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李显义倒没过来传话让他御前伺候了,不仅如此,被关了五日的唐青竟然被允许在四周稍微走动。 当下,他借散心为由,沿周围散步小半圈,想寻机会打探关于梁名章的消息。 待他想越过一道石门,却让值守的侍卫拦住。 侍卫已听闻皇上带回个俘虏,生得狐媚子似的。 他们对这类娈宠大抵是看不起的,乍一见到唐青,为他的容貌气质出神,回了神后,顿时抄起配刀阻拦。 “此地非娈宠之流可以踏足,刀剑无眼,公子莫要为难我们,否则伤了公子……” “把刀放下。” 身后几丈外,忽然传来一道沉厚的低斥。 唐青回头,跟着了紫色虎首官服的男子对上视线。 剑眉飞鬓,星目灼灼,端方沉肃。 那日被捕的情形浮出脑海,他听此一道声音立即记得对方。 此人便是易容成元蠡,将他们行踪密传给皇上的人,韩擒。
第10章 只一眼,唐青敛回视线,既没行礼,也没问候招呼,不冷不淡与其地错过。 值守的侍卫呵斥:“大胆,见到大统领还不——” 韩擒并无怒色,道:“都别声张。” 说罢,迟疑稍息,望着那抹映在桃枝下的身影,跟了过去。 灰白鹅卵石铺就的赏花小路上,唐青没有因为跟来的人加快脚步,旁若无人般,徐徐沿着直道原路返回。 身后男人先开口:“先生。” 唐青很轻地摇头:“我与你素无交情,怎能攀交上堂堂的禁军大统领。” 他转回身,仰头而望,继而安静垂眸,抬手拱了一礼:“草民拜见大人。” 韩擒想扶起他,反被唐青若无其事地避开。 他双手揣在月白色素雅的斗篷之下,春光和煦明媚,映出这张神情平淡却绝美清雅的脸。 见状,韩擒不由出神,一惯平稳的内心蓦然生出些微愧疚。 乔装潜入梁王府的那段时日,每每和唐青遇到,这人总会温声与自己言语,彼时他嘴角衔微挑的弧度,眉眼弯弯,眸底涟开潋滟的波光。 而非此刻这般冷淡,这股淡然比起冷漠更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韩擒低声问:“你恨我?” 唐青口吻如水:“方才已说过,草民与大人素不相识,既然素无交情,何谈恨意,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 他的友善关怀只给过王府护卫元蠡,这人受过此份心意,还乔装出卖了他。 站在立场上,对方没错,于情面上,唐青断然不会再继续对欺骗自己的人温言相待。 “只是……”他话音一顿,“有件事想跟大统领打探。” 他问:“元蠡如何?” 唐青被迫与梁名章一行人分开,上次借病相见,得知梁府众人皆被各自关押,连梁名章都不曾见到过元蠡。 韩擒道:“他活着。” 唐青垂眸:“那就好,多谢统领相告。” 韩擒:“当初奉旨潜入南郡将他捉回军营时,无论用何种手段,他都不曾透露半分梁王府的消息,陛下见了他,才愿意开口。” 唐青面色平静地听着,韩擒继续说道:“陛下念他是条好汉,将其关在大牢,不再动刑。” 唐青:“……” 得到想知道的信息,他已无话。 不知不觉走回潇湘殿,他停在宫门:“草民告退。” 韩擒双眼闪了闪,视线始终追随唐青的背影直至消失,方才收回, * 甫一踏进殿内,门后立刻冒出兰香暗中窥探的脸。 着了身鹅黄宫裙的少女笑吟吟地问:“先生,送您回来的是哪位大人呀?瞧那身官服,至少三品官阶起吧,模样当真威风,看起来挺年轻。” 唐青站在铜盆旁边净手,道:“对方是禁军大统领,与我没关系,不必在意。” 兰香:“这位大人奴婢倒是听过,好像前阵子与皇上南郡平叛反军有功,从禁军七营的卫长擢升为禁军大统领。” 唐青像听见了,又像没听进心里,寻不到办法打听想知道的消息,颇为疲倦。 当夜,唐青靠在床头看了会儿书就歇下了。 梦中觉不安稳,隐隐约约之间,腰腹让一股温热霸占。 轻微挣动,那力道不松反重,腰腹换来更紧的禁锢。 唐青透不过气,在昏暗中睁眼。 此梦非梦。 惊觉自己侧着身被人抱在怀里,淡淡的檀香萦绕于纱帐四周。 寝殿内留了宫灯,他侧首而视,对上那双已经睁开的淡漠双眼。 哑声道:“……皇上。” 唐青没动,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挣扎只会换来更强烈的侵犯。 他不怕和同性发生关系,可不愿意在自己不情愿的时候被迫发生。 重新闭眼,唐青佯装出困倦的模样。 所幸眼前的帝王除了抱他没再做别的事,良好的作息促使他再次沉进梦乡。 萧隽在五更天过后走出的潇湘殿,李显义心里门清呢,特意宫人不要惊扰了唐青休息。 ** 轩德殿内,左相周廷正在与皇上商议此次叛军作乱一事。 组织造反的叛军首领已交由廷尉府审问,待流程走完,届时按律法处置完毕,便昭告天下,以警世人。 周廷忽然开口:“皇上瞧着心情不错。” 不似往日漫不经意地淡漠,神闲气定的,这让他想起近日在宫里听到的传闻。 皇上两次夜宿潇湘殿,对那位带回来的男宠似乎格外上心。 天子此举已经引得朝臣们私下颇有怨言,可挨过板子后,短期之内不敢再劝谏。 周廷欲言又止,但深知皇上并非没有分寸的人,更不是那耽于美色的性子,便咽回将要脱口而出的话。 一个男宠,还不至于…… 皇上图个新鲜,过阵子就好了。 周廷这般想完,面上神情缓和几分。 萧隽支着左手,岂不知丞相在想何事。低沉一笑,将案前的一份密信朝对方抛去。 周廷堪堪接住皇上“飞”来的密信。 信纸平软,可承了皇上施加的力道,光是接住,就让他虎口生疼。 展开密信观阅,片刻后,周廷眼中放出异色光彩。 “此子心思巧妙,竟是个良才。” 信中细致地记载了唐青过去一年在南郡所为。 他就在梁王府所做,为百姓所做,还有那独特的,提高农物灌溉效率的水车,极大程度地改善了南郡因地势独特,以致种植劣势的问题。 周廷询问:“陛下,臣可能见他一面?” 又琢磨道:“若此人可为朝廷所用,陛下何必……” 后面的话自然不言而喻。 何必把对方当成脔宠之流对待,岂不是浪费贤才么? 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广纳贤才。 如今朝内武将居多,动不动就要以武力解决事情,周廷身为文官,自然不喜这群武将的处事手段,简直莽撞粗俗。 但许多武官都跟着皇上征战过,有军功在身,纵使身为丞相,也只能睁一眼闭一只眼。 而今朝堂派别倾向武将,文武两派系相互权衡,可文不抵武,总被压制一头,周廷自然想发展文官的势力。 萧隽听不出语气道:“时候到了,自然让周相见他。” 不等周廷见到唐青,萧隽却又想再见那人了。 ** 李显义亲自去潇湘殿传话,说夜里皇上会过来。 兰香掩唇暗笑,留在潇湘殿伺候的宫人亦窃喜,唯独唐青生出疲于应对的无力感。 消息带到,宫人们顷刻间忙碌起来。 沐浴用的香汤、香胰陆续送入殿内,唐青泡在浴桶里,任由宫人仔细清洗他的头发,每一根发丝每一寸肌肤都恨不得抹香了。 他的贴身小衣面料薄滑,兰香用金斗将小衣熨好,乃月白绸缎所制,丝顺柔软,还熏了香。 等唐青沐浴出来穿上小衣时,浑身都散发出一阵淡雅的沁香。 他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拿了本厚厚的书籍靠在榻边静阅,借此转移内心的烦闷。 兰香拿起布巾和木梳,替他打理微微泛湿的长发,连声赞叹:“先生的头发真好看,墨黑如锻,透着光,触手滑顺。” 她动了动鼻尖:“还很香。” 也就仗着唐青脾气好,没什么架子,兰香才愈发活泼。 唐青脸都没抬,翻开下一页纸,道:“小丫头嘴贫。” 兰香笑嘻嘻的。 唐青摸着几乎干透的落发,这一头长发是他上大学后开始蓄的,对头发的护理一直都比较上心。 想起过去,仿佛已经成了个遥远的梦。 不禁轻轻叹息,将书合上放在枕边,道:“我身子有些乏了,兰香,你先下去休息吧。” 一灯如火,寂静的室内映出单薄的人影。 唐青坐着出了会儿神,而后拢起锦被把自己裹好,昏昏沉沉地贴着枕头闭眼。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似夹在冰火当中,半冷本热。 他浑噩地掀开眼睫,只见身上那件系好的小衣带子已经解开,腰腹落着一只火热的大掌触碰。 唐青嗓子一紧,按住那只手。 “皇上……” 氲着朦胧的桃花眼少见的涌起几分怒气,“您为何总要这般。” 萧隽看着他:“好香。” 此时的唐青,不愿再将自己当成一块没有感觉的豆腐,不再衡量以静制动。 他放力挣扎,越是挣动,小衣就让人越揉越乱,英挺的鼻梁滑至他的衣内。 唐青呼吸急促,皇帝桎梏着他,神情淡漠,开口时气息透着灼气。 萧隽眯起双目:“你是孤的人。” 唐青偏过脸,白.皙的胸/膛急骤起伏,冷然道:“草民是自己的。” 他厌弃的神色引来那只手掌加重力道,膝盖一软,被迫曲着打开。 久违的愤怒驱使着唐青脑子一热,嘴里溢出轻吟。 这一声忽使帝王失控出神,趁此机会,唐青抄起放在枕边的那本厚厚书籍,朝对方后脑砸了过去。 唐青的力气对于帝王而言不轻不重,但此举已经触犯了天颜,可论死罪。 他整个身子一偏,被甩到榻尾。 唐青勉力支撑起手肘咳了几声。 萧隽语气森冷:“你好大胆子。” 唐青趴在床榻跪着不动,哑声道:“……请皇上赐罪。” 萧隽没见过如此不识好歹的人,怒火淬于狭长的冷目中,于瞬息之间化为无形。 他负手而起,面色淡漠。 “孤如你所愿,去牢里好好反省。”
第11章 早朝结束,离宫的官员们心有余悸,不停地擦拭着发髻两侧的冷汗。 陛下今日面色冷如冰窟,那两道夹着刀似的淡漠眼神,让好几名进谏的官员深度怀疑自己要被当场革职。
121 首页 上一页 7 8 9 10 11 12 下一页 尾页
|