散开,凌乱地垂落在肩上和背上,仿佛被狂风肆虐过一般。眼底殷红的好似一头毫无理智的野兽。突然间,他发出了一声低沉而沙哑的嘶吼声,那声音震耳欲聋,让人不禁心生恐惧。紧接着,他猛地将头部朝着坚硬的地面狠狠地撞去。 “啊~”沈子矜从噩梦中惊醒,他摸出火折子,将床头几上的灯盏点燃。 随后他下了床,来到桌边倒了一杯水,一连喝下好几口去压惊。 他轻轻坐在椅子上:“我梦见雷大哥死了。” “我明天用不用去隆鑫商行去看看他?” 沈子矜从噩梦中惊醒后,就心神不宁起来。 不知是为雷惑,还是为命不久矣的薛放璃。 沈子矜在桌面一直坐到天明,洗漱一番,用完早餐就乘坐上马车,去了皇宫。 清晨的阳光洒在宽阔厚实的宫门上,门上镶嵌着无数颗金色门钉,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沈子矜被车夫搀扶着下了马车。 他刚下了马车,便有一辆马车也停在了宫门前。 沈子矜看了一眼天色,这个点大臣们都已经下朝了,这辆马车的主人是来做什么的? 不过,沈子矜只是小小的好奇了一下,便收回视线,掸了掸衣料上坐出的褶皱,便向着朝他缓缓打开的宫门走去。 与此同时,那辆马车的主人也下了马车。
第62章 七日内三次 沈子矜下意识的转眸看了过去,是名白衣青年,不过他在低头掸着衣袍,看不清青年的面容。 他收回视线,向着大门走去,对看守大门的侍卫礼貌的拱手时,发现是几张生面孔。 沈子矜也没多想,只当更换岗位了,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他走到御书房门前,候在门旁的内侍为他推开殿门。 沈子矜走进去,在看到帝王时,不由愕了下,脱口问道:“皇上的头怎么受伤了?” 这一刻,只见帝王额头上缠绕着一圈纱布,纱布上还有斑驳血渍透过来。 脸色也很苍白,看上去人憔悴的很。 “昨晚跌倒碰到了头。” 闻言,沈子矜佯装关心道:“皇上要多加小心。” 他说着,贴心倒了一杯茶水,送过来:“皇上喝茶。” 这厮都多大了,走路还摔跟头。 帝王将茶盏接过去,沈子矜走到他身旁,低头去整理龙案上的奏折,将紧急要处理的奏折放到上面。 萧怀廷额头还在疼痛,传来的痛意提醒着昨夜蛊毒犯时,他有多狼狈。 此刻,他的眼底还有丝丝殷红没有褪干净,他不动声色的看向身旁的青年。 巫医说他体内的蛊毒,最晚不得超过七日要用纯阴之体克制一次,否则照样会有生命危险,委实用纯阴之体克制的越是频繁,越有好处,若是能在七日克制三次,体内的蛊虫活动就会收到限制,如此三年过后,他体内的蛊毒,即便没有纯阴之体的克制,十天半月也不会复发,并且疼痛也不会再让他生不如死,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有纯阴之体的人在他身旁。 可眼下,别说七日内三次与他做阴阳融合,连七日一次,他都实难做到。 如此与他从前没有寻到纯阴之体的人还有何区别! “嗯?”沈子矜从奏折中翻出一封署名为“罗古达”的信:“皇上,这有一份信函?” 说着,沈子矜将手中的信函送了过去。 萧怀廷收回神思,泛着一层淡淡红芒的视线落到沈子矜送来的信函上。 是巫医从古寨送来的信函。 前阵子他因眼前青年身上发生的一系列奇异之事而困惑住,给巫医去了一封信函,巫医都在信中一一解答,最后告知青年就是冥寒体之人,可他已经知晓了这些。 不过,巫医对他又详细讲了一些注意事项,还是有很大用处的。 此刻,萧怀廷视线撩向青年的盛世美颜,心底升腾起丝丝恶意:“北疆送来的密函,沈爱卿把它烧了吧。” 你手中的是你的秘密,你却无缘发现,还要帮朕销毁它。 今日的狗皇帝,不知怎的,格外渗人,沈子矜恭敬的应了一声,找来火盆,将手中的信函点燃,放到铜质的火盆中。 橙色的火焰很快蔓延至整封信函。 萧怀廷幽深的眸子望着整封信都燃烧殆尽,方才收回视线。 为了安全起见,沈子矜将火盆里洒了些水,收拾干净后,回到帝王身旁站定好。 这时一名侍卫进来,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帝王耳旁说些了什么,帝王看了一眼沈子矜,起身离开御书房。 二人走后,沈子矜疑惑:“他这一副神神秘秘的做什么去?” 似是想起什么:“对了,之前在宫门外,看到那名白衣青年又是谁?” 他以为是内阁大臣,来向帝王汇报政务,但显然不是。 沈子矜眸色微凝:“莫非是又给那个小魔王请的夫子?”眼中泛起几分同情之色:“怕不是又会像前几个夫子那般的下场了!” 尚书房中,沈云低头翻阅着书籍。 此刻,殿中只有他一人。 萧北焰起的晚,人还未来。 沈云虽学识渊博,但也是头一次做夫子,他仔细地熟悉着书籍上的授课内容,思考着该如何去上好他的第一堂课。 霍地,一道劲风袭来,沈云抬眸看去,萧北焰已经站定在他面前,那双吊梢凤眸弥散开玩味,正定眉定眼的盯在他脸庞上,一寸一寸的细细打量着。 就像一头猎豹在打量着他的囊中猎物。 沈云忙将手中的书籍放下,朝眼前的少年拱手施礼,文质彬彬的说道:“臣给十七王爷请安。” 忽然一把戒尺送到他面前:“沈夫子无需向我行礼问安,您现下是我的夫子。” 沈云看了眼少年递来的那把戒尺,问道:“十七王爷这是何意?” “今日我来迟了,沈夫子当然要用戒尺严惩我喽。” 沈云被萧北焰这一番话,说的微微愣松了下,忙道:“臣不敢如此以下犯上。” 沈云不知眼前风评恶劣的少年,到底要做什么。 “都说了,现下我是夫子学生的身份,不是王爷。”少年说着将戒尺塞到沈云的手中:“打我,狠狠的打。” 眼前少年的身份永远都是一国王爷,不是他这个从四品小官说打就能打的。 沈云被眼前少年难为的,只的撩起袍摆跪在地上。 “沈夫子快快起来。”萧北焰伸手去扶沈云起来,手在触碰到沈云纤柔的腰身时,忽然问他:“沈夫子可娶妻了?” “不曾。”沈云有些懵然,眼前少年会忽然问及这个。 萧北焰那只手一直扶在沈云的腰身上,又问他:“沈夫子年方几何?” 沈云虽有疑惑少年为何问他这些,却依然恭敬有礼的回道:“二十有七。” 萧北焰愣了下,他没想到沈云已经这般大的年龄,面前之人看上去虽然有着成熟的韵致,但却也很年轻。 他盯着沈云俊美儒雅的面容继续问道:“沈夫子这个年龄若是成婚,孩子都能上学堂了,所以沈夫子为何迟迟不婚?” 沈云已经被少年咄咄逼人的问题,问的白皙的额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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